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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莺于是把那屉饺子送到她面前,还为她布了一碟子醋。
女儿不听话对巴雅拉氏来说根本不算怪事,她责备地看了一眼苏日娜,说:“你嫂子在跟前,怎么这么没规矩。”
苏日娜夹起一只虾饺说:“嫂嫂疼我,我等会儿还要试试别的呢。”
珍珍见状对巴雅拉氏说:“额娘趁热用吧,凉了伤胃。”
巴雅拉氏这才指了那碗面,接过珍珍递来的筷子用了起来。
这古代媳妇伺候婆婆用膳时都要立在一旁,珍珍也是如此,她空着肚子来,看着巴雅拉氏和苏日娜用的香,肚子里已经开始敲起了小边鼓。
一边是香味绕梁的鸡汤,一边是饥肠辘辘的肚子,珍珍于是开始进行精神修炼。
看来打明儿起,来请安之前还是得先用几块点心垫垫肚子。
这样想着,珍珍在心中默默地背诵起了《孟子》。
巴雅拉氏高兴地吃完了一整碗面,心满意足地搁下了筷子。
要是平常人家的媳妇,这会儿早就过来殷勤的收拾了,珍珍刚好背到那句“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往日里她对这句话还没什么深的感触,今天是实打实地体验了一回“饿其体肤”,她正出神地在心里膜拜孟子呢,压根就没留意到巴雅拉氏已经吃完了。
巴雅拉氏却以为她是饿得晃神了,于是道:“行了,这满满一桌我同你妹妹也吃不完,浪费了太遭罪,你也坐一起用吧。”
巴雅拉氏说完,一想到这是新媳妇第一天请安自己得摆个架子,忙又嘴硬地补了一句:“今儿这么多东西不缺你一口,要是把你饿晕了,阿灵阿那个死东西回头和我闹,我吃不起受不起那份折腾。”
“谢额娘。”
珍珍心里叹道,果然和阿灵阿说的一样,巴雅拉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典型。这样的人怀着善意你能和她好好相处,可若怀着恶意真的能捉着她各种把柄。
巴雅拉氏叫徐莺为珍珍布上筷子,三人围在一起用着早膳。
珍珍爱吃,更会吃,她虽被李氏管了十年,炼就了一副细嚼慢咽的好姿态,但她吃东西时脸上写满了尝到美味的幸福感,让看的人不禁也感同身受。
苏日娜看见抿嘴偷笑,暗叹哥哥的好眼光,而巴雅拉氏看着也甚是舒心,毕竟遏必隆死后她常年用膳都怀着和前院斗气的心思,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舒心畅快地吃过一顿饭了。
将一桌早点都吃了大半后,巴雅拉氏这才注意到徐鸾手里的那只食盒还没动过呢。
“那是什么?”
珍珍放下筷子,朝徐鸾使了个眼色。徐鸾打开食盒,依次端出汉式的点心:山楂糕,桂花糕和荷花酥;满式的饽饽:奶皮花糕、幅儿酥和奶油棋子。
珍珍亲手沏了两杯清茶,缓缓道:“这是我让她们做了几样糕点,也不知道额娘和妹妹的口味,就各式都做了些,额娘要是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都尽管告诉我。”
这回不用珍珍说,巴雅拉氏主动拿了块桂花糕尝了一口。
俗语云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其实这话不完全对,因为这条金科玉律不止适用在男人身上,对任何人都适用。
同阿灵阿的婚事定下后,李氏于是将自己会的那些南人细点一一传授秘方给她。这本来是她幼年的时候,家里一位同她交好的小厨娘教她的,这些年里她又根据额森的口味改进了些,甚是符合满人的口味。她又想到珍珍从小没怎么下过厨房,光是知道菜谱也没用,又特意花重金从江南买了两个厨娘来,一个负责做一日两顿点,一个负责做两顿膳。这两人在吴雅家由李氏调教了几个月后作为珍珍的陪嫁仆人一同进了府。李氏还千叮万嘱,说嫁人后厨房务必得是自个儿的人,一是不能苦着自己,二是为日后防一手。
没想今日撞上第一回 用,是在巴雅拉氏这里。
活到巴雅拉氏这把岁数还想什么呢?不就指望儿女生活幸福,自己日子过的舒心吗?人要舒心,吃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条。
珍珍听阿灵阿陆陆续续说过不少巴雅拉氏受过的苦,她十分能理解早早就守寡的巴雅拉氏内心的痛楚,正因为能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她才对讨得这位古代婆婆的欢心信心满满。
此时方才在外头见过的那位张嬷嬷掀了帘子进来,“老夫人,七爷来请安了。”
珍珍进了门大家称她夫人,自然而然就对巴雅拉氏改口为老夫人了。
珍珍平静地听完,待张氏要走时叫住了她。
“张嬷嬷,平日里伺候太福晋膳食的管事嬷嬷是哪一位?”
第69章
又是太福晋。
张嬷嬷整张脸垮了一下,要不是头脑灵活根本装不回去。
但她这一瞬间的表情巴雅拉氏看见了、苏日娜看见了,珍珍自然也不会错过。
巴雅拉氏多少年被压得习惯了懒得再计较,苏日娜是未出阁的格格不能发作,可珍珍不一样。
珍珍在手心底比了下,俗话说事不过三,张嬷嬷今日已经当着她的面犯了三次,现在她等她的第四次。。
“回夫人的话,老夫人平日的膳食正是奴才伺候的。”
很好。
张嬷嬷回完以为珍珍要问话,没想珍珍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笑,而笑着的时候眉头却是皱起来的。
阿灵阿站在门外也没吱声,就如看好戏一样听着屋内的情形。
“张嬷嬷,我且问你,我是一等轻车都尉的福晋,那一等轻车都尉的额娘该称什么?”
张嬷嬷浑身一颤,终于明白七少爷新娶的夫人是个有脾气的。
“夫人,奴才口误,该是称太福晋的。一等轻车都尉的亲额娘自然是太福晋。”
张嬷嬷心里过了笔账,按照夫人的说法此太福晋不是彼太福晋,只要不是国公府的太福晋,她便不算犯忌讳。
心安理得接受了这一说辞的张嬷嬷满面堆笑,落在阿灵阿眼里十足是个讨嫌又恶心的下人。
所以当张嬷嬷那发腻的讨好声落下时,屋外头就响起阿灵阿的叱责。
“往后我再听见哪个人喊什么‘老夫人’,‘老福晋太太’的,立马撵出去。”
阿灵阿进屋站在了珍珍身边,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老嬷嬷,肃着脸说:“我刚在外头说的话张嬷嬷可是都听清楚了?”
七少爷这几年修身养性闭门读书,家里的仆人们都快忘了他从前可是京城有名的恶少,刚才这一眼,那戾气竟然是分毫未褪,甚至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张嬷嬷浑身一抖说:“是,是,老奴记下了。”
阿灵阿说:“我额娘脾气好,由着你们明里暗里折腾,也不提发卖你们,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过几个月等真的分了府,新的府里有没有你们,就要看太福晋和福晋的意思了,哼,不过就今日这样来瞧,有些人要是等不急想先走一步,那爷我也就不留了,是该卖几个清清门户了!”
张嬷嬷抖得和筛糠一样,连连称是。
阿灵阿给了珍珍一个眼色,珍珍心里暗自好笑,他这是才唱过红脸要留个机会给自己唱白脸呢。
珍珍缓了缓,换上一副和气的语调语重心长地说:“张嬷嬷,我看你也是老嬷嬷了,家里头的规矩必然是烂熟于胸,刚才七爷同你说这几句话的用意你可明白?”
张嬷嬷猛点头,“明白,奴才都明白。”
明白,她自然明白了过来。
七少爷这是告诉他们: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后院是既有爵位又有功名,又娶了皇上宠妃的妹妹,和国公府放在一起说不好谁更得皇上,再不怕破了过去的例,也不会再忍气吞声。过去那些年里的什么不成文的规矩,都要改了重新来过。
而她自己就是七少爷如今挑了的一只鸡,做不好,七少爷立刻杀鸡儆猴。
所以,这什么老夫人、老福晋的是万万不能再说了。
珍珍见张嬷嬷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一副恍然大悟后释然接受的神情,忍不住暗自好笑。
一等轻车都尉府的太福晋吗?
珍珍装着拿帕子抿了抿嘴角隐去她勾起的讥讽,她给张嬷嬷挖的是逻辑坑,只是现在人少不稀得发作。
于是她回到了原本的话题上。
“张嬷嬷,我是想问问这晚膳准备当如何了?”
晚膳?张嬷嬷一愣,晚膳不就是正常做正常吃吗?还有特意要问的?
“糊涂东西,夫人入府第一日,爷我和夫人要伺候太福晋喝几盅热热闹闹用的晚膳,你们这些婆子竟然没有精心准备?”
张嬷嬷一跳,支支吾吾说:“有有有,这鸡鸭鹅我马上就让他们去宰上。”
珍珍道:“嬷嬷是个明白人,如此我同爷也就放心了,去端茶过来吧。”
张嬷嬷垂着头匆匆退出去,过了会儿端了两杯茶来,才又退了出去。
阿灵阿同珍珍一人捧了个茶盅跪在巴雅拉氏跟前,齐声说:“额娘,请喝茶。”
巴雅拉氏别过头抹了抹眼角,苏日娜轻轻靠上去唤道:“额娘,哥哥嫂子给你敬茶呢。”
巴雅拉氏轻轻“嗯”了一声,思绪万千。
她接过珍珍和阿灵阿手里的茶各自抿了一口后,让他们赶紧起来。
待他们站定,才叹着气说:“这么多年我早就惯了,什么太福晋不太福晋的,不过就是个虚名。你们也别太为难如今院子里这些人,他们比比舒舒觉罗氏手下那些待我们已经算是亲切的了。就这张氏,这些年里见着我们也都是客客气气的,从来没为难过咱们。他们不过是都习惯了国公府里那套人的做派,不得已跟着混叫罢了。”
珍珍不急不缓柔声劝道:“额娘,,一声称呼看着是小事,但却显出这国公府里的十几年置国法家规纲纪人伦于不顾,小事累多了,自然会成大事。”
巴雅拉氏没有读过书,也不懂这些大道理,若是懂也不会被舒舒觉罗氏压去这么多年。听得珍珍的话,她只发出轻轻一声喟叹。
苏日娜在旁适时地敲起了边鼓:“额娘,您叹什么气啊,哥哥娶了这样好的嫂嫂进门,你不是该高兴么。”
巴雅拉氏瞧了珍珍一会儿,对苏日娜说:“去把柜子里那只犀牛角的匣子拿来。”
苏日娜一听,浅笑说:“恭喜哥哥,额娘这是要认下我这位好嫂子了。”
巴雅拉氏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娶进门就是媳妇了,哪有什么认不认的。”
苏日娜下了坑去到内屋,不多一会儿就捧了一只一尺来长、半尺来宽的犀牛角匣子出来。
巴雅拉氏看也没看,直接就让苏日娜把匣子递给珍珍。
“这里头是我们院并你们院各处的钥匙,还有给掌事媳妇们的对牌,都在这儿了,你一并拿去。”
这……
珍珍愣住了,她小心地瞧了一眼阿灵阿,见他也不明就里。
“额娘,您这是干什么?这盒子你不是往日都看得严吗?”
珍珍捧着匣子跪下说:“额娘,媳妇年纪尚轻,不懂规矩也不知礼数,管家的事于情于理都额娘操心。”
巴雅拉氏不耐烦地一摆手,“我本来于这事就不擅长,从前也都是阿灵阿和他妹妹替我看着,你看着就是个聪明人,管家给你没什么不放心的。以后搬去新府邸大大小小事儿会比现在更多,我没本事管不来,真的管到了还要被那群下人欺负。”
阿灵阿轻轻碰了下珍珍的肩膀,朝她微微点头,珍珍才捧着匣子盈盈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