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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叹息一声,“但愿属实。清音房里的一名下人,也平白不见了。两件事赶在一起,让我心里不踏实。”语声停了停,她有些不耐烦地摆一摆手,“等你爹回来,再从长计议。谁纵容你,谁收拾残局。”
“是。”
周夫人端起茶盏,抚着杯子上的花朵纹样,“真那么喜欢黎郡主?”
“是。我从没见过比她更美更单纯的女孩子。”周益安眼巴巴地望着母亲,“娘,除了她,我谁都不娶。”
周夫人微微一笑,“清音行事不够稳妥,可是,有一句话,她没说错。我累了,下去吧。”
·
翌日上午,徐蕴奇、徐夫人与徐步云来到平南王府。
徐氏夫妇对薇珑视若己出,一度想亲上加亲。但是,薇珑与徐步云只有做表兄妹的缘分:
薇珑在大事小情上的挑剔、反复,徐步云看上一半日就恨不得要发疯;徐步云的不拘小节,薇珑至多冷眼旁观半个时辰。
两个孩子倘若朝夕相对,后果不堪设想。
夫妇二人与黎兆先在暖阁说话的时候,徐步云到梧桐书斋找薇珑。
薇珑一身男孩子装束,在做木工活儿。
徐步云进门的时候,看到薇珑一脚踩着放在杌凳上面的紫檀木料,手握着锯子,沿着画线把木料锯开。
“你就不能跟别人一样绣绣花、下下厨?”他笑道。
“不能。”薇珑放下手里的活计,对他绽出喜悦的笑容,“舅舅、舅母来了没有?”
“废话。挂念你,来看看。”徐步云走到她近前,抬手伸向她的头。
“离我远点儿。”薇珑瞪着他,“揪我头发试试?”
徐步云哈哈地笑起来,“就你毛病多。”
薇珑拍掉衣服上的木屑,“我要去找舅舅、舅母。”
“我跟你一起过去。”徐步云走到书桌前,抬手推了推砚台,拿起叠放的整整齐齐的纸张。
薇珑走过去,把砚台放回原先的位置,又夺回纸张,气鼓鼓地指责:“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么无聊?”每次他过来,都要故意弄乱她的书桌,十来年不变。
“你就不能改改这吓人的脾性?”徐步云笑容灿烂。惹小表妹生气,是他一大乐趣。
薇珑没辙地横了他一眼,“走吧。”
去往暖阁的路上,徐步云问道:“姑父为何匆匆返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薇珑颔首,“的确。”徐步云精明、敏锐,她和父亲从不会对他隐瞒什么事。
“那我得仔细问问。”
“嗯。”薇珑侧头打量他,“在锦衣卫还好么?”
“怎么才叫好?一个小卒子而已。陆开林只比我大几岁,兴许比我活得还久。”徐步云苦笑,“始终在锦衣卫当差的话,一辈子都做不到指挥使。你可不准骂我不争气。”
“乱说什么?”薇珑笑道,“大不了过几年换个衙门。”
“也是。过几年再看情形。”
陆开林是唐修衡真正肝胆相照的兄弟。唐修衡远赴边关那一年,他担心挚友再出差池,辞去官职,追随唐修衡到军营。之后,徐步云得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
这一生,唐修衡绝不会让好兄弟走上旧路,除非陆开林想另谋高就。
记起这些,看着身边的表哥,再想到在暖阁叙谈的舅舅、舅母,薇珑发现,前世得到的温暖并不少——
她身败名裂的时候,徐家并没有怀疑过她,依照徐步云的意思,明面上不再来往,暗地里一直竭力帮衬她。
因为她,舅母哭过很多次。
她让那么善良慈爱的长辈,掉过那么多眼泪。
近来想到舅舅、舅母,总有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感触。此刻,她终于克服掉,撇下徐步云,跑进暖阁。匆匆行礼之后,亲昵地挽住徐夫人的手。
徐夫人秀美的鹅蛋脸上绽放出和蔼的笑容,美丽的眼睛微眯,“在忙唐家小佛堂的事?”
薇珑笑应道:“是啊。您怎么知道的?”
“昨日赴宴,遇到了唐二夫人,听她说的。”徐夫人揽着薇珑往外走,“是怎样的样式?我得看看。”薇珑喜欢鼓捣这些,几年下来,她也被带的成了半个行家。
“好啊。”薇珑对父亲、舅父笑了笑,与舅母走出暖阁。
“明日是不是要去唐府?”徐夫人叮嘱道,“要带足打赏的银锞子,见面礼也准备几样,万一有人带着小孩子去串门,你也不会失礼。”
薇珑乖顺地点头,“我记下了,照您说的准备着。”
转过天来,薇珑如约去往唐府,马车行至半路的时候,周清音得到了消息。
薇珑出门时,一向有一众侍卫随行,阵仗不小。外人不需费什么功夫,就能知道她何时出门、去往何处。
任何一位闺秀出入唐家,都会让周清音万分紧张。而薇珑去唐府的消息,让她抓狂。
她跑去找周夫人,“娘,那个祸水明知道周家想与唐家结亲,她这是不是在向我示威?”
周夫人讶然,不悦地道:“你说谁是祸水?又在说谁向你示威?”
“我说的是黎郡主。”周清音烦躁地道,“都这时候了,您就别计较这些小节了……”
周夫人冷笑一声,“黎郡主何时有过不等人请主动登门的前例?她有什么必要向你示威?”
“可是她这两次不都是故意刁难我么?”周清音道,“说不定,就是因为她听说了我想嫁给唐将军……”
周夫人深深地吸进一口气,“住口!”
“您这是……不管我的事情了?”泪水到了周清音眼中,莹然欲落。
周夫人沉吟再三,没提大局,只说女儿关心的人与事:“唐侯爷回京之后,见过几个女子?连续几次让他亲自登门的人,你听说过几个?”
周清音无力地摇头,“那又怎样?是我先、先……”
“你先怎样?先于黎郡主见过唐侯爷?——偷偷窥视他、一厢情愿的女子比比皆是,不少你一个。”周夫人苦笑,“真要讲个先来后到,是黎郡主先与唐侯爷结缘。”
周清音的失落、伤心很快转化为怒火,她吸了吸鼻子,“您也说了,他们已经结缘,怎知今日不是黎郡主找上门去讨唐太夫人欢心?!”
周夫人蹙眉,沉了脸,“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甘心!”周清音道,“您找个借口,带我去唐府,好不好?再说了,您和爹爹不是想要黎郡主嫁过来么?为何不趁这次机会去见见她?如果真是个性子轻浮的,也能劝哥哥死心。”
周夫人愣怔片刻,断然摇头,“没闲情陪你自取其辱。退下。”
“娘!”周清音跪倒在地。
“……”周夫人理了理鬓角,“只此一次,而且,有条件。”
“条件?”周清音愣住了,抬眼对上母亲平静的过分的眼眸,心里有些发慌。
第20章 做客
薇珑的马车到了唐府垂花门外,二夫人与三夫人联袂前去相迎。
太夫人站在廊间,望着院中的梅花,想起长子出门前夕的事,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晚,她到了静虚斋,一面指挥着小厮收拾箱笼,一面等他回家说说话。
修衡进门的时候,天色已晚,看到地上的箱笼,失笑,“太多了。”
“又不用你自己带着。”她劝道,“一去那么久,多带些行礼只有好处,这些都是日常你惯用的。”
修衡按了按眉心,到底没反对,“听您的。”
她心里老大宽慰,问道:“吃饭了没有?”
修衡居然要回想片刻,“还没。”
“你啊。”她又是心疼又是笑,“去洗漱,换身衣服,我去给你做点儿吃的。”
“嗯。”修衡笑了笑,“正好,要跟您个事儿。”
她听了,心里其实七上八下的,担心他出门要很久才能回来,又担心他赶在年前请示了皇帝,明年要外放。
做了几道小菜、一碗面,儿子坐在对面吃饭,她有意与他絮叨家里让人头疼的事:
“修徽已经娶妻,修衍今年十六,可还是孩子脾气。每次明里说切磋身手,其实是光明正大的打架。真是,我也管不了他们。”指的是三儿子和小儿子。
修衡听了就笑,“都是打过就忘的性情,这样更好。”
“你心宽罢了,我每次都看得满腹火气。”
“再有这种事,唤人告诉我。”修衡对她笑了笑,“我帮您收拾他们。”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不耐烦。”她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知道这意味着他并没外放的打算。
“放心。不过,得等我回来之后,这半个月要在外面晃悠。”说完,他蹙了蹙眉。
她忍俊不禁,“瞧着你也不大愿意走这一趟,那之前又何必安排?”
“谁知道,这几天都在后悔。”
她轻轻地笑出声。
修衡用完饭,亲自去沏了两杯茶,把一杯送到她手里,摆手遣了下人,只留阿魏服侍在一旁。
“娘,”他认真地看着她,“我有了意中人。”
她心里豁然开朗,颇有种转个弯就自严冬走进了芳菲园的感觉,“好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每日每夜心心念念的,就是他能娶妻,有个人照顾、陪伴。
“猜您就会这么说。”
“是哪家的闺秀?”话问出口的同时,薇珑清雅绝尘的样貌在脑海闪现。据她所知,修衡不止一次亲自前去平南王府。但是,并不了解他每一日具体都见过谁。若是见过别的女子,也不足为奇。
该刹那,她特别紧张,旋即就笑自己:到底还是俗世中人,盼着儿子娶的女子是自己也喜欢的。可在以往,想的明明是只要他肯娶妻就行。人心果然如此,不知足。
思及此,她连忙补充道,“不管是谁,只要你喜欢,娘就喜欢。”
修衡说道:“是黎郡主。”
“是她啊。”她由衷地笑起来,“那孩子我也喜欢。喜欢得紧。”
修衡唇畔逸出清浅的笑容,“我想娶她。只是——”
“只是,郡主还未及笄,平南王又不舍得女儿早早出嫁。”她接口道,“这事情不能急,我们慢慢来。”
“嗯。”修衡颔首,“娘,谢谢您。”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她拍一拍他的手,“日后我与郡主如常走动着,不见得能帮什么忙,可最起码,能慢慢熟稔起来。”
修衡一笑,“您最有分寸,看着办就行。”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
那份喜悦,久久徘徊在她心头,此刻依然。
看到两个儿媳与薇珑言笑晏晏而来,太夫人面上的笑意更浓,亲自迎上前去,见礼之后,将人迎到室内。
太夫人待客的暖阁,布置得简洁、雅致,室内流转着花果清香。
薇珑感觉很惬意,平日那些计较、小脾气都不见了。说到底,心绪决定一切。
二夫人样貌明艳,比夫君唐修征小一岁,今年十九;三夫人笑容甜美,与夫君唐修徽同龄,今年十八。
二夫人说起与徐夫人前两日碰面的事,之后,三夫人笑盈盈地告诉薇珑,后花园里新添了几种梅花。
各怀心思的太夫人与薇珑,不需刻意,就如愿得到了其乐融融的氛围。
太夫人正要唤人把早开的几种香花搬来,让薇珑赏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