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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俞之说了一句，低头收拾棋盘，隐约有几分纵容的意思。
艳鬼倒是抬头挑了挑眉。
晏姽大大方方对上艳鬼的目光，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
艳鬼低头轻笑一声，伸手搭在张凯肩头，轻声细语，“我也很是好奇，人的罪孽呢。小哥说说？”
张凯颓然耸下肩头，有气无力道：“我曾经醉酒开车撞过人。”他掩面疑似抽泣，“我想报警的，可是敏敏不让，她说这不仅是个人问题，还会影响张田两家的公司……我太害怕了，看着敏敏将那人拖进海里扔下去……他原本还活着的。”
“噗呲——”晏姽嘲笑出声，“你是死无对证还是单纯觉得我们傻？”
“这是真的！”张凯激动道，“敏敏虽然善良，但是我们都知道她最在意家庭，在她心里家庭才是第一位，其次是爱情，她是为了家族！为了……我。她后悔了，她一定是后悔了，所以她恨我！所以她才会跟我！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元珉若有所思地看向方绮，开口道：“她不会恨你的。”
方绮意有所察地看向元珉，唇角动了动最终紧紧握住元珉的手。
晏姽嗤笑一声：“你特么能不能说谎的时候打个草稿？表演的时候走点心？”
第20章 别墅［13］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凯脸涨红，“拐弯抹角影射谁呢？”
晏姽突然笑了，“那张凯你三番两次的影射我，又是为了什么？”她站起身，眉角不见孩童的稚嫩，嘲弄道：“想拿我当替罪羊？你也不看看你脚下这片土地是谁的，在我家里充大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俞之抬眸看向晏姽，终究没说什么。
“谁特么想呆在你家！”张凯扭头，“不知道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艳鬼双手交叉，说道“东西”两字拉长了音，“怎么了？很难解释吗？”
“不过是气话，哪有什么解释？”方绮见张凯眼神闪躲，忍不住上前救场，“张凯你也是，怎么能这么跟孩子说话，还不赶紧给鸢鸢道歉。”
“可别。”晏姽抱着手臂，一副不依不饶熊孩子模样，“我可受不起，我家里也放不下您这尊大佛。”
“俞之……”方绮看向俞之，眼神带着祈求，如今三更半夜又下着雨，张凯出去岂不是死定了。
俞之抬头，平静道：“客随主便。”
“请吧。”
艳鬼突然嗤笑一声，翘着兰花指道：“小妹妹好没有道理，你们几人和和美。美，只有他能跟我谈一谈感情，如今你将他赶走，岂不是只剩下我一人孤单只影，好不可怜？”
晏姽分毫不让，“姐姐肤白貌美，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这也太饥不择食了。”晏姽夸起自己完全不带脸红。
倒是俞之神色古怪的看向晏姽，欲言又止。
晏姽没看到，情绪激昂，“要我说，姐姐这么优秀的女人，应该适合更好的男人。比如……”她扭头扫视了一眼在场的男士，最后把视线定在俞之身上，“我看俞之哥还勉强能配。”
艳鬼被说得一愣一愣，“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真是太喜欢姐姐了。”
晏姽怔了一下，憨笑着抬步走过去，“那不行。”她若有若无挡在方绮面前，“我还是个宝宝呢。你喜欢我，终究还是没有结果的！”
俞之站起身，元珉野兽般的直觉让他警惕起来，第一时间将方绮拉到身后，张凯在艳鬼的正对面感受到突如其来的气氛，叫嚣着：“求我，我也不住你家！”连走带跑朝着门口过去。
“那可不行。”艳鬼仿佛没看到现在的情况，她笑盈盈着，“这又不是她家，她可做不了主。”艳鬼托着下巴，“我让你走，你就走不了。”
“十二点啦，十二点啦，十二点啦。”
墙壁上布谷鸟再次报时。
与此同时走到门口的张凯被方桌直接击中后背，扑倒在地。
“哎呀，好讨厌呐，只剩下两个小时了。”艳鬼懒洋洋地收了白花花腿。
晏姽敛了眉眼，随即又仰头笑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报你的怨，其他人就不要牵扯了吧。”
艳鬼笑而不语，她站起身朝着张凯款款而去，不疾不徐唱着怪调——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呦”
“迎面来了辆黑色的小轿车～呦”
她弯腰提起来张凯的后领，拖着他往回走。
“轿车将我撞飞～呦”
她将张凯甩到床铺上，方绮惊呼一声，随后意识到什么，死死地捂住自己嘴巴。
“碾碎了我的腿～”
她伸出手将张凯的小腿生生掰到两边，膝盖的粉碎声瞬间被张凯突如其来的尖叫掩盖。
艳鬼的声音被盖住了，她的脸顿时阴沉下来，手如利爪穿透了张凯的咽喉。
“啊啊啊啊！”方绮尖叫着双手拿起方桌扔过去，元珉第一时间拉着她往门口走去，晏姽动了动身体，目光紧紧地盯着艳鬼。
艳鬼的头发如同游蛇向方桌袭去，密密麻麻的青丝将方桌裹得严严实实——
“扼住了我的喉～”
头发蠕动着，顷刻间收了回去，那方桌连碎屑都未曾留下。
“她伸出了手呦，说救我～”
元珉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大门。
“她哭着说呦，救救他～”
方绮拉着元珉跑到了窗户处，随手拿着椅子砸向窗户——
“他说娶她呦～说爱她～”
窗户被撞碎，玻璃碎了一地，雨水打进来。
“水将我淹没呦～水将我吞噬”
艳鬼提着张凯的后颈将他的头对着窗户，雨水渐渐缓和起来，甚至如同时间暂定，雨停在了半空——
“快来！”方绮没有注意这点，她如同找到生路欣喜若狂地对着俞之、晏姽挥手呐喊。
“趴下！”晏姽叫喊着如同离弦之箭冲过去。
就像放慢了镜头，方绮回头瞳孔扩大，无数雨水化作雨箭向她——更准确的说，向室内而来。
“扑通——”
“元珉！”
鲜血，到处都是鲜血。
方绮的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鲜血，她惊恐地抱着千疮百孔的元珉，一边又一边地呼叫他的名字，可始终没有任何回应，有的只是满手沾黏的鲜血。
“啊！”
方绮的痛哭尖叫声冲破云霄。
“哎？”艳鬼挥了挥手，雨箭化作椭圆，将张凯裹在其中，“我本来想让他被雷劈死的哎。”
晏姽刹住脚步，转身如一头野豹将艳鬼扑倒在地，神色阴沉，“我说了，不要动其他人！”
“偏心。”艳鬼丝毫不在乎被晏姽压在身下，也不在乎脖子上抵着的手肘，只是委屈巴巴道，“怎的就许姐姐耍计谋放了这小子，就不许我动这些个并不无辜的人了？再说了……”她眉头一展，轻笑道：“又不是妹妹非要动他们的？这是他们自个撞上去的，这也能怪我吗？”
艳鬼见她沉默更是得意，伸手搂住了晏姽的腰，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姐姐，人类再可恶不过了。你可不能爱她们就不要我呀，我那么乖巧，姐姐，我很听话的。”
晏姽闭上了眼，干涩道：“已经死了太多人，到此为止吧。”
“不行哦——”艳鬼额头抵着晏姽的额头，目光瞥到不知何时走到她们身旁的俞之，挑了挑眉，含情脉脉对着晏姽道——
“契约始，不到九夜不得止。”
第21章 别墅［14］
“契约始，不到九夜不得止？”
“是呀姐姐。”艳鬼一副纵容顽劣孩童的模样，“这是规矩，不可破。”
晏姽低低笑了，她站起身。
艳鬼侧身横卧单手撑着头，红裙白肤、红唇白齿端的是一副美艳模样，偏偏她媚眼如丝地望着晏姽。
晏姽抚平了衣服的褶皱，冷淡道：“在我这，我就是规矩。”手指顺着衣服滑进上衣口袋，一个抬手挥臂——转头望去，只见有一刀片将布谷鸟出口定上了。
艳鬼怔住眨了眨眼，突然平躺大笑起来，她笑得十分放肆，到后来甚至弓着上半身，腿也微微屈着。
俞之不动声色视线向上抬了抬。
晏姽第二次扑过去，盖上露出来的大腿内侧，咬牙切齿道：“少做这些恶心的事！”
艳鬼笑得喘着气，她猛地捧着晏姽的脑袋，一口亲上去，“吧唧”
“哈哈哈，姐姐，你真是……”
晏姽瞪了她一眼，“我都说了……”
“少拿姐姐的身体做恶心的事嘛，我记着呢。”艳鬼双手交叉搭在晏姽后颈，“不过，姐姐你不要入戏那么深嘛，你怎么可能长这么丑。”她抬了抬后背贴着晏姽，“这具身子，哪有姐姐风采万分之一？”
晏姽：“……”
喵喵喵？
艳鬼猛地翻身，将晏姽压在身下双目带光，“姐……”
话未道，身体向旁边滚了两圈，一个翻身跳跃起立，“俞之，你好大的胆子！”
俞之将晏姽拉起来，挡在身后，深情冷淡，“如何？”
艳鬼抬眸望向一旁泣不成声的方绮，食指缠绕青丝，娇娇媚媚道：“哪敢呐？若不是您，我这小鬼哪有能耐在大人跟人类的契约上出一份力？”
方绮的声音顿时噎在喉咙，她平仰着躺在地，她双手视若珍宝抱着胸前元珉没了生息的脑袋，双目干涩地望着天花板，“是你？”
晏姽皱了皱眉，“你胡说什么？”他顶多是个帮凶，主谋可轮不上。
俞之舒展了唇角，“计划并非我出，游戏并非我……”
“俞之！”艳鬼冷下脸，发如藤蔓直直冲向俞之，势头之大，竟是要他的性命。
“你敢！”晏姽仗着身体娇小，如同猎豹从青发下滑过，手指抵在艳鬼脖颈下。
艳鬼瞪大眼睛垂眸，晏姽两指只见夹了一桃木片，指甲大小的桃木片上刻着怪诞的图案，她扯着嘴角，一字一句道：“姐、姐？你想要我的命？”
“放了他。”
“姐姐，”艳鬼伸手握着晏姽的手腕，难以置信又带着祈求，“你想要我的命？”
“我说——”桃木片又进了两分，“放了他。”
“凭什么呢？”艳鬼望着她轻声问，“你既然要杀我，我又为何要顾忌你？”一个抬手，灯光闪烁。
“元珉！”这是方绮。
“你既然要杀我，我又为何要听你的呢？”她的裙无风而动，雷声轰隆电光闪闪。
桃花片入了肉体，没有血液流出，如同赤铁入水发出“刺啦”一声。
“好疼啊。”艳鬼迷茫地伸手碰了碰伤口，“这就是疼吗？”她的手移到胸口，“好疼。”
桃花片又入了两分。
晏姽冷漠道：“放了他们。”
“放了他们？”艳鬼似笑若哭，“那谁又放过我呢？”
“放了他们。”
“姐姐，我不想灰飞烟灭，姐姐，你放过我吧？好不好？”她卑微地祈求，“姐姐，你放过我吧？”
晏姽抽回手。
艳鬼脸上如花苞绽放，下一刻她的笑容将在脸上，在她的心脏位置，插着一片桃花片。
“你没有血，割了脖子应该不管用吧？”晏姽拔出来桃花片朝着胸口另外一边也插了一道，“听说有人的心脏长反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这个有人。”
艳鬼脸上的笑容渐渐扭曲，忽而仰头尖叫。
她的叫声形成一股无形气浪，吊灯闪烁了两下最终炸裂，茶几跟沙发以及其他家具倏地碎裂，木质楼梯一寸一寸碎成渣渣……俞之手持唐刀挡在身侧，方绮七窍流血昏了过去，反倒是张凯因为有水圈的保护，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布谷鸟的声音突然响起，不多不少刚好八只，它们丝毫不受尖叫声的影响，排着队围着张凯啼叫，一声又一声。
距离声源最近的晏姽，除了衣服被气浪削成一片一片坚强地挂在身上，其他倒是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上前一跳，双腿夹着艳鬼的腰腹，一只手搂着艳鬼的脖子，另外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
“叫什么？！”晏姽冷声道，“有钱赔？”
艳鬼一噎，对上晏姽的目光，眼神竟有点可怜。
“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