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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个习惯寺庙里的人都知道,也不会断然去打扰他。
只是今天合上的院门被打开,一人脚步迈进,踏在落叶上面传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坐在院子中间的觉会大师丝毫未睁开眼,只是等那人坐在对面的蒲团上,才道:“今日倒是比以往要早。”
出家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说话也是无波无澜的。
薛晟坐下闻着正中点着的香,双手合十后才道:“还是大师这地方好,心都静了。”
觉会仍是闭着眼,只是听了这话,停了诵经道:“檀越周身气场起伏不稳,不是心静了,是心乱了。”
薛晟听了这话,未立马回话。南山平常风景就极美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最近几天的麻雀特别多,空旷的山里传来鸟叫声,杂乱不齐整的有些闹人。
他侧耳听了一会才回:“大师院子何时有这么多鸟了?”
觉会却好像没曾听到一样,他缓缓道:“万事万物且由心生,心静而静,檀越你心不静,万物就皆在了。”
“大师怎知我心不静?”
觉会才睁开了眼睛,他只是看院子门口方向的落叶道:“下雨后泥土还未干,落叶覆在上面,人脚步稳当踏上是没有声响的。”瞧着薛晟已明白了才继续道:“你自进来就没控制脚力,心乱动作也就乱了。”
薛晟笑着道:“大师所言甚是。”
即使是笑可笑意未达眼底,觉会重闭上眼睛,等香炉里点着的盘香到底,才道:“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善恶自有因果,不是不报,兜兜转转终要付出代价的。”
*
平国公府除了紫朱油大门外东西两侧各有一角门,西角门通的是盛园。平常负责采买的仆人都是从角门经过,但仆人进出府都要有相应的府牌,所以一些丫鬟都托采买的管事从府外带进想要的东西。
每逢管事采买回来后面跟着的小厮手里都是颜色不一的纸包。
采买是徐管家经办,平常跟着他的是小厮阿福,今天他手里抱满了物件。管事的婆子见了来人连忙走了出去,对着阿福道:“刚还进去一马车呢,你怎么手里还抱着这么多?”
能跟在徐管事身边的也是精明的,知道这婆子是个嘴馋的,他把东西放下,从怀里拿着个纸包递给她:“这个可是城东最贵的杂货铺买来的。”
婆子接过,急不可耐的打开纸包闻着吵得香喷的瓜子回着:“可真得多谢你了。”
尝了一粒,肉粒饱满香料有好几种,好吃。
她笑着道:“破费了,来婶子帮你把东西拿上。”
阿福却是连忙制止她,道:“这些都是药园的贾嬷嬷托我买的,我还有点事,烦请婶子帮忙照看下。”
婆子一听,那贾嬷嬷可是府里的老人,且在国公爷面前很得脸。能够结交到她,婆子求之不得满脸应承,阿福料想她也不敢私吞,这才别了出府去了。
婆子能够当这差也是托了关系的,她一边磕着瓜子,一遍看摆着的纸包,都是一些吃食,没想到这贾嬷嬷倒也是个嘴馋的。
瓜子磕的差不多了,贾嬷嬷才到了,婆子虽没见过她,但看她穿着体面,且走近了身上还有些草药味,连忙谄笑走过去:“是贾嬷嬷吧?”
贾嬷嬷就见一瘦长脸,嘴角还带着点瓜壳屑的妇人,不动声色回道:“我是。”
婆子双手一合,拍着腿道:“刚阿福放了些东西在这,说是您的,您来了,那我就给你拿出来。”
未等贾嬷嬷回话,她就急步进了值差的更房抱出了礼品,贾嬷嬷伸手要接过,她避开道:“嬷嬷客气了,我皮粗肉实,这些我给您送过去,嬷嬷您前面带路即可。”
东西在她手上,贾嬷嬷想了想才道:“那你跟我来。”
两人经过了小厨房,又过了影壁,出了屏门再穿过了抄手游廊走进跨院才到了药园。
还未踏进去,里面的药草味就已扑面而来,婆子走了这一段路脸上都是汗,闻着这味道稍稍好过了一点。
贾嬷嬷推开闭合的院门,婆子跟在她后面,也循着她的脚步进了屋子,把东西放在里面一点的坑上。贾嬷嬷看了看她不停的在擦汗,走到中间放着茶壶的地方,倒了一杯递过去:“喝口水,解解渴吧。”婆子接过,仰头咕噜咕噜一杯已是喝完了,贾嬷嬷瞧着她想要又不好问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水在那,要喝自行去倒。”
婆子才捧着杯子走了过去,喝了好几杯。满足地放下茶杯看着贾嬷嬷在整理纸包,走过去哈哈道:“嬷嬷,您一个人怎么买了这么多的吃食?”
贾嬷嬷没回,问她:“可舒服了?”
那水是放了干菊花的,婆子只觉得比她平常喝的要好喝,且喝下去浑身的燥意都下去了不少,笑着道:“舒服了不少,可谢谢嬷嬷了。”
贾嬷嬷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整理坑上的东西,婆子瞄到月饼的盒子,疑惑道:“嬷嬷您怎么这个季节买月饼来吃?”
婆子的声音倒是给这个平常无人气的院子带来了些生气,贾嬷嬷整理完了头也没回对装着月饼的礼盒回道:“故人喜欢。”
婆子大概也是知道这句话跟前面有些不同,闭上嘴转而打量起门外边的药园子了。
*
“姨娘,您怎么不回百芳居转而来外院了?”小青跟在孟云容身后忍不住的叨唠。
从宜裳居出来,到了盛园,一路上这丫鬟就没停过嘴。孟云容抚了抚掉落在耳际的发丝,转过身,眼睛眯起威胁道:“你再问,我让贾嬷嬷再给你开副药。”
先前伺候她的人都不多话,碧柳是个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三个字的人,怎么她重生了一回,身边的丫鬟性格落差这么大?
小青也知道她恼了,贾嬷嬷开的药好是好,可就是……太苦了,她可是不想喝了。孟云容就见她耷拉这脑袋安静地跟在身后,嘴角微扯了下,话虽多了点,人还听话。
穿过游廊,过了与内院相连的耳门,等到了小厨房,小青才喏喏道:“姨娘,您饿了呀?”
孟云容转过头盯着她,她赶紧捂着嘴一副惴惴的模样,孟云容无奈道:“外院人多,人多口杂。”
小青点了点,示意自己知道了。小厨房院子里仆人不多,有几个婆子蹲在木盆旁边洗着盘子,倒是没注意到门口刚进来的主仆两人。
说来也巧,庖管事正从厨房出来就看见了孟云容,他道:“姨娘今日来可是有要事?”语气和暖,脸上还有笑意。
孟云容才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来说声,今晚的晚膳烦请您换成面食。”
庖管事有些讶异,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对着孟云容道:“没其他的?”
“没其他了。”
小青在后面瞪大了眼睛,姨娘不是最不喜欢面食了,上次还因为这样的事情体罚了送膳的丫鬟,怎么今天点面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这两天牙龈肿痛 没更 现下恢复正常
☆、再见
百芳居本身是个后罩楼,虽说后院女子都是住在这,可格局颇大,姨娘们几乎都是独立的门户。
一楼住着的是没有位分的侍妾,二楼住着几个姨娘。梦姨娘与罗姨娘隔邻,且罗姨娘有心巴结,两人关系倒是融洽的。
现下两人就在靠东的罗姨娘住的屋子里,罗姨娘是兵部尚书的庶女,嫡母对待庶子庶女不十分友好,可庶女出嫁的嫁妆倒是让人挑不出错。
她的屋子里所摆放的茶具均是官窑,隔扇处旁的高几上摆了几盆开的怒放的夜合花,梦姨娘手上握着一冰纹白瓷茶杯,看着杯子釉色轻盈剔透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罗姨娘屋子的东西可比她的要贵重多了!
国公爷不常来,罗姨娘就渐渐把注意力放在吃食上面,现下正在坐在桌子面前吃丫鬟给切好的水果,瞧着对面梦姨娘沉思的样子,嘴里还含着片桃子道:“妹妹,这是怎么了?”
梦姨娘笑了笑,问她:“你说,今天云姨娘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罗姨娘也不再吃了,她想了想道:“这个云姨娘倒是跟以往不一样了,先前见到我们,从没一个好脸。今个请安还对我笑了。”
梦姨娘点了点头,她接着道:“那她今天怎么忤逆夫人了?”
那会,膳食摆放好,筠怡郡主坐下,让她们也一起不用服侍她。还亲自让人给她们碗里添滋补的参汤,不想云姨娘却是拒绝了,筠怡郡主脸色有些不虞。
“她傻呗,还当众下夫人的脸面,深巷里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原本还以为云姨娘吃了一顿罚变聪明了,不想做出这么没头脑的事情。梦姨娘也觉得罗姨娘说的对,转回头看着果盘里放着的水果水淋淋的,好像都很好吃,两人一起吃起水果来了。
而她们口中的孟云容此刻也在听小青的念叨。
外面太阳很好,屋子里的隔扇门都被打开了,一扫之前的沉闷,风吹的烟纱帘子晃动,飘飘袅袅的。
自小厨房回来,这丫鬟的嘴就没停过,孟云容不得已伸出手打断她:“我拒绝那道汤,自有我的思量,夫人也不会因此而怒,顶多说我不识抬举罢了。”
请安那会筠怡郡主明显就是在试探她们几个,与其安安分分不如自己先露出缺点,她可不想得到筠怡郡主的赏识,今天没碰上薛晟已经是幸运了,可不保以后。没办法碰上那是她不可控制的,这个她却是可以避免的。
小青听了她这么说,一张脸满是震惊,她蹲下身扶着美人榻的扶手:“姨娘,得了夫人的欢心,您见国公爷的机会也大了!”
她就是不想看见他!才会如此的,孟云容把丝帕遮在脸上,“我先歇会。”明显不想多提这事,小青鼓了鼓腮帮子,没奈何出去了。
等脚步声渐远,孟云容才睁开了眼睛,阳光透头窗户缝隙照进来,帘子上都带着白白的星光。
她一时有些恍惚,今天筠怡郡主让丫鬟给她们盛的汤里面明显是添了东西的,这还得多亏上一世在贾嬷嬷那里分辨了不少药理。那东西虽然无害,可女子时常服用却不易有身孕的。
这个新夫人内心远没有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无害。
识别出那道汤的时刻,孟云容才深刻意识到,正妻与妾室永远是水火不容的。
*
薛晟回到府的时候月亮已挂在高空,除了平国公府两侧的灯笼亮着,胡同里面都是暗的,小厮来旺正在等他。
来旺较之得贵要白且瘦,一身青衣穿着,得贵老笑他是穷酸书生。只是他的性格却很暴躁,可能是等的有些久,呼吸都有些重。
薛晟把马鞭扔给他,他把马转递给一旁的小厮跟在薛晟后面,“夫人刚还派人来问,您今天可要去宜裳居歇息?”
“让下人给夫人传话,今天已晚了,我就不打扰夫人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