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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句话,就成为了压倒梅先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梅先生猛地抬头,浑浊的视线准确锁定了不远处的霍银汀,他抄起旁边遗落的菜刀,突然像疯了似地朝霍银汀扑去。
“是你杀了梅梅,跟我的药没关系!我的药是真的!”
霍银汀向后一仰,堪堪避过,紧接着裴翊劈手夺刀,重新将梅先生推倒在地。
“我们没有说谎的必要。”裴翊道,“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药剂如果是真的,你的这几位合作伙伴,也就不会死了。”
“……”
三天食水未进,又突逢噩耗,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打击,已经把梅先生逼近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大脑像一台生锈的机器,运转得越来越慢,但裴翊的话,依然令他回忆起了一些先前被遗漏的细节。
最开始受伤的那个合作伙伴,从外面回来时就显得精神不振,不仅谎称身体不适,还独自在厕所里躲了很久。
他起初并没在意,直到对方忽然变异。
他转过身,颤颤巍巍打开抽屉,摸出了一盒药剂——跟梅梅家的那盒一模一样。
果然,盒子里的针管,少了一管。
那人是偷着用过药的,但药是假的,没能阻止病毒蔓延。
大家都是上当受骗的冤大头而已。
梅先生手一抖,整盒药剂都散落在地,他双手捂脸,忽而绝望地嚎啕大哭。
宋星翻了半天书包,找出了最后一袋小面包,神色黯然地递给他。
“梅先生,您……您先吃点东西吧。”
“等吃完东西,我想我们是否可以谈一点正事。”霍银汀沉声道,“关于药源地址的正事。”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雷声大作,这场酝酿已久的暴雨,终于倾盆而下。
梅先生歇斯底里的哭泣,逐渐转为悲凉的啜泣,再到安静无声。他沉默了很久,久到众人以为他晕过去了,他却又毫无征兆地抬起头来,看向霍银汀。
他愣了一会儿,莫名其妙地朝她干笑一声。
“地址?地址我存在手机里了,可手机在楼下,没带上来。”
“在楼下?”离门口最近的周途当即转身,“我去拿。”
正当众人的视线,暂时被周途吸引的一瞬,方才还颓废而虚弱的梅先生,突然间回光返照般站起身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爬上窗台,推开窗一跃跳下了二楼。
求死之人的爆发力远比想象中更强,以至于霍银汀想拽住他,竟然失败了。
他从二楼跌落泥泞地面,又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朝远方跑去。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游荡的丧尸发现了他,其中一只准确咬住了他的脖子。
他很快就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里。
众人皆惊,宋星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霍银汀猛地关上窗户,她面无表情转身下楼,一眼也没有再回头看。
*
当死亡成为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用来观望世界的这双眼睛,也就变得麻木了。
其他人都在二楼,围着刚刚摆好的桌椅,分享各自背包里仅剩不多的食物。
霍银汀独自坐在楼下,守着那几只丧尸残破的尸体,点燃了一根烟。
香烟那一点红光,在她纤细的指间明明灭灭,她在烟雾里闭上眼睛,深深叹息。
暴雨声掩盖了身后的脚步声,有人将手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她陡然警觉,下意识就要回肘一击。
裴翊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沉稳开口:“是我。”
“……抱歉。”
裴翊在她身边坐下,将手里的饼干递给她:“下一站该想办法弄物资了。”
霍银汀点头:“弄完物资去G市。”
就在刚才,她用梅梅的生日,解开了梅先生手机的四位数字密码。并在手机里,找到了某神秘号码发给梅先生的匿名信息。
——G市南区长武医院,E市高铁站17日12点,最后一趟列车。
诚然,对女儿的爱是有的,只是逊于利益。
没有谁知道,在此之前,梅先生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致最终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葬送在了这样的怪圈之中。
“G市是一线城市,经济特区,人口密集,在病毒爆发后就被重点保护起来了。”裴翊道,“那里全面戒严,自驾不会被允许进入,要去,只能通过这趟列车。”
霍银汀单手掐灭烟蒂,沉吟半晌,忽而冷笑。
“现在四面沦陷,要单独保护好一座城市的安全,谈何容易?迟早都要一起陪葬。”
“对,所以我们去G市,也并不算什么良策。”
她看了他一眼:“但我知道,你也是要去的。”
裴翊垂眸擦着手里的枪,动作缓慢却坚定:“这是一条绝路,可总得往前走,要是真的找到药剂,希望至少能多几分。”
如果能活着,就勇敢地活着,甚至带领更多的人一起活下去,毕竟谁也不愿独自面对这满目疮痍的世界,跟炼狱有什么分别?
他永远也忘不了,自己所在中队的战友们,接二连三地死于这场灾难,而他则亲手击毙了变异的他们。
可以的话,他想背负着大家的遗憾,走得更远一点。
霍银汀平静回答:“行,你去哪,我去哪。”
“其实你可以不用做到这程度。”裴翊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低沉,只是在这样的雨夜里,听上去莫名有几分温柔的困惑,“以你的能力,脱离这个团队,行动反而会更加轻松,何必非得留下来?”
“团队其他人的死活,对我来说无所谓。”霍银汀的答案,出乎意料的直率,“你活着就可以了。”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好人做事才讲道理,我不是好人,不需要给你理由。”
裴翊沉默。
没错,看上去,她仿佛自始至终,都在团队里扮演着冷血的角色,其他人下不了狠心的事情,她全都毫不迟疑地包揽了。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刽子手。
然而她也相当于一人承担了所有道德方面的罪责,她原本不必负起这种责任,来换取别人的心安理得。
“谢谢你。”
他素来不善于表达,能对她说的只有这一句。
他想让她明白,无论她的出发点是什么,自己都承她的情。
“不客气。”霍银汀笑了,“等我们最后都还活着,你再对我表示感谢,也不迟。”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黑暗中,两人紧紧握住了彼此的手,算作某种无声的约定。
这条路远没有结束,前方是更加苍凉的迷雾。
第13章 丧尸围城13
众人在小楼里坐了一夜,毕竟一楼的两张木板床上都沾满了血迹,谁也不愿意睡在那里。
这场雷雨终于过去了,但直至清晨,天色也依然没有放晴,乌云仍灰蒙蒙压在城市的头顶。
外面积蓄的雨水,已经开始顺着门缝流进来了,估计水深差不多要没了小腿,可想而知,要去往越野车那边也有难度。
“我们要坐火车走?”周途听了霍银汀的计划,很是惊讶,“在这种环境下,交通线大面积瘫痪,这列火车简直算是救命之车,会随随便便让人上去吗?”
“我们就凭借梅先生手机中的电子标识,以他的名义上车。”
江斌精神一振,看上去非常高兴:“这就说明G市目前还没被病毒感染对吧?我们去那里,至少能安全一阵子。”
白羽黯然低语:“安全一阵子,又不能安全一辈子。”
“总会找到出路的。”裴翊沉声道,“前提是我们先活下来。”
她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霍银汀的目光扫向腕表,腕表显示现在是上午十点钟。
“走吧。”她说,“在到达高铁站之前,我们得先去最近的超市拿点东西。”
张婷的语气不情不愿:“外面都快变成河了,怎么走?”
“你也可以选择留在这。”
“……”
张婷充满怨气地剜了她一眼,却也不敢再抱怨,只能硬着头皮跟随众人离开了小楼。
大家紧贴墙根谨慎前行,都很小心翼翼,毕竟稍有不慎就会惊动周围的丧尸,来个四面夹击。
就这样,他们终于趟过泥泞的水坑,一脚深一脚浅地靠近了越野车。。
谁知越野车旁边几十米处,恰好有两只丧尸在翻垃圾箱。
或许是因为紧张,又或许是因为疲惫,白羽在拉开车门的前一秒,忽而脚下一软扑倒在地,与此同时她下意识发出了一声惊叫。
这一声尖叫,不禁惊动了那两只丧尸,甚至还吸引了距离更远的很多丧尸。
它们纷纷发了疯似地朝这边飞奔而来。
裴翊单手将白羽拎起来,果断将其塞进车内,他连开两枪,准确击倒了冲在最前面的丧尸,并示意众人赶紧上车。
“江斌,你开车!”
“好!”
霍银汀原本想最后一个再上车,谁知裴翊先把她推进去了,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江斌驾车一个帅气的急速漂移,把纠缠裴翊的一只丧尸甩向了墙面,而裴翊则反手握住霍银汀的手,就势关上了车门。
“操,真他妈险,差点就成丧尸的午饭了。”江斌扶着方向盘,听后排的白羽在低声啜泣,有些不耐烦,“……大姐你究竟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是我们吧?差点给你陪葬。”
白羽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泥水,委屈地收了声。
霍银汀将凌乱的长发重新扎成了马尾,她一挽衣袖,指挥江斌:“前面路口左拐。”
不知道梅先生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这一带连座像样的超市也没有,地图上显示的能称为“补给点”的位置,只有一家小型便利店。
便利店附近还算清净,暂时没有丧尸出没,霍银汀、裴翊和江斌停了车,三人各自拿了背包进店装东西,其他人则在车上等候。
周途看着白羽磨破了皮的膝盖,低声询问:“疼吗?”
白羽含着眼泪摇摇头。
“小羽,我看裴翊现在是完全不跟咱们一条心了,他的魂儿都被那个姓霍的勾走了。”张婷忿忿不平地开口,“你干脆也别拿他当自己人了。”
白羽哽咽着:“是我自己没用,帮不上裴翊什么忙,还给他添麻烦。”
“那又怎么样?别忘了,他一个孤儿院出身的小野种,被你父母资助才能读完大学,他报恩不应该吗?他为你去死也是理所当然的!”
“……”
话音未落,车门突然被打开,裴翊三人回来了。
裴翊重新坐上了驾驶位,他将一包创可贴和酒精棉签递给白羽:“先擦擦伤口。”
白羽接过,幽幽地道了一声谢,然后她就看见裴翊从口袋里又掏出一盒巧克力,交给了旁边的霍银汀。
果然,他对她好,但对霍银汀更好,那种不经意间的关心和维护,藏是藏不住的。
曾经那个对自己无微不至、有求必应的哥哥,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
中午11点40分,越野车停在了E市高铁站的站外。
与外面炼狱般的场景不同,这里似乎一直都有警方驻守,以广场为分界线,站外丧尸遍布,站内一片净土。
车站正门已完全关闭,只留了一道侧门,装有红外线探测系统,生命体才可通过,丧尸是无法开启的。
霍银汀一行人顺利通过了那扇门,毋庸置疑,他们在进站处遭到了拦截。
特警的枪口对准了他们:“有通行证吗?”
她拿出梅先生的手机,点开电子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