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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武宁妃-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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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晋这话,是四爷亲口说的?”李氏脱口而出,面上一派惊色与不甘。
    四福晋当下表露不渝,沉声责问,“李格格,这是对本福晋的质疑?”
    二阿哥弘昐怎么养,怎么熬,身子已然定型。本来谦谦儒雅的秀气,更添了一分病态。四福晋养着忌讳,待弘昐将养便送回了西院。原来盘根错节纠缠不清的干系,反而落了干净的生了厌恶。李氏受这样四福晋冷脸,当下惊的变色,俯首做小,“奴才自然不敢,只是四爷近来忙于政事,少有回府,并非质疑。”
    李氏唇色略白,禾青瞧着总不对劲。只是四福晋面色微霁,又复温婉如初,对禾青道,“原昨日四爷叫苏谙达来说,只是来去匆匆,想今日与你细说言明,因而你才不知。待你回去,就去准备一番,不日便启程。”
    四福晋说的得体,李氏却隐隐地又被数落一遍,一时面色愈发难堪。
    悄不声的摆了李氏一道,禾青自己一句不曾提,却被四福晋摆布。这事不算什么,不过是一些往日添堵的小伎俩,只是想着多少不得意,因而只是点头,顺着四福晋的话应下,再无多言。
    既然四福晋要她快准备,她自然不能懒怠。好歹经过几次,禾青也轻车熟路了,一面收拾一面听着奴才的通报。那奴才是东院书房拎过来的,一听禾青要问西巡的事,便弯着腰眯着眼,张嘴叠叠罗罗,絮絮叨叨。大到经略某处下榻某官驿处,小到零碎街头兴卖头饰花样,竟也挑出来哄禾青一笑。
    禾青没想到四贝勒的管严下,还有这样活动灵嘴之人,一时听着更是新鲜。指了镜儿等挑几件衣裳等收起,禾青反而坐了下来,“你说了这样多,该是常走动的,你叫什么?原来怎么没见过你?”
    那奴才听禾青问起了自己,只觉得没有浪费诸多口舌,又见禾青身着素雅简洁,却通身说不出的贵气,只看得他心头一荡,慷慨振奋,“奴才呈祥,是院子里的杂役,幸得陈公公提点,仗着停不下来的嘴,才正书房为奴。”
    “呈祥?”禾青莞尔,“这名字好,你这性子也好,听尔席话可是妙事一桩。”
    呈祥不想禾青这样好说话,还三言两句对自己多有高看,喜不自胜。见奴才们各司其职,做的尤其顺畅,只他站在这一处闻着屋中院后飘散的花香,竟是不情愿退下,又细细的说了许多。
    禾青如此,才知路途长远,一处驿站竟是离自己家乡颇近。
    三儿眼见呈祥肝胆相报,恨不得好话说尽的模样有些好笑。三儿是知道的,原来禾青在宫中为奴,因而虽是主子却待奴才多了一分了然和温和。何况禾青的性子又不拘谨,呈祥既然是个嘴巴子利索的,少不得禾青一开心,赞赏之声张嘴即来。这对禾青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若是这奴才心头飘飘忽忽,自骄过傲,禾青又能大方的拿捏此事,光明正大的把奴才罚了,也无人敢说半个不是。
    若不然,魏谙达也不至于私下里护着主子,跟眼珠子似得。三儿心头啧啧感叹,想想禾青在宫中得了贵人眼,那样风光。仗着四贝勒的不和,在德妃跟前都是做个样子,少有吃苦头。
    春夏赏了银锞子给呈祥,又送了出门。
    禾青一改方才淡然,两手心相合,狠狠地搓了搓,“既然是家门前过,进不去也该送个什么。送什么呢?”
    跟着禾青的奴才,只见过张氏李氏和武有志。很让禾青牵挂的直隶知州武柱国,听闻为官清廉,深受百姓爱戴,更得皇上夸赞。三儿为了禾青欣喜,只能瞧着禾青在屋子里左右转着,苦思冥想改为家人送什么。
    半响,禾青叫奴才去武有志府中传信。
    禾青漫不经心,味同嚼蜡的用过午膳,等来张氏。禾青上前搀着张氏,就在院子石亭坐下,“可是小嫂子大好,母亲面色尽是喜意。”
    张氏陪着富察氏养胎,一次跟着入府见禾青,硬是让禾青开口叫一句嫂子。张氏闻言,笑着点头,眼角略起褶子,尽显温情,“肚子大得很,瞧着年下就要生了。倒是你,皇上可说是那日启程?”
    “应是十一,还有几天。”禾青拉着张氏的手,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只是这一趟许见不到人,只想送个什么给太太阿玛。现和母亲说一声,有什么喜事好东西,也可托女儿送去。”

☆、第136章 途漫漫众欢郎怒

筹备不多,禾青叠骡了两箱子,置放在马车后栓紧。
    三儿裹着大氅,缩着脖子,四肢相环作一团的坐在车门上。车夫扬起马缰,驾驭马车哒哒前行。禾青一个人在里头,寻了个舒适的坐姿,“外头风大,不要坐太久。”
    “诶,主子不必担心,就坐一会儿。”
    禾青几日前,答应三儿可以坐在外面。今日启程,等出了京城,三儿便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匆匆的开了车门坐在外面,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只是山光水色,翠林红花,迢迢溪流,哪一个都看的三儿双眸瞧不过来。一路上笑嘻嘻的,见到什么,还要张口提醒禾青,让禾青撩开窗帘窥看一二。
    车内瞧着外景,总不如在窗外那样的开阔眼界。马车驰行山路,摇摇晃晃引得禾青昏昏欲睡。不过一会儿,禾青便熬不住打了盹儿。只是三儿依旧起劲,禾青醒来后喊了一声,从抽屉里端了一碟零嘴,翻了一本话本儿出来。
    三儿隐约几声,伴着车夫低沉的回话。车轱辘压着泥石山路,车窗的窗帘没有粘边,清风吹动,几缕明光打了进来。禾青倚着车墙身子犯软,索性缠着薄毯翻身侧躺,一手撑着额角,拈了一枚酸梅。
    禾青含在嘴里,吃的眼睛半眯。
    车门轻响,三儿很快的钻了进来,把门阖上,“主子怎么了?”
    禾青懒洋洋的随手指了零嘴的小碟,三儿上前也拈了一枚,“恩,这味道,好。”
    酸梅酸到了舌根,三儿一句话掰开了三口气,长长的在嘴里回了个转,坐在一侧脱了大氅。毛领微凉,扫过暖和的脖子,三儿瑟了身子,“主子可是觉得闷?”
    “还好。”禾青言简意赅,眸子至始至终都没有挪开话本儿半寸,俨然看的痴了。
    三儿暗叹这回出行,没有小家伙那样软乎乎的身子任她揉搓打发时间。手下一时痒痒,干脆从座下翻出了针线,并一个红色的小球,上面一只娇憨小猫缝制一半,正攀着一揪乱糟糟的线团。
    这还是给兰英幼子缝制的,禾青说等这孩子满了三岁,才让兰英带着过来给她请安。若当真合适,再考虑是否近身伺候。三儿想着西巡回来,便拿这个做见面礼。虽说孩子气了,但小孩子怎么也要有个可爱的玩具不是。
    禾青躺着酸了,翻了两回身,又坐起来拢了头发,马车才停下。
    护军等各司其职,手脚麻利的安部扎营。禾青和三儿干脆下了马车,呈祥巴巴的赶了过来,“奴才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一路上可习惯?”
    “还好。”禾青点头。
    禾青面色带了懒气,说话也是软绵轻柔。呈祥听着好似踩了棉花般,自告奋勇的自荐,“奴才打听要等未时下刻才启程,算起足有一个半时辰,若是侧福晋有此兴致,可让奴才带着侧福晋走走。”
    “这半路长途,山间野地,连个当地人都少见,你怎么带我走?”禾青含笑眯眸,她总觉得呈祥嘴巴一张一合,少年独有的嗓音让他吐出了说不出的味道。虽然奉承,却不谄媚难耐,反而让她听之心生喜欢。
    真是怪了。
    呈祥长得身量不高,秀挺瘦长,眉宇生的秀气。就是个清秀的少年郎,听禾青一说,心知是有戏,更是点头藏不住眸子里的得意,“奴才跟着四爷在前头,遇到几个爽快的护军。他们行走在外,胸墨大有不同,奴才侧耳听着知道前面就有一弯湖水。若是碰巧,还能见他们去弄些野味珍馐做下酒菜。”
    禾青听着廓然开朗,想到那副场景,竟不由向往。坐在马车里,哪有跟在外头畅快,能自在的卷衣袖扯裤头,既骑马弓射,又下湖捕鱼。禾青瞧着一路的人竟都忙着扎营,要等用饭,想来是要一段时间的。
    呈祥见禾青不说话,只是神色不错,放下心来领着去了四贝勒那处。
    四贝勒正在前头与康熙说话,禾青见此站在一侧,静静等候。只是康熙眼尖的瞧见了,魏珠伸手干脆走了过来,招着禾青上去,“皇上今日兴致不错,你上去请个安。”
    禾青点了头,即便身前几位王爷贝勒都在,却也大方的磕头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恩,倒是许久不见你这样给朕,正经行礼了。”康熙挑着眉头,心里暗自高兴,又少不得顺道,数落一句。
    这么一句话,可把禾青给冤枉了。四贝勒沉着脸,顾忌康熙暂时没见到那些官员,趁着出京刚上头的欢喜,怕他说话又要顺杆子再戏谑自己几句,不免怔忪一顿。
    禾青看在眼里,爬四贝勒回过神来当真配合康熙说个什么。当下寻住了这机会,敛眉抿唇,脸上布满了委屈之色,“这可真是十月飞霜呢,皇上日理万机,若无要事奴才哪里能拜见?”
    “哦?那还是朕把你拒之门外的?”康熙不接禾青的情,却是颇有意味的瞧着在一侧静静伫立,默默不语,任由禾青肆言的四贝勒。
    禾青勾了勾嘴角,眼眸澄亮如月上弯钩,“可不是?因太后总与奴才耳提面命,说皇上衣宵食旰,案牍劳形,实在心忧,故而奴才偶有送上一些吃食。只恨谙达至今不曾回过一个碟子食盒,对皇上之事也是端的高深莫测,行的三缄其口,闹得奴才一头雾水,今日总算得偿所愿,能与皇上请安。”
    四贝勒眉头挑了挑,禾青这嘴巴又阴测测的,带着甜味作小人,行奉承。
    众人皆知四贝勒待人行事,求的是光明磊落一路,对禾青这样的,更是敬谢不敏,深恶痛疾。禾青这样巴巴的蹭着康熙的腿爬杆子,十四阿哥却是悄悄地,又似乎有些不忍的逡了禾青一眼,再做自然的瞥了四贝勒一瞬。
    四贝勒始终如一的恭敬,身姿如松挺拔,神貌如山凛然。
    康熙得意的抚下巴几搓小胡子,凤眼挑着一道上勾的弧度,“那还是朕愿望你了。”
    禾青点点头,她今日出来一趟,憋在马车里一上午,如今见了康熙正好说话,似乎心胸也开阔般,“奴才还有一问。”
    “哦,你说?”
    “奴才奉上的一应吃食,不知皇上可喜欢?”禾青方才说了这个,只是最后画龙点睛提及请安,康熙听着得意,心里说不出的荡漾神色,竟也略了过去。
    食盒都不见了,要么是扔了给膳房,要么是吃了给膳房。可有眼瞧着康熙开口打趣,禾青又言语不羁,众人也不由迎合含笑,结果可想而知。
    康熙当下抚手大笑,让禾青起身,“好歹一方小院没把你栓紧。”
    禾青见康熙笑,自己也笑。康熙说什么,禾青都当是夸赞自己,笑呵呵的接受了。再抬头,却见康熙指了四贝勒,面带庆幸,“好歹这个冷面王没把你栓闷了!”
    “扑哧。”十阿哥一个没忍住,眼睛瞧着四贝勒,大大方方的笑出声来。
    十三阿哥见憋着一脸通红的十四阿哥,默默地垂下眼睑,紧紧地瞧着地上。恩,山间的土地肥沃,草也长得,格外的翠绿繁茂。
    除了十三阿哥顾于情面,还有十四阿哥顾于嫡亲,几个在座深知禾青原来和四贝勒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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