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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们来请安,是不曾用过早膳的,现已到了用膳时辰,早有婆子通知外厨房备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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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就有五行,五行对应五个方位,大户人家的宅邸院落最是注重房屋位置的。常园的厨房就建在南面偏东的地方,在外院倒座房的东南角。
院子正前还有口水井,现下不少粗使婆子正在水洗蔬菜瓜果类的食材。厨房内里,不少庖厨正在忙碌,现下这个时辰是最忙的了。案面上已是摆了不少已经做好的菜肴,琳琅满目的罗列着。平常的如酸笋鸡皮汤、碧梗粥……,不常见的有;鸡皮鲟龙、清汤雪尔……。
新夫人头一次点膳,自然是要用心准备的,只是不知道这新夫人可有什么忌口的。不能等菜端上去了,新夫人不悦后知道也是为时已晚了,这可不就苦了厨房的管事喜嬷嬷了。
她是府里的老人,对府里主子的喜好是摸得透透的。自家公爷不喜甜的;府里的香姨娘是宫里出来的,不喜咸的;罗姨娘与沈姨娘喜清淡的,也只有先平国公夫人时常要求换下口味。虽麻烦,可准备起先夫人的食材是最轻松的,说出来的总比不说的主子要好伺候。
来传膳的小丫鬟也是府里的家生子,喜嬷嬷想知道些口风也是不对人,菜虽准备就绪了,可还是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历来厨房就是个有油水的地方,喜嬷嬷人很是富态,身子虽不圆润,可却是张大圆脸。要是急起来亦或是愁起来,脸颊上的肉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的,额外有喜感,倒是衬了喜嬷嬷中的喜字。
现下因为脸带急色,喜感就又有了。一旁打杂的小丫鬟见到,有些稳重的当作不知,一些刚进府不久的小丫鬟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撞在喜嬷嬷的枪口上了,当即一巴掌拍到那小丫鬟的背上喝道:“我也是你能取笑的?”小丫鬟背上一痛,连忙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有意的。”
喜嬷嬷平常人还是很友和的,对着刚进府的小丫鬟也是比较包容。只是现下这个节骨眼,心情不畅,所以这事就有些严重了,她道:“今天后你就不再厨房打杂了,到孙嬷嬷那去。”
小丫鬟一听跪在地上就没想起来,头磕在青砖上一个劲赔罪求情。孙嬷嬷是浣洗院的管事嬷嬷,为人最是悭吝,小丫鬟进去,吃苦不用说还拿不到月钱,都被孙嬷嬷收刮去了。比起来,厨房不知道要好多少。
见喜嬷嬷没甚表情,小丫鬟害怕的哭了起来,还是豆蔻年华,这件事情对她来说足以是天塌了一样。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都不曾开口求情,谁愿意这个时候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炊烟从烟囱里缓缓飘到高空,太阳已是升起了,厨房还在忙碌,是时候要送膳了。
喜嬷嬷转身让人将食物装好,小丫鬟的哭声,断断续续的抽噎也是装作听不见。这个时候,一人走了进来,对着喜嬷嬷道:“今个,厨房好像额外热闹。”眼角还往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身上一扫。喜嬷嬷已是转过身,看清来人,笑着道:“哟,今天你怎么来厨房了?“
“家那小子又嘴馋嬷嬷您做的丸子了,这不,腆着脸来讨了。”
“瞧你这话说的,要是需要派个人来厨房说声,我让丫鬟送过去就好了,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的,怪累的。“
“哪能啊,这不出来正好清清耳朵,只是不想……”看到案桌上摆着的膳食,问道:“这是正房点的膳还没送过去呢?”
“这不还差一道菜,也不知道合不合新夫人口味。”喜嬷嬷又是转过身催促丫鬟手脚快点,等会误了点,小心着皮。转回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愁容,来人看到,笑着道:“我听说,这新夫人是从北地嫁过来的,北地那边喜欢羊乳暖汤,嬷嬷让庖厨再做道暖胃的甜汤即是更好了。”
这话可谓是点通了喜嬷嬷,急忙吩咐庖厨赶紧做道北地的羊乳肉汤,语气轻松地道:“今个,真是多亏你了,等这膳送去了,我给你做,再加几道小子爱吃的小点心。“
她的手艺极好,寻常人是吃不到她亲手做的点心的。
丫鬟婆子都拿眼睛往喜嬷嬷面前站着的那人扫去,她穿着棕黄色袄锻赭色绸夹,下面穿的也是同色的棉裙。衣服因浆洗的有些失了光泽,但料子看上去上乘,是前几年时兴的样式。妇人发髻中插着一根质地不错的白玉簪子,不起眼,可有种低调的富贵。丫鬟婆子心里多是好奇不知道这是府里什么人?
说了几句,来人称还有事要忙,喜嬷嬷应承道等会会安排小丫鬟送去,妇人临走前还对着喜嬷嬷道:“这小丫鬟还跪着呢,嬷嬷你是好人。对婢子来说,主子的好可谓是一生的好了。”
喜嬷嬷听了这话,注视了那背影好久,才回身对着地上的小丫鬟道:“起来吧,下次可不能这般没了规矩,也算是你这丫鬟时运好。”
小丫鬟听后这才笑着起身:“多谢嬷嬷。”
一年长的婆子看着喜嬷嬷心情好,凑上前,小心翼翼道:“嬷嬷,刚那妇人是在府里哪管事啊?怎么都不曾见过?”
喜嬷嬷平常是不会回的,可能是这会心情好,也可能是那妇人走的时候说的一句话让喜嬷嬷生出了些感慨,她叹了口气才道:“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
一时,没人在说话,唯有紫砂陶罐里的汤叽咕叽咕冒出点声响。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各种求收藏评论呢。
☆、宗亲
其实,要说起来,平国公薛晟还是有宗亲的。只是薛立闽是因卖国,而且死的极不光彩,所以之间的往来就淡了,平常过节年里也是不曾拜帖的,不想今天来的却是宗亲府里的一管事。
薛立闽前面倒是有个大哥,但出征打战性命都是放在刀口上,早些年丧了性命,也没有娶妻。所以到了薛立闽这代,人脉就显得单薄了。薛立闽父亲倒是有好几个兄弟,古话就说过,疼儿疼小,这老大往往就不受关注。薛立闽父亲正巧是薛老夫人的的大儿子,加之为人耿直不善言语,对二老也做不来撒娇卖乖的事,长久这二老就对着大儿子是更加不喜了。
后二老相继离世,薛立闽父亲得到的也就是平国公爵位可内里的家私全给了他下面的几个弟弟,这几人得了一大笔钱连表面功夫的也是不愿意做了。后来薛立闽护驾有功,这平国公府的名声一下子响起来,这堂伯几家才有些卖好的意思,薛立闽也想着自己子嗣少,堂兄弟将来可互相扶持,也就接了这示好的橄榄枝。哪曾料到他死后,这堂伯家比其他人还做的过分。世子薛晟那会还未及冠,家中无人操持,要不是徐策帮忙打点,府里哪能有今天。
宗亲家的男人虽都是京官,可却是闲职且无半点油水。看如今平国公府声势健旺,薛晟还娶了郡主,虽说是已死的闲王之女,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不,就以薛晟这边没个长辈,邀请夫妻俩去府里聚聚。
来的管事是宗亲家的老管事,自家府里的处事是清清楚楚的,心里也臊的厉害。可有什么办法,他是奴啊,主子吩咐了只有从命。
他垂涎着老脸说出来意,得贵看见了,道:“您这笑的比哭还难看,还是否笑了。”
得了,他这句话出来,那管事的脸都红到了脖子处,整个人尴尬的像是煮透的虾子一样。
几个人正在外书房。书房是外院倒座房最东的一间房子,靠窗的壁上藤萝满墙,还种了青翠的云香草。书房里面摆着一张翘头案,左边还有一张雕着走兽楠木镂空的小榻,旁边茶几上摆着的错金螭兽香炉,正燃着檀香。墙壁上挂着几副水墨画,最里头书案上摆着文房四宝,一旁的书架上列着不少的古籍。书房中间放着张长条木几,摆着几样古玩和汝窑青瓷花瓶,临窗的檐上放着松柏盆景和剑兰各几盆。书房布置的很雅致,给人感觉很是清静明朗。
薛晟就坐在书案正前面的太师椅上,听完了管事说的,也没立即回复。脸低垂着,背着光管事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看见他的手不断地在摩擦戴在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气氛冷凝,管事只觉得周身气压极低,谁跟他说,世子是个好相处的?回去非得找那人算算账。五月的天,还不热,可管事却是出了一身汗,待其正组好措辞想要开口的时候,薛晟才终是回了话:“回去告诉堂伯母,我定准时登门拜访。”
管事应诺,走出了房门,离了仆人视线才抹了下额头的汗。这一趟去了他半条小命,下次再有这种差事得找个理由推脱了。
书房里,得贵偷偷地觑着自家主子的神情,旁人都说平国公薛晟人长得玉树临风,尤其一双桃花眼笑起来犹如二月的春风。
其实,他家主子骨子里是极冷的。
“爷,可还去夫人院子里用膳?“新夫人进门第一天,按道理薛晟是要去的。
“我自有安排,你先下去吧。”薛晟沉思了好一会才淡淡道。
得贵心里了然,也是猜到是这个回复的,当即应诺退了出去,紫檀木做的房门一开一合,似是低低叹息。
*
这个时候太阳已是挂在高空,隔着如纱的云朵,阳光照在地面上,景物身上都带着一层绒绒的光。
五月的天,不冷不热,碰上这样的天气加上还有缓缓微风,在临湖的亭子里最是舒服不过了。
孟云容呼吸着,闭着眼晴感受阳光以及风拂过脸颊,这让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活着,原来是这么的好。
一旁站立的小青倒是没看到她脸上的惬意,此刻正紧张兮兮地看着周围。毕竟国公爷已经说过了,不许姨娘出房门。可谁想,主子用了早膳,竟是直往花园这边来了,她没了办法只能是跟过来。幸好,此刻其他姨娘们还在常园,这一路上倒没碰到个丫鬟婢子。
湖面波光粼粼,偶有饲养的金鱼跳出水面,这声响吓的小青一激灵,苦着脸道:“姨娘,回吧。”
孟云容正再看湖中翠绿的荷叶,她记得,这也是她命人种下的。怎么没与石榴一起清除了?
小青见她不回话,又看了看天色,越发不安,急道:“姨娘,先回吧。等到了日子再来花园,那个时候花都开齐了,景色极美的。”孟云容可是比她在这府里时间还要久,也知道这小丫鬟是为她好,只是呆在那紧闭的房间里,死之前的那种无力一直缠绕心中,这才想着出来透透气。
“再一刻,我就听你的回去。”
见姨娘终是松了口,小丫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还是一直盯着从常园出来回百芳居必经的那条路。趁着这一空隙,孟云容却是走到了一旁的水堤处,这个湖虽是人工造的湖,可底下湖底是与外面的河流通了的,所以这湖水很清澈。孟云容将手放入水中,看着自己的手被水包围着,这真真切切,才确定了自己真的活了,心里满满的开心又夹带着浓浓的酸涩。
小青转过头就见孟云容手放在水里,因蹲下裙摆也浸湿了,可她却没知觉。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