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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吊诡的念头在苏衾的脑中一闪而过,苏曜注意到她的情绪,他牵起唇角,和和气气地为她盖住了一角被子。
“陛下,若我等生在寻常人家,臣该称呼您为侄子,还是侄女呢?”
苏曜的指尖温热,却冻得苏衾骨头一寒。
她不再看他,她答:“……您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苏曜还未将话语说完,便听得她似笑似哭的一句。
“毕竟,皇叔,您可是将朕的身子,从头到尾,丝毫不落地看了遍。”
苏曜为她拂衾的动作僵硬住,苏衾在这一刻获得了主动权,她再度抬起头来,冷冷问他,眼中忍着耻辱、痛苦的泪。
“皇叔,朕这样的身子,定然污了您的眼吧?”
“皇叔——”
她还待再言。苏曜却听不下去了。
他蹙眉,在她说出胡言乱语以前,先她一步,道:“陛下,慎言。”
“慎言?”皇帝嗤笑,她死死看着苏曜的脸,她发现他一点也没有感到羞耻,十分平静,十分淡然的,对她继续道。
“就算臣看遍陛下的身子又如何,当时情急,难道陛下要因此责怪臣吗?”
苏衾一口气梗在喉间。
她眼中水汽滚了数遍,最后还是没有落下来,那怒意因暴躁的情绪而变得沸腾,她咬着牙,握着被子的手几乎要掐出血来。
苏曜注意到她的情绪,他收敛了所有情绪,轻松地为她盖好被子,如同这么多年来对她的忽视、厌恶都不存在般,他轻声说:“陛下,在责怪以前,先保住您的命吧。”
“张婉给陛下服用的药物,可是损折您的寿命的剧毒之物。”苏曜眼中冰冷,他似嘲似讽道,“她还真是能够狠下心来……”
这一句话说得二人齐齐沉默下来。
苏衾明白了苏曜对她似有若无的怜悯源于何处了。他过去厌恶她生来肖父,有着阴狠恶毒心思,草菅人命,杀人如麻,不愧是遗传了燕获帝血统的男子——可是他却没曾料到她是一名女子。
在他印象里,其他几位公主都是柔善的性子,他也一直觉得,燕获帝的子女中,唯有苏卿一人是这样残暴的性子。而他的所有女儿,都是乖巧、懂事的。
对苏卿的厌恶,是因她为“男子”,因她是燕获帝唯一的皇子,是他生前就赋予“太子”称号的人,也因她如此看轻人命,总让苏曜想起燕获帝的残暴手段。
而他坚持了很久的厌恶在某一刻便失了目标。苏曜也弄不清楚,究竟是她年幼无知时被张婉喂下药,偷龙转凤换成太子身份的身世可悲一点,还是她不知为何那么像她父亲的性子更值得痛恨一点。
这种落差、茫然感来自于,他本以为她的狠毒来自于性别,来自于燕获帝的血统,却没想到,如今事实告诉他,其实她和他认为良善的公主们一样,都是女子,都该是他设想中有着姣好外表、乖顺性子的人。
很快,苏衾给了他回答。
在他说完这些话,不给她机会反应离开皇宫后。苏曜从林进宝传来的消息里得知,刚清醒过来的皇帝又因宫女没有及时更换茶水而将人下旨杖责。
苏曜坐在□□邸中,漠然听着那些报告,他心说,果然,苏卿就是能在他稍微心软下来的时候,做下让他齿寒的事。
*
苏衾盯着被杖责后昏死过去的宫女,她转头吩咐别的宫女将她带下去。
她穿着单薄的龙袍,瘦白的手臂从衣摆中露出,咳嗽声阵阵,她扶住额头,强忍着心中燥火。
疼意一点点泛上眼眶,整个头脑都在胀痛,苏衾抽着气,告诫自己别再发疯。
她在寝宫足足坐了半天。从苏曜离开后。
长袍还是明黄色的,她的肌肤白得透明,穿上以后,一点也不觉得威严,只能看出脆弱来。苏衾收拢领口,喝了一口茶水,她口中的茶水是温热的,是战战兢兢的宫女换来的。
上一位宫女被杖责,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她在进寝宫时探头探脑,试图从苏衾的脸上看出她和苏曜之间的谈话究竟是为何让她这般动怒。
苏衾认出她是谁。在这个世界里,她是是被李拓收买的第一个宫女。
因为皇帝在朝廷间对林大人的恶言相向,林宥甜遭受了世人不少不公言论,李拓在愤怒之下,试图借自己的力量得到一些皇宫里的消息。他在中,最后成了摄政王——新皇的心腹之人。
但在此时此刻,他并没有什么资本,李拓也只不过是在市井里有几分名气的李相国三子。
言情的男主不是扮猪吃老虎,就是真的是老虎。李拓就是前者。看过剧情的苏衾知道,他拥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聪明才智,也正因为这样,才会在剧情的后半部分,成为新皇的心腹之人,为解决朝政大忧而鞠躬尽瘁。
李拓能想到借助宫中宫女的力量,来得到皇帝的信息,恐怕也是因为他在李相国口中得知了皇帝重病的消息。
他对皇帝的恨意自然没有剧情里,苏卿人品低劣、毫无男人担当地丢下林宥甜,使得她落胎来得深。只是他依旧对皇帝扯上林宥甜,害得林宥甜名声受损,足足数日以泪洗面而感到愤怒。
李拓借宫女之眼,想看到、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她不好的消息。
传闻摄政王已经在准备对付傀儡皇帝,李拓又怎么能不为此而兴奋?
苏衾能怎么做,她心下的情绪在看到那个宫女探头探脑之时,就恨不得把她给一刀刀剐了。但她知道此等残暴念头是属于这具身体的,真正的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至于因为看到宫女就想这么做。
所以她压住了,在宫女端茶时,借着不满她掌茶的温度,狠狠下令杖责十五。
苏衾漠然地想,她知道自己在这个皇宫里,势必做不成良善的皇帝,她也没法凭着良心说自己会是个好人。极力压抑自己暴戾的情绪,已经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好程度。
再多的,恕她难以做到。
……
方霭辰为她开的药方,从苏曜的手中递到太医院里。
苏衾再喝的药,便是方霭辰为她调养身子,减轻体内虚败之态的方子。
她从那一日,本想借着落水重病,换来苏曜不得不请来方霭辰看诊。而事情发展到,她实在高估自己的身体,昏迷不醒,且没有及时料到苏曜居然真的会亲自给她更衣起,一切都变得不在她的射程范围内。
真实性别,是苏衾最不想给暴露给苏曜看的。
因为她不清楚,他究竟会不会在明晓她可怜过往时,对她有几分怜悯,不因她的性别而大为震怒,最后强行将她抹去,抹去这个皇室里虚假的耻辱女皇帝。
苏衾只能演戏。演出一场大戏。让苏曜对她心生怜悯,对她无计可施。
她赌对了。
但这还不够。
因为苏衾还要继续维持着这具身体的坏名声——她不可以是一个从良后的皇帝,她一定得残酷无情,性格暴戾,她不能变好,她只能更坏。
在这些基础上,苏衾还要把握住自己的性命。
因性别暴露而带来的恐慌,在苏曜的反应下,苏衾暂时放下心来。
而因服用药物带来的性命危机还没有解除,能够救她命的方霭辰,成了她此时此刻,最不能放开手的人。
苏衾望着檀香袅袅,她雪白手指虚握,她唇边浮起一丝微弱的笑,她喃喃,把方霭辰的姓名咬得清楚动人。
能把一个人锁在身边,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不是权势——因为苏曜可以给他得更多。
也不是金钱——江湖里,无数人想要以重金换来方霭辰的问诊机会。
“方霭辰。”
她吐出这三个字,她感受到心脏在剧烈跳动,苏衾闭着眼笑了起来。
她想,金钱、权势,他都不缺。
……那美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理解的骨科是双箭头的(应该没有理解错吧……)
所以,可能、大概,会有皇叔单箭头(捂嘴)
方霭辰是要攻略的一位,为了活下去。
抱住医者的大腿,活下来指日可待了。
*
更新为什么那么迟,因为……我卡文啦(并不理直气壮地小声嚷嚷)
对不起了(对手指。jpg)
下一章恢复平时更新量6k左右,么么大家
章节目录 55。反派女皇(6)
药很苦。
入喉以后; 梗塞着苏衾的味蕾; 她闷闷地抽了一口气; 往皇宫外的天空瞧去一眼。
天空碧蓝; 白云卷卷。
方霭辰开的方子从太医院专人熬制,再到她口中; 也有几天时日。苏衾在这些天没有看到过方霭辰,她自然就不能够施展自己的方法留住他。
金钱、权势; 是方霭辰不需要的。苏衾能给的就只有这天下的美人——不管男女; 只要方霭辰想要; 她就能给他。
皇权时代; 她身为傀儡君主,能做的事情很少; 但这一点还是可以满足的。
方霭辰会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呢?苏衾想了很久; 还是想在亲眼与他见面后,再思考这个问题。
但这个计划,已经在她脑中想了许久许久。
*
方霭辰再次来看诊时; 还是摄政王苏曜携他一同来的。
身穿玄袍的摄政王; 面色冷淡; 英俊容颜在日光下微微沉凝; 他身边的医者年过而立; 却还是有着一张很年轻很秀雅的长相。
深目乌眉,慈悲仁善。因为常年浸淫药材,周身带着清清淡淡、微微苦涩的药材味。
眼珠是超脱常人的通透,他看向谁时; 谁都会因为他神情中的温柔而惊讶到。
然而这种温柔又不楚楚可怜,只是明亮得仿佛从天光撷取的一段清澈。
这是苏衾在清醒的时候,第一次与方霭辰见面。
年轻的君主在低头看书,她的黑发落满肩头,雪白脸颊毫无血色,眼睫秾长乌黑,天光云影从低矮的宫殿殿檐落进她的眼珠里,剔透冰冷,脆弱病态。她有着比寻常女子高了许多的个子,却因为太过瘦削而显得十分年幼。
纤长的手指从书页划过,留下一串檀香印记。
方霭辰嗅见殿内的檀香,便忍不住蹙起眉头来,他道:“陛下殿内燃烧的香料,是檀香?”
“是。”
她才抬起脸来,尖尖小小的脸蛋在日光之下,犹如一束冰冷的月光,从头到尾把人灌了个透心凉。方霭辰只见过她在床榻上人事不知的模样,从没见过她这般生动灵活的神情,她居然挑唇笑了一刻。
恐怕也是知道他是能够治她性命的医者,态度从容平静,少有对待下等人时的苛责与冷视。
苏曜听她问道:“方医官,有什么不对吗?”平日里,说话冷淡刻薄的君王,居然客客气气地喊方霭辰做“医官”了。
他冷不丁笑了一下,约莫也是觉得好笑吧,“崖香,陛下问你,有什么不对。”苏曜与方霭辰关系亲近,他喊他的字也不足为奇。
方霭辰的字是陈老给取的,名做“崖香”。崖香又是“沉香”的别称,性温,味苦辛,系降气、怯寒、纳胃、镇痛与镇静之良药。
是个与他长相、脾性十分相妥的字。
苏衾将“崖香”二字在舌尖滚了一遍。她看到方霭辰眉头依旧不舒,他毫不客气地说道:“檀香虽静心安神,但陛下使用次数显然过多,如今效果并没有最初那么强劲吧?”
“陛下阴虚火旺,最好是不再用檀香提神静心,虽有益处,但如今已经是弊处多过益处,应当及时止损。”
他没有多说檀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