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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能转回身，主动又向着姚凯走近了一些，却停在半米之隔。这半米，既显得亲近，又显得疏离，最是体现这个时候的大家闺秀守礼又客气的最合适的距离。
她只盯着姚凯脚前的地面，道：“姚老板，不妨也稍待片刻，看完了‘舍弟’为家兄所能主持的这最后一场晚会。若是舍弟做得有何不妥，还望家兄可以最后指正为弟一次。若是家兄满意，也算是舍弟送给家兄的饯别礼了。”
姚凯冲着她伸了伸手，但终究无法跨过那半米的距离碰触到她。最后，他默默收回了手臂，温柔笑道：“好。”
姚凯的这个笑容，明明那么温柔，却掩藏在铁面具之后。他的眼里，明明有那么多的话想要说给她听，但他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
明明他知道的，如果他现在不说，她就要跟着应昊走了！回去做她的……可是，他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现在的他，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去挽留他。虽然他有信心，但若是他没办法……
第七十二章 爱过又如何（四）
徐妈妈拿回了笔墨纸砚，但是四人已经往楼内走。所有人都没了之前那剑拔弩张的气势，反倒是……怎么就觉着最重点的两个男人都很失落？
虽然姚凯的脸掩藏在面具之后，但徐妈妈又怎么感觉不出，自己抚养长大的孩子，现在心情极端低落，又缭乱。至于这另外一位……
啊！
“应四爷，是您啊！真是，有失远迎……”先头匆忙，徐妈妈都没看清，眼前这位失落的男子居然是那位应四爷。咦？明明她有给这位应四爷递去请柬的，但听今天迎门的小厮汇报，他并没有来啊。等等，再看看小七脸上的面具，啊！应四爷为何要冒充他人的请柬前来？
应昊摆了摆手，没叫徐妈妈继续奉承下去，也打断了徐妈妈的思绪。想了想，他还看了小七一眼，后者折返回去，寻回了应昊的面具。应昊在门口停留了半步，先把面具戴回脸上，才是重新往楼内走进。
也是她，及时对徐妈妈道：“麻烦徐妈妈了，不用了。啊！快！你该上台了，这场表演结束了，该下一场了……算了，我来吧。”
说完，她施展了轻功，直接从无数的桌面人头上跨空而过，直接从门口倏忽间到达，稳稳地落到了舞台之上。
“敬爱的各位老爷、公子们，今儿你们都没有带着女眷来，所以，是期待着今年梅红楼能带给众位老爷、公子不同于往年的精彩表演吧？”她凭借着内力，轻轻地说，却叫声音响彻整个梅红楼，说着，她眨了眨眼，换来在座的各位男人们心照不宣的期待回望。她才是也挤眉弄眼地继续道，“那么，接下来就请众位老爷、公子们睁大眼，有请……”她一摆手，伸向后台的方向，同时看了乐师队伍的方向一眼。
“咚咚咚咚！”紧锣的密鼓敲响，极为带动人心，叫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跟着激动起来。
“红粉竞争的倒数第二场表演，由雏菊、春兰、谷雨共同为大家带来一场……霓裳舞！”随着她更比鼓声激昂的话语落，三位各着嫩黄、翠绿、淡蓝霓裳的美人儿各用薄纱水袖遮着半张脸，踏着紧凑的小碎步，步至舞台中央。
因为三人虽然共舞，但却是竞争的关系，所以虽然翠绿在当中，但三人不分先后，并没有一个领舞。
这也是按照她的事先安排。嫩黄扎眼，绿蓝则相互柔和。如此安排三人的顺序，更可以叫看客感觉舒心。仅此而已。
随着激昂的鼓点，洞箫、喇嘛等加入。好在，《霓裳羽衣曲》在这个时代本就有，而且还不是禁曲。
只是，音乐一响起，在座的看客老爷们都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听多了的歌儿，舞蹈又能有多新奇？
三位舞娘却没有受此打击。因为她们有信心，这一次的霓裳羽衣舞，是她为她们编排，确是跟从前的不一样，定能叫看客们耳目一新！
果然，她们的裙摆轻薄而宽松，随着她们的第一个动作，缓缓地提起右腿，做弓状，直抬高到衣裙缓缓滑脱到大腿根处，露出了她们三人各自的修长洁白美腿……
“哐啷！”原本很多举杯的人，原本只是用眼角余光随意地看看，却是突然目不转睛，手里的酒杯滑落了都不知道。
嗨呀！好可惜啊！那缓缓的踢腿动作，却在达到顶峰的时候，突然迅速地坠落，她们的美腿便是顷刻间又掩藏在了她们的衣裙之下。
看客们只能惋叹，为何刚刚他们没有留意去看，这会儿却是晚了！
收回了美腿，三儿美人儿踏着碎步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并且更靠近了舞台边沿。
突然，梅红楼满室的灯火又竟皆熄灭。三颗夜明珠分别悬挂于三位五娘的头顶，就好像在三人的头顶上设下了聚光灯。
三人的舞蹈动作虽然一致，都是左右摇摆着弓步，只为带动腰肢更大弧度的摇摆。时而再次高高提起弓步，短暂地裸露出她们最是诱人的大腿……但三人的面容不一，面上的表情也不一，便是带给人三种不同的感受。
嗨呀！三位美人儿跳得都那般好，长得都是那般标致，偏偏站得那么远，叫他们无法一次将三人共收眼底。那么，他们是该看谁好呢？
雏菊，当真就好似初春的稚嫩菊花儿一般，面上的表情，带给人初春的和煦，更叫人提前感受到了盛夏的热烈，是那般的热情。那热情中又透着一丝小女儿家的好奇和调皮，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啊！自然吸引了许多也是年岁不大，对世间万物都还存着好奇和满是美好期望探寻的男孩儿的目光。
春兰，则表情看一开始看似有些放不开，但很快就能让人盯住她的一双眼睛，进而看清，她不是放不开，而是本身就是那般含蓄。虽含蓄，但不曾停止一刻，徐徐地对周围释放氧气。她就是这般与世无争地在奉献独属于她含蓄的美啊！于是，许多喜欢温柔而善解人意的人儿的知书识礼的先生的目光，便是自然而然地被这一盆温柔的兰花儿所吸引。
谷雨，面上冷然，未曾带笑。但初春的天气最是乍暖还寒。部分人们惧寒，依然穿着厚重的衣裳，在……就仿若她此刻头顶光照般的虽然还有些没有找回朝气，但依然热烈的正午烈阳下，他们厚重的衣裳便是成了他们的负担。一场及时雨却及时地缓解了他们身上、心中的烦躁。更何况，对于惧寒的人来说，初春的谷雨只有温柔，能够浇熄燥热，但绝不带丝毫寒凉，便是自然而然地吸引了这部分人的欣赏。
一开始的纠结，很快就有了答案。
三位舞娘此时自己在聚光灯下，并看不清黑暗的舞台下是何情景。但她们分别都感受得到，有一双、两双……好多双眼睛最后是盯住了自己。她们便是因为那些双眼睛，笑得、舞得更加尽兴。她们只凭着感觉，只感觉到至少有那几双眼睛是盯着自己，只盯着自己看的。她们便是，心满意足地，只想使尽自己的浑身解数叫那些双眼睛离不开自己。
第七十二章 爱过又如何（五）
只有她，还有徐妈妈，还有另外三个负责计数的人，站在聚光灯外，舞台旁侧，借着舞台上的灯光，还能很好地适应舞台下的黑暗，细数着，究竟有多少双眼睛是盯着雏菊，又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春兰，还有多少双眼睛是盯着谷雨。这场合作的表演，毕竟也还存在着竞争。她们这场三人协作的表演，最后的收入必定也是单独表演的三倍，甚至更多。但，最后她们每个人的各人所得，不会平分，还要看此时她们身上聚集了多少凝视。
而且，其实最主要的还不是银子上的收入，而是她们要凭着这一舞争取到红粉竞争的头筹。红粉竞争的魁主最后才是能够拿到最诱人的大奖。所以她们必须尽力，比其他单独表演的娘子们更尽力，才能在这同一场的表演中，收获到同样那么多人，要分成三份，就更难得的献花数。
这都是她事前就也跟三人讲好的。三人都同意了，竞争越大，也才能更激起她们的好胜心，引发出她们的潜能，三人心中有数。
这时，梅红楼大堂的灯光忽又明亮。三位娘子早在彩排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在这个瞬间，她们是闭起了眼睛的。她们皆是闭着眼睛，不住旋转着自己的身体。此时的她们无法依靠眼睛，但心下很是熟悉这舞台。她们旋转着，渐渐转到了舞台边沿。
然后，三人又齐齐地睁开了眼睛，凭着闭眼时的感觉，瞬间准确地看向了最是灼灼盯着自己的目光来源。于是，三人停下旋转的瞬间，依然飞舞的水袖靠着惯性，投向了那三名男子。
三名男子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三位娘子便是冲着三位男子魅惑一笑，步下舞台后，继续旋转着，顺着她们的水袖，渐渐将自己的腰身缠绕，最后撞进了三位男子的怀中。
三位男子虽然心下意外，但也是自然而然的拥住了倒进自己怀中的美人，很是受用。其中一名男子还大胆地想要一亲美人芳泽。
反正，其实三位娘子选择的这三位男子，本也是当初买下了她们初夜的老主顾。随后，三人也都是三位娘子的常客，他们对对方如此近亲的触碰本就都并不陌生。
这时，三位美人却又很快从三名男子的怀中起身。虽然她们的身子因为缠绕着水袖，而水袖的另一头依然被三名男子抓在手中，她们并没有办法离开三名男子太远。但她们就是这样在三名男子的近处，却仿若三条水蛇一般摇摆着自己的身子，叫三名男子无论怎么伸手来抓，都抓不住。她们的每一次扭腰，都是顺着男子抓来的手势摇摆，堪堪叫三名男子的手能轻轻拂过她们的腰身。这种若即若离的触碰，充满着诱惑。
音乐还没完，三名男子终于意识到了这也是三名娘子表演的一环。于是，他们也不再去抓，而是选择了在近处好好地欣赏三位美人的舞姿。一时间，他们感觉到面前美人的舞就好像是在特别为他们三人而跳。偏偏，他们此时身在大堂，并不是在包间中。那么，这种特别的待遇，更是叫三人面子十足，眼睛余光可以感受到四下射来的艳羡目光，心下很是受用。
这就对了！就该是这样！
她和徐妈妈对看了一眼，二者交换了一个老成在在的眼神。成了！
今夜，这三人必将再次买下三位娘子，并且，出手绝对不会比当初买下她们初夜时吝啬。这才是三位娘子今天收入的大头。
这也是她们自己答应的。只要她们三人今日能靠着这一舞，叫她们选中，也是选中了她们的男子心甘情愿地掏出比当初买下她们初夜时还多的银子。那么，她们甘愿只要这一份收入。至于她们协作的这一舞，收入则可全归梅红楼所有。甚至，就算拿不到红粉竞争的头筹，她们也甘心了。
毕竟，一夜夫妻百夜恩。其实，三位娘子心中，对眼前自己正使尽了浑身解数去讨好的三名男子，分别，却同样，是对看待其他客人不同的。是她们的命苦，但她们的心中曾也幻想过美好的爱情。不知何时，不，也就是初夜的眼神相交，他们便已经成为了她们幻想中爱情的男子该有的模样。她们认命，但也无妨在心中偷偷地把这三名男子来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