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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杏眼微斜,看到了站在院门口的烈王妃,笑道:“王妃。”
烈王妃点了点头,走进院子来。哑丫头这才发现了烈王妃的存在,吓得手里的藤球也停了没有扔出去,急的小白摇着尾巴围着哑丫头团团转。
“你玩你的,用不着管我。”烈王妃摆了摆手,示意哑丫头并不要因为自己吓成这副模样。她的个性再怎么变的活泼,也只是在叶挽的面前罢了。
烈王妃再次上下打量了叶挽一眼,惨淡的面容上挂起了一丝微笑。她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有什么魔力,看上去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意外的有一颗热络的心肠,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那元烬是,自己的儿子也是,她明知道叶挽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姑娘,心中却还是提不起对她的防备之心。
叶挽对哑丫头道:“你玩你的,我与王妃在里面坐一坐。”叶挽看哑丫头对自己投来紧张又疑惑的目光,淡笑着点了点头。
她站起身来,也不在意自己做的事情是不是下人应该做的,引着烈王妃进了里屋,替她倒了杯茶。
“我同将军都不是什么爱品茗风月的斯文人,所以没有准备什么好茶,王妃请勿见怪。”叶挽将茶杯推到烈王妃的面前,转手给自己倒了杯白水。
在这深秋之际,饮上一杯热茶着实能驱走不少寒冷。
烈王妃抿了一口,苍白的脸色微缓过来,道:“叶姑娘这么说,该丢脸的是我才对。这府中大小事宜本就是我该好好操心,元烬怎么说也应当叫我一声母妃,忽略了你们是我的不是。”她这些日子被儿子们接连不断的事情搞的头昏脑涨,后院的大小事宜本就是她该操持的,现在想想确实好久都没有仔细打点了。“若是有什么想要的缺少的,叶姑娘遣人去吩咐管事一声就是了,千万不要客气。”
“王妃言重了。”叶挽说,“我与将军确实都不是什么细致的人,并不在意这些。”
烈王妃抿唇笑了笑,一双逐渐显露出沟壑的双手不自觉的就抱紧了手中小巧的茶杯,想要从那泡着热茶的小杯上汲取一丝暖意。
叶挽眼尖的注意到烈王妃的举动,想了想转身离开,好一会儿才走回来将一块黄底中沁着一丝血红的玉佩递给烈王妃:“这是我义父曾经送给我的流脂暖玉,说是从南疆带回,对体寒之症有点用处。王妃虽然现在还年轻,但也应当保重身体才是。不嫌弃的话就请王妃将此物佩戴在身边吧。”虽然说着请王妃不要嫌弃,又是赠送讨好烈王妃的举动,但是在叶挽做来就是大方又自然,不卑不亢,看不出半点讨好烈王妃的意思。
就好像她当真只是担心烈王妃的身体,从相识一场的朋友角度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烈王妃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无暇素手,白皙的掌中托着一块形状漂亮的鸳鸯流脂暖玉,其中的血丝就好像是活物一般在玉中隐隐流动,流光溢彩。
她口中苦涩,觉得心情有些复杂。
在这个谁都忙碌的不行的当口,女儿女儿不来看她,儿子儿子在外头闹事,丈夫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时候,关心她的竟然是一个和烈王府半点干系都没有的姑娘。
一旁站着的女官恐玉佩有问题,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烈王妃阻拦道:“既是叶姑娘义父所赠,应当是叶姑娘的心头之好。我……”
“王妃不用客气。”叶挽说,“我本也是因为体寒才会佩戴此玉,不过现在体寒之症已经在调理之下痊愈的差不离,眼下也用不着它,放在我身边也是可惜。王妃身体欠佳,不愿接受的话就当是叶挽借你的也好,等身体痊愈了再还我就是了。”叶挽也有自己的私心,说是担心烈王妃体寒不适,其实谁都知道烈王妃眼下病了是因为什么事情。
她担心元煜,担心元炯,心病成疾。
而这些事情会发生的源头几乎都是因为叶挽和褚洄,让叶挽心里有些内疚,好像稍微照顾一下烈王妃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内疚减轻那么一点。
她和褚洄与元桢对立的立场已经不能改变,烈王妃确实其中无辜被她们牵连的了。
若是能因为这玉让烈王妃的身体舒服一些,叶挽是断然不会在这方面小气的。
“王妃素来见惯奇珍异宝,难道是看不上这玉?”叶挽莞尔道。
“自然不是。”烈王妃释然地笑了笑,从叶挽手中将玉接过,仔细的收在自己心口的内袋中。“那我便先收下了,等身体有所好转再还给叶姑娘。”
“王妃不用客气。”叶挽说。
两人天南地北的闲扯了一番,烈王妃才犹豫着看向叶挽,似是难以启齿的模样。“我近些日子写给煜儿的信都有如石沉大海,叶姑娘与烬儿关系贴近,不知道有没有有关祁罗江的消息?”她刚问完就觉得自己唐突了,虽是内乱,但战事的问题到底都是机密,不管叶挽知不知道都不会告诉她的吧。
☆、第346章 幸与不幸
别说是毫无关系的叶挽,就算她现在去问元桢,元桢也不会告诉她战事的进展。
烈王妃的嘴角的笑容仿佛是画上去一样的僵硬,明明眼神瑟缩,带着不愿意接受事实真相的逃避,偏偏还是强迫自己想要去探知这可怕的一切。
元煜性子再怎样暴躁,做的事情再如何过分,也是她烈王妃的亲生儿子。
叶挽犹豫了一下,考虑要不要将元煜的所作所为告诉烈王妃。
她昨日刚刚收到识香蜥传递而来的消息,不得不说元煜的所作所为就仿佛是一个初尝到权势滋味便实施暴政的帝王,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他手刃而后快。
这些事情如果被烈王妃知道了,会在这普通娘亲的心头留下怎样深刻又痛心的伤痕?
叶挽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并不知道最新的消息,可是看着烈王妃那张强忍着同意又殷切希望的脸,她又觉得烈王妃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元煜他……”叶挽开了口,“祁罗江北现在几乎可以用民不聊生来概括。”
烈王妃的脸色陡然从惨白变得更加惨白。
有了开头第一句,再说下面的话就显得容易的多了。叶挽挑挑拣拣,将其中元煜并不算太过分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每说一句烈王妃的脸色就愈加难看几分。
她的两个儿子,也就童年时期跟她这个做母妃的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不过也仅限于童年的时候。到后来元灿出生,两个孩子也好几岁了,元桢是个很严苛的父亲,将几岁的孩子们硬生生的给带到了战场,在边境教他们习武识字,学习兵法打仗。
每年回临安的日子不过短短一两个月,还要有自己的交际应酬,真正陪伴烈王妃的日子就更少了。
元煜和元炯是两个有主意的孩子,他们心中对他们父亲的敬佩之心远甚于她这个做母亲的。可是对烈王妃来说,两个儿子却是一样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不管儿子对她远近亲疏,在她眼里都是一视同仁的。
或者说,炯儿要比煜儿聪明的多。虽然元炯是小儿子,元煜是大儿子,可是烈王妃操心元煜的时间总比元炯要多。她突然一下就不了解自己的儿子了,那个骄傲自负的大儿子,怎么会做出强占民宅,纵容手下,苛政严税的暴虐事情来呢?
没有哪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变成人人打骂的恶徒,她不在乎自己两个儿子是否会有出息,只希望他们的一声能够平安喜乐,即便是普通人也没有关系。
“叶姑娘……说的是真的?”烈王妃眼前有些模糊,总觉得心情一片惨淡。她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叶挽说的都是骗人的话,是用来挑拨自己刺激自己的。可是烈王妃心知,并不是这样。
她笑了笑,轻拭了一下眼角,道歉道:“不好意思叶姑娘,让你见笑了。”
烈王妃身边的女官神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叶挽,好像在质疑她为什么要将这么残忍的事实告诉烈王妃一样。
叶挽默然,虽说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让烈王妃操心。烈王妃脾气温婉又善良,作为一名天下景仰人人艳羡的亲王妃,她可以说的上是一个毫无架子的小女人,对人和善,体贴下人,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这样的小女人是不应该操心这种连常人都不能接受的事情的。
她不是一个丈夫疼爱儿子乖巧的幸福女人,她不能一辈子活在元桢给她编织的梦境里。元桢是有野心有心机有手段的政治家,她却不是那个能够站在元桢的背后与他同共进退为他扫平后事的贤内助。
梦是要醒的,不是能够逃避现实的借口。
叶挽觉得如果换做是她,那她一定会接受这样黑白分明避无可避的现实,也不愿意装聋作哑的欺骗自己一辈子。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烈王妃突然就哭了。
二十几年了,烈王妃在元桢相敬如宾的保护之下从来都没有感觉到有这么无助过。她活的很幸福,以为自己当真就是那个整个临安闺秀们人人艳羡的对象,丈夫优秀无比,儿女双全,家庭和睦。
即便是元煜和元炯有那些许争端,即便是元炯后来发生了影响他一生的大事,都没有改变过烈王妃心中的想法。她以为自己是个绝对幸福的女人。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的丈夫不是因为爱她所以对她好,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愧疚和弥补。他不在乎自己,所以才放纵自己。而她尽自己可能想要做到最好的行为就好像是一个又一个的笑话,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站在高处狠狠地嘲笑着她天真的想法。
她的儿子也不像普通人家那般兄友弟恭,反而继承了权利中心的恶习,为了争权夺利兄弟相残。他们眼里没有亲情,只有至高无上的选择,滔天的权势,一个个都要站到西秦的顶端去。
是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的呢?
烈王妃哭的有些放肆,旁边的女官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是该回避的好还是该安慰烈王妃的好。烈王妃心想,如果她的丈夫不是元桢,如果元桢从小就立了世子,如果他们的教育手段不是这样胜者为王败者寇,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改善?
她爱元桢爱了一辈子,元桢心里却有着不一样的白月光,朱砂痣。
女官想要劝王妃不要在外人的面前失态,叶挽却半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幽幽地站在原地看着烈王妃。
良久,等烈王妃收了势,隐隐啜泣的时候她才开口:“烈王妃应当知道,哭解决不了问题。”她懂烈王妃的心情,任是谁被保护了四十多年,突然硬逼着她接受这一切都会接受不了。可是人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就长大,即便烈王妃已年逾四十,她也要鼓起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女官瞪了叶挽一眼,很想骂她,但是碍于叶挽的身手又不敢随随便便开口。
“王妃已经是个很幸福的女人,天下比你不幸的要多的多。”叶挽说。仅仅是因为丈夫不爱自己,仅仅是因为儿子反叛,与手足自相残杀,在叶挽看来还算不了什么。“哭没有用的,你做了二十几年的烈王妃,应该知道这一点。身为西秦权贵,谁敢说自己只要流个眼泪,就能完美的将事情解决?你要做的是动一动自己的脑子。”
比惨,谁能比得过元桢心里的那个白月光?
原本是意气风发大燕人人艳羡的将军之女,慧嘉郡主,更是一步登天的做了当朝的皇后。楚宓那时候定会觉得自己人生的巅峰也不过如此了吧?可是她才是真正活在谎言中的可怜女人。
昭阳帝娶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