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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诚见了不由犯愁,这刘家的情况他自然是知道的,如今被人堵住还真是不好处理。
“这不是志新叔家的娘和婆娘么?”方子湛马车跟在后面,见状干脆下了马车,有几个妇人出来拉扯刘家婆媳,正撕扯不休时,便开口说道。
“方家小子,你是咱们大刘村的外孙,不带这么缺德的,竟然让人欺负我老婆子,今儿我老婆子就是死在你们方山村,也要讨还这个公道!”
刘婆子一边奋力推拒着伸过来的手,一边还能扭头怒骂起方子湛。但她的骂声却激怒了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骂起疯婆子。
“老娘就是疯了!老娘没饭吃也是要饿死,不如疯了!”刘婆子尖声回呛。
“既然疯了,那就劳烦几位婶子伯娘将她仔细捆了,别搁咱们方山村伤到人可不好。”方子湛一脸淡然地开口,全无愤怒之色。
“你说什么?你个小畜生竟敢绑长辈!”刘婆子气红了脸骂了一句,但立刻就让一个妇人伸手过来甩了一巴掌,她何曾受过这委屈?顿时傻住。
☆、1096。第1096章 别害人害已
“我在大刘村长辈是很多,但轮不到你这一号!”方子湛撇了撇嘴,冷然道,“不管你因为什么在这里闹,要过年了你到咱们方山村闹就不行!”
“就是!”四周一片响应声。
“但你是大刘村的,自有大刘村的村长和族长来管,咱们村不犯着陪你闹腾。婶子伯娘们,赶紧将人绑了起来,送回大刘村交给二祖爷爷处理!”
刘婆子刚从挨了一巴掌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正要揪住刚才打了她的妇人拼命,猛听见方子湛的话顿时又愣住。
“你们搞错了!”刘志新的婆娘突然尖叫着解释,“我和婆婆是来方山村找人的,不是要来闹的,是你们不让咱们进村啊!”
“你们也知道不能进村啊,那你们怎么还不走!”一个伯娘大声道,“你们和刘翠娘家一样,都是不准进咱们方山村的!”
“就是!不准进!”旁人一齐高喊。
“凭什么!”刘志新的婆娘急得大叫。
“就凭这是方山村!方山村的规矩方山村的人说了算!”方子湛也大声喝斥了一句,“要么现在立刻离开,要么我们方山村派人将你们绑了送回去!”
“滚!”
“立刻滚!”
“我去拿绳子!”
“志诚哥你的平板车干脆给咱们用一下,还是把人送去交给刘家族里,跟他们说个清楚的好,别现在赶走了一会儿又来闹腾。”
“就是,别大晚上还跑来哭嚎,搅了咱们过年的心情!”
“志诚叔你下来吧,这事儿你别管了,马车我来赶!”
“子湛你让开些,别让这两泼妇伤到你了。”
“……”
围观的人群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好不热闹,刘家婆媳却是惨白了脸连哭嚎都忘了。
她们本意就是来找自家姑娘讨要好处的,没想到连村子都进不了,就被这些人挡在外面了。
挡就挡吧,干嘛要把她们绑了送回去?她们又没做错!又没碍着别人!
“作啥绑我!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啊!唔!唔……”刘婆子最先被几个妇人摁住用麻绳绑了起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块抹布给堵了嘴。
“刘志新的婆娘,你还年轻,这么闹也不过是丢刘志新的脸,万一他不要你了你改嫁都难,劝你还是消停点,别害人害已!”
一个伯娘从人群里走出来,指着地上要帮自己婆婆脱困的妇人大声说道。旁人一听纷纷附和,有嘲笑的,有劝和的。
“我……刘志新那死鬼一年不着家了,家里真的没下锅米啊呜……”刘志新的婆娘被劝,也知道人家说的是事实,可是家里的境况……不由忧急地哭了起来。
“当初你们做事做绝,落得现在下场也是报应,怨不得别人!”一个大叔气愤地骂道。
“就是,当初林家被你们害得差点办白事,你们连门都不让进,还跟自家姑娘断绝关系,怎么不想想林家当时也没下锅米!”
“黑心娘、白眼狼!人在做、天在看!”一个妇人紧接着骂了一句。
刘婆子也不知道是想骂人还是想辩解,嘴里一直呜呜个不停,若不是身子被死死摁住,还想跳腾起来。
“我错了!我当初不该对姐姐、姐夫口出恶言,当时我们也是没办法,刘志新消息无全,家里就那么些地,爹年纪大了,志高还没出力,娃儿又小……”
刘志新的婆娘这次不是干嚎,而是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表情悲戚绝望,一时间骂声小了些,确实很引人同情。
两村挨得近,这一年来因为五子丘而走动更勤,刘家的事儿谁又不清楚呢?
“刘志新那五十两欠债,他姐姐会给他还掉,这是当初和放贷人说好的,至于他为何一年不归,别人也帮不上忙。”
“或者你们去官府报人口失踪,也能减些赋税。若真是因为你说的这些原因没下锅米,族里自会处理,跑到方山村来哭闹是没用的。”
方子湛并不为妇人的哭泣感动,但还是提供了建议。刘志新家的事情他算是知道不少的。
当初他让外公买些地,正好刘志新家在放地,中等水田五十亩放了三十亩出来,价格不低,他可是花了三百两买下来的,去年还种了一季水稻呢。
中等水田两季水稻,刘志新家是收了一季之后卖的,方子湛的外公刘长青买下后接着种了一季,就轮到缴税了。
这买卖也是有讲究的,刘志新的爹也算是会划算了,卖了三百两银子还省了一大笔赋税。
而且还有三十亩上等旱地收了麦子可以种大豆、玉米,水田也还有二十亩。如果他肯花每天二十文钱的工钱雇工干活,怎么会没米下锅?
就算田地全荒下来,这一家老小吃一年也吃不完三百两啊。
方子湛这么想着,嘴上便说了出来。
大家一听这笔帐是理儿啊,虽然比方山村如今的家境薄些,但按原来的生活底子,已经是富农了啊。谁家一年累死累活能有三百两?
“那银子咱们没敢花,要留着给志高上学的,媳妇儿没着落就算了,志高会读书,不能断了他的前程啊。”
刘志新的婆娘没想到方子湛居然这么清楚她家的情况,立刻辩解起来:“我还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呢,他们也张口要饭吃呢。”
“你家还有三十亩上等旱地、二十亩中等水田,若是没劳力,可以雇人种,也可以租给别人种,收租也能养活你们一家人,志高读书的银子可以一两不动。”
“你们宁可将地荒着,没饭吃就跑来女婿家打秋风,这也罢了,反正打断骨头连着筋。可你们之前和闺女断了关系,不让他们进门,现在怎么有脸跑来认亲戚啊!”
这次妇人们没有急着同情,而是据理评判,大有一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的心情。
这次刘志新的婆娘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呜呜地哭着。
围观的人也不由叹气起来,虽然说谁家没个困难事儿,大家乡里乡亲能帮也会帮一下,但这婆媳当初做下的事儿太缺德,实在让人气愤。
☆、1097。第1097章 居然是他!
“你们要是不想将事儿闹到刘家族里去,就别在这里闹了赶紧回去,咱们方山村可以不追究。若你们不听劝,那就继续绑了送回大刘村!”
方子湛不想在这儿继续浪费时间了,下最后通牒。
“不要绑!我们自己回去……”刘志新的婆娘抹了一把眼泪,爬到刘婆子身边,祈求道,“放过我婆婆吧。”
但刘婆子却并不领情,反而猛瞪了媳妇一眼便朝她撞了过来,若不是刚松开手的妇人反应过来又摁住了,这婆媳就能打起来了。
旁人看这婆子如此凶悍,实在同情不起来,便又嚷嚷起来要送大刘村找村长讨个说法去。甚至有人又来要方志诚将马车让出来。
其实方志诚想着要过年了,要是能将人吓退也罢了,真的闹到绑了送回大刘村,实在不太好看,正犹豫着要不要让出马车。
没想到刘志新的婆娘已经服软了,当娘的却依然想拼命的架势,不由无奈,便将马车让出来了。
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少年嘶声大喊:“娘!”
“刘志高来了!”人群里有认识的便喊了一声,大家便停下了要将刘婆子往马车上拖的举动,都朝那边望过去。
与刘志高同来的是刘泽扬,两人都跑得气喘吁吁的,额角的汗珠还在往下淌。
方子湛却看着那个急冲过来抱住刘婆子的少年有些傻眼。没想到,居然是他!
刘志高也就十三、四岁年纪,穿着灰蓝色的书生儒袍,脚上套着一双浅筒棉布鞋,此时却红着眼眶两手颤抖地拿下堵嘴的抹布又替娘亲解着麻绳。
“你们这些混蛋,太欺负人了!老娘今儿就是死在这里,也要你们方山村给个公道!”嘴巴一得空,刘婆子就愤声骂了起来。
“娘,你消停点吧!当初是你和大姐断绝关系的!这大半年来你对大姐家不闻不问,现在跑来又算什么?”刘志高大声埋怨着娘,手里仍在解着绳结。
“你还大姐大姐地叫,她都不认你了啊!”刘婆子扭头瞪着小儿子,骂道,“那个不孝女大端午节不回家,小年也不回家辞年,现在还不见老娘,她不孝啊!”
“大端午节我要来接大姐回家,是你不让的!现在怎能怪她!”刘志高终于流下了眼泪,大声吼道,“我都没脸去找她,你跑来作啥?让别人看笑话吗!”
“行了,志高小叔,赶紧把你娘带回家去,别挡着别人进村了。”
刘泽扬和方子湛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走过来,又瞪了刘志新的婆娘一眼,斥道:“刘婶子你还坐地上干啥?还不赶紧家去!”
那边刘志高虽然动了脾气,但还是很快将麻绳解开了,扶起刘婆子要走。谁知刘婆子却用力挣开他,转身冲向人群。
“刚才是谁打了老娘?有种站出来!”
“刚才是谁将老娘摁到地上的?刚才是谁绑的老娘?”
没想到刘婆子一恢复自由瞬间又战斗力十足,刚才动手的几个妇人何时怯过场?更何况是人家闹上门来,她们怕啥!
“看来有人没绑够,不如绑起来再加个猪笼如何?”立刻就有妇人大声开口回呛。
“也别弄脏方家马车了,咱们用猪笼装了抬去大刘村吧!”又有人附和。
“你个生儿子没屁眼的,老娘让你装!老娘咒你……唔、唔……”刘婆子骂人的话未完,嘴巴就让人用力捂住了。
刚刚被骂的妇人正要挽袖子上前打人,见到刘志高自己出了手,这才停下,只是无端儿子被人骂,她心里有气也憋不住,于是指着刘婆子也不客气地骂了起来。
“老娘的儿子个个优秀,会读书、考秀才,娶的媳妇又漂亮又贤惠,不像有些人,儿子欠下高利贷跑了还不知是死是活!”
“还嫌贫爱富、好吃懒做、撒泼放刁,连亲闺女都敢不认,这会儿还有脸上门打秋风,真是丢脸都到青阳县去了!”
“这样狠心、嘴毒又厚颜的恶妇,怎么有脸出门的啊?也不怕死了下十八层地狱啊?”一旁有妇人帮腔。
“各位大娘、婶子、伯娘,是我刘家对不住了!”刘志高羞愧地致歉,却不敢松手作揖,因为他娘被捂住嘴还在骂人,还在踢他打他,甚至张嘴咬他的手。
可是手上的痛又哪里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