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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伤花-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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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用宽宽的青玉带束起,没有佩刀,却挂了一个乌龟壳!他的头发串着珐琅珠编起束在头顶,发髻前用一根长长的黑色鹰羽作为装饰。

    这个人不仅衣着光鲜,长得更是面若桃瓣、眉目如画,只因此刻穿着男装,若是换上了女子的穿戴,殊不知会比真正的女儿家还要漂亮!

    “你怎么动手打人?”安兮年本就心情不好,顾不上他长得是不是好看,狠狠的瞪着他,没好气的质问道。

    “谁让你偷吃我的烤鸡了!”

    “你的烤鸡?”安兮年瞪大眼睛,心思一动,故意恐吓道,“好啊!你胆敢在太师堂烤鸡吃,若是太师知道,还不剥你的皮?!”

    “噗嗤……”元祐忍俊不禁,有趣!这王宫里竟还有人不认得他?这个小妞又是谁?模样这般的纯美,性子却泼辣,还胆敢反咬他一口,“你是哪里来的小野猫?”

    小野猫?这三个字十分刺耳,安兮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想破口大骂,却又在转瞬失去了底气,她不是野猫是什么?女奴?女支?她没名没分,她什么都不是……

    元祐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神色一变,他挺直身板,抬高双臂行礼道:“汗王!”

    安兮年转过身子,只见是焰魔罗来了。

    “太师不必多礼。”

    太师?!安兮年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惊愕的回眸望向这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男人,“太师不是个老头吗?”

    元祐凤眸明亮,眼尾微扬:“谁说太师要是个老头?占星卜卦是讲求天赋的。”

    啊,原来拓跋的太师相当于巫师,是个算命的?

    “大汗在筵席上只喝了一坛酒,想必也饿了,正好,这里有个姑娘不请自来在我太师堂的前殿里烤鸡吃,这味道闻着还挺香,汗王也用些吧?”

    什么?这个可恶的太师居然恶人先告状,把在太师堂烤鸡的事全都推到了她的头上?安兮年正欲发作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拿着啃了一半的鸡腿,而这个太师可是一口没沾啊!

    安兮年气鼓鼓的嘟着油亮的小嘴,这个“阴险”的算命太师居然害她吃了个哑巴亏,她记住他了!

    “恭送汗王。”

    元祐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安兮年看到焰魔罗已经转身自顾的走了。

    不知为何,她条件反射般的急着去追他的步伐,好似潜意识里知道他是来找她的,跑了几步她就又想到了什么,折了回来端起了一整只烤鸡还不忘挑衅般的冲元祐做了个鬼脸!

    元祐既好气又好笑,他活了二十九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像这样的姑娘!偷吃陌生人的东西、脾气还比谁的都大,对着杀伐决断的大汗还这么的无礼!要知道他们的汗王可不是宇文君霖那样的嘻哈君王,而是连狼群都惧畏的焰魔罗呢!

    不过,他曾偷偷的算过焰魔罗的命盘,表面上看他很危险且具备极强的杀伤力,实际上他倒是个重视情感道义的男人,他被训练成一个冷峻而威严的汗王,过小就成长在残酷的环境下,并没有体会到父母的爱,所以个性孤僻、杀伐决断,好似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元祐暗忖着,习惯性的取下腰迹的龟甲,将阴阳子塞进了龟甲内,天地玄黄按照四方星宿的位置摇晃后往手心里一撒——天风姤,异卦相叠、巽下乾上,不利于娶女。

    嗯?元祐又抬起一双凤眸往天上望去,南方的七个星宿星色很是暗淡,如云非云,如星非星,是不详之兆!

    

 第六十章 不能互诉的衷情

    “原来你也还没吃?”安兮年几近小跑追在焰魔罗的身后,他的步伐极快,完全没有要等她的意思,“那你要吃烤鸡吗?”

    “不吃!”他在大殿上只喝了一坛酒便匆匆离席,是想回来陪她吃饭,她可知道?他黑色的披风与泼墨般的长发在夜风里翻飞,冷峻威严到令孤鹰都低头。

    奇怪!她干嘛要关心他?饿死了才好!饿死的焰魔罗也比她安兮年大!安兮年停了下来,自顾的咬了一口烤鸡,想不到还没一会儿的功夫烤鸡就冷了。

    “我让你别乱跑,你听不见吗?”

    冰冷的声音泰山压顶般从上空传来,气息压迫的令安兮年透不过来气,心也瞬间被压到了谷底。

    安兮年缓缓抬起一双大眼,与他对视:“我不知道你是在与我说话!”

    “狡辩!那屋里就我们三人!”

    “那个叫玉姮的让你的女婢出去,我又不是你的女婢。”她面色倔强,心却宛如有千斤重,一寸寸被这夜色浸的透寒。

    “你在计较这个?”焰魔罗语气一转,微微眯起美目打量着她。

    安兮年将凉掉的烤鸡丢到了老远,脑袋一热,悲吼道:“我只是被你玩过的女表子!”

    情绪不受控制的爆发了,她夺路而逃,她不要让他以为她是在吃醋,不要让他以为她是在争宠!她从一开始就是被迫的,她对他不屑一顾,更不会在乎他宠哪个女人!

    “你要跑哪儿去!”焰魔罗猿臂一挥便毫不费力的圈住了她的腰,“不许你那么说自己!”他将她拖了回来,紧紧的压进了怀里,恶狠狠的在她的耳边说。

    “你还有多少女人?”她咬着自己的手背,克制着哽咽的腔调,“等你腻了我会如何处置我?将我拿去市集上卖掉,还是挑个部下作为打赏?”

    “你怎么了?”焰魔罗没有办法理解她突如其来的臆想,她是存心要逼急他?“我找不到你,你可知我有多心慌?”

    这算是他勉强能说出口的情话了。

    她该感动吗?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悲哀。女人的身体与心是无法分开的,身体给了一个人,心也就无可逃脱的牵在了他的身上。即便那男子处处留情,只要他说一两句温存的话,让女子以为自己是最特别的那一个,就可以保存着希望,安稳的委曲求全了。可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她没办法和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接受不平等的爱情,她没办法和这个时代的女人一样愚蠢麻木的去争夺着男人的心,何况她眼前的这个男人没有心!

    她的眼神很虚无很抽离,每当她出现这样的眼神的时候,焰魔罗总感觉到心慌,好似她是水中月镜中花,好似她是短暂停留的一缕青烟,随时都会散去。他用氅子蔽住她的身体,更加用力的将她搂在怀间以确认自己真实的拥有着她。

    “我没有别的女人,我也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不管你心里有谁,你都是我的。”他轻轻的叹息,声音低沉透着隐忍的感情与痛苦,每一个字都饱蘸着一生的誓言。他在向她告白,他在跟她解释,这是以往的他觉得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不向任何人展露自己的心,也不向任何人解释。只有她,可是她却听不出来。

    她任他抱着回到了温暖的室内,珠帘轻晃,那个好温柔还有着身孕的玉姮还在。呵呵,他出去找她的时候,屋里还留着个女人啊!

    玉姮也在静静的打量着她,这个楼兰女人有着纯净唯美的容颜,却有着一双“不安分”的眼睛。玉姮微微蹙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女子不简单,也许会是他们拓跋的一个隐患,特别是亲眼目睹了刚才找不到她时,焰魔罗有多失常、有多惊慌,他过于在乎她了!

    “这是什么?”玉姮收回目光,从身后拿出一双“怪东西”。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把珍爱的东西藏在刀囊里。

    “这是手套。”安兮年答道。她还以为他早就将它们丢了,原来还留着。

    手套?玉姮顾名思义的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旋即嫣然的一笑:“真是个好东西。”

    她一抬眼正好撞上了安兮年的目光,只见她紧紧的盯着这双手套,玉姮笑了一下,美目盼兮的看向焰魔罗:“无赦,这可以借我用吗?”

    玉姮故意在眸光里添了一些柔情,又故意在语气里加了几分娇嗔,这些微妙的暧昧男人感觉不出来,却足以让女人心领神会。她敏锐的猜出这手套是安兮年做给他的,便存心要让她吃味。

    “你拿去戴吧。”

    安兮年的心一沉,她辛辛苦苦做给他的东西,他这么轻易的就送了人?

    “既然我回来了,你就别回玉芷峰住了。你的身子不方便,留下来让我好照顾你。玉芷峰那边我会派人守着,如果徐涯舟回来,一定派人告知你。”

    “我都听你的。”玉姮戴着他的手套轻抚隆起的腹部,“我累了,想先去休息。”

    焰魔罗命人安顿好玉姮,终于顾得上安兮年了。他想到她那句“我只是你玩过的女表子”,心疼的宛如刀绞。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汗王,热水已经备好了。”女婢在身后恭敬的说。

    “你们先出去。”他一直都不喜欢让人碰触他的身体,即使是在王宫里,他也坚持自己更衣。却不知为何,他想与她亲近。“过来。”他召唤她。

    安兮年想了想,还是走向了他。胳膊拧不过大退的道理,她懂!

    她低垂着眼睛解着他怀前的盘扣,他的身体像铁板一样的结实,他的身上有着干燥的青草味,很冷冽却直触心底,透着漠北男儿独特的爽朗。焰魔罗的双臂轻轻的环到了她的腰上,她感觉得到他温柔深邃的目光。她伏在他的胸前替他解衣,如果不是自己特意提醒着自己,只怕她又要沦陷了,感受着他的气息,总让她会不自觉的萦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他是她的丈夫,是她一生的倚仗。然而她知道不可以,像他这样的男人是没有真心的,而且她注定会背叛他,她已经背叛过他一次了,他这么骄傲,不会再轻易的原谅她!

    “你若是能一直这么乖该多好?”焰魔罗轻掬起她的发丝。

    安兮年笑了一下,唇畔却藏着苦涩。当她表现的足够柔顺,他也会变得温和,这是因为他的征服欲得到了满足,可若她一直逆来顺受,他很快便会对她食之无味了吧?像他这样高高在上又年轻英俊的君王怎么会缺女人?就算是有真心,也早就分光了。

    她绕至他的身后,帮他褪去腰带,她不知道的是他可以毫不顾忌的将最为脆弱的后背对着她,这代表他愿意把命交给她,不管他自己有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在这么做了!——在她表现的还并不值得信任的时候,他已经毫无保留的在对她了。越是深不可测的潭水,表面越是平静,他的感情就是这样。

    “帮我洗背!”他坐进热汽氤氲的木桶,将毛巾丢给她。

    “果然当我是个奴婢!”她不满的嘟囔,撅着嘴,目光落到他的后背却是一怔,那些大大小小、长长短短、错落纵横的伤疤,透着岁月流逝后的黯淡,却再一次提醒了她这个男人曾经有过惨痛的过往。

    “你身为拓跋的王不该是养尊处优长大的吗?为什么身上会有这么多的伤?看这样子像是成年之前就落下的。”安兮年沾着热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他的后背,就像那些伤疤还会痛似的。

    焰魔罗笑了一下,面容天神般的英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的身上流着一半西羌人的血,我是一个……‘杂种’。”

    安兮年手一抖,心也措手不及的疼了一下。

    “当别的小孩可以追逐羊群,可以手牵手去寻找湖泊的时候,我只能辛苦的练习骑马与射箭,只有当我表现的足够出色,才能令别人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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