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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华兰，甄鹤果然犹豫了，他捻着佛珠的那只手猛然攥紧。
华兰转过头去注视着他，眼神无奈：“其实我可以不做生意，但你别忘了，我妹妹当初是怎么死的。”
他知道，她的妹妹在四年前忽然音信全无，后来是在z城郊外的河里捞出了尸体，经鉴定，死者是遭毒打致死，复被抛尸。
这件事跟老六脱不开干系，老六干人口贩卖之类的肮脏勾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z城有数不清的年轻姑娘曾遭其毒手，试图反抗的均没有好下场，更何况华兰的妹妹是出了名的性情刚烈。
这笔账，华兰自知很难找老六讨回来，但她一直记着，等得就是今天的机会。
“甄鹤，只要老六活着，大家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华兰，我绝对不会跟老六合作。”甄鹤沉声道，“但同样的，我也不信任唐旭。”
华兰放柔了语气解释：“你先让你的人把枪放下，唐旭的目标只有老六，他是来求和的，不是来开战的。”
“我跟他已经开战无数次了，结下的仇还少吗？就算我同意联合，也难保将来他不会在背后打我黑枪。”
“我不是老六，不会搞这种卑劣的战术。”唐旭当即斩钉截铁地反驳，“我要对付你，自然会堂堂正正当面对付你，我既然能来，就不怕你怀疑。”
甄鹤捻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显然是在权衡利弊，能看出来，他也在苦恼。
“我可还没忘记，张莱那条腿的仇。”
张莱是他二把手的名字，当初右腿被常陆砍折了，到现在走路还瘸着。
唐旭道：“我也没忘记常陆的仇，当年那一刀还伤了他的视力。”
张莱和常陆对视一眼，两人同时阴沉地移开了视线。
“唐旭，你做决定，都这时候了，没必要把个人恩怨凌驾于大局之上。”
“鹤哥。”常陆都表态了，张莱要是死活不松口，就显得很狭隘，他咬着后槽牙说，“不用顾虑我，我跟姓常的那混蛋谁也不欠谁，他以后还未必有我活得长。”
甄鹤再度看向唐旭：“你怎么保证你的人都会全力以赴？”
“我这里的兄弟，或多或少都被老六害过，有的和华小姐一样，家人就死在老六手里。他们对老六的仇恨值，都是你无法想象的。”唐旭回手一指大巴车的方向，“不瞒你说，我女人也在车上，三年前的清除计划，她父母被老六安装的雷管炸死，我俩也因此反目了——没有人比我更想杀老六，老六不死，z城的惨剧会一直发生，你怎么保证灾难不会降临到你兄弟和爱人的头上？”
换作以前的两人，一个根本不会这样长篇大论，另一个也根本不会认真听。
但为了彼此消除芥蒂，尽快联合，唐旭今天破天荒讲了道理，甄鹤也难得的听完了全程。
“四街区要是跟老六合并了，那么五街区也不好说。”
“五街区阿k那伙人，该死的，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
“你放心，到时候我的人会冲在前面，一定最大限度保证你兄弟们的存活率。”
甄鹤顿时不爱听了：“怎么，就你的人不怕死，我的人都是孬种呗？”
“那你的意思？”
“你能替你的女人和兄弟讨个公道，我也同样能——但可提前说好了，如果你临时变卦，老子第一个就毙了你。”
“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甄鹤捻佛珠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将佛珠套回腕间，无言半晌，终是握住了唐旭主动伸来的手，复又转向华兰。
“小兰，你和你的那群姑娘们都留在十街区，清除计划结束之后，我就回来。”
为保证安全，华兰和那群女孩子们都留在了十街区，甄鹤留下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人保护她们，其余的人全部带走，随唐旭前往十二街区。
唐旭原本想劝顾蓉也留下，但被顾蓉拒绝了。
“小飞和你都要去跟老六拼命，我一个人留在这有什么意义？”顾蓉垂眸盯着自己的衣袖，那里露出一点银光，是很久以前刚恋爱的时候，唐旭送给她的手链，“一起去吧，哪怕结局并不乐观，反正……我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顾飞铁了心要给父母报仇，她自知阻止不了，也没打算阻止。
她知道唐旭说得对，只要老六不死，z城的惨案就会一直发生。
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男人，陪他们去赴这场凶多吉少的约。
尽管她到现在也依然不肯承认，自己已经原谅了唐旭。
“你不用管我，管好自己，在除掉老六之前，记得别死了。”
唐旭低声笑道：“想让我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霍银汀把巧克力的包装纸一扔，旁听这番对话，深感自己又见证了一个fg。
其实在原故事里，唐旭最后的确死了，否则她还穿越过来干什么？
裴翊端详着她微妙的神情，若有所思：“他在和老六的这一战里，本来是活不了的对吗？”
“对，就像你……”霍银汀没有再讲下去，但指的是什么，彼此间都很清楚。
裴翊闻言苦笑：“所以我才欠你一条命，那个时候，委屈你了。”
“如果是为了你的话，倒也不算太委屈。”
至少她顺利改写了结局，让他得已继续好好地活下去，这就够了。
两人均单手搂着自己的枪，同时空出另一只手来，搭上了对方的手。
前路蒙着雾，但此刻的暖度却是真实的。
半小时后，由唐旭的车在前方开路，甄鹤的车队殿后，双方进入了二十三街区。
这条路线是熟悉z城地形的吴迪设定的，稍微绕远，但整体来讲比较安全，因为二十三、二十四和二十五街区位置相连，又跟十三街区一样，没什么极端势力，住得都是安分守己的普通居民，所以从这边走是最稳妥的选择。
只要通过这三个街区，距离老六的十二街区，就越来越近了。
然而众人万没想到，这条路远比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二十三街区和其他街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同样是空荡荡的门户紧闭，大多人都躲在家里，准备熬到清除计划结束。
但在转了两个弯，越来越靠近居民住宅区的那条街上，霍银汀打开车窗朝外望去，她发现了几分不对劲。
她低声开口：“那边有具尸体。”
同时，后排的赵紫洋也在说：“好像不止一具。”
他们目前所在的这条街上，目光所及之处，至少发现了六七具尸体，而且这些尸体，很奇怪的都躺在住宅楼或店铺的门口，似乎是……
“按理说二十三街区一向和平，即使是清除计划，也不应该发生这么多桩命案。”常陆神色警惕，“这些人都是中枪死的，像是要阻止什么事，但失败了。”
很显然，他们所看到的尸体，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吴迪正和唐旭商量：“不太对啊，要不让车先停一停，我下去看一眼，怎么二十三街区也……操！”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完这句话，只见旁边那间低矮的店铺火焰骤起，热浪直接将唐旭所在的大巴车掀翻了十余米。
这一声巨响犹如信号，整条街上登时响彻了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残骸纷飞，火光映亮了半边阴暗的天色。
世界仿佛都陷入永不消散的黑暗，直到霍银汀慢慢清醒过来。
四面弥漫着灼热的烟尘，前边的座椅卡住了她的左脚，疼痛钻心，她紧张地四处摸索，终于摸到了自己的银色甩棍。
她握紧甩棍，用力撬动座椅，总算抽出了左脚。
这时她听到离自己最近的那扇车窗一声脆响，是裴翊从外面用枪托砸碎了玻璃，他探出半个身子，双手揽在腰间，将她从满目疮痍的车厢里拖了出来。
由于爆炸的后遗症，霍银汀的大脑仍暂时性处于混沌状态，她拖着受伤的脚，下意识往裴翊的方向挪去。
然后她就觉得耳畔一暖，是裴翊护住她的头，把她按进了自己怀里。
天地之间，只有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覆盖了一切汹涌袭来的嘈杂恐惧。
他说：“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明晚再见，明晚又是打戏，我好像天天都在写打戏… …
第36章 清除计划12
有人提前来了二十三街区，杀了这条街的普通居民； 并在市民家里安装了炸药。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 就是算准了要等唐旭一行人经过这里的时候，给唐旭来个致命一击。
霍银汀好容易才在裴翊的帮助下，从翻倒的车厢中逃出来； 所幸她的左脚没有骨折； 只是脱臼——但裴翊帮她复位的时候； 她依然疼得半天才缓过劲儿。
“其他人怎么样？都还活着吗？”
裴翊拂开眼前浓重的烟尘； 神色阴沉地朝远处望去：“不知道，但已经在救了。”
“……唐旭呢？”这是她格外关注的问题。
“唐旭刚刚救出了顾蓉姐弟； 去找甄鹤了。”
也就是说，目标对象暂时安全； 这很好。
霍银汀活动着关节，在裴翊的搀扶下尽快起身，她将手搭上他肩膀； 不轻不重往后一推：“分头救人。”
“好，你小心。”
在这种时刻多说无益； 真正的默契； 互相一个眼神就能懂了。
于是裴翊去接应唐旭； 霍银汀将甩棍重新别回腰间，绕到大巴车后，用甩棍敲碎了最后一扇玻璃，协助赵紫洋他们继续救里面尚未逃脱的成员。
吴迪的额头不晓得撞到了那里，血流得满脸都是； 他随随便便用袖子一抹，配上那副恶狠狠的表情，就跟刚从阎罗殿里爬出来似的。
赵紫洋灰头土脸地正忙着救人，喘口气的工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他：“用这个擦。”
“……谢谢姐。”
常陆手臂上新缠的纱布还在渗血，他一言不发，单手掰着尖锐的玻璃碎片，试图把卡在过道的成员拖出来。霍银汀上前，倒转甩棍把窗框的玻璃碴清理干净，用力帮了他一把。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脚被卡了一下。”她问他，“清点人数了吗，还有多少人困在车里？”
“后面那辆车还好，只有几个人受了轻伤，可这一辆……”常陆的语气瞬间低沉下去，“前排的六个人，包括司机，都没了。”
即使是这样的伤亡情况，也要感谢司机的驾驶经验丰富，在生死攸关的刹那间，保住了车上更多人的性命。
霍银汀闻言也不禁黯然，尽管她与那些死去的兄弟们都不熟，却能够对常陆的悲伤和愤怒感同身受。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欲安慰两句，下一刻却忽听远处又传来一阵爆炸声响，紧接着密集的枪声逐渐逼近。
有人来了。
手中甩棍迅速变为步枪，她持枪警戒，快步朝唐旭的方向赶去。
无论任何时刻，都得将保护目标对象的安全，作为第一要务。
而同一时刻，唐旭护着顾蓉姐弟俩，甄鹤跟在后面，四个人也正在往这边靠近。
“妈的，是二十街区那群雇佣兵！”甄鹤怒不可遏，“他们果然还是跟老六联合了，也不知道那王八蛋到底开了什么价格！”
二十街区的雇佣兵们都是狠角色，贪财好色，只要价格给够了，他们答应替老六做事也并不意外。
毋庸置疑，二十三街区的居民是他们杀的，炸药也是他们安装的。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