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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公子过奖了。”
又嘱咐,“记住多喝一些枸杞泡的茶水,能缓减。”
“多谢。”
这时,纪云舒走了过来,好生与莫若说,“莫公子,还请你去李府走一趟,看看李远的情况,明早之前,希望你能帮他恢复神智。”
“就为了这事?”
“目前为止,常世良死的那天晚上,只有李远进过常府,可能还看到了凶手,所以,他就是破案的关键,有些事,必须问他。”
莫若想了想,双手一摊,在旁边的席位上坐了下来,膝盖一曲,手一搭,说,“我说纪先生,你是知道的,并不是什么歪瓜裂枣我都会救。”
“此事关系到三桩命案。”
“与我何干?”
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
景容抬脚往他大腿上踢去,“你不是号称神医吗?比你家那位老头还要厉害的神医,怎么,你该不会只是耍耍嘴上功夫吧?”
莫若早就看透了他。
衣袖一拂,“别把激将法用在我身上,我可不吃这一套,所谓悬壶济世,也分好几种,行医救人,也分好几种,我既然是神医,那就该有点神医的架子,不然,上我裕华阁求诊的人,岂不是都要我亲手把脉了?那我不是得累死。”
傲慢之下,又带着几分原则。
景容冷笑一声。
“没本事就直说,没人会说你。”
“谁没本事?”
“没说你。”
莫若果真上了景容的套。
霍然起身,跟纪云舒说,“不就是看个病吗?前面带路。”
一行人出了水月居,刚到门口,衙门里的几个小捕快就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嘴里嚷嚷着。
各个气喘吁吁!
满头大汗!
张捕头上前,严肃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小捕快抬起手,指着一个大概的方向,喘气说,“李……李府死人了。”
“李府死人了?谁死了?”
“李远。”
小捕快吸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缓过来。
众人一听,惊诧!
纪云舒问,“何时?”
“半个时辰前,房大人已经赶过去了,让我过来通知纪先生和王爷一声。”又继续说,“说是李远被带回李家后没多久,就被发现死在了床上,脖子上被人砍了一刀,当场毙命,眼睛瞪得很大,十分恐怖,整张床都染红了。”
李远死了!
他是唯一可能与凶手有过接触的人。
莫非,是凶手作案?
想要杀人灭口?
随后,张捕头命小捕快将张欣兰和卫奕先送了回去。
众人赶去李府。
去的路上,景容与纪云舒暗语了几句,“方才在泡温泉的时候,本王发现文令阳的身上,有一块疤。”
咦!
纪云舒身子一颤。
你老还有这种爱好啊?
景容知道她想歪了,于是曲起指头往她脑门上一敲。
“想什么呢?我是想告诉你,那块疤,跟流帮派的那个纹身形状,很像。”
“什么?”
纪云舒震惊!
“别太惊讶,的确是的。”景容又困惑,“可他若是七兄弟的那第七个人,二十年前,他才几岁而已。”
几岁就是流帮派的当家,这也太扯了。
纪云舒也觉得!
她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文令阳,然后说,“先赶去李府再说吧。”
半烛香后,到达李府!
李府上下,阴气沉沉。
里面的小厮、丫鬟们各个面色惶恐,战战兢兢。
后院,李远的屋子外围着衙门里的人,将案发现场封锁起来。
屋子里,只有房明三、李明洲和一个小丫鬟在。
李明洲瘫坐在床边,满脸失神的看着床上罩着白布的李远。
而那名丫鬟则跪在地上,呜咽哭泣,身旁,还有一碗打翻的汤药。
纪云舒进去后,问了事发缘由。
房明三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丫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人已经死了,可李府上下,并没有看到可疑人进去过,外头也有人守着,按道理,没人能进来杀人,这凶手,莫非还能遁地了?”
诡异!
想了想,房明三又指着地上的丫鬟,“要不,就是这丫头杀的人,因为只有她进来过。”
丫鬟身子抖颤,赶紧磕头,哭着辩驳,“大人,人真的不是奴婢杀的,就算借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啊,奴婢只是进来送药给二老爷,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求大人明鉴。”
哭得更加伤心。
这会,纪云舒已经走到床边,与李明洲说,“让在下看看尸体吧。”
李明洲垂着头,眼睛抽着红血丝,仿佛都快瞎了,一双手,紧紧的抓住那块染血的白布。
看似是伤心难过,可手背上爆出来的青筋,更像是愤怒!
缓时,他才抬起头来,说,“不用查了,人死了就死了,不要再查了,不要再死人了。”
声音嘶哑!
语气近乎于无奈和请求。
第424章 钱,都是钱在作祟
不再查了?
李明洲 会说出这样的话,着实让人意外。
纪云舒也全当他是吓傻了。
说,“李明洲,你要知道,这是一起命案,凶手还逍遥法外,你难道要看李远死的不明不白吗?”
他沉了一口气,摇摇头,“我不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不会再死人了,不会再死人了……”
像是失去了灵魂,摇摇晃晃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纪云舒并没有多想,将白布掀开,露出了李远。
他脖子被割断,那道伤口血迹斑斑,皮肉外翻,十分恶心,好在血已凝固。
脑袋和脖子是粘着半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滚到地上。
她取出一块手帕裹着手掌,轻轻将李远的下巴抬起,随着被抬的弧度越高,脖子上原本黏稠干却的血瞬间离开,皮肉也分开。
缓缓露出了里面的一节喉骨!
她仔细看了一会,伸出手指在喉骨上轻轻按了按,摩了摩。
然后将手从李远的下巴处收回!
又查看他的十根手指,手指弯曲僵硬,指甲缝里还有几根细细的纤维。
她将纤维扯出来,放在指尖上搓了搓。
又放到鼻尖上闻了闻。
眼眸一深!
心中姑且有了一个大概。
随后,将白布盖上,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房明三上前问,“纪先生,可查到了什么?”
没有回应!
“难道是之前那名凶手?可前三位死者都是有预兆的死亡,李远的死,好像不一样。”
没有回应。
“先生?”
叫了一声。
纪云舒也将屋子打量完了。
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位妇人,由一名年轻的女子搀扶前来。
“这位,是纪先生吗?”
声音温细。
纪云舒见此人穿着端庄,面容温和,倒不像普通人。
上前,拱手一鞠,“在下正是,不知夫人?”
“民妇是李明洲的妻子。”
“原来是李夫人。”
“纪先生,可否单独与你说几句话?”
纪云舒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应允了。
而景容,示意在暗处的时子衿跟上。
作为保护,以防万一。
李夫人将纪云舒请到了一处亭子里,命人重新掌了两盏灯,深夜下的凉亭里,冷风卷起,带着一股寒意。
李夫人出生书香世家,无论从形态还是气质上来说,都比同龄女人多了几分温婉大方。
“不知李夫人有何事要与在下单独说?”纪云舒问。
“是关于我夫君的。”
“请夫人明示。”
李夫人说,“这段时间,渝州城死了好几个人,而那几个人,偏生又都是我夫君当年的挚友,都同为流帮派的当家,三起命案,我与夫君本以为是阿远所为,所以心中惶恐,本打算带着阿远离开渝州城,但昨天才得知,原来不是阿远杀的人,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自知不该过问此事,但没想到,如今连阿远也死了。”
纪云舒:“李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李夫人眼眶发红,双手紧紧的握在一块,说,“纪先生,我不想我夫君也出事,当年流帮派的当家,已经死了四个人。”
满脸担忧和惊怕。
“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李夫人朝周围警惕的看了一眼,压低声音,“不瞒你说,我夫君的书房里,有两个秘密通道,一个,是直接通往外面的,还有一个,是通往阿远房间的。”
“所以呢?”
“我怀疑,凶手是从其中一条密道进到书房,再从书房进到阿远的房间,将他杀死的。”李夫人说得十分笃定。
纪云舒心头一紧。
李夫人继续,“而知道那个通道的人,除了我和我夫君,还有一个人知道。”
“那个人,是不是龙扬镖局的云同扬?”纪云舒说。
李夫人诧异,“先生怎么会知道?”
纪云舒神色平淡,说,“是李远的尸体告诉我的,所以,杀死李远的人,也正是云同扬。”
呃!
李夫人身子踉跄,差点晕厥过去,幸好被纪云舒扶住,将她扶到旁边坐下。
等到她的身子好了一点后,她紧抓着纪云舒的手,满眼是泪,“果然是他,人果然是他杀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阿远?之前死的那三个人,难道也是他杀的吗?”
“不是。”纪云舒笃定否决,面色严肃,“他只是杀了李远,杀害另外三个人的凶手,其实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李夫人,二十年前,流帮派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下希望,你将你所知道的,统统说出来。”
“我……”
“事关人命,还请告知。”
李夫人垂眸,犹豫很久!
才终于叹了一声气,抬头看着挂在黑夜中那轮孤零的月。
“钱,都是钱在作祟!”
含泪说了起来……
一炷香的时辰后。
纪云舒心中的一团迷雾顿时被剥开的干干净净。
所有一切,都摆明了!
她豁然一笑,返回了李远的屋子。
然后——
与房明三耳语了几句。
李明洲面部一僵,再而一震。
吃惊了好一会后,才招招手,将张捕头叫了出去。
没人知道她与房明三说了什么。
而纪云舒则悄悄打量起正在做笔录的文令阳。
那张有质的侧脸,在灯光的映照下,线条分明、白里透红,像一块精致清透的玉石,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坚挺的鼻梁高高耸起,浓密而如蒲扇的睫毛往上曲着,衬着那双深邃的眼眸。
这样的男子,的确温文儒雅!
放在众人之中,算得上佼佼者。
一旁的莫若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景容,小声提醒,“小心你未来王妃成为别人的。”
景容一看,这才发现纪云舒的目光一直注视在文令阳身上。
醋意一起!
上前,将纪云舒拉到另一边。
“看出什么来了?”
纪云舒淡道,“想知道?”
“你说。”
“明日一早,衙门公堂上,一切都会分晓。”
景容不明。
纪云舒也没有再做回应,迈步而出,打了一个响指,时子衿便出现在她身边。
“纪先生有什么吩咐?”
她在时子的耳边说了几句,时子衿点头,离开。
奇奇怪怪的!
那晚——
龙扬镖局里。
李明洲从书房的密道离开了李府,来到了这里。
云同扬似乎早就知道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