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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鹿庄本就是建做秦王偶尔避暑游玩的地方,下人都是直接从府里带来的,因此钟萸推开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幸好近来几天天气不错,秦王上次离开时下人打扫得挺干净,屋里没有什么霉味怪味。
先驾车过来送大件行李的车夫自我介绍姓吴,人称吴二。
钟萸看他虽然眼睛没乱飘,但她天生对危险事物比较敏感,此时和两个陌生男人一起待在这个偏僻的小庄子里,还是免不了有些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品书感觉钟萸看到吴二后身体有些僵硬,知道她有些害怕,低声安抚道:“姑娘不必担心,吴二是王爷的人,你有事他的命都保不住。”
“我知道了。”虽然是被监视,但有证人保护措施还是让钟萸这种心大的人放心多了。
品书取出钥匙将正院的院子门打开,先清洗了一个长榻并小几抬到屋外树下让钟萸呆着,又麻利地取出带来的茶水和点心摆上。
趁着天色还亮,品书赶紧招呼吴二和老马把她们的东西搬进来,自己打了水把屋子里上上下下都擦了一遍,山里风大,床榻桌椅一会儿就干了。
钟萸没好意思坐着不动,也跟着上上下下递东西,品书拗不过又怕浪费时间只能随她。
到傍晚,主院终于收拾出了三间屋子,一间库房,品书虽然很累,还是当着钟萸的面仔细清点好所有单据上的物件,一样样登记入库。
钟萸点头,看着品书拿起一把黄铜大锁将库房大门锁上,放下挽起的袖子长吁一口气。
走到堂前,老马和吴二都在休息,钟萸坐下说:“今天该干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大家先歇一歇,等会儿老马辛苦你驾车去下面村子里买些米面肉菜,多买一些,顺便和村民们提一下鹿庄以后从他们手里买菜。吴二麻烦你帮品书收拾一下灶房,劈些柴火挑些水用来做饭,今天都累了,大家吃顿好的。”
品书问:“拿多少银子呢?”
钟萸琢磨着说:“我不知道村里物价如何,你先拿五两银子给老马,多买一些细粮,另外每人封二两银子的红封,算是答谢加乔迁喜钱。”
品书有些迟疑,还是拿了钱袋取出银子挨个发到手里。
老马赶忙拱手道谢:“谢姑娘赏!小老儿这就动身去村里,别饿着姑娘了。”
吴二不卑不亢地说:“谢姑娘!”
钟萸实在是累了,回到卧房准备补个觉,品书咬咬嘴唇还是忍不住开口。
“姑娘今日也太大方了,二两银子够一户人家一年的开销,平常打赏下人几文几十文已经够体面的,就是王府里,贵人打赏也不过几钱银子,哪有像姑娘你手指缝这么宽的。”
钟萸困得要命,胡乱点点头说:“别担心了,咱们还有铺子能挣钱啊,再说就算铺子不赚钱你姑娘我也有别的法子能赚到钱。”
“可是……”品书正待劝劝她不要坐吃山空,就看到钟萸已经自己脱了外袍拆了发饰拉开锦被往里爬,因为困意迷蒙着眼睛,眼里含着水光,白皙脸颊上还有一丝未褪去的婴儿肥,埋在红色的软枕上像猫儿一样舒服地蹭了蹭。
还用软软的嗓音说:“我困,有事回头再说,好吗?”
品书:你可爱,你有钱,你说了算。
感觉自己未来可能要一直像个老妈子的品书叹了一口气,俯身给她掖好被角,四处看看窗户都关严实了,又准备好茶水点亮烛火,这才安心去收拾灶房准备饭菜。
钟萸是被饿醒的。
一早上没吃饭就出了门,路上没敢歇脚就吃了一些车上带的点心,到了庄子上又忙着收拾屋子,就没闲下来过,这不,一觉睡醒肚子就开始抗议了。
钟萸揉揉肚子,端起床边的茶水喝了一杯总算舒服了一些,又就着烛火把自己散落下来的头发用发带束起来,披上来时穿的轻纱罩衣,拽好褶皱端着油灯出了门。
走到前厅,钟萸见屋里空无一人,不禁挑了挑眉,这人都到哪去了,难道是看她睡着了没叫她吃饭?
循着屋檐上点亮的灯笼走出院子钟萸才听到人声,渐渐地又有些喧闹声,桌椅拉动的声音,穿过一条回廊折进偏厅。
品书正在上菜,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她头发胡乱地梳成一把就过来,钗环半个没带,也没用脂粉,脸色变了几变,“姑娘怎么这样子就出来了?”
“这样不行吗?”钟萸左右看了一眼,“哪里有水?我想洗个脸。”
品书蹙起眉头,“这怎么能行?姑娘虽然天生丽质,可也要懂得装扮自己呀,京里的姑娘们再怎么喜欢素雅也是要描黛眉点朱唇的,不用过于浓艳,薄施粉黛更显得气色好,自己揽镜自照看一看心情也好,不是吗?”
“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钟萸有些不以为然。
品书叹了一口气,“我看见了呀,姑娘以后如果成亲了,夫君也会看见,子女也会看见,下人仆妇更会看见,私德不修如何为人表率呢?”
“行行行,都听你的,先给我来点水洗洗脸行不?下午出汗了脸有些痒。”钟萸无语了,“怎么桌上就这几个菜,老马和吴二他们不吃吗?”
品书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他们自然在外间吃,怎么能和女眷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呢?”
“哦。”钟萸悻悻地说。
“姑娘先回房间吧,你等一会儿,我马上端水过来,顺便给你重新挽发。”品书在围裙上擦擦手,快步往灶房走去。
“好。”钟萸端起油灯就走,感觉自己凄凉的背影像个失独老人。
第四章
“你这么用心地给我打扮,不会以为王爷还会来看我吧?”钟萸看着模糊的铜镜里,借着烛火低头给她打扮的品书问道。
“不是,我如果要押宝应该去照顾秋姑娘才是。”品书给她用簪子把满头乌丝固定好,腾出手拿下嘴里咬着的银梳说:“我说我是自愿跟你来庄子上的,姑娘相信么?”又对着铜镜前后看了看效果,点点头。
“为什么?这在你们中间不算好差事吧,凭你的能力不应该被分来照顾我才是。”钟萸问。
“我觉得姑娘和满院子的姑娘都不一样,和秋姑娘也不一样,姑娘像个干大事的人,我是个家生子,一出生就在府里,长到十多岁从不知道王。府外面是什么样子,难得有机会我不想放弃。”品书说,“我不想随便被主子配人,不想一辈子就困在府里一直做到老死。”
钟萸对镜子看着自己犹有稚气的脸,叹了口气,“我可不想干大事,没这个本事,只想赚点小钱安安稳稳过日子罢了。”
“那也很好了。”品书一脸向往。
“去吃饭吧,饿了,明天你去买东西的时候顺便去牙行说一声,我要买几个人,最好是有会赶车的,再去请村长来一趟。”
“知道了。”品书点头。
“对了,我们有带纸来吗?没有的话绢布也行,光顾着要吃饭差点忘记列清单了,我赶紧写一份省得回头吃完饭又忘了。”钟萸一拍额头说。
“有的,姑娘以后不要做这种动作了,不雅。”品书去书架里给她拿了一卷宣纸过来。
钟萸接过纸,问道:“你刚才说我什么动作不雅?”
品书也抬手拍了一下额头,“这样啊,人家看见了会说姑娘你粗鲁,没规矩。”
“你也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了吧?”钟萸好笑的说,“你应该也见过不少院子里的姑娘们,你觉得是那些处处守规矩的人和那些不拘小节的人相比,谁过得舒服?谁更称心如意?”
品书思忖了一番:“确实是不拘小节的姑娘们过得更恣意一些,但也不能说守规矩的姑娘就不快乐呀。”
钟萸再问:“你再想,如果要她们互相去学对方,你觉得他们还会快乐吗?”
“……不会。”品书迟疑地回答。
钟萸煞有介事地点头,“这就对了,我本是不拘小节的人,原本在府里要装装样子也就罢了,现在这个除了我跟你没别人的地方还要我处处守规矩,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品书反应过来被她偷换了话题,正要开口就被打断。
“我真的饿了,你快帮我裁纸,赶紧列完清单去吃饭好不好?”钟萸自从发现品书吃软不吃硬后,一旦有什么搞不定的情况对她用这种软软的语气词屡试不爽。
比如说刚才品书要给她挽一个特别完美的发髻,要加假发的那种,钟萸对她说,这样拽着我头皮等会儿肯定会头疼,晚上睡不着觉怎么办?给我弄个简单些的行不行?
品书拗不过她,给她弄了一个清清爽爽的发髻,就插了两根珍珠簪子固定,妆面也很简单,原主底子好,妆成后看起来比现代的古装美少女修图后还要美上几分。
话说远了。
两人有商有量地决定好要买的东西,算下来这一次就要花掉至少五十两,大头在买人和买粮食上。
“太贵了,我可以把这个庄子卖了吗?”钟萸看着自己的这么多银子就这么呼啦啦地消失,有些心疼。
品书看她皱着眉头有些好笑,大着胆子伸手戳了一把她鼓起的脸颊,“姑娘昨天赏钱的时候不是很大方吗?怎么现在买了这么点东西就心疼起来了?”
“你笑我?胆子肥了!”钟萸睁圆眼睛,伸手直奔品书腰侧,“看我不挠死你。”
“哈哈哈哈,主子你放手,我受不了了,饶了我吧。”品书怕痒,好不容易挣脱她满屋子跑着告饶。
“今日就放你一马,先记在账上了。”钟萸看着站在桌子另一边,跑得头发都有些散乱的品书,颇有成就感地说。
“算完支出,索性再算一下家底吧。”钟萸说,“反正肚子也快饿得没感觉了,估计菜也凉了吃了不好,算完热热再吃。”
“好。”品书警惕地从桌子对面绕过来,和她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
“姑娘你来庄子上带了银票三百两,其中一百两是王爷给的,另外的是姑娘自己的。除此之外还有碎银子三十六两八钱,铜板五贯并一些零散的放在钱袋里,应该不超过二十枚。这里总共大概是三百四十一两八钱。”
“嗯,还有书画、金玉器物、布匹、粮食,还有两间铺子和佃租。”钟萸掰着手指算,觉得日子也不算艰难。反正手里除了现钱还有不动产源源不断有进项。
品书提醒她,“铺子和佃租这一季不能算,刚入夏,上一季的已经交给府里了,要等到下一季才能有收入,同样的,这一季的商铺掌柜的和伙计应拿的分红也由府里出了。”
一瓢冷水泼醒了她。
“天凉了,可以割鹿茸了。”钟萸生无可恋地趴在桌子上,惦记上了那一群鹿头顶的鹿茸。一个鹿茸就能卖二三十两,那一群鹿有那么多鹿茸,怎么都能有几百两吧。
这时节正好是六月,割头茬茸的时节。
品书也没心疼这批即将失去角的鹿,反而热心谋划起来,“那明天找村长的时候,正好可以问问村里有没有猎户,让他来把鹿角割了。”
钟萸说:“嗯,一事不烦二主,我们去城里不方便,到时候割下来让他帮我们卖了,我们先报个低一些的价格,差价算他的报酬。猎户常和他们打交道,比我们懂,省得你一家家跑。不过也要长个心眼,万一他说的太离谱就不给他了。”
“鹿卖不卖?”品书问道,“一头鹿也挺贵的。”
钟萸摆摆手,“不卖,万一哪天王爷想起自己这群鹿要把它们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