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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旱牧榛辍�
这一刻，她清楚又明确地感知了他的心情。
没有面对魂飞魄散的恐惧、惊慌，更没有对未知的迷茫和忐忑，他的眼里只有她。
纯粹的、唯一的她。
穆炎笑了，主动回握着他的手，慢慢闭上了眼睛。
以往她对任务、对未来，均是竭力而为罢了。
能完成任务便生，不能完成任务便死，生和死，她都不在乎。
因为哪怕她在一个又一个世界和面位中遇到了无数的美好、可爱的人，但那些人、那些经历、那些过往，都不属于她，不属于真正的穆炎。
他们属于原主，是她暂时偷来的幸运。
因为在这无穷无尽的大千世界中，没有一个真正等待她的人。
而现在，她掌心紧握的，就是那个人，一个又呆傻又笨拙的大蠢蛋。
为了他，她想要努力一把，想要争取完成任务，想要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因为，她不忍心……让他的期望落空，不忍心，让他的等待没有意义。
穆炎身上的力量从尖锐、强悍慢慢变得柔和，正在崩塌的千域世界，也终于停止了毁灭的趋势。
剥落的画面慢慢回溯，化成齑粉的生灵万物也随之重现……
一切，宛若神迹。
千域大道之外，某人带着系统233静静望着下方的一切，眼里、心里，皆是震撼和惊艳。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为何这男人不惜一切，也要随着穆炎不断在世界中穿梭……
这位阁下，若要她以那样的情况觉醒……简直……太可怕了……
第633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46
穆炎在等，等世界意识将自己的灵魂吞没，重新孕育发芽。
这个时间很飘忽，可能是一瞬间，也可能是数百年。
但这一次，她并不迷茫。
因为她知道，这世上总有一个人会等着她。
这就够了……
然而随着风之叹息愈发清晰，穆炎没等来天道的举动，反倒听到了万物复苏的声音。
她不解睁眼，但见一浑身透着灵气的魂魄正飘在她的面前。
少女眉目如画，神情温柔，正对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而少女的长发却好似蜿蜒的藤蔓般，锁住了她，直直传递到了世界的中心之处，她正在用自己的灵魂之力，重塑生命之树。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对整个千域大陆抱着仇恨和怨念的圣女。
因圣女自幼生长在生命之树旁，死后灵魂又被穆炎滋养了数年，灵魂强度绝对不容小觑，的确有资格成为生命之树的重塑魂魄。
但圣女不怨恨千域大陆的人已是最大的慈悲，是断然不可能牺牲自己，去保护大陆的。
“为什么？”穆炎问，圣女却沉默不答，让穆炎眉心紧拧，“别跟我说什么大爱无疆，你知道那听起来很愚昧。”
“不是哦……”圣女双眸静静凝视穆炎，终于开口，“没有人是大爱无疆的……只是这片故土上，有我的情感，我喜欢的人，我的记忆，我的成长而已……哪怕这一切并不美好，哪怕人们背叛了我，我也希望我喜欢的人能在这片大地上忘记仇恨、无忧而活。”
“喜欢的人？”
“对，因为我曾记恨命运、苍天和众人，所以我知道那种痛苦……既然连我都痛苦不堪，我又如何能希望我所爱的人再体验一次呢？”
穆炎疑惑凝眉：“你说的，是夜流光？”
“不……不是的……”圣女脸颊微微泛红，半晌才鼓起勇气道，“是你……我喜欢的人，就是你啊。”
穆炎微楞，一旁的穆尔良更是吓得霸道地挡在了穆炎面前，生怕她被人抢走一样。
圣女眉眼中满是怀念和喜悦。
“我不知道你从何处而来，又为何要替我报仇、帮助我，但是你将我从绝望和泥泞中救出，所以我不愿意让仇恨沾染你的眼、你的手、你的灵魂……我虽然心含怨恨而死，但我亦心中有爱。
无论这个世界多让人厌烦，但只要有你，世界便是美好的。
所以我想保护它，保护你在的世界，保护这里的人，这里的一切，只因为你在呀。
不要为了我再去与夜流光、古灵等人计较了，人生苦短，请你务必，忘却我的仇恨，好好活着。”
这便是，我最大的慰藉。
话音落下，圣女的脸上缓缓浮现了树皮般的纹路。
她深深望了穆炎一眼，毅然转身，跳入了复苏的生命之树里。
不是不恨，但爱更重要。
正是因为有你在世界，所以我愿意保护世界，哪怕这个世界曾给我带来伤害，但我也不悔。
穆炎一时忘了反应，怔怔立在原地，就仿佛……她曾面对这样的抉择一样……
是什么时候？
她为何……突然如此难过？
第634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47
穆炎反问自己，如果自己是圣女，会怎么办？
哪怕在以前的世界中，她曾为了阻止战争跋涉千里，为了治愈百姓献身医道，为了拯救苍生屠戮万魔，为了维护和平废寝忘食，为了扭转死局粉身碎骨……
但，那又如何？
那些都是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获得功德点，那些都不是真正的、纯粹的她。
她本就是锱铢必较、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之人，如果真正的她站在圣女的位置上，会如何决定？
会毁灭？会原谅？会袖手旁观？会置之不理？还是……会为了其他人的幸福和人生而付出、牺牲？
她不知道。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此刻她内心充斥的动容。
圣女在保护她。
她用自己轮回的机会、生生世世的自由来保护她，只因她“活”在千域世界里。
多么简单、多么纯粹的想法，却令她彷徨不已。
这一世，圣女的“喜欢”和“维护”被她直白的呈现在了她的面前，那以前呢？
以前的她……是否也被更多更多的人这样“喜欢”着、“维护”着，只是她从不知道罢了。
那些世界里，无论是黑暗混沌的末世、还是血色弥漫的法界，是否有千千万万个好像圣女一样，哪怕身处绝望和痛苦，依旧不忘本心、善良又执着的人？
他们在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不懈奋斗，不忘初心，哪怕渺小，哪怕平凡，哪怕普通甚至是当权者眼中的蝼蚁和蚍蜉，但他们依旧在为了所爱之人努力着。
有的……
一定有的……
这广袤的世界里，一定有这样的人。
如果是这样可爱的人们……她能忍心伤害？能枉顾杀戮吗？
能吗？
突然，一阵冰冷刺骨、淬着凛凛杀气的声音悠悠在她脑海传来。
“他们有罪！”
谁？
谁有罪？
“不，那些人并不知晓内情，他们是无辜的。”
这又是谁？他们为何在她脑海中肆意对话？
“此等楚国愚民辱我莫家列祖列宗！毁我莫家百年清誉！他们如同食腐的臭蛆般恶心！我要踏平楚国疆域！叫他们血债血偿！！！”
莫家？楚国？
穆炎十分确认，自己穿越的世界里，并没有莫家和楚国……
“莫家先祖不惜一切保护故土，他们不会想要看到这一幕的。”
“我好恨！他们被莫家军用性命和鲜血保护着！却能做出这等狼心狗肺之事！我不服！不服！我不服！！！”
“你只是因为自己的痛苦，意难平罢了。”
“天道不叫我入轮回，我便叫苍生入轮回！！！”
“天地千千面，众生万万人，谁有资格一言蔽之？谁有资格断纵生死？”
“杀！杀！杀！”
“……住手吧……”
“哈哈哈哈……”
“你如斯痛苦、后悔，住手吧……”
“我做到了……我做到了……你看到了么？楚国的一切，都被我颠覆在铁骑之下！”
随着两人的博弈和争吵，突兀又尖锐的嗓音不断回荡在穆炎的脑海中，如同两把尖刀，几乎将她的灵魂和意识撕裂。
就在穆炎痛得疯狂捶打自己的头部时，那歇斯底里的人又开口了。
“令肃之！我做到了！哈哈哈哈！”
第635章 鬼王大人，请别怜惜我48
“令肃之！我做到了！哈哈哈哈！”
这嗓音透着无尽疯狂，而另一人，则彻底没了声音。
只有令肃之三个字，如同魔咒般回荡在穆炎的脑海。
令肃之……
令肃之……
这又是谁？
穆炎忍着剧痛，颤抖着吐出三个字。
“令……肃之？”
瞬间，穆尔良如遭雷击，连握着穆炎的手都不住颤抖。
她说……令肃之？
不，她不可能记起来，不可能……
“穆炎！你醒醒！穆炎！”
惶恐让穆尔良浑身发冷，他忐忑又卑微地呼唤穆炎，一遍又一遍，心中更是不住祈祷……
请不要这样对他。
请，再给他一点时间。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就在穆炎被几乎炸裂的痛苦逼入绝路时，少年焦虑的嗓音拨开迷雾，不断地传入她的脑海。
带着沙哑、哽咽和湿意，小心翼翼地，慢慢化成了一双轻柔的手，将她从沸腾的血海尸山的影像中拉出来。
“穆炎……”
穆炎睁开双眸，对上少年猩红的眼睛，悄然笑了。
“我没事……”
穆尔良不敢问她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甚至不敢再提起令肃之这个名字。
这样的穆尔良落入穆炎眼里，仿佛一只小动物般彷徨无助。
她还在激荡拉扯的情绪，转眼就平稳了下来。
是的……
无论那出现在她脑海中的声音是什么，无论那摧魂裂骨的痛苦是什么，她都不怕。
因为她的身边，还有他啊……
穆炎张开手，轻轻环住了少年的脖子，将脑袋靠在他单薄的胸膛，低声道：“别担心。”
“嗯……”
穆尔良颤抖惶恐的心，也慢慢回归了原位。
两人相依良久，直到时间再次流转，万物悄然复苏，繁杂凌乱的声音错序响起，一切都显得如此生机勃勃。
死而复生的众人甚至不知道曾面对的命运和绝望。
他们还在喊着叫着，似乎为了方才的恐惧。
只是一转眼，四周恶灵退散，大地全然心神。
众人纷纷相互拥抱着，欢呼庆贺。
“太好了！太好了！”
“是谁？到底是谁救了我们？”
“一定是圣女大人啊！”
“多谢圣女大人！”
“多谢圣女大人！”
……
众人纷纷对着穆炎下跪，穆炎垂眸看向众人疯狂又虔诚的样子，没纠正他们的话。
她轻轻掠到了生命之树的遗迹前，抬手种下了一株翠绿色的小枝桠。
这枝桠正是几年前圣女选举上，当初那可爱的小姑娘送她的。
她微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若非她没有收下这小枝桠，圣女的灵魂也不可能继续得到生命之树的滋养。
那个可爱的小机灵鬼，就是生命之树的化形。
小枝桠迎风轻轻摆动，在光辉下，盈着盎然无尽的生命之气，仿佛在说，我一定会照顾好它的，你放心吧。
穆炎蹲下身躯，轻轻抚摸枝桠，感受圣女的灵魂气息在其上出现，也露出了笑容。
“你们要好好的。”
圣女和生命之树，在漫长的数月中早已不分彼此了。
圣女虽然不说，可她会愿意继续留在这里，和生命之树也有关系吧？
将额头轻轻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