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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将军多虑了,自然是一切以玉岩关为要。曾统领已经安排了马匹,就无须镇西军操心了。”冯凭阴鸷的眸子在叶挽身上转了一圈。这个小子诡计多端,要是让他们来安排坐骑,为了阻挠自己的行动会在马上做什么手脚也不一定。
赤羽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褚洄,知道主子没什么意见,这才点头笑道:“既然如此,就辛苦冯公公和曾……副将了。”他暗自摇摇头,就知道曾后没这么心大会放一个没什么脑子的自大青年来在他们军中。副将只是个幌子,今早莫名其妙出现的这位监军大人才是重头戏。还得吩咐暗阁的兄弟们在暗中好好盯着他们才是。
将军府的精兵早已整装待发,此时只需一声令下便能立刻出军。
他们不管什么副将不副将,也不管朝廷是不是派了个奇怪又厉害的太监来做监军。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跟随褚将军,驱逐北汉蛮子,救出忠君爱国却生死不明的定国侯谢将军,然后跟将军一起开开心心地回到陇西去。
什么阴谋诡计的,有他们在,一个个都别想对将军使。
漫天黄沙席卷着鹰涧峡外,整个空旷的砂岩地区都被满眼的土黄覆盖,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已经不能说是空气了,几乎没吸一口气就会吸进满嘴的黄沙,令附近的北汉士兵们寸步难行。
一个皮肤黝黑的英俊青年面上裹着厚重的毛巾,幽幽地立在军帐之前,满眼的狠厉。
“将军,您还是回帐子去吧,外面天气恶劣,这个沙尘暴只怕还要几天才会过去。”一个北汉士兵打扮的男子朝他行了一礼,用北汉语恭敬地说道。
这个黑肤男子就是呼察汗的儿子,如今玉岩关外三十万北汉大军的首领那木亚。
他像鹰一样犀利洞黑的眼睛在沙尘中微眯,叽里咕噜地冷道:“再派人去鹰涧峡看看,一定要困死谢远!不能留一个活的出来。”
手底下那名北汉士兵迟疑道:“昨日已有人去看过了,鹰涧峡已经堵死了,敌军的人就算是插着翅膀也难飞!而且已经半个月了,他们肯定早就饿死了!”
刚说完他头上就挨了一巴掌,那木亚狠道:“我再说一遍,不能留一个活的出来!”
鹰涧峡此刻像被黄色雾气包围,只是这雾气的杀伤力就不是一般的大了。稍不留神就将面临巨大的冲击。峡口两边堆满了层层巨石,将所有人封死在狭小的谷内,此时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峡谷内倒是寂静一片,没有被外头的沙暴影响半分。
半个月前,谢家军十五万大军在定国侯谢远的带领下赶往鹰涧峡做埋伏,欲在与北汉大军的交锋中打下先手,先发制人。谁知他们早有预谋,早就比他们先到,埋伏之下推落滚石,将峡谷两边的出入口都封死,想将谢远和十五万谢家军生生困死在峡谷之内。
峡谷内或坐或躺拥拥攘攘地挤满了人,遍地已经干涸成块的血渍。
“将军……这是最后一块马肉,你先吃了吧……”一名满身血污小将打扮的将士糙黑的手伸出,捧着一块已经腐烂的红黑之物递到一名面色饥黄的中年将士身前。他捧着马肉的手像筛糠一般抖动,嘴唇惨白干裂,脸上尽是黄黑的泥土或是血渍。
他们已经被困在这里半个月了,吃光了带着的干粮之后又杀光了三万骑兵座下的战马。一开始还就着火堆吃烤熟的肉,后来连火源都没了,只能茹毛饮血地干吃马肉,喝马血。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天之久。
中年将军脸色并不比其他垂垂微弱的将士们好看多少,他用力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分一分,先给受伤的兄弟们吃。”
北汉士兵居然毫发无伤地将他们困死在了鹰涧峡内,只能说是他这个当主帅的太过莽撞无能。他底下的子弟兵,不是死在与敌拼杀上,竟然是被峡顶滚落的山石硬生生的砸死,在谷内饿死!
☆、第107章 鹰涧峡
他眼神浑浊地盯着谷口巨石底下已经干涸发黑的血渍断肢,只觉得心头有一口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的淤血硬生生地堵在胸口。
他已年过五十,高祖时还只是萧室麾下的一名小将,历尽拼杀才能得此成就。当年他与宪钧侯燕阳将位相当,可他深得高祖信任,才得以领着十万谢家军镇守北疆。
燕阳娶了燕京名门闺秀就此低伏,他却扩着兵马在这北境如鱼得水。
只是终究还是逃不过今日这一劫了么?
虽然此次之计是由细作军师提出,到底他还是肩负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背后有这二十万拥护爱戴他的谢家军,今日却要在此殒命。
此次一同出征的十五万谢家军,除却受到巨石之击当场死亡和伤重不治的,峡内此时还剩十万兵马。若不是他们刚被北汉人围了第二天就遇到了北疆百年难得一遇的巨大沙尘暴,只怕也撑不了这半月,早就成了北汉蛮子的刀下亡魂了。
“将军,您先吃吧……您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三万战马数量再多,也抵不过那么多张嘴,每个人每天只能分到一小块。将军为了让受伤的兄弟们多撑一段时日,已经连着两天将自己的份分出去了。此时这一块已经稀臭腐烂的马肉,是十万将士的最后一口粮。
谢远无力地摇了摇头,以自己的长刀撑着身子站起来,在拥挤地围坐在一团的士兵中间走了几步。“大家再坚持坚持,援军一定很快就会来的……我们不要给北汉蛮子有任何得意的机会!此次全责在我,若是能出去……”他声音哽住了。他想说若是能出去一定杀光北汉蛮子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只是,还等得到能出去的那一日吗?
刚才那名拿着腐肉的将士走上前,搀扶着谢将军已经饿得头脑发昏摇晃的身子,尽管他自己也饥肠辘辘手脚无力。他道:“将军,还是休息吧,您快把这块肉吃了,然后咱们再想办法。”
他目光游移地看了一眼那些死去的被整齐地摆放在峡谷一角的将士们的尸体和残肢,顿时悲从中来。
他们已经被困在鹰涧峡半个月了,北疆温差极大,白日极炎晚间极寒,导致将士和战马的尸体腐烂更加快速。若是再不能出去将这些尸体处理了,只怕会引发可怖的后果……瘟疫。届时不用等他们饿死,只怕也难逃瘟疫的魔掌了。
还能等得到援军的到来吗?如果真的……有援军的话。
此时燕京的康王府内,聚集着好几个带着斗篷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影。
“王爷,眼下如何是好?褚洄若在其中掺一脚,只怕我们大计难成。”一个人忧心忡忡地问道。褚洄几乎可以说是大燕的精神象征,十岁参军,十五年来几乎无一败绩。就算他此行出征带的不是所向披靡的镇西军而是武州守军,就算加上谢家军他要以十万兵力对付北汉的三十万大军岌岌可危,要说必败也是不可能的。
“蠢货,慌什么!”萧羽面露阴狠地坐在主位,把玩着手上扳指。他阴测地冷哼道:“褚洄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肉体凡胎,本王不信三十万大军还取不了他的狗命!”
“可是王爷,褚洄可是有过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功绩,还只身一人杀入北汉皇宫又安然无恙的退回,若是他故技重施,也将北汉主将……”
“住口!”一个语调生硬的声音打断了那人的话,是一名浑身包裹在斗篷内身材高大威武的男子。他傲气地瞥了说话那人一眼道:“我北汉那木亚勇士天生勇武,三岁就可以可徒手劈石徒手断钢,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小的中原人!嘲风将军六年前连害我北汉两名勇士,早就是北汉人心中的魔鬼,我北汉与他不共戴天!”
他奇怪的语调一听就不是大燕人。
萧羽和气地点头道:“仓加说的是,那木亚将军身为呼察汗勇士的儿子,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了。哪怕褚洄是有那三头六臂,只怕也不是那木亚将军的对手。”
“什么蓝?什么浪?仓加听不懂!”
“没什么,就是夸那木亚将军的意思。那么还请仓加快给那木亚将军传个信,告知他褚洄一行十万大军已经出发赶往玉岩关的消息。”萧羽看着他迷迷瞪瞪的傻样,面上微笑,心中闪过一丝不屑。
北汉人就是蠢笨如猪,到时事成之后别怪他过河拆桥!
武州守军人数虽不多但也不可小觑,一路上叶挽一行五万多人一路疾驰,马不停蹄地往北境玉岩关赶去,一路飞奔而去扬起了漫天沙尘。因着人数居多,一路上并没有半个不长眼的奸细探子敢来自讨没趣。
丰州与武州只隔了一个小州,就在武州北边,属干旱平原地带,比陇西北边看上去更加荒凉,数百里的距离才间隔着一座座村庄城镇,房屋以沙土岩石为基。
玉岩关在丰州的最北面,紧紧的将北汉与大燕分割开来,与大昌平岭接壤,将北汉人牢牢锁在关外。
事件紧急,没有十万匹马匹给大军替换,是以只得由叶挽和赤羽二人带领两千余名镇西军精锐先行一步,用四千战马交替赶路,直接赶往玉岩关先探消息。而另五万大军则由大将军褚洄,和原京畿营统领、现武州临时军的副将曾宁宇统领,随后慢行。
叶挽一行人经过十几日的日夜兼程,终于在丰州边境一个靠近玉岩关的小村落附近停了下来。丰州城和丰州知州那边的事情已经派了武州守军的千人去查探情况,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直奔玉岩关而去,找到留存的五万谢家军,打探鹰涧峡的事情。
越是靠近玉岩关,越能感受到北境气候的恶劣。漫天的黄沙将天空染成一片灰雾蒙蒙的土色,中护军士兵们若是呼吸过猛很容易吸进一口口的沙子,不得已都取了旧衣将口鼻掩盖起来。
战马们也都不适的打着响鼻,似乎在抱怨恶劣的天气。叶挽立即吩咐全员在马儿们的鼻尖前端挂上了布片,稍微遮挡风沙。
“叶哥,把褚大哥一个人跟曾家那群人还有那个阴阳怪气的太监留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段弘杨看叶挽淡定地抚摸着座下小灰马的下巴,顺手拔了地上的草喂到它嘴里的模样,不禁想起前些日子听到的有关褚大哥和叶哥的八卦。
看她样子好像并不怎么在意褚大哥?
甄玉看他一眼道:“不用担心,朝廷就算再怎么想对褚大哥下手也不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更何况褚大哥身边还有鹰卫保护,他又武功高绝,不会有问题的。”
叶挽面无表情地将被小灰舔的湿漉漉的手在段弘杨身上擦了擦,翻身站在马背上,立于高处遥遥地眺望玉岩关的方向。可惜远处的沙尘更加密集,团团层层地堆叠在了一起,完全看不清楚百米外的情况。
这里的风沙都如此令人不适,玉岩关内只怕是寸步难行,除却斥候们都被北汉奸细所害的可能,也许还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根本也不知道两军对战的情报。
“马上就要进关了,沙尘密集视线模糊,小心些,尽量不要走散了。”叶挽说道,然后用一块巾子将口鼻掩住,率先呵动小灰带头走往北方。
这里的风沙还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只怕再行个几里就得将马匹捆缚在一起前行才不会有人迷路了。
叶挽前世出过几次迪拜的任务,对沙尘天气有过两次经验。只是此时没有防风镜也没有口罩,只能用衣襟子将就一下了。
他们带足了干粮和水源,并没有因为补给耽误任何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