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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一愣,刚想出言提醒,他们的座位该是与那五人相邻,但见两方人互不理睬。
“赏你的。”随从及时丢给了小厮一锭分量足够重的银子。
小厮便是嘻嘻哈哈了两句,没有多此一举。反正这一桌还剩下的三人,原本也都是单独前来,与另外八人并不熟识,那便是等那三人来了,给他们换了座位便可。只是……
小厮离开前最后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心里越发觉得古怪。他便是先回到门口,跟另外一个迎门的小厮说了一声后,便是冲着后台去了。
“哦?你是说,那两个戴着面具的男子分明不是乔公子和李公子,却是拿着乔公子和李公子的请柬而来。瞧着模样,那位假的李公子却更像是那位假的乔公子的随从?”她一边轻轻擦拭着琴弦,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
“是。那两人古怪的很,戴着半张面具的男子并不入座,而是立于那戴着整张面具的男子身后随侍。”小厮答道。
她终于回头看了小厮一眼,是看向了小厮依然还抓在手里没来得及收起的那锭银子,笑道:“他们出手倒是阔绰?”
小厮一愣,赶忙不好意思地把手中的银子呈上来给她细看。
很好,整十两的银锭子!
然后她摆了摆手,小厮又笑呵呵地把那锭银子收了回去,这次直接收入了怀中。她自是不会没收了这十两银子。梅红楼除了娘子们的小费也都要上缴后再按分成发还给各位娘子应有的所得。小厮、婢女能收到的打赏至多也就是十两银子了,往往也就是三五两、甚至有时只有些碎银子居多,该是他们的,都是他们辛苦得来的,便都是他们的。
她最后笑道:“出手够大方就好。我刚刚回来时,在门口跟其中一人打过照面,该也不是来惹麻烦的。想来,是城外人士,久仰我池林城内梅红楼的大名,适逢这次晚会,从那乔、李二人处获得了请柬,便代替二人前来参与。无妨,好生伺候着。”
“是。”小厮应道,便要回去继续迎门的工作。不是怕另一个人忙不过来,而是今天晚上这种场合,迎门的活计可是份美差!
第七十一章 谁为谁而来(二)
这小厮刚入梅红楼半年,真老板对他不薄,所以他才是趁着这会儿子踩点入场的人不多,抽空来汇报一下那二人的蹊跷。这事儿汇报完了,这该赚的银子他可还得赚呐!
她却又补充道:“说来,那一桌的王氏、赵氏、齐氏今儿也不会来了,先头派人给徐妈妈送了信儿。那二人的事,你也去给徐妈妈说一声吧。”
“是。”小厮应了,心里头也是有一丝不情愿。因为眼下徐妈妈正忙着,他才是直接来找她,没想到兜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要到徐妈妈那里跑一趟。这跑了一大圈,他可是要少收好些银子的。
她看出小厮那点小心思,笑道:“快去吧。然后迎门的工作你也不用回去了。就那两个铁面男的桌子,今晚交给你负责。桌面上多少打赏都给你,好不好?”
小厮听着她前半句话,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听完全部,顿时是喜笑颜开,忙道:“唉!小的这就去。”说完当真是跑得比来时还轻快。
原本迎门的小厮是不得上桌伺候的,她是见这小厮机灵。而且,既然连这小厮都觉着那两个铁面男子有蹊跷,还是派人盯着一些的好。眼下,她也只能用这小厮了。
外场。
待那小厮给徐妈妈汇报过那一桌的变动后,徐妈妈也没太挂心。时间到了,她该登台了。
徐妈妈登上舞台,大声宣布道:“寒梅赛雪又一年,锣鼓喧天齐欢庆。”
乐师们适时地奏响了一阵紧凑热烈的锣鼓。
徐妈妈继续道:“今日受邀前来的都是我们梅红楼的老主顾了。徐妈妈我也就不多废话。今年梅红楼的晚会跟去年一样,接下来就请各位先细细观赏我们红粉竞争的娘子们献给大家的二十场表演。”
“哗!”第一位娘子一出场,便是惊艳了在座的所有人。
明明是位“老姑娘”了,在座的很多人都是她的老主顾。这半年来,姚凯不在,她也极少回来,徐妈妈想不出什么新点子,梅红楼再培养不出什么惊鸿一瞥的新人,生意冷落了许多。像是这些“老姑娘”,在这些老主顾的眼中难免是看厌了,只因还顾念着些情分,偶尔还会光顾她们的生意。
今儿却不同。这位娘子名朱蕊,其实也才二十四五,但因入楼的早,十三岁就入了梅红楼,十四岁即初登台。十年的青春,早早在那每一场假情假意中耗尽。本是无论如何打扮,都再无法惹起这些老主顾的惊艳眼神的。今天,她看似淡施薄粉,却正是因为不似往常浓妆艳抹,而看起来宛如一个新人一样年轻了十岁,回归了她最初那份让人惊艳的纯真。更何况,她穿着一身式样崭新的朱红色衣装。这种衣裳的式样,从前从未有人见过!
“哇!她穿着的是什么?”
“哇!瞧瞧那美腿。好一个若隐若现,真是叫人……心痒难耐啊!哈哈哈哈!”说这句话的就是朱蕊曾经的一名老主顾,姓朱,还正是买下朱蕊初夜的那一个。年近半百的一个老头子了,在池林城也就算是个经营有道的小商人。买卖做得不大,但细水流长。若说此人十年前还算是个看似风度翩翩,依然满腹壮志的熟男。这十年下来,他才是真的显老了。他的小买卖,始终只是小买卖,整个人却不同于他的荷包,胖了不只一圈,一坐下,那大肚子、肥屁股便会顶着桌沿,塞满整张座椅。尤其是他今日早早入席,已经喝了不少酒,就更是整个变成了一个油光满面的红皮猪。的这半年来,不,是更早之前,他都很久没光顾过朱蕊了。现下却是如此大声说出这番调笑的话语。是为了惹得美人回首吗?
朱蕊却是看都没看这人一眼。
他厌弃了她在先。曾经的什么,“伺候好了,老爷我早晚把你讨回家,怎忍心叫挂在心上的美人被别个男子沾染。”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初夜过后,那半年内,她就因为他那一句虚无缥缈的承诺,拒不招待别的客人。好在朱老板当初那半年确实也没少往她身上砸银子。连徐妈妈都觉得,朱老板早晚会把她赎回去,才是忍了。结果呢,半年后,她才是知道,他除了家中那一位母老虎,在这半年内,竟然已经另外又讨了两房妾室。她却是已经在梅红楼里有了个响当当的名头,“独属于朱老板一人的娘子“。她才是看清,说什么“家中母老虎那关过不去”,不过是他没有当真尽力去尝试罢了。于他,她知道的,其实早在更早的三个月前,他就已经开始厌了。不过是因为她的那个名头,叫他在同来的人眼中倍儿有面子,他才是还继续来。却每次在温存之前都要先跟她抱怨各种生意上的不顺,然后顺理成章地,在温存后再没了当初那般的大方。甚至是最后一次,叫她彻底心灰意冷的那次,他竟假装睡了过去,第二日趁着她还没醒就悄悄离去,压根一个银子都没留下。第二日,徐妈妈再不留情地严厉命她接待别的客人,她也就接了……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她不过是个娘子,自然最是无情。再不会在她身上砸银子的男人,她又何必浪费她今天的哪怕一个眼神在他身上?
真老板说了,今夜,她要看做她的初夜那般去表演,便必定能卖得比初夜更多的银子。她不必处处留情,甚至是压根何处都不留情更好。因为这并不真是她的初夜,她可以扮作如初夜般纯真,但她早已没了那场那份纯真,再怎么用力去找都找不回了,那便不用找回。
女人,只要样貌依然可以扮作处子般纯真,便能抓住男人的第一眼。那么第一眼过后,当她的眼神却道出了属于真实年龄的阅历。那种经历过风雨后的依然坚定,却是不得不冷若冰霜的眼神,微笑越甜美,眼神越冷然,这种反差,却更是会叫男人看了第一眼就移不开视线。
这太容易了,尤其是当那只红皮猪居然还有脸大声地对她发出评头论足的调笑!
第七十一章 谁为谁而来(三)
朱蕊目不斜视,不单单是不看那红皮猪一眼,压根也没看任何人一眼。只安静地站到了舞台中央,等到乐师奏响音乐,朱蕊才从腰后抽出同样朱红色的折扇,开始舞蹈。
朱蕊的嗓子早已哑了,再不复当初那纯净的歌喉。是因为当初被那红皮猪抛弃后,不得不开始接其他的客人,她的心其实伤得很重,只能不断用酒精麻痹自己。结果,当她终于成功麻痹了自己的心,再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却发现,自己一开口,嗓音已经沙哑如同破了的锣鼓。她再也唱不了歌了。
朱蕊并不可惜自己的嗓子坏了,反正再也没有一个人值得她唱歌给他听。
今夜,这一场折扇舞,她却是舞得尽兴,进而忘我。虽然她不去看,但她感受得到,那只红皮猪,那无数个她的老主顾,在场的所有男子都惊艳万分地盯着她在看。那一双双眼中发出的是感叹,被她的舞蹈所蛊惑。因为,她从不曾,跳舞给他们看。
这一场折扇舞,其实早在她十五岁过半第一次酒醉的时候,趁着醉意,凭着感觉,深夜,盛着月色在梅红楼的后院孤独地舞出。没有人欣赏,她却舞得沉醉。从那以后,她经常酒醉后于深夜独自在后院舞蹈。其实那每一次舞蹈,她的舞步都不甚相同,她只是随意地舞动着身体,感受着那份无拘无束的快乐。舞蹈,使她快乐。她并不是要表演给任何人看,只是为了愉悦自己。
今夜,她没有饮酒,但奇异地,跳着跳着,她便也愉悦了起来。她忘记了舞台之下还有人在看着她,她只沉醉在自己的舞步中。她的舞蹈动作便是越来越大,越来越随性,反倒是舞出了许多常人所不能舞的动作。她的每一次下腰,仿若不惧腰看起来几乎折断,却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她的每一次旋转,都让人好怕,她那凌乱、摇晃的脚步会叫她自己摔倒,她却是每一次,都能堪堪稳住自己的身形。她脚步的不稳,反倒能通过那每一次的旋转,化为美丽的凌乱。当她脚步稍稳,她便是突然踢腿,那每一次踢腿,都好像狠狠踢在某人的心尖上,可以真切地让人感受到疼痛,是那般有力……
酒不醉人人自醉。朱蕊这一次不是因为喝了酒而醉,因醉才能无忧无虑地舞蹈,而是因为不顾虑任何人,忘我地舞蹈而沉醉了自己。她的舞蹈,便是叫台下那些真正喝着酒的人,面上都涌现出了酒醉的愉悦表情。他们甚至没有发现,不知何时音乐停了。
这是珍儿老板早就授意安排好的。
所有的音乐,再平淡,总还含情。朱蕊并不需要。就如同曾经的那每一个夜晚,朱蕊深夜独自在后院舞蹈,也从来没有配乐。无声的舞蹈,竟最是醉人。因为没有了音乐叫人分心去聆听,所有人只需要用眼睛去感受。
感受什么呢?
朱蕊突然笑了,嗓音虽然嘶哑,但听在那些已经醉了的人耳中,却仿若银铃碰撞之时那般悦耳。
朱蕊笑着,继续舞蹈。她醉了,她这一次居然用舞蹈醉了自己。醉了之后,她就会觉得开心,那笑容,传达进了她的眼底。她笑着,却是更快地旋转着,更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