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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一咬牙,狠下心来,道:“常喜,你现在已没有选择的权利了。明日起,好好准备你的嫁妆,待我与黄辛议定娶亲的日子,你便安心当你的新娘吧——如果你还想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的话!”
说罢,她俯下身去,想要掰开常喜紧抓她不放的手。
常喜却借势攀住了她的手,眼底满是泪水,却闪过一丝希冀。
“不,小姐,我有得选,我还有得选!”她死死攥着商娇的手,犹如溺水的人紧拉住那根救命的稻草一般,“小姐,你去求求睿王,求你去求求睿王见我一面……只要他能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就算是为奴为婢,我就心满意足了!小姐,求求你!常喜求求你。”
说罢,常喜弯腰下去,朝商娇一个劲的磕头作揖。
商娇看她这般不顾一切的模样,一时一阵火起,猛地甩开了常喜的手:“常喜,你还有没有一点女人的尊严?我跟你说的这些话都白说了吗?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呢?”
常喜面露凄色,惨然一笑,道:“小姐,并非常喜不想听你的话,并非常喜不想回头……可那一次与王爷的初相见,早已烙在了常喜的心底。便是王爷真如小姐所说,只是为了取回那支‘凤求凰’,才故意对我笑、对我好……但常喜心里,却自那一刻始,除了王爷,再无旁人。更何况,我现在已经……”
说着,常喜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小姐,常喜知道这一次,自己冒你之名,前去与王爷相见,做下了错事。可……可那也是因为情势所迫,我若再不冒死一搏,只怕小姐当真会将我嫁给黄辛。对,黄辛除了家世以外,没有什么不好,可我不爱他呀……小姐,你要我怎么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与他过完这一世呢?”
“所以呢,你爱睿王,便是如此的不顾尊严,不管廉耻,千方百计的勾引于他,是吗?”商娇大怒,喝斥着。
常喜闻得商娇大怒的斥责,目光凄楚地抬对看了商娇一眼,忽然绝望地放开了商娇的手,整个人笔直地跪在了地上。
“小姐,错已铸成,常喜愧对于你,无话可说。可是,我虽然只是卑贱的下人、丫头,可毕竟我的腹中,有着王爷的孩儿。他有着王爷一般高贵的血脉,会长着与王爷一般相似的眉眼……常喜万不能让他去叫一个跑堂的下人做爹!与其如此,常喜还不如带着他死了了事!这是我贪心的代价,也是我的报应!”
“你!”听得常喜这般说,商娇火冒三丈,目眦欲裂,狠狠地看着常喜,恨不得咬碎自己一口银牙,“常喜,你怎么就这么不懂自爱?”
“自爱?我还需要什么自爱?”常喜也发了疯似的向商娇吼去,“小姐,你既然知道睿王赐我金簪的真相,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一直以为王爷他对我有意,让我一直沉沦下去,一颗心也交付给王爷,再也拿不回来……事到如今,我大错铸成,无力自拔,我只想自己可以平安的生下王爷的孩子,过一些平淡的日子而已……可小姐你呢?却硬逼着我嫁人,嫁给我不喜欢的人……小姐,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虽然只是一个丫环,但我也是人啊,有血有肉的人啊!”
常喜的一席话里,满是绝望与愤恨,竟逼得商娇站立不稳,险险往后倒去。
与常喜一同走过多年三年岁月,商娇殊不知,为了这件事,常喜竟如此怪她。
“常喜,我记得,我曾无数次的提醒过你远离睿王,不要与他有所牵扯。你却执意而为,一意孤行地将自己全部的身心投入到这场豪赌般的感情里,你怎么能怪我?”商娇觉得匪夷所思地问。
“关于你的婚事,你不同意,你抗婚,我道你不愿嫁给黄辛,自然也没有再逼迫你,我甚至还跟黄辛主动提及解除这桩婚姻的事……可是你呢?为了让我不将你另嫁他人,为了能让我打消疑虑,你竟自作主张,重提与黄辛的亲事,却又背着我偷偷跑去与睿王见面……这些,也是我逼迫你的吗?”她质问常喜道。
常喜哑口无言。
半晌,她膝行到商娇脚边,抱着商娇的腿又摇了摇,可怜兮兮,又满是乞求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小姐,是常喜做错了。常喜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也知道是我自己辜负了你的苦心……可是小姐,可不可以请求你,看在常喜自小服侍你的情份上,看在我们当初一路逃难来到天都的情分上……原谅我这一次,不要让我嫁人,不要,不要让我的孩子,叫别人爹爹……”
商娇硬挺着身子,听着常喜的乞求,却再抑不住心里的悲凉。
“所以呢?”她淡声问,“你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爹,便是只是想自己的孩子认祖归宗,对么?”
常喜再一次不作声。
一双大眼只望着商娇,充满着乞求。
商娇突然觉得累了。
好累,前所未有的累。
“常喜,那好,我再给你两个选择。”她俯身与常喜对视着,依旧淡声道,“一,你与黄辛的亲事,我亲自再替你推掉。你大可怀着孩子,待在我的身边。我们主仆情分依旧。待孩子生下来,我们一同抚养。终归,我还有诺儿,再多一个孩子,也不算什么。待日后你挑选到如意郎君,只要不是皇亲国戚或我们高攀不上的人家,你若想嫁,我必不拦你;
二,我替你向睿王求情,请睿王纳你入府。但你若入了王府,便是王府的人,睿王想如何对待你,都与我无关。我们的主仆情分,姐妹之情,也都断了。”
说到此处,商娇认真的看着常喜的表情,轻轻地问:“你会怎么选,悉听尊便。”
说罢,她转过身去,不想再去看常喜挣扎与纠结的表情。
身后,是长久的沉默。
沉默到商娇都以为时间已凝滞在了暗夜里。
终于,身后的常喜朝着商娇郑重地拜倒,重重的一磕头。
“小姐,常喜知道,常喜为了睿王,做了很多错事。但常喜没有办法,爱一个人没有办法……常喜只愿待在睿王身边,这一生一世服侍着他,照看着我与他的孩儿……小姐,请原谅常喜……”
听完常喜的话,商娇仰头长叹,一滴泪落了下来。
这便是她曾以为的亲人、朋友、姐妹……
她曾以为自己倾尽一生,也要去呵护、守护的感情。
却原来,只是她一个人的坚守而已。
她为常喜所想的,人家不想;她为常喜打算的,人家不要……
却轻易的为了一个男人,而将她所有的倾心以待全皆抛弃。
也罢,既执意如此,那便由她罢。
毕竟,命该如此,谁也不能替谁去走完人生。
“好。”商娇咽下喉间的气团,直声道,“常喜,我答应你,去求睿王接纳于你。你与黄辛的亲事……也作罢吧!只是——”
她迎上常喜惊喜得骤然发亮的眼,冷声道:“你且要记住今日之事,记住今日自己的选择!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你在王府里过得如何,都不要怨天尤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后悔!”
常喜终于得到商娇的首肯,心愿得偿,不由又惊又喜,赶紧磕下头去,“常喜明白,小姐,谢谢你!”
商娇也不多话,转身便拉开屋门,向外走去。
屋外,天色已沉。
但漫天的风雪,却依然簌簌落落,半点没有停歇的迹象。
商娇走在漫漫风雪中,只觉得好冷。
那种冷,由体外直透入心,仿佛要穿透她的骨髓,冰冻她的心。
卷六 东风恶,云翻覆,碧落黄泉身许错 291、不忍
291、不忍
商娇回到安宅时,已是夜半时分,天上飘着大雪,诺儿与奶娘早就睡了。只有安思予屋里还亮着灯,一直在等着她的归来。
商娇进屋坐定,便将今晚与常喜的事一五一十全告诉了安思予。
安思予安静的听着,今日之事,早在他意料之中,倒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只到了最后,当商娇在告诉他自己的决定时,他的脸色立刻变了。
“娇娇,万万不可!”他沉着脸,切切地道。
商娇不解,问:“为何?大哥莫非是在担心睿王会不答应此事?”
安思予轻轻摇了摇头,“睿王这里我倒无甚担心。王爷素日里便有风流之名,便是如今他谴散了府中姬妾,其中虽有你的缘故,却也是有他自己的盘算。如今常喜怀了他的孩子,就算他再无心于常喜,接纳她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多一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
商娇听安思予说得有理,不由得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那大哥还在忧虑什么?”
安思予沉思半晌,幽幽地朝商娇道:“娇娇,你莫非忘记了胡沁华之祸了吗?”
一句话,令商娇重重的一愣,半晌不能语。
是啊,当日的穆颜,与如今的常喜,境况是何等的相似。
同样的出身卑微,同样的要嫁给帝王将相。
可是……
“这……不一样吧。”商娇有些犹疑地反驳,“常喜毕竟是随我一同长大的,彼此情分深厚,也更了解亲近,不似胡沁华……”
“正因如此,”安思予打断商娇,急道,“正因如此,娇娇,你更不如此做!你素性温和善良,总是待人和善,不欲与人为难。可你若细思常喜,她一个奴婢,你生为主家小姐,待她如此情深意重,不离不弃,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刻都未曾想过放弃她……这是多大的恩情?可是常喜呢,她感恩了吗?
不,她没有!她不但没有感念你的恩情,恪守自己一个奴婢的本分,还几次三番越俎代庖,凡事都想替你做主,左右你的判断与情感。若你不按她所思所想般做,她甚至会给你甩脸子,几日几日的与你赌气……且一次比一次变本加厉。
当初她知晓我腿断的真相,却连请示你一声都不曾,便私下里跑来与我、与娘相争;你与陈……陈东家在一起时,她的自做主张,三番几次与你相争,劝你嫁给睿王;对你将她嫁给黄辛的决定不满,大吵大闹的抗婚……
如果说,这些都是小事,那这一次,她明知你与睿王曾有过约定,要当面说清你们俩人的事情,却欺上瞒下,瞒着你做手脚,私下与睿王见面,甚至……这件事,便当真无法再说是小事!常喜便是仗着你对她的情份,对你予取予夺,耍弄心机,以达成她想要达成的目的了……
常喜为成全自己对睿王的非分之想,几次三番让你难堪为难,是为不忠;她自己抗婚不嫁后,又反悔愿意再嫁,却又借你放松对她的警惕之后,私下借你之名约见睿王,甚至做出伤风败俗之事,是为不义……娇娇,常喜的心思,不像你想的那么单纯。
这样一个心思复杂的人,你若将她送入王府,待他日她生下了睿王的孩子,念及睿王属意于你的事,怎能不令她如鲠在喉?若她得了权势,你又如何能保证她不会如胡沁华般加害于你?娇娇,这些利害关系,你可曾想过?”
安思予的话很重,很急,句句敲打在商娇的心上,都令她难过得无以复加。
“更何况……”安思予凝着神色,沉声道,“你虽厌恶如今的胡沁华双手染血,心机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