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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她对上了男人的眼睛。
乌黑发亮的、倔强的眼睛。
不知不觉的，何珊居然伸出了手，而就在她即将碰到奴隶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姑娘，客栈到了。”
何珊连忙收回手、点了点头，让车夫把奴隶放下来。车夫是个老实人，倒没有为难奴隶，当店小二迎出来的时候甚至还主动叫对方将人架进去。
为了安全和方便，何珊还是放弃了便宜的通铺选择了一间上房。反正游戏中总有得钱的方法，她放心大胆地付钱、打赏，然后让店小二将热水和饭菜送进屋来。
期间奴隶被丢在地上，惨兮兮地躺着，某人觉得天气尚暖便也垂着眼就这么算了。直到店小二第三次从屋中出去，何姑娘才锁好门、蹲在男人旁边。
“能自己动吗？”她拨了拨男人过长的头发，却见人轻轻地躲了一下。
原来额上也有伤。何姑娘暗暗记住，然后脱了外袍、一只手插到男人腋下想将对方架起来。但不愧是体力3的战5渣，撑着虽然有点消瘦但依旧有好几十公斤的男人，娇弱的何姑娘根本站不起来。她努力了好几次，最终也不过拖了那么几寸，却已累得一头是汗。
“我自己来。”任她折腾了许久的奴隶终于咳了几下，小声地说道。他的声音沙哑极了，但何珊却觉得并不难听。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站了起来，一步、两步、三步……何姑娘能都能看到他干裂的嘴唇上流出新的鲜血，刺目而缓慢地从下巴滑到颈脖。
而当男人好不容易挪到床边，整个人都差点歪倒，要不是何珊憋了口气将他扶住，大概已经一头栽在木楞子上了。
只是上个床就这么费劲，何姑娘叹息地擦掉头上的汗。
“我先替你看看伤，然后吃点东西再睡。”何珊转身假装去哪东西，实际却把系统自带的绷带和伤药拿了出来。还真是物以致用啊，何姑娘悄悄翻了个白眼，再次转回身去的时候，却看见奴隶一脸恍惚的表情。
何珊不是表情学家，这里头带着什么她实在说不好，但除了疑惑之外更多的可能是怀念？
怀念床么？何姑娘皱了皱眉头，她已经瞅到好几个新增任务提示了，却实在没心情点开。她可不想在这时候怒急攻心地将那莫须有的键盘摔出门外去。
“可能有点疼……”何姑娘将声音放软了点，先替男人擦掉脸上的污渍。然后沾了温水的软巾才开始清洗皮肤，细心而温和的，就连头发里的小小伤痕都不放过。男人全身少有完好的地方，每一处伤都是皮开肉绽、鲜血模糊。而无论何珊在他身上怎么折腾，他也绝不会开口呼痛。
只可怜的何姑娘也就只能从他肌肉的反应和呼吸的声音，来判断自己有没有弄疼他。
终于智力8的何姑娘把她新买的奴隶包成了木乃伊，她尴尬地看着男人的样子别开眼，将其中一个药品放进了他的手心。
“厄，有些地方我可能不太方便，你自己看着弄吧。”她替男人搭了条毯子，生硬地说道。
奴隶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抬了抬手、又无力地放了下来。
你让一个全身包着绷带的木乃伊怎么活动关节！——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何姑娘简直无语问苍天。
她在床边走了一圈，停了停，又走了一圈，这才像下了定决心一样将毯子撩开，咽了口唾沫干巴巴地说道：“你放心，一会我就闭上眼睛，我，不看。”
她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贼亮贼亮地盯着那块脏兮兮的破布。此时何珊终于有机会近距离认真观察男人，虽然被绷带包得紧紧的，却不影响那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和一块块美丽而结实的肌肉。
有点肌肉控的宅女又吞了口唾沫，但这回不是紧张的。她颤悠悠地伸出手，邪恶的爪子甚至还轮换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到男人抑着呼吸下沙哑的声音，“你大可不用介意……既然被你买下，我便是你的东西了。”
何珊愣了愣，猛地抬头去看奴隶的表情。措手不及的男人来不及遮掩，那眼里的悔恨和不甘清清楚楚地展现了出来——即便很快他就闭上眼别过脸去。
“刚巧还忘记一个地方，”何珊听到自己叹息的声音，她取了个新的药品，拔开盖子倒在自己的手指上。带点苦涩的药粉抹在男人的嘴上，一点点地渗进被咬破的伤口，很快就止了鲜血。然后她在男人的注视下一般默念大悲咒，一边苦逼兮兮地揭开那层薄薄的布料。
然后，伟大正直的何姑娘目不斜视地收拾了男人前前后后的伤口，面无表情、神色淡定，鼻血也没落上一滴。
我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啊！——最后她45°看天流出了遗憾的眼泪。
☆、第20章 图便宜也不坏（3）
上完药后自然是吃饭，虽然想给奴隶吃点好的，但考虑到这人一身是伤，无肉不欢的何姑娘还是陪着清汤寡水了一回。她将奴隶扶起了一点，并在他腰后塞了个枕头，然后将白粥和几个小菜放在另一把椅子上，一同端到了床边。
“来，啊~”一个勺子大半白粥，浸了汤汁再放几片嫩菜，何姑娘试了试温度就放到奴隶嘴边。后者皱着眉看了何珊许久，然后张嘴就了。何珊不以为意，又以相同法子盛了一勺，这一次却换了一种小菜。男人还是顿了顿，他视线转到青瓷勺子上，好一会才张开了嘴。
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
渐渐的奴隶不会在张嘴前迟疑，而何珊自然就喂得越来越顺利，直到最后的骨汤喝完、男人还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水饱。”何姑娘“噗嗤”一声笑道，然后瞧见男人的脸和耳朵都红透了。她忍着笑将人按倒，却莫名其妙地感到手下的躯体突然僵成了石头一般。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何姑娘终于意识到青春实在不能被浪费在这么无聊事上，她挠了挠下巴干笑地问道，“……我脸上有饭粒吗？”但我还没吃饭啊。
男人终于收回视线，垂着眼沉默了一会，道：“我是你……您的奴隶。”
“嗯，花50文买的。”何珊非常实在地点了点头，“很便宜，物超所值。”用50文换了500文。
奴隶眼里闪了闪，咬着嘴唇视线又垂了下去。
“哎哎哎，别啊！”何珊吐血地又把瓶盖扒开，将药粉倒在第N次被咬破的嘴唇上，“你有多很你这张嘴啊，嫌它不好看咬一咬也只能更难看啊！”她顿了顿又皱着眉头舔了舔粘在手上的残药，“也不好吃啊，还是说你喜欢这个味道？”
奴隶恢复了那种看到了傻子的表情。
何姑娘忍不住又笑了，“好了，折腾这么久也累了的吧，先睡一下。”她替奴隶拉好被子，直接捂了他的眼睛，“晚上可能还会发烧，大概不太好受。”
何珊的手心痒了痒，然后听到有些发闷的男音，“我没有那么脆弱。”
何姑娘笑道，“那当然最好。”
然而何大乌鸦一语成鉴，天还没黑男人就烧了起来，且热度还不低。早有准备的何姑娘将迷迷糊糊的男人叫醒，喂完药后便一直守在他的旁边。当然，主要是因为除了守在旁边之外，她也实在没地方可去……
下线？
她也想啊！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两个钟头前，奴隶刚刚睡着的时候。何姑娘胡乱扒了几口饭菜，也不知是因为缺少油水，还是因为这单纯只是游戏里的吃食，反正吃不出什么味道。于是，重口味的她决定在下线叫个肯○基单身桶填饱肚子之后，再回头检查那些活蹦乱跳的提示信息，却在数次翻找后楞是没瞧见“游戏登出”界面。
何珊将屏风拉了拉，遮住男人睡着的床铺，然后拖着椅子走到屋子另一角，皱着眉开口唤道，“小壹，你在吗？小壹。”
“是的，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小壹的合成声很快就传进脑海。
“这游戏真的过了QA了吗？怎么连登出界面都没有做？”大概是坑爹的地方太多，何姑娘实在懒得再费劲吐槽，“我现在需要登出游戏，帮我解决一下。”
小壹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没了声音。
“小壹，小壹？”何珊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的，收到您的请求。”消失了一会的声音又再次出现，人工智能依旧用那平板而恭敬的语气说着，“本游戏不设登出界面，您如果需要强行登出，只需呼唤我、并要求开启这项功能即可。”
何姑娘松了口气，“那就强行……”她说到一半，突然嘴贱地问道，“咦，为什么不设登出界面？什么又叫强行登出？”——虽然在得到答案之后她简直想掌自己一百八十个嘴巴。
只听小壹平淡地说道，“本游戏是以矫正人格为目的开发的，因此在完成设定的目标之前，玩家不可自行登出游戏。”
何姑娘此时的表情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硬要表示的话大概是这样→Σ（゜ロ゜！）
然后她又听小壹继续道，“但由于您是测试人员，我们不能强迫您长期地停留在这里，因此开放了‘强行登出’的接口。但项目已经通过QA的审核，因此游戏内的数据处理方式打算模拟正常上线后的情况。”
（□｀｜｜｜）……（—_—？）……∑（O_O；） ！！
“正常上线后是什么意思？”慢了好大一拍的何姑娘终于反应过来，“如果我登出了，你们要处理什么数据？难道是计算时间？现实和虚拟时间的比率是多少？”联系上下，这个可能性虽然几乎微乎其微，但何姑娘还是抱了一点侥幸心理。
“很抱歉，虽然现实和虚拟的时间并不相同，但不会对您的‘强制登出’造成直接影响。本游戏叫做‘Anohter World’，制作方希望玩家将其当做真实的世界来看待。因此，已经对世界产生影响的事件会自行发展。打个比方，现在您买下了这个奴隶，那么他作为一个独立存在的‘人’将不会再回到初始的地点，而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继续发展下去。”
何珊这次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她用手指慢慢地敲打着旁边的扶手，许久许久才沉声说道，“你们创造了一个‘类’真实的世界？每一个任务其实只有一次，而人也能算是真实的人？所有的一切其实全凭机遇，而并非写死的任务表？或者说，这个机遇其实就是任务，而所谓的任务只是从某个人或者某个环境的前因后果推断而来？”
人工智能似乎运转了一下，“很抱歉，真实的‘人’这部分我无法理解，但大部分正您所说。这个世界在创造出来之后便开始自己行运转，只是转速和人类的有所不同，因此对于在外的人类而言，这里的数个月也就不过睡梦中的转瞬而已。”
何珊手指敲打的速度变快了些许，“这不可能是‘创生’自己能作出来的东西，这到底是什么？”
人工智能并没有回答。
何珊烦躁地站了起来，又开始在房间绕着圈走，“如果按你所说，我走了之后这个世界还在运转，很可能在我吃完全家桶回来后，这家伙的头发都白了。啊啊啊，这不是主要的……这人是奴隶，现在睡在客栈里……”
再往下想都不用想。
没错，只被当作弃奴看待、丢回奴隶卖场可能还好，但伤成这样的多半会直接处分了了事。
伤脑筋。
如果只是普通的NPC；如果自己走之后时间会被停止；如果会直接清除记录重来一次；哪怕取这三点任何一个，何珊都不会那么纠结。但眼下知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