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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真不知他这双眼睛长来干嘛用的,就不会好好看看人嘛?!
她一边为他护着心脉,一边在脑中搜寻缓解此蛊的方法。只道这原主夙长欢皮是皮了点儿,但该学的功课倒是没有落下。
这血蛊无解,唯有过蛊一招可以一试。
以凡人的作法,那便是找人大换血,以命换命,但此法险恶,九死一生,大都是两人齐齐暴毙,从不见有记载生还之人。苏小淮想了想,只觉这法子定是写来唬人的,人若是失了太多的血,早就死透了,又谈何换血一说,这实是滑天下之大稽。
看来,她得找别的法子救他才行。
在这毫无术法的异界之中,他的灵体虽说是自带灵气,但投胎在这肉体凡身之中,若无神仙点化,这灵力他自己是用不得的。
是以,这毒留在聂予衡身上太过凶险,迟早会要了他的性命。若是她一不小心让他死了,劫还没渡完,她可不就是白白搭上了一条命去。
苏小淮想了想,便打定了主意,决定将他的蛊用术法过到自己的身上去。她有灵力傍身,想来就算不能彻底化解,但也是能压住这蛊毒的。
只是,她要如何才能探到他体中的蛊呢?
依记载所言,饮血或交欢可缓解毒性,苏小淮霎时间醍醐灌顶,喜上眉梢。
哈,这好办!
这过蛊法子她喜欢!
这般一想,苏小淮目光大灿,正要去为他宽衣解带呢,却不想他猝然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眸色通红,定是还未从蛊毒发作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抬手一把掐上了她的脖颈,力道极重,毫不留情,想来定是神志不清。
苏小淮挑眉,一掌劈了过去,大胆地施法定住了他的身体。
她将他往地上一放,抬腿便跨坐了上去。她欺身下去,望着他那黑色的面具,颇有几分玩味,笑盈盈道:“呐,你可是说过的,若能活着出异域,便摘了面巾给我看,可不许反悔喔。”
他瞪着赤红的眼睛,没能回话。
“不说话,便算你答应了,今后可不准拿这事儿与我置气!”苏小淮勾唇一笑,揭开了他的面具,却不期然晃了神。
只见其剑眉斜飞,鼻梁英挺,轮廓硬朗,清俊非凡,恰是她甚是喜爱的好皮相。她伸指描摹,游走过他的眉眼、他的英鼻与撩人至极的薄唇,他浑不自知地抿住了她的手指,酥麻之感自她的手臂一窜而上。
她颤了一下,心头更痒,俯身吻了上去。
两相贴触,不想他竟是蓦地用力吮吻,她气息一滞,眸眼迷蒙,双手下探,抚上了他紧实的身躯。
突然——
“嘶……”
苏小淮吃痛,嘴里弥散开一种铁锈的味道。
这混蛋,竟敢咬她嘴唇!
她气得睁眼,却是狠狠一震,差点儿将自己的魂魄弄丢在他如墨的眸中。
在血液的蛊惑之下,聂予衡瞳仁大扩,目光极幽极暗,如饥似渴,欲念满盛。
似是一只猛兽,盯紧了他的猎物。
第60章 第四劫(13)
对鲜血的渴求支配了聂予衡的神智; 口腔中血味的弥散如火上浇油。他盯住了眼前的女子; 目光下移; 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之上。似是能闻见那肌肤底下流动血香,他喉头上下一动; 黯了眸光。
思绪尽去,理智全无。脑子里只剩下了这样的声音——
想要血。
想要她。
苏小淮顿了片刻,这才晃过神来。只觉他的那双眼浑如泥淖; 教她深陷其中; 脱身不得。她咬了咬下唇; 将二人身上的遮蔽尽褪; 铺到了地上。抬手一探; 只见他早已起了欲念。
她轻笑,只道正好。
本想着就这般顺势坐上去,却不想他周身灵气骤然大动; 直直冲破了她术法的禁锢。苏小淮一惊; 便觉那人猝然起身,如猛虎般扑身上前; 将她按在了地上。
她顿了一下,仓促抬眸只见; 那人剑眉紧蹙,眸光变幻; 眼底意绪翻腾。不待她能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欺身狠吻; 二人唇息吐纳; 银丝勾缠。她几近找不到呼吸的机会,热意顿生,烧过她的四肢百骸,教人瘫软如泥,阵阵晕眩。
谷风习习生凉,日光灼灼滚烫。孤峰嵯峨,幽谷盈泽。
流水潺潺,低喘声声。乍浅乍深,或浮或沉。
起落之间,她钗垂髻落,星眼迷蒙,耳边尽是这一人喑哑的低喘,烫红了她的耳根。
神思迷乱之时,苏小淮蓦地想起,她要为他过蛊来着,遂是催法探入他的身子,在血脉中寻得了那毒蛊所在,只见它弥散全身,聚集倒是有些麻烦。
她施法,刚将那蛊过到自己的身上,不及消化,却被不防被他一口咬住了耳珠,放在齿间轻轻磨碾。
“唔……”她颤了一下,酥麻窜上了头顶,惹得头皮一阵发麻。神思大动,她下意识停了术法。她推他肩膀,柔腻了声音道,“聂予衡,你等一下……”
去了蛊毒,聂予衡渐渐有所知觉。他睁眼,视线有几许模糊,只堪堪瞧见身下女子明眸潋滟流光,粲若星辰,一如他记忆里的模样。
许是又入了梦中……
他如是想。
五年来,深夜梦回,寤寐辗转。他放纵地念过她太多回,贪婪地想过她太多次,却是每每睁眼之时,她终是化作了香案上的一缕烟云,弥散在空中,再也不寻见。
他会想起她取他人颈圈后发凉的指尖,想起她生食血肉时皱成一团的小脸,想起她跨坐在他的身上、天天闹腾着要取他面巾的模样……
与她相处十日的心境,他大都忘却,甚至不知缘何,他竟会对她生发出这般深入骨血的惦念。五年来,他见过许多的人,却终不似她,能将魂魄深深地烙进他的心底。
也许,有些事不必再问前因后果。
他欢喜她,只因为她是她。
聂予衡抬手抚上她的脸,温热,如有实物。
有她的梦,他做得不少。他时常会在梦中回到那个山洞,抱着她,等天明。而她的身子,却在一点点地凉下去,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然今日——
他俯身下去,探到了那道伤疤,心口钝痛,深深吻落……
阿九。
他的阿九。
天知道他心中此刻的惊涛骇浪,他蓦地忘却了世间所有的恩仇。
倘若这是梦,他甘愿死在梦中。
苏小淮被他吻得发痒,抬手去抵他。他抬起头来,她扬眸,却是被他深不见底的眸光攫住。她醺然,只觉这双眼中的专注之意诱得人欲念倍起,心里的痒劲入了骨髓。
他目光一浊,似是有些许沉沦,又似是有些迷乱。
苏小淮轻笑,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动了动身子,想叫他再近一些。他依她所念,倾身凑来,爱怜地吻上了她的眉眼。
他的气息滚烫,低喘喑哑,如秋风卷叶沙沙作响。蓦地,只听他深深唤道:“阿九——”
苏小淮:“……”
她脸一黑,二话不说抽出身来,一掌把这人拍进了湖里。
九你妹啊!
聂予衡:“……”
他大概是做了一个假梦。
·
待聂予衡清醒过来时候,业已黄昏。
脑中一片混沌,他刚要睁眼,便觉头额一阵刺痛,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坐起身来,只见自己衣衫齐整地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下意识环顾一圈,四周空无一人。他抬眸再看,却见那山崖早已崩了大半。
聂予衡走神片刻,却是后知后觉:夙长欢救了他?
他垂眸,心口一动。
顺手一摸,幸得那长剑还在身旁,他坐起身来,就见那人从山崖一侧卷鞭飞身而来,他看着倏然出神,只觉她的身形与鞭法很是熟悉。她走到他的身侧,垂眸望他,他微怔,正想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就猝不及防地被她瞪了一眼。
聂予衡蹙眉,不解。
只见她蹲下身来,盯着他看了一会,看得他毛骨悚然。片刻,她没好气地道:“醒啦。”
聂予衡:“……”
他看了那山崖一眼,只问道:“出了什么事?”
看着这人一无所知的模样,苏小淮撅嘴,暗道:这混账,恼死人了!
虽说她知他有妻,可他到底没想到,他竟会对那人这般惦念,纵是神志不清的时候,还能叫那人的名字。现下做完了事,他又一点儿也记不起来……她真想直接把他按河里淹死。
望着他看了片刻,见他茫然无措的模样,苏小淮遂是叹了一口气,心知此事怪不了他,他亦是身不由己。只道,原来那蛊毒发作时,人会忘事的记载倒是真的。
“山崖崩了,你中了血蛊。”苏小淮平静道。
聂予衡脸色一变。之于血蛊,他虽了解不深,但却也知道这是一味性子极为凶狠的蛊毒。他怎会中蛊?何人?何时?
她斜了他一眼,接着道:“种血蛊不易,怕不是你身边人做的事。”
他敛眸思忖,却是一震——徐笛?
为何?
蓦地有一个想法浮现在脑中,他惊愕,却又只觉不无可能。思量罢,见自己神智清明,又是一顿,他突地抬眸问:“……你做了什么?”
“什么?”苏小淮睨了他一眼。
他心头一紧,直望向她,道:“血蛊狠烈,毒发时入蛊者噬血成性,非人血不得安抚。”一边说着,他一边打量她,见她面无异色,遂是莫名松了一口气,却又狐疑起来。
“所以呢?”苏小淮掀了眼皮。
聂予衡眯眼道:“你是如何——”
正说着,只觉脑海中浮出了些许香艳的画面,他一震,想起交欢亦有安抚之效。他沉眸道:“我莫不是与你……”
“你没有。”苏小淮答得斩钉截铁,却是教聂予衡一愣。
她深知他性子,在男女之事上就是一根筋死脑子,若是让他知道了她与他欢好过,岂不是又得抛出一句“我会娶你”来——啊不对,他早就有妻了。既然如此,她就更不能与他说这事儿了,说了只是徒添烦恼,左右她想采的阳元也算是采到了。
他既是有惦念之人,她自然也不屑去做那插足之事,那么在这个异界里,她就……暂且放过他吧。
这般一想,她突地只觉心口温温一疼。
她眨了眨眼,想来定是那蛊毒作祟,遂暗暗调转灵力消化起那毒物来。眼看着自己能用来压抑蛊毒的灵力愈渐减少,她难免忧心起自己的命数。一旦血蛊发作,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若是她死了,聂予衡的劫还没渡完,这就糟糕了。
是以,苏小淮遂想着快点儿带他出去找他的娘亲,她遂与他道:“出去吧,我带你去禁域一探。”说着,抬步便走。
聂予衡望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脑中勾勒的图景愈发鲜明起来。
异域中,左护法对阿九的关心溢于言表;五年来,几乎他问过的所有长老对“九号”之事讳莫如深……
她的鞭法、她的伤疤,他失去意识之前朦朦胧胧听到那句话——
你可是说过的,若能活着出异域,便摘了面巾给我看,可不许反悔喔。
聂予衡大震,目光直直落在苏小淮的身上,难以置信,几乎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她……是阿九?
第61章 第四劫(14)
一路归教; 苏小淮只觉聂予衡目光沉沉; 面色寒凉; 却又不知为何,遂不再多想。回到了教中; 她且着聂予衡先行洗漱休憩,养足精神,明日再一齐与她入教中禁域一探。
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 苏小淮倒是有几分忧虑的。他救母心切; 说不定不愿再浪费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