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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卫府的瓷碗和酒杯,杯底都会刻上一个“卫”字。
这种宝木做的筷子,比较生脆,若是在上头刻字,容易整节都折断,索性,便在筷子朝上的一端,削去一角,也算是做了标记!
而那双有毒的筷子,没有削角。
“当晚,你们都确定,没有什么人进来过厨房?”纪云舒朝大家问去。
大伙面面相觑,又一致性的摇摇头。
“确定吗?”
顿时,其中一个小丫头,说了话:“厨房里,的确没人进来过,不过,奴婢端着食具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纪三公子。”
纪三公子?
纪元职?
“他为何会厨房外?”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当时纪三公子他……”
“他怎么样?”纪云舒追问。
小丫头的脸却微微泛红起来,咬着唇,将头低下,然后伸手,从自己头上取下一根发簪。
巍巍颤颤的说:“这是当时,纪三公子送给奴婢的,奴婢见着簪子好瞧,也就收下了。”
真是犯贱多情的种!
连一个丫头都不放过。
纪云舒面色一沉:“那当时,你手里端的食具是送给谁的?”
“是送给纪姑娘你的。”
肯定回答!
那也就是说,纪元职并没有碰过卫老爷和卫夫人的食具。
线索,似乎也在这里断了!
纪云舒沉看了景容一眼,似是有些无奈。
景容立刻安慰起她:“既然知道是筷子有毒,那就一定能查出来的。”
他相信她。
她点点头:“恩”了一声!
无意间,衣袖一挥,正好将那支有毒的筷子扫到了地上。
她拿出手帕弯腰捡起,却正好看到、筷子顶端处的黑色褪去,反而变得暗红起来,小小的一块,不仔细看,很难看得出来。
神色立马一紧,看着湿漉漉的地面,鼻尖一拧。
问:“这地上的,可是酽醋?”
“是,平日里,咱们都是用酽醋掺水,用来清洗地面的。”丫头回答。
“原来如此!”
是的,她心里的迷雾似乎渐渐剥去!
转头,与景容说:“王爷,可能需要你帮个忙了!”
景容皱眉……
“你说。”
纪云舒用手帕将那手中的筷子包住,拉着景容出了厨房。
她面色凝重,对着他的耳边,轻声道:“我需要王爷,派人去一趟监牢……”
……
说完,景容便去交代手下的人去办事了!
此时的监牢里。
纪元职在拼了命的大喊,他自小,哪里受过这种罪啊。
阴暗潮湿的牢房,他待上一炷香的时间,仿佛都要过敏似的。
“来人,你们放我出去,你们知不知道我大哥是谁?他可是翼临军的左司尹,你们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他,快放我出去。”
双手一下下的拍打着木桩子,喉咙都喊得有些嘶哑了。
终于起了作用!
匆匆来了几个人,却不是狱卒。
各个面无表情,却带着几分冷厉。
打开牢门,取了一个碗,一把刀出来。
“你们干什么?”纪元职惊呼。
那些人可不管,上来就擒住了他,将他压倒在地上,把他手掌强行掰开。
“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放开我。”
啊——
一声惨叫。
他的手掌,被刀子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进了碗中。
疼得纪元职“咿呀”大叫!
脸色苍白!
直到流了半碗血,这才将他松开,丢了一瓶药膏,一卷绷带。
然后走了!
从头到尾,干净利落,不再半点只字片语。
纪元职从地上坐起来,看着自己被无缘无故割了一刀的手掌,简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只能自己包扎上药,死死咬着牙!
而那半碗血,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递送到了景容的面前,再转交给了纪云舒。
她真是哭笑不得!
“我没让你弄他这么多血了。”
“多多益善!”漫不经心道。
多多益善?
哎哎哎,这是血,不是水!
纪云舒白了他一眼,不再多做理会。
转而在那晚血液中,滴了樟木汁和白醋,在将那支筷子变成暗红色的一小块切了下来,放进碗中。
一会,才将那一小块捞起,而上面的暗红色,已经褪去,融进了那碗新鲜的血液中。
恩,答案,已经明了了。
“这双有毒的筷子,是纪元职带来的,这筷子上的血就是他的,看来他大拇指上的痂,应该就是被筷子划破而留下的。”
结论一下,其实纪云舒自己都吓到了。
而景容,总是一个很好的提问者。
他抛出疑问:“那他为何毒死卫家二老,还有,他并没有接近他们的食具,如何偷龙转凤?”
“是啊,这双有毒的筷子,他是如何换上去的?他又为何,要毒死卫伯父和卫伯母?”
心中狐疑!
又很震惊!
……
纪云舒返回灵堂。
卫奕已经吃完了饭,放下筷子,端端正正的坐着,等纪云舒回来。
她走到他身旁,坐下。
“舒儿,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他重重点头,歪了歪脑袋,似乎想起什么来,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个挂穗。
递给她:“舒儿,这个是元职哥哥的,你帮我给他好不好?”
接过来一看,还真是纪元职的。
“你怎么会有这个?”
“那天晚上,我不小心撞到了他,还撞到了两个拿着盘子的姐姐,然后他骂了我几句就走了,这东西就掉在了地上。”
说的认认真真!
而他丝毫没有注意到。
纪云舒在听到这番话后,整张脸,彻底沉了下去。
仿佛有一台机器伸进她的皮囊内,将五脏内服,搅得稀巴烂!
以防卫奕看到,她将眼中圈起的泪水咽了回去。
微微一笑:“好,我帮你交给他。”
“谢谢舒儿!”
卫奕站起身来,提着孝服内的袍子,又在棺材前,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嘴上一直与他爹娘念叨着什么!
纪云舒却无心去听。
她站在他的身后,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紧握的那个挂穗,紧着脖子,终是忍不住掉了泪。
卫奕,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该死的,本应是我啊!
第111章 谋反?
二月天,毛毛的细雨,密密麻麻,淅淅沥沥。
入了深,便转变成了纷纷大雪,一粒一粒,层层叠起,不到多时,瓦顶路面,已经白茫茫一片。
屋檐梁下,那间透亮的屋子里,四角挂满了白绸缎子,被风吹得飘扬四起,连带着那几盏白灯笼,也隐隐闪闪,忽明忽暗!
却与白雪相应,显得格外凄凉。
整晚,卫奕都跪在灵堂里,那身板,依旧挺得直直的,手中拿着白色纸钱,时不时的往火盆中撒去。
似是哭了两日,眼泪也哭干了。
卫府的下人们,大多都是跪在外头的,孝衣披身,头绑白布,低着头,泣泣哀声。
天才蒙蒙亮,卫府送丧的队伍就已经出发了。
卫奕手里抱着两个牌位,在队伍的前头,白雪皑皑,落在他的视线上,融进了他浓密的睫毛里,如水珠一般晶莹剔透,化水而落。
脸颊上,也分不清是冰水,还是咸泪!
而他身后,则是用白布罩起来的两口棺材。
八人抬一口,两口同行!
前后两旁的人,举着白色灵幡,撒着纸钱,伴随着和尚的诵经超度声,一路到了安葬的风水宝地。
而这一路,纪云舒只送到一半就停下来了。
只是目送着送丧的队伍上了山。
景容则默默的随在她身旁。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景容询问:“当真不告诉他?毕竟,那是他的父母。”
她摇头:“不必了。”
说到底,她希望自己能保护卫奕,将他那份纯洁干净的心性,一直留着。
正当两人折回时,琅泊带着几个侍卫急步前来,神情微紧。
“王爷,不好了,纪老爷带着人,去闹了衙门,硬要逼着刘大人将纪元职放出来,现在,估计已经去了监牢。”
这老狐狸,真他娘大胆!
景容微怒:“他若敢将人带走,本王非挑了他的手脚筋不可。”
你自小吃火球长大的?
这么凶狠!
纪云舒脚步一动:“不能让我爹把他带出去。”
纪元职是凶手已经坐实,倘若这会他被救出去,指不定她那狡猾如豺狼的爹会把他藏去哪儿,那时,这案件不就成了悬案?
于是脚步加紧,一行人赶到了监牢。
此刻的监牢门口,纪书翰已经带着纪元职出来了!
县太爷与几个狱卒欲拦,却实在拦不住啊!
因为纪书翰挺在前头,狱卒虽拔出了刀,却不敢砍。
他们不敢动手,他景容敢。
距离监牢大门还有四十米的距离,他反手拔出了琅泊手里的剑,对准目标,狠命“扔”去。
剑柄脱了手,如离弦的箭,划着一道冷凛的白光,穿过纷纷白雪,准确无误的刺在了纪元职肩头的衣服上。
剑锋的力量十足,挑起他衣服的同时,将他整个人惯性的往后拖了几步。
然后,被剑钉了监牢的大木门上。
倘若景容的方向偏了一丝,这货,已经一命呜呼了!
所有人都被这把突然刺来的剑给震懵了。
“劫狱,劫狱,有人劫狱!”
县太爷大呼,身体往几个狱卒的身后钻去。
真是怕死!
狱卒拔刀,纷纷朝着利剑刺来的方向。
直到看见罪魁祸首乃是景容,立刻蔫了!
县太爷更是面露尴尬,扯着嘴皮子抽了抽。
待人走近,他迎上去,拱手:“原来是王爷,下官还以为……”
景容食指与中指相并,一抬,打断了县太爷的话。
他面色冷俊,看着纪书翰那双怯怯的眼神。
道:“看来纪大人,当真没将本王放在眼里,本王将纪元职才送来衙门一日,你就来闯门带人,果真是本王忽视了你的胆子。”
这话虽有些漫不经心,却分明端着王爷的架子,在暗地里施压。
纪书翰忙道:“王爷,下官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儿根本就没有杀人,是那个丫头自己上吊的死的,这罪名,绝对不能落在他头上啊,王爷英明,求明正此事。”
景容冷笑:“逼人至死,虽无须偿命,可活罪难逃。”
“是啊,证据确凿,不容抵赖,”县太爷接声。
这会,底气也足了。
毕竟,景容是他的救命稻草啊!
之前有个江夫人,现在又有个纪老爷,他这官当的,真是倒霉!
纪书翰却一脸坚决,这人,他今天必须带走。
而被钉在门上的纪元职,面露虚汗。
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一定要救我啊!”
听到儿子求救,纪书翰这才硬了几分眉梢,抬头对视景容。
带着略微迫人的语气,说:“王爷,你应该知道,下官的两个儿子都是朝廷重臣,一个是临翼军的左司尹,一个是皇上亲封的长林将军,深受朝廷重视,就算王爷不顾及此事,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朝政社稷……”
“放肆!”
斥声如雷,灌耳则怕。
景容肃脸渐黑,那双冷眸,火焰窜起,似要将人活剥了一般!
至此,还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