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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死攥住了明朔的脚踝,语气一路既往的没有波动:“我的雀,想飞去哪儿?”
明朔见昏睡诀竟然对暮朗不起作用,也十分惊讶。
明朔的呼吸非常轻,或许是她隐隐觉得,两人间的气氛已经崩成了笔直的棉线,再重一些,这根线便要断了。
暮朗毕竟不是云煜或是祈昭亦,明朔觉得他是朋友,虽然觉着他的逻辑强盗,但仍希望合理沟通。因为若是少羽没有找错,那这次之后,明朔与暮朗应该便不会再见了。
想到这里,明朔便又耐心了些,她开口唤道:“暮朗。”
离开了扶摇山,离开了所有曾经了解过琅玉为人的人,明朔将琅玉活得越来越像她自己,活得越像,琅玉身上的点点滴滴便与她更似。
她软软的唤出声,琅玉轻柔的声音中带着的那点嘶哑,像是被拉成了货郎手中沾着丝的糖。
暮朗的眼睫颤了颤,手指略松。
明朔松了口气,正欲再与他沟通。木屋的门忽然响了起来。
暮朗从未有过访客,木屋的门为什么会响?
暮朗的眼里满是警惕,他看了眼明朔,放开了她,起身走向门前。
他拉开遮风的披风,隔着门缝,他见到了今日湖边遇见的里尹少爷。
暮朗的眼神冷了下去。他本不欲理会,但却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开了门,以着少年未能看清的速度闪身出来,又关上了门。
暮朗盯着少年,少年被他看得一个趔趄,他向后退了几步,忽得想起了自己身后是谁,方又充满了勇气,冲暮朗道:“狗杂种,我问你,你带回去的仙人呢!”
暮朗的视线从少年的身上转向了他身后跟着的蓬莱阁门人,最终将视线停在了云煜的身上。
云煜已成年,身姿修长挺拔,背着剑的模样更是气宇轩扬,只是他如今眉心隐着郁气倒是没了君子如风的气质看,平添了几分戾气。
暮朗打量了对方几分,心里约莫知道自己是赢不了的。
里尹的公子见他的话得不到回答,愤愤道:“狗杂种,我问你话呢!”
暮朗终于看了他一眼,仍是不答话。
少年见状眼中含恨,扭头便对云煜道:“仙长,这家伙肯定把仙人藏起来了,咱们直接闯进去,仙人一定在里面!”
云煜闻言,眉间郁气散了些,他盯着暮朗,问道:“小家伙,我问你,这些时日你可见过一女子。她——”云煜停了一瞬,形容道:“倾国倾城。”
暮朗冷漠道:“没见过。”只见过一只丑鸟。
“他说谎!我明明看见了!”
云煜脸色微沉,向暮朗下了咒:“小家伙,你可知道我是谁?最好别对我撒谎。”
暮朗笑了笑:“我为什么要说谎?”
云煜见暮朗在咒下没有半点不适,便知他没有说谎。他狐疑的看向了里尹的公子,那少年被云煜这么一看,三魂吓去了六魄,顿时冲上去扯着暮朗的领口叫道:“你说谎,我分明看见的,我看见的,你还叫她雀!”
暮朗道:“那是我的鸟,我叫她雀有什么问题。”
云煜本以相信了他,但里尹公子的拖拽使得暮朗颈项里挂着的那枚灵石露了出来,云煜瞥见了一眼,便凝住了视线。这是扶摇山的灵石,扶摇山的门人这段时间都未能下山,唯一失踪的便是琅玉——那这孩子是从哪儿得来的灵石?
云煜的眼神变了,他再也不看暮朗,向前走去,欲推开门。暮朗想要拦住他,但不过一呼吸间,原本在他身前的剑客便已到了门前,暮朗尚未来得及转身,云煜已经踹开了门。
木屋不大,一眼便能望尽。
云煜收回了视线,看向里尹公子的视线不由冰冷,他冷声道:“余公子,你是否认为我蓬莱阁人都是傻子,可以任你调配,成为泄愤的刀具?”
少年被这句话吓了一跳,他绝望道:“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谎。她穿着浅色的羽衣,未曾束发,衣服上没有任何绣纹!”他急急道:“我没有说谎!”
云煜的视线顿住了,少年口中的形容正是他当日见到的明朔。云煜的眼中满是困惑,他不免再次看向暮朗。
暮朗见到了空荡荡木屋后,目光一直停留在他床头空无一物的鸟窝上,眼神十分吓人,这让云煜也生出了几分窦疑。他略犹豫了一瞬,向着暮朗微微抬起了手……
“——孽子!你打算做些什么!”
空中忽传来一声爆喝,云煜一惊,指尖的咒法散了个干净!他抬起头去,原本还有些距离的人影在下一秒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面带怒气。
云煜看清来人,心中惶恐,立刻同门人一并跪下,行礼道:“阁主!”
来人正是蓬莱阁主蓬莱阁主。他派自己的独子前往祈洲解决祈昭亦,原以为不过只需七日光景,却不想云煜留了一月余多也不曾回来。他遣信去问,对方也答的支支吾吾。老阁主左思右想放心不下,便暂搁了公务,亲自来寻。
云煜见到了蓬莱阁主,心中不免忐忑。蓬莱阁主见着他,冷笑道:“多日不见,你也长进了。可还记得蓬莱阁的规矩是什么?”
云煜满头冷汗,盯着压力答道:“不伤凡者。”
蓬莱阁主冷声问:“那你刚才在做什么?”
云煜说不出话。
蓬莱阁主道:“探魂术,对一个凡人用这种法术,你是想让他变成傻子吗?”
云煜将头抵在泥土上,颤声道:“煜儿知错,再也不敢了。”
蓬莱阁主道:“我问你,祈昭亦杀了吗?”
云煜:“……杀了。”
蓬莱阁主:“那为何不回蓬莱阁复命?”
云煜:“可,可琅玉真人尚未寻到。”
蓬莱阁主大怒:“我蓬莱阁受的是怨钟祈愿,如今祈洲怨气已散,你便是完成了任务。和扶摇山上的家伙们何干?琅玉是生是死,是祈昭亦造的孽,与你无关,更与我蓬莱阁无关!”
蓬莱阁主发完了火,看向自己的儿子多少还是心软,便道:“起来吧,你不用再管剩下的事了,跟我回去。”
云煜张了张口,终究不敢反驳,低头称是。
蓬莱阁主解决了儿子的事,看向了差点被自己儿子害成傻子的暮朗。
可蓬莱阁主在看清暮朗的一刻却愣住了。
修道修到蓬莱阁主的程度,观人便与常人不同,凡人看骨,道者观心,蓬莱阁主则能见到更深的东西。他看见了气运,可用辽阔形容的气运。庞大的气运近乎要溢满这天这地,遮天蔽日地令他差点看不见除了暮朗之外的任何东西。
蓬莱阁主活了这么些年岁,从未见过天赋如此的奇才。他的诞生仿若便是为了承负气运,便是为了证道,便是为了得道!
蓬莱阁主盯住暮朗,连手都在颤抖。
他承接蓬莱阁百年,虽面上从不肯示弱,但心知蓬莱阁不复百年,已然式微。虽说云煜天赋超然,可修道一途最不缺的便是天赋超然者。尤其是洱海的清月,背负瑞气而生,年不过弱冠,已有结丹之势——但在这少年的面前,连洱海的清月也显得凡不可耐了起来,莫说其他。
蓬莱阁主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暮朗闻言看向了蓬莱阁主。在他眼里,云煜是强者,而蓬莱阁主比云煜还要强。所以他回答了蓬莱阁主:“暮朗。”
蓬莱阁主便问:“你,你愿不愿意入我蓬莱阁?”
云煜听见这话愣住了,他看向自己的父亲,眼中满是无法理解。
暮朗却毫无波动。他甚至问:“我为什么要入蓬莱阁?”
蓬莱阁主耐心道:“我可以教你很多东西,剑术、心法、经书、大道,我能让你变强,没人再敢欺负你。”
暮朗闻言,眼波微动。他平平淡淡地问:“有多强?”
蓬莱阁主道:“强到无人能敌。”
——无人可敌,无人能敌。
暮朗笑着问:“菩萨也能杀死吗?”
在场所有人的人都被暮朗的问话惊住。蓬莱阁寻剑道,虽对于菩萨不如佛门敬重,却也没有人敢说这样的话。蓬莱阁主心中微凛,隐隐觉着他此刻的决定或许会改变修真界的百年未来……甚至是千年。
或许,这便是背负大运者的气魄。
蓬莱阁主叹了口气,对暮朗道:“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做到。”
暮朗沉默了一会儿,回了木屋。
不一会儿,他取回了自己床头的鸟窝,对蓬莱阁主道:“那就走吧。”
“我入蓬莱阁。”
☆、倾城07
三年后。
“小师妹,你小心些。”
明朔闻言一惊。她一抬头,面带担忧的蓝袍青年便撞进了她的眼里。青年立于阶上,看着差点被台阶绊了一脚的她面色无奈,他向明朔伸出了手,温声道:“小心台阶。”
明朔揉了揉眼睛,唔了声。青年瞧见了,眼中便不免添上几丝无奈,笑着问:“看来是没有睡醒。”
听到问话,明朔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勉强振了精神,向青年睁大了眼睛:“没有没有,我醒了,没想着逃早课!”
蓝衣青年闻言面上满是揶揄,他伸手拉住了明朔,领着她小心越过殿前一级级的台阶,语气里既带着点责怪又带着是人便能察觉出的宠溺,他向着明朔提点道:“我知晓你惯来好学,但接下来你要是在师父面前睡着,我可帮不了你。”
明朔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会坐在后面藏好,不会让师父看见!”
青年闻言哑然,他张口欲言,但瞧见了明朔认真不似作伪的表情,又忍不住连连摇头,他颔首笑道:“好吧,你待在后面些,师兄帮你挡着。”
明朔飞快点头,跟在青年身后走完了这九十多级台阶。走完了台阶确定她不会再被绊着,青年才放开了她的手,目送她飞快地跑去殿内的角落。
青年有些无可奈何,却也没有阻止明朔的行为。他见明朔已入殿坐定,旁的弟子也已到齐,方抚了抚衣袖,迈步踏进正殿。
青年一入正殿,两侧已经落座的弟子便接次起身向他行礼,语气尊重而崇敬唤道:“大师兄。”
此人正是洱海派的大弟子清月。
清月一方向着各位师弟师妹们颔首示意,一边走向正殿的掌门位下的首座。当他落座,便是洱海早课开始的时候。青年执弟子礼,先向掌门座一拜,而后面向诸位师弟与之互敬,先读洱海古卷,再读门戒十规,最后敲响鸣钟,便算是正是开始早课。
明朔靠在门边的朱漆柱上,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直到鸣钟乍响,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睁眼便瞧见青年朝她不着痕迹地偏了偏右方。明朔即刻清醒,从袖中摸出了书卷,同其余的弟子一并装模作样的读了起来。
洱海掌门便在此时从门外入内,他一扫众认真研习精要的弟子,颇为满意颔首,最后将视线停在了首座弟子处,和蔼道:“清月,你随我出来。”
洱海的首座弟子闻言,放下了手中书卷,向掌门行了一礼,便越过众弟子随了老人而去。
洱海的众弟子看似认真研习,但视线都凝在清月的身上,当清月跟着掌门一并离开,殿内便不免响起窃窃私语。
明朔听着前排的师兄道:“师父将大师兄单独叫出去只能是为了一件事吧?”
另一名师兄借口:“哪里还会有别的事,无名岛要出海了,我洱海越过蓬莱阁的时候也到了。”
明朔听见了“无名岛”三字,即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