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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在宫中,我刚才又是从皇后寝宫出来,若要出了什么事,他们都摘不清干系,所以我此时还用不着害怕。
他见我脸上惧意褪去,潇洒甩了甩宽大朝服袖子,竟牵起我的手跑开。我急着挣脱,却无果。
似曾相识的场面,两年前太子府初见,他也是这么牵着我狂奔,不用忌惮世俗目光,迈开腿只是奔跑。
不同的是,两年前他从高处落下,如今他要凭借自己的力量重新站上巅峰。
终于,我们来到宫墙之上。太阳完全沉进海底,眼前的事物只能瞧出个大概轮廓,风吹着衣袍呼呼作响,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宫里宫外一墙之隔两个世界,不管怎样,原本这一切都属于我。”
他抓住我腕子的手加了几分力道,猛地将我拉近怀中。
“你可知身在帝王家有多少身不由己?”
我摇头,使劲摇头,只想他将我松开。
“你当然不会知道!世上谁也不知道我原本恨透了身在帝王家,整天为苍生而活,为天下而活,没有一刻是为自己而活!”
他在我耳边咆哮,夹杂着风声,十分凄凉,仿佛从天际而来,空旷渺茫。
“可当这一切被夺走时我才知道,没了那象征权利的头衔我竟连命都活不了。”深深的恨意和恐惧充斥在他眸中,单凭盯着我片刻,就足以冰凉我全身四肢。“所以,我回来了,要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一切。”
他猛然松开手,我一个踉跄往后退了几步跌在城墙壁上。风从关口涌入,吹乱我半长不短的发丝,城墙下是深不见底的护城河,我不争气的头晕脚软,差点跌坐在地。
“我要你帮我,以后保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夜已黑,瞧不清他的神情,风此时传来,仿佛夹杂着他那不可一世的深沉低笑。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的心意,若是不愿意……”
话到此嘎然截止,忽然一双大手抓起我的前襟,将整个人拎了起来,硬生生压在城墙风口处。我双脚悬空,整个上半身探在外面,两只手胡乱抓着,想叫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南宫正这个疯子,难道真想把我扔下去?
这两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当初霸道却待人宽厚的太子怎会变成这幅痞子模样?
两年前我们同坐棠梨枝桠,他信手拈来一片梨叶,瞬间化为绝美音律。而如今,曾经的翩翩多情郎,竟将我推出城墙,看着手中人命挣扎为乐。他如此喜欢高处,却是不一样的心境。
风呼啸而来,吹的我头皮发麻,全身失去平衡的恐惧害的我的胃一阵阵惊鸾,差点吐出来。
他将我拽了回来,随手扔在地上,然后神明般高高在上看着狼狈的我。“你果真不能说话。”
我浑身上下使不上一点儿力气,在心里咒骂他千遍挖遍。你们南宫家风水这么特别,都他妈的不是人!
忽然,他慢慢弯下腰来,伸出手执起我的下巴冷冷说道。“我只是想跟瑶光娘娘做个交易,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要是我说不愿意,转眼间就化作护城河中一堆白骨了。明明就是赶鸭子上架逼上梁山的节奏,还闹成深明大义的选择题,还真是够不要脸的。
不能死,现在还不能死,若是死了阿胤怎么办,我的阿离怎么办,娘怎么办?
人果然是世上最可怜的东西,存活一世,牵绊一世。事已至此,不管阿胤瞒了我些什么,我依然时时刻刻惦记着他。
狂风卷起天边厚重云层,翻滚而来,空中响起一声闷雷。入秋时节还能听到雷声,果真是天有异象。
风迷蒙住我的双眼,泪水才一滑落就被吹远。我狠狠盯住他的双眼,恨不得将心中委屈怨愤化作即将来临的一场暴雨,将他和皇上全数淹没。
“嗯?娘娘意下如何?”他再次问道,声音如鬼魅般。
点头,我睁大双眼瞪着他点头。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南宫正甩开手,双手负后阔步离开。
天边又有个响雷炸作,我伏在地上哭泣。落入层层迷雾中,看不清前面是什么,也不敢再去走回头路,谁来救救我,谁来教我该怎么做?
豆粒般的雨点纷纷落下,砸在身上生疼,风狂啸而来,将身上仅有的温度全数带走,只留下冰冷的驱壳。
“瑶光,瑶光,你怎么会在这儿?莫要怕,朕来接你了。”
耳畔传来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他口口声声唤的是瑶光。我使出身为女子最卑劣的手段,此时也是最聪明的手段,双眼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许是来到此地就是我命中劫难,开始时我还拍着胸脯对天咆哮,若阿胤是我的运,就认命,若是劫,就认载。
什么运什么劫,若不是我长了一张与瑶光极其相似的面容,茫茫人海中,阿胤怎能一眼就相中我?全是命,全是我逃不开的劫!
“请太医,快传太医!”皇上歇斯底里大吼,将我打横抱起往城墙下跑去。
刚来到城墙根下,众人停住脚步。
“骠骑将军你真是大胆,竟敢挡住朕的去路!”皇上大呵一声,震得我的耳朵发麻。
“皇上,末将有要事禀奏,又迟迟寻不得皇上踪影,只得沿路拦截。皇上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下令将皇宫内外侍卫军全数更换,还调动了汴州的军队,在京都皇城方圆三里之外驻扎。”
“逆子!”皇上大喝一声,偎在他胸口的我被震得头皮发麻。
☆、194怜宫人
“逆子!”皇上大喝一声,偎在他胸口的我被震得头皮发麻。
“你们且小心送瑶光回去休息,传梁王速速到议事厅。”皇上将我转交给下人照料,随时火烧眉毛的大事,仍能头脑清醒条理明确的想到应对之策。
老太监吩咐随身近侍将我送回寝殿,自己去了皇后的鸾祥殿传梁王议事。
宫人们脚步慌乱,七手八脚将我放在辇上,匆忙走在回寝殿的路上。这时肆虐狂风渐渐平息,从树上硬生生摇扯下来的树叶铺在地上厚厚一层,这长长甬道中只有宫人脚踩落叶发出的窸窣声,充斥在空荡之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氛。
正当这时,忽然旋起一阵狂风,夹杂着砂石落叶袭来,迷住众人双眼。抬辇宫人们脚下步子被打乱,踟蹰不前,加上风来的又猛又烈,大家都忙着用手去遮挡。六人抬的辇失了平衡,宫人们不得已暂且放下。
天助我也,真真是天助我也!
我拽着衣袖遮住脸,在辇落地那一刹那撩起裙摆撒丫子开跑,拐进一处院落,在耳房旁宫灯柱后面停下,贴着墙边慢慢蹲下查看动静。
等了片刻,脚蹲的有些麻时,外面轻微的声音渐渐平息。想必那些宫人们正急着满天下找我,主子被一阵风吹走了,这个借口怕是连三岁小儿都不会相信。
我鬼鬼祟祟猫着身在往外瞧,环视四周,发现这是处清雅幽静的院落,只是地上铺的青砖年久失修,高低起伏不平,害得我刚走几步就摔了个狗吃屎。
“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身进来吧。”女子柔美干净的嗓音如清泉般潺潺而来,扫去这秋的烦躁。
抬起头时,只瞧见个雪白背影,与刚才那声音倒是相得益彰。
搞不清楚外面有多少人找我,被找到了又是关进金丝鸟笼中,相比之下还是听从女子的话,先进房间躲躲好。
利索爬起身来,拍拍衣裙上的尘土,快走几步随女子进了房间,转身将门关好。
房中烛火摇曳,光线昏黄,但正冲门的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画像,定睛一眼,不是别人,真真确确的竟然是我!
“你认得画像上的女子?”女子端着茶上前,笑着问道。
我不住摇头,忙摸摸自己的脸,想起现在服了换颜丹,已经跟之前判若两人。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记得谁啊。”女子将茶递到我手上,示意请我落座。
我摆摆手推辞,并不想呆在这分不清是瑶光还是湘宜画像的房间。
“你……不会说话?”她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小心翼翼问道。“十聋九哑,我暂且也把你当做聋子好了。许久都没人来跟我说说话了,难得咱俩有缘,今儿个能碰上。”
她起身上前拉我的手,嘴角虽是噙着笑,却如月光般冰冷。她将我拉到圈椅上坐好,将温热的茶水塞过来。
“莫怕,我是皇上两年前招进宫中的歌舞姬,因眉眼与画中女子有几分神似,便被召侍寝了几次。正以为风头正好要越上高枝时,西厥和亲公主丑闻传出,好死不死的那日只有我前往她宫中小坐片刻,这正宫皇后娘娘便话里话外都将矛头指向了我。”
她瞧我双手捂着杯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在我从小走南闯北皮糙肉厚,挨得过那些刑罚,才能等到太子殿下将真凶找出来,还我清白。”
她脸上神情冷冰冰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却在提及太子殿下时双眸中闪现丝丝柔情。既然她对阿胤有情,那与我来说就是自己人。最好能叫她前去通风报信,好让阿胤能找到我。
可如何让她前去通风报信呢?这个女子身处皇宫,此情此景怕是连我都不如,又怎么指望她能送消息出宫?
“对了,你又是何人?半夜三更跑到我这里,不会是刺客吧?”
我不语,笑的天真无邪,将又聋又哑的角色扮演的天衣无缝。
“罢了罢了,反正皇上从西厥公主闹出丑闻一事后就再也不见我,这个小破院子比宫女住的还不如,你若是刺客最好,好让我早死早超生。”又是笑,尽是嘲弄和苦涩。
摇曳烛火中,她旋身低唱曼舞,一颦一笑间尽是风情,衣衫纷飞间有数不尽道不明的寂寞。
我抹着下巴啜了口茶水,苦涩中透着股霉味,真应了她的话,此番处境连宫女都不如。
这么个受了皇恩雨露滋润的女子,尝过世上少有的繁华荣*,当过权利较量的牺牲品,也受过墙倒众人推的人情炎凉。心中有爱有恨,阿胤还救过她的性命,这么个极好的棋子,我岂能错过?
从袖袋中掏出那条用血书画的春 宫帕子,全然当做不小心留在椅子上。我起身走到她面前,指指画画说要离开。她也不理会我,继续唱着舞着。
不能直接对她表明我的用意,对她心意目前都只是猜测,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留下个物件,让她主动来找我,才能循序渐进将她变成我的人。
出了院落没走几步,那寻我不见的宫人惊慌失措赶来,求爷爷告奶奶哭了一阵后回了寝殿。
阿胤将皇城侍卫全数换掉,还有调兵驻扎城外,不知道是空穴来风还是其中有变,一连几日宫中风平浪静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征兆。但皇上从那日离开后,没有再去寝殿,我乐得其所,趁夜深人静值夜宫人打瞌睡之际,继续用血将春 宫图绘在帕子上。
深宫多寂寞,我就不信这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会不为所动,只要帕子能在宫中流传开来,不管做的有多隐秘,这世上终究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到露出破绽,阿胤就会借此找到我,带我回家。
终于,五日之后,宫中开始有动静,侍卫比平常多处一倍。我也破天荒解除了软禁,能在宫中自由活动。但是,皇上始终没有给我正式册封,大家却仍旧称呼娘娘。
闲来无聊,带着那群讨厌的跟屁虫到处溜达,一处长廊水榭雅致小亭中,一群女子围坐一团,嘀咕些什么。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