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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脑袋直接枕在了他膝盖上。
“累了就多休息。”薛怀朔俯下身子要去扶她:“病刚好不要太得意,久视伤身,多休息休息。这些事情明天讲也不碍事的。”
她打了个哈欠,去环他的脖颈,顺利地被腾空抱了起来,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软软地摸了摸他的额头:“哥哥现在这里还痛吗?”
她摸的地方以前长着血红的眼睛,因为这个地方太靠近大脑,虽然用了药,令人害怕的血红眼睛也是最后才消失的。
“不痛。”薛怀朔安慰地摸了摸她的头,见她这副全神贯注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吻了吻她的脸:“再继续用药,眼眶里的眼睛也会跟着消失掉,晚晚不要嫌弃我是瞎子啊。”
“不嫌弃不嫌弃,”小姑娘连忙摆手:“我给哥哥找南流景,我们再做一条覆眼白纱,哥哥就能看见了。”
他身上堕魔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消除,除了眼眶里血红的眼睛之外,脸上那些横生的黑色纹路只是稍微淡化,离得近了还是非常醒目。
小姑娘攀着他的肩膀去吻那些黑色的纹路,吻很细密,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我把哥哥推开的时候,哥哥因为我伤心了吗?”
“……有一点。”薛怀朔不自觉地往后仰,手虚虚搭在她的腰上,半阖着眼睛,仔细感受脸上那些触感柔软的亲吻:“但那是因为晚晚暂时不记得我了,现在晚晚记起来了,就很好了。”
“当然要记得!”小姑娘微微拉开距离,十分认真地说:“我要保护哥哥,不然他们欺负哥哥的!”
“现在都好了。”薛怀朔安慰她,见小姑娘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用手去摸她的眉眼,他被迫不能触碰她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恨不得哪里都摸一摸碰一碰:“晚晚都想起来了,我身上的堕魔现象也逆转回来了,晚晚要是愿意,我们找个时间下命书结为道侣好不好?”
“结为道侣,给哥哥生宝宝吗?”小姑娘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以后要不要请高长生来玩啊?我现在喝的药都是他送的呢。”
薛怀朔恍然发现炉子旁边放着一个琥珀盏,杯子里装着药汁。
他回想了一下,才想起这是高长生好说歹说塞给他的。因为走了很长的密道,结果什么也没发现,高长生有点过意不去,又听吕易不小心透露说她在看病,便直接送了薛怀朔一些珍稀的药物。拿回来请郁垒医修看过确定没问题之后,现在煎成药水在让师妹喝。
“哥哥,你在想什么?”小姑娘见他走神,很不客气地停下了亲吻的动作,不轻不重地在他脸上咬了一小口:“我在和你亲亲欸,你不可以走神。”
“嗯,不走神。”薛怀朔连忙答应,把人抱起来放在床铺上,将炭盆挪到床边:“晚晚还是早点休息,明天哥哥给你找好吃的来……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吃竹筒饭。”小姑娘毫不客气地提要求,见他敛眉记下,又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去,在他耳边小声问:“哥哥有什么想要的吗?想不想睡我啊?”
薛怀朔:“……”
他虎着脸把人赶进被子里:“刚好一点就得意,明天又嚷头疼。”
小姑娘卷在被子里在床上滚了滚,声音闷闷地从被窝里传出来,理直气壮的:“还不是因为哥哥脸上长好看的花纹!看着就很想和哥哥睡一觉嘛!这怎么能怪我呢!”
薛怀朔:“……”
薛怀朔的声音充满无奈:“你之前不是很怕这个的吗?怎么现在还喜欢上了?”
小姑娘从被窝里冒出一个头来:“那我之前不是不记得事情嘛,那个不算,现在才是我真正的审美。”
“而且哥哥身上这些黑色的纹路要完全消除,不是据说还可以用挚爱之人的吻吗?”小姑娘眼睛眨啊眨:“我可以沿着纹路一点点亲下去啊。”
眼看着话题在她的带领下就要飞起来了,薛怀朔连忙打住:“你自己养好身体,我没什么大碍。”
“刚才还在说哥哥傻乎乎,要被人欺负的。”小姑娘从被子里探出手来去握他的手:“我以前都无法想象会那么喜欢哥哥这种人呢。”
薛怀朔顺着她的动作,坐在床榻上,把人抱进自己怀里,然后将一直放在炉子旁边热着的琥珀盏端起来喂她喝药。
“那晚晚以前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我啊?”小姑娘思考了一下,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我可能会喜欢那些为国为民的铁憨憨吧,就是那种自己饭都吃不上了,还忧心大家过得不好、天下有不公之事的人。这种人被称作天下的脊梁。”
“哦?”
“因为我自己做不到嘛,我就是个很浅薄的人,喜欢漂亮的外表,喜欢好吃的东西,喜欢顺顺利利不喜欢受苦。所以很佩服那些心忧天下的人。”小姑娘说:“但是我现在比较喜欢哥哥你啊。”
她已经喝完杯盏里的药水了,没喊苦,薛怀朔接过杯子又放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眼角余光总觉那只琥珀盏在哪里见过,现在放在炉子旁边,明明是空的,但是一个晃神便觉得杯盏中满满地装着酒水,杯盏殷红,仿佛要漏出来。
“高长生把药给你之后,你们就分开走了吗?”
“对,”薛怀朔答道:“因为他还没有找到父亲的真相。吕易也……”
话说到一半,他微微闭了闭眼睛,觉得记忆有些模糊,又觉得眼前的一切过于圆满以至于不太真实。
“哥哥不是只喜欢我吗?”小姑娘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他们有别的事情要做,就让他们去嘛。”
小姑娘说着,打了个哈欠,睡意昏沉地枕在他胸膛上,嘴里嘟囔:“哥哥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薛怀朔抱着她躺了下来,将灯盏熄灭,闭上眼睛,可还是觉得视线之外有什么东西灼灼发着光。
他把小姑娘护在怀里,揉了揉她的头发,又想起刚刚见面她哭得惨兮兮说对不起哥哥把哥哥忘掉了的可怜样子,心里柔情涌动,像是陷入海潮之中,轻易回不了头了。
“哥哥。”小姑娘把脸往他怀里埋了埋,简单地叫了他一声,似乎也没别的意思。
视线之外那些灼灼发光的金红石沉下去一些,薛怀朔安心地将怀里的姑娘抱得更紧一点。
然后灼人的热气在瞬间就逼到近前了,薛怀朔睁眼一看,才发现刚才放在炉子旁边的琥珀杯盏已经完全烧起来了,烧到极致的灿金色已经蔓延到帷帐上,将视线所及之处都变成了火海。
奇怪的是,火焰已经烧成这样子了,作为起火源头的琥珀灯盏依旧保持着本来的形体不变,杯盏在火焰中已经被烧得透明了,可依旧犹如坚冰一样。
薛怀朔有几分茫然,站在火海中进退不得,火舌舔到近身也反应不过来。
“执明道长!执明道长!”
“薛怀朔!喂!薛怀朔!你醒醒!再不醒你妹妹我拐跑了!”
他猛地回过神来,睁开了眼睛,恰巧正对上高长生要掐他人中的手。
高长生默默把手收了回来,尴尬地笑了笑:“你醒了就好,别被这里的迷烟影响了。”
吕易也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模样,附和道:“对啊,这里的机关真是厉害,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入了幻境。”
“这烟很名贵很罕有的,”高长生说:“要不是我未婚妻之前生辰礼送了我更罕有的清心佩,只怕我也很难清醒过来,那我们仨就交代在这儿了。”
薛怀朔皱着眉头把脑子里的影像清除出去,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抬眼一看,发现四周依旧是暗无天日的洞崖。
刚才是迷烟导致的幻觉。
“我们得先去找找是哪里喷出来的烟。”吕易提议道。
薛怀朔说:“这烟叫‘是他乡’,是我师父于三百年前研制的,破开幻象的关键是幻境中的琥珀盏。但若是过于沉迷幻境,也可能根本意识不到幻境的存在。”
“你师父不是去世了吗?”
“是啊。”薛怀朔站起身来。
第130章 熏香
弘阳仙长是个兴趣爱好繁多的人,放在人界就是最典型的那种士大夫; 画画书法金石古董; 见一个喜欢一个。
因为亡妻的影响; 他还喜好调香。
薛怀朔身上那么多香,自用的苦橙叶和衣物上的安息香,都是师父调好给他用; 后来养成习惯了。
因为是个人爱好; 不赚钱的那种,弘阳仙长调熏香非常随意; 突发奇想状态颇多。但他运气不错; 随手调制往往也都出来不错的成果。
比如“是他乡”这种迷眼,非常强力; 放出来以后又不易察觉; 只有一个缺点:破开幻境的线索固定在琥珀红盏上; 多用几次很容易就会被破开套路。
但弘阳仙长本身就是随手调制来玩的; 甚至还不如对薛怀朔身上的安息香上心。他完全不考虑什么好用不好用,做出来觉得不错,自我价值实现了一波,就不知道收拾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甚至调制香的理由也很无厘头; 因为弘阳仙长某天读了句诗“但使主人能醉客; 不知何处是他乡”; 他觉得很喜欢,便决定调一款迷香取名叫“是他乡”。
这事情还挺近,就发生在薛怀朔最近一次闭关前; 闭关出来他就发现自己师父已经去世了。
“接着往前走吧。”薛怀朔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说。
他和师妹来到且安城的时候,发现自己师父应该是被西灵元君所杀,便一意去找西灵元君报仇。后来西灵元君堕魔被杀,乔五儿从临死的西灵元君手上骗来长生不死药,据她所说是在完成弘阳仙长临死前的嘱托。
这件事的逻辑,在日前为止,从薛怀朔的视角看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弘阳仙长为了复活自己的女儿,所以假死和西灵元君做交易,却不慎被杀;怕西灵元君留后手自己拿不到药反而被阴死,所以在假死之时便留下线索让薛怀朔一路查过来,就算被西灵元君坑了一把,也能让薛怀朔给他报仇。
薛怀朔真的查过来闹翻天之后,义妹乔五儿能配合混乱顺利从西灵元君那里把长生不死药拿到手。
弘阳仙长怕自己离开女儿鞭长莫及时,或者自己出什么意外自己的女儿无人庇佑,便从年少时将薛怀朔置于傀儡印的影像下,引导他成为自己女儿的忠实护卫,防止药到手了人却没了的悲剧发生。
甚至为了防止女儿不按自己给的剧本走,作天作地不小心把自己的命作没,他还一视同仁地在女儿的意识中根植了傀儡印,在重大选择时强迫她选已经定好的选项。
一个完美的剧本。
写剧本的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冷酷的、甚至刚愎自用的人,他明白一切的一切,把生活中的所有细枝末节都利用起来做剧本的铺垫,没什么不可以牺牲的,一切都只为了最后的一步。
高长生还挺想问他一句你师父是不是假死的现在就是他重新设计了这条密道的机关,但是见他脸色不太好,便视趣地一句话也没说。
他们又往前走了挺长一段路,路上遇见了一些不算特别难的机关,越往后机关越少,最后通向了一个小山洞。
山洞虽小,里面的法宝却挺多的,满满地堆在一起,只可惜都是些养气补血的药材。
“重新利用这条密道的人是个医修?”高长生摸着自己的下巴纠结道。
吕易皱了皱眉,一边环顾四周,一边直接说:“应该是有问题的,我记忆中密道尽头不是这样子的。”
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