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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三哥、四哥都在村塾上学,六弟、七弟刚刚开蒙。
也就是说,家里男丁都在上学,这在庄户人家里,算是条件优越的家庭了。当然,二哥、五哥都住在镇上,上的也是条件更好的镇上私塾。
一门这么多读书人,而且还是一辈儿的,可见这耕读世家名不虚传。
只是这里如何,与她何干?难道她要一辈子都耗在这里吗?
不对,来都来了,又岂是那么容易回去的?就算回去,只怕她的原身早已摔得粉身碎骨了吧?遗体……找到了吗?
爸爸妈妈若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吧,还有外公外婆、舅舅……
眼泪自眼角无意识地滑落,瞬间浸湿了脸庞,染到脸颊上的伤痕,又是一阵刺痛,也让她立刻回过神来。
屋外的争吵声越来越大,虽然闹哄哄地,却也让她依稀听清楚内容。敢情那个叫刘杏花的女人,伤了她还不肯承认错误,在那儿胡搅蛮缠呢。
除了不知谁尖叫谩骂的好嗓子,还有大哥方子健愤怒的斥责声,方子湛冷静的质问声,以及汪郎中沉稳的声音。
为何汪郎中也被牵扯进来了?
方小福想了想便明白了。
汪郎中是方山村远近闻名的老郎中,早年在镇上医馆坐诊,近几年才回村子里长住,有病看病,兼顾开着一家小药铺。
而汪郎中恰是方山村六大耆老之一,出了此事,又是他看诊,于情于理,他都有权鉴定事件真伪,向村长和村邻说明方小福的伤势详情。
不过双方争执这许久,却依然未争出个是非公道来。
不是事实不明朗,也不是是非不清楚,而是刘杏花的狡辩还有杏花她娘的泼妇姿态,根本不可理喻。
就算杏花她爹一声不吭蹲在一旁,把自己当个看热闹的路人甲,她们家的战斗力依然非同小可。
而方家这边,除了主持公道的村长和他带来的一位耆老,还有汪郎中这位耆老,就只有方子湛兄弟俩了。
兄弟俩到底年少,又是读书人,哪里争得过不讲道理的泼妇了?
☆、3。第3章 初次斗恶人
方小福听明白了现在的情况,心底叹气。这是要开启种田文里的斗恶邻模式吗?她一点也不喜欢掐架的好不好。
可是这件事总要解决,而且那刘杏花的凶狠,至今仍镌刻在她脑海中,心有余悸。现在又“见识”了她娘的泼功。
如果一味回避,只会让人家得寸进尺,以后见面机会还多,难道次次都要让人家随便欺负不成?
可眼下家里没个大人,只有兄弟和姐妹在家里,又都是弱势群体,论骂论掐肯定没有赢面。村长和耆老虽然是来讲道理的,却显然也拿这等泼妇没有办法。
方小福艰难地撑起身子坐起来,四下看了看,没有可作支撑的东西,她的脚崴伤了,现在还肿着呢,怎么下炕走路啊?
她想喊人来扶她,喉咙又痛得要死,也喊不出多大声音。怎么办?
正着急时,就见到小秋推门进来,透过半开的门扇望见外面院子里聚了很多人。她连忙请小秋帮忙找个什么东西来给自己拄着。
方小秋是方子湛的小妹,年近十岁,平日与方小福的关系还不错。立刻去寻可作拐杖的东西。不一会儿就找来一根吹火筒。
这吹火筒是农家厨房必备之物,一般是竹杆所制,长短几根,方便不同使用。
方小秋拿来的是最长的那根,约有一米二长吧。
方小福想了想,想起这长竹杆是她去年做出来的,方便夏天使用,不用靠灶塘的热气太近。夏天在灶下烧火总是太热了。
不过现在却是方便当成拐杖来用了。
“小七儿姐,你还是不要去吧,那些人好凶。”方小秋见方小福下炕穿鞋,有些担忧地望着她,不想让她出去。
“就是那些人太凶,我才要去。”方小福忍着一身痛,将脚踩进布鞋里,没受伤的脚穿上了鞋子,淤肿的那只脚只能半趿着鞋子。
她撑着吹火筒起身,身子半蜷曲着,有些狼狈。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模样,再看看手中泛黄的一米多竹棍,不由苦笑。
她现在可像个拿打狗棒的乞丐?
也好,到是与她心中的计划相符了。初次斗恶人,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随着门扇“吱呀”打开,方小福瘦弱的身子拄着吹火筒一步一蹒跚地往外走,院子里的人听见动静纷纷回头。
额头上缠着白纱布,脸颊上的抓痕犹在,嘴角的裂伤已经止血,却有些淤肿,不去看脚下一瘸一拐的惨状,单凭这张凄惨小脸,就足以说明她的可怜。
原本喧闹的声音都停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看着这个艰难前行的羸弱身影。
方子湛几个大步走过来扶住她,有些不悦,但没有出声斥责。他知道,是他没用,如果他能早点处理好这事情,她也不至于这么辛苦地出来。
“喂,方小福,你何时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也太装了吧?”刘杏花突然尖声指责,“你想栽赃给我是不是?”
“哎哟喂,这小小年纪就学会栽赃害人了,小心天遣哪!”杏花她娘立刻接上一句,此刻她坐在地上,头发散乱,一身狼狈。
看来她就是通过这种自虐方式吓退众人的。泼妇常用招术罢了,对付这种人绝对不能被她牵着鼻子走。
“求求你,不要杀我!湛哥哥是我夫君又不是我的错……”
方小福目光飞快地扫过刘杏花母女,突然露出恐惧神情,粗嘎的声音艰难地自喉间吐出,小身子颤抖着倒向方子湛臂弯。
方子湛身体一僵,目光冰冷地射向刘杏花。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恶毒的女人!
“方小福,你乱放什么屁!”刘杏花瞪圆了一双丹凤眼,生气地破口大骂,如果不是方子健挡在前面,她就要冲过来撕打方小福了。
方小福将脸埋进方子湛臂弯,拽起他的衣衫用力擦了擦眼睛,眨了眨眼,感觉到湿意,这才转回头望向外面。
此刻只见她两眼泛红、眼泪盈满眼眶随时就要落下来,娇弱的小身子似乎受到惊吓,正在瑟瑟发抖,受伤的脚不能落地,正辛苦地踮着。
这弱势模样怎么看都是楚楚可怜,惹人同情。而且方小福的伤势,刚才汪郎中早已详说,大家也算是知情了。
于是不等方小福再辛苦开口,四周指责的声音纷纷响起。
“方家小媳妇那是自小的姻缘,确实不是她的错。要说错,也是某些人,惦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这么蛮横,实在是无理之极!”
“就是,刘杏花,方家三郎已有妻室,你这么纠缠也不是办法,何况还对人家媳妇起杀心,更是要不得哟!”
“说起来,这刘家闺女也快及笄了,还是赶紧定个人家嫁了,免得又来祸害别人哪……”
“方家小媳妇可怜哟,被人惦着自己的男人,还被人打成这样。要不是命大,只怕……唉,可怜哟!”
……
一时间议论声、指责声响成一片。方小福以最惨的模样出场,就说了一句话,原本看热闹的人群就加入了她的阵营。
何况刘杏花刚才的反应,可不正是坐实了她的罪名?
就算杏花她娘继续耍泼,又哭又嚎、又骂又闹,四周的声音也盖过她的声音了。
哼,战斗力强又如何?一人之力还能压得过强势舆论不成?
有了这强大舆论,村长也方便介入处理了。已不需问方小福被刘杏花打得这么惨的源由、过程,只要这结果是大家有目共睹便成。
最后判定刘家赔偿方小福医药费两吊钱,还有养伤营养费一吊钱外加一只鸡、二十个鸡蛋。如果不赔,就上报官府,告刘杏花恶意伤人罪。
今日之事有这么多乡邻做见证,刘家想赖也不成。
由于刘杏花母女还在闹,村长烦了,直接走到刘老实面前,要他拿句话。
刘老实也知道自家闺女理亏,只是婆娘太悍,他也不敢拿主意。当下老脸为难地皱着,也不吭声。
果真是个老实人,恐怕在家里也是没地位的。
方小福扯了扯方子湛的袖子,在他耳畔嘀咕了一句话:报官、吃板子、还要多赔一两银子的刑讼费,还有差人的辛苦费。
☆、4。第4章 你闹够了没有!
听着耳畔粗糙的低语声,方子湛却是倏地垂下眸子,惊讶地盯着她,心里有丝奇怪的感觉。小七儿何时懂得这许多?
但此刻也不容他细想,因为小七儿说的在理儿。
“既然你们伤了人还不愿意赔偿,那就别怪我们明儿一早去报官了!”方子湛提高了声音,表情冷酷。
“眼下证据确凿,谁是谁非大老爷自有定论。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到时候过堂先打二十大板,还有刑讼费一两银子、差人辛苦费应该是一人一吊钱。”
“怎么,难道这些银钱还要我家出不成?你不如去抢!”杏花她娘尖声怒叫,双目通红地瞪着方子湛,心里那个气实在无处发泄。
“该谁出钱自有大老爷来判,但肯定是行凶犯人来出。还有赔偿费用,肯定也要当堂画押。另外……”
方子湛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冷冷盯了一旁不再吭声的刘杏花一眼,突然冷哼了一声,说道:“犯人肯定也会当堂收监,蓄意行凶、伤害无辜可不是小罪!”
人群里惊呼声一片,只是这次不敢再吭声说什么了,连低声议论都没有。
原本邻里之间的纠纷,三姑六婆议论一些是非纯属正常。但现在事情已经被方子湛上纲上线提升到犯罪行凶的高度。
这事情就只能由大老爷来断案,而不是这一众草民百姓能说什么的了。
当然,大家也被方子湛刚才那一翻话吓到了,半天吭不了声儿。就连刘杏花也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方小福为什么伤成这样子,她却是清楚的。虽然不全是自己打的,但确实是因自己而起,到时候在公堂上,大老爷会相信她的话吗?
而她这一迟疑,她娘心里就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于是立刻又开始哭嚎,两手在地上拍得起劲,只是声音有些嘶哑了。
也难怪,再好的嗓子经过这一阵的闹腾,也会累着,有些损耗。
“我可怜的闺女呀,被人欺负了还要被人冤枉!天杀的方家小子,坏心眼的方家死丫头,欺负我家老实的闺女呀……”
不过这次,方子湛没有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坐地上唱大戏的女人。方子健也摸着鼻子站在一旁,不再参与。
跟这样的疯女人闹,实在降低了他们读书人的格调。反正刘家不出赔偿,他们明儿一早报官就是了。
四周也不再有议论声,更没有劝慰声。大家心里想的和方家人差不多,你自己作死,谁还拦得住不成?
“你闹够了没有!”猛然一声怒喝,却是来自一直没吭声的刘老实。
此刻这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站起身,走过来冲着闹腾的婆娘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拍下去。双目赤红怒瞪着,气得呼呼直喘。
“——啊!你个死老头子,竟然敢打我!”杏花她娘先是一怔,随即疯狂尖叫,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扑过去就和自家男人撕打起来。
别看她长得娇小玲珑,打起架来还真是凶悍,有够狠,转瞬间就将她男人的老脸抓出几道血痕。
看到这场景,大家都摇头叹气,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站在一旁开始抹泪的刘杏花。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一副画面。
刘杏花抓伤方小福的脸,两手掐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