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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商娇-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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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那场架,商娇与安思予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原先准备的桌椅板凳也都被砸得烂了,所以二人索性在家将养了两日,重新准备桌椅板凳、锅碗瓢盆,也顺带放自己两天假,在家休息调养一番。

    第三日,休整妥当的商娇再次准备出摊了。

    吃罢早饭,商娇与安思予准备妥当,已快至午时。商娇与安思予并肩推着小车,才行至青柳巷口,便远远看见一人一袭白衣,迎风而立,黯然出神地看着她那尚空无一物的摊点处。

    那身影,那袭白衣,那英俊的侧颜……

    皆是商娇曾无比熟悉的。

    商娇推车的手便顿了顿,整个人都傻愣在当场,脑海里一片空白。

    仿佛心电感应一般,那人也侧过头来,一双温和中却带着郁郁寡欢的眸子,便直直地望向了商娇。

    陈子岩……

    商娇直起腰来,看着不远处的陈子岩。

    明明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曾经的过往,曾经的甜蜜,曾经的亲昵……仿佛都成了前世的记忆。

    记忆,仿佛永远停留在了他成婚的那一夜,她站在陈府的屋顶上,看着那新房突然熄灭的烛火时的撕心裂肺。

    她以为,她此生见不会与他相见。

    可他现在就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却不见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看上去失魂落魄,犹带着几分萎靡。

    商娇突然觉得心痛起来,继而在心里苦笑。

    经了这么久,经了许多事,她看见他,却依然会感觉心痛。

    安思予也看到了陈子岩,直起身来,他望望不远处的那抹白色身影,又侧头看了看商娇,满含担忧。

    “他……”他启唇,忧虑地问,“需不需要我去请他离开?”

    商娇摇摇头,又摇摇头。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努力扬起一抹笑,向安思予低声道:“大家都在天都,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总不能避开他一辈子。”

    况且,商娇心里总觉得,毕竟是曾经爱过的人,便是不能在一起一生一世,也不必如仇如敌,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她低下头,再次用力推起车来。

    安思予见状,虽有几分担心,却也再次使力,和商娇一起,将小车推到了摊点上。

    安思予帮忙卸菜的当口,商娇转过身去,慢慢踱到陈子岩的面前。

    “陈……东家,”她有些扬着笑,有些艰难地开口,“你怎么来了?今日可不是休沐日啊!”

    陈子岩能找到这里,商娇一点也不觉稀奇。那些陈氏的高事与工人都喜欢来她这里吃饭,帮她撑场,而陈子岩作为东家,定然也能从他们口中,得知她摆摊的事情。

    陈子岩却并没答她的话,反倒是打量着她,有些焦急地问:“这两日你为何没有出来摆摊?”

    商娇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没什么,现在自己做生意,自然想什么时候出摊就什么时候出摊啊!”她意图遮掩地道。

    陈子岩不语,手却猝不及防地伸出,触到商娇的额头,一下便撩起了她的刘海。

    倏时,商娇额际刚刚才结痂的伤处便显露无遗。

    陈子岩蹩眉看着,轻抚着那伤处,“你这便叫没什么吗?”

    他轻轻地问,脸上心疼自责的表情藏也藏不住。

    商娇心头也有些酸楚,赶紧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关心。

    “东家,快到中午了,你还没吃饭吧?要不要吃点我做的串串?”她扬笑着问,转换了话题。

    陈子岩忧伤地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指,好半晌,方才缓缓垂下。

    “好。”他也扬起笑,看着她。

    商娇便引他在刚刚摆好的桌前坐定,又在灶间生了火,将汤料煮沸,亲选了些陈子岩素日里爱吃的菜烫了,又打了佐料,待得菜熟了,将满满一碗菜并米饭端到了陈子岩面前。

    “来,尝尝吧。”她笑着,从筷筒里抽出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他。

    陈子岩看看商娇,又看看她手里的筷子,接过,用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慢放进嘴里。

    顿时,一股呛辣与花椒的麻味迅速占领了他的味蕾,让他瞬间落下了泪来。

    好久了,他好久都没能吃到商娇为他做的饭菜。

    这样的感觉,才是久违的幸福。

卷五 君恩情,还不尽,愿有来生化春泥 219、阴云

    219、阴云

    而他现在,竟有一种有家归不得的感慨。

    高小小自进门之后,在陈府中施用雷霆手段,对陈府的下人刻薄寡恩,动辄打骂,她自高府带来的陪嫁丫环及下人也频频惹是生非,陈母也曾与她理论是非过几次,高小小当面自是不敢驳陈母面子,背后却依旧故我,气得陈母只得称病,镇日里待在房中,或念经打座,或闭门不出。

    而陈子岩自成亲那日之后,更是镇日睡于书房之中,素日里早出晚归,尽量疏于与高小小照面,尽量避开这些是非。

    这样的后果,便是高小小更加变本加厉,更加刻薄地对待陈府下人……

    于是,陈府的上空,镇日里皆是阴云密布,下人们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便连回暖的天气也捂不暖这幢曾经温暖,如今却如同冰棺材一般的府院。

    如今,生活在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家中,母子二人聊天,也只有在说起商娇时,才有一些温暖的感觉。

    她是那样活泼,大方,明丽,聪颖,善解人意,善待着周遭所有的人。

    那些他曾以为的理所当然,如今竟成了再也回不去的奢望。

    所以,当他知道她自己开始摆摊做起了生意,那想见她的念头便一直萦绕在心间,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

    只是,近君情怯,他不知她还愿不愿见他,也不知自己该以什么样了面目去见她。

    所以,每每放纵手下的管事与工人频频到她的摊前吃饭,看着她安好,依旧活得自在随意,努力做自己想做的事,如一株坚韧的小草,迎着阳光,蓬勃的生长,展现着自己的生命力,他就觉得欣慰与安心。

    只自前日起,陈氏的管事与工人去她摊前吃饭,却发现她并未出摊。

    陈子岩知道,商娇是个做事认真守时的人,她未按时出摊,必是遇到了什么事。

    所以他差人打听之下,才知道那日她与安思予被混混围殴之事。

    他心急若焚,于是连着两日到她摊前,想看看她的情况。

    却不想,被她撞了个正着。

    他以为她不会再理会他,不会再想要见到他。

    却不想,她看见他,却依然超脱大方,还贴心地问他吃没吃饭,并为他端来可口的饭菜……

    陈子岩再说不出话来,默默地吃着可口的饭菜,眼睛却酸楚得直往下流泪。

    商娇坐在他旁边,沉默地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吃着串串,眼泪却直往下淌,联想到第一次与他见面时,他被她用辣椒捉弄的事,以为他不能吃辣,赶紧从怀里拿出块帕子递给他,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所以可能口味给你下得重了些。”

    陈子岩一愣,待明白过来,他伸出手去,接过那块尚带着她体温的手帕,轻轻擦了擦眼角,佯笑道:“是啊,这菜确实有点辣了……”

    商娇也笑,温言道:“好,那我今后注意调整一下。若有机会,我将这串串做成火锅,东家来就可以吃到鸳鸯锅,就不会再觉辣了。”

    陈子岩闻言,似来了兴致,“哦?鸳鸯锅?”

    商娇点点头,“嗯。就是将一口锅分成两半,一边红汤的锅底,一边白汤锅底。客人们一锅煮食,却可吃到两种口味。不嗜辣的人也能吃了。”

    陈子言闻言,赞许地点了点头。

    凡事多为客户想,做事细致,一直是商娇的优点。

    这时,商娇又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

    陈子岩接过,看着茶汤碧绿中带着微黄,想也不想便喝了一口。入口却没有茶味,只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花香气息。

    陈子岩奇道:“这是什么茶?”

    商娇笑道:“这不是茶,是金银花与菊花泡的水。这串串虽好吃,却很容易生火,喝点这金银花与菊花泡的茶,最能清热败火。”

    陈子岩又点点头,二话不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然后,他再不多言,专心的吃着菜,直到将饭菜都吃得精光,方才问商娇道:“多少钱?”

    商娇也不扭捏,将他手边的签子拿来,利落的数清,笑道:“东家吃了八十串的菜,每两串一文钱,总共四十文。我给陈氏的老同事们都打了八折,再加上你的饭钱,总共三十五文。”

    “三十五文?”陈子岩摸银袋的手顿了顿。

    低头,扫视了一下桌上一大碗味道鲜香的菜与被他吃得精光的满满一碗饭,他觉得有些便宜得不可思议。

    天都的市场之上,再是便宜的汤食店,一碗馄饨或面食也需十来文呢!

    “你这样,能赚钱吗?”陈子岩有些担心地问。

    商娇便骄傲地朝陈子岩笑了笑,道:“生意还成。一日总还能有二三两银子入账。”

    她这些菜品虽卖得便宜,但本来成本就低,再加上量大,来的人一人三四十文甚至上百文,一日下来,收成也还算不错。商娇忙碌一两日,便能抵以前在陈氏的薪俸了。

    陈子岩听商娇这样讲,便也放心下来。微笑着点点头,一言不发,转身离开了。

    只他不知,暗处,早有一双含恨的眼,将这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

    高小小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商娇摆摊儿自己做生意的事她早已耳闻。本来她并不当回事,只要商娇不去纠缠陈子岩,她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更何况,当日金柳擅自做主做下的事实在太龌龊太不地道,又被高大嫂捅到了父亲那里,让她被父亲来信好一通臭骂。

    所以现在的她,只想管好陈府与商行的事,树立起自己在陈家的威信,做好当家主母,让陈子岩注意到她,便一切万事大吉。

    只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发现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阻力。

    她自进了陈府之后,看见陈母年事已高,无心理事,府中下人也散漫惯了,便想替陈子岩管好陈府,当好他的贤内助,令他外出做事之时能够后顾无忧,所以大刀阔斧地在陈府内一通整改,对待那些上了年岁,又做事散漫的下人或辞或退,或发或卖,再找人调来高府的下人,或直接去人贩处买来一些年轻伶俐的下人奴婢等教导,也好让陈府能够焕发新机。

    却不曾想,她的一番好心,在陈府内却受到下人连同陈母的抵制。那些下人大哭大闹,要死要活,闹得陈母也看不下去,连番训斥于她,最后甚至免了她的昼夜请安,只推说身体不适,闭门不出。

    这且不说,她本来一片好心,看陈氏前一阵被劫了秋茶,资金紧缺,回家央了父亲好容易得了一笔款子,只说贴补陈氏亏空。

    但父亲既出了钱,自然想要在陈氏中入点股,便指挥着高家的管事去了几人到陈氏上工。

    只她不料,这原本只是安插几个人手的小事,却不曾想遭到了陈氏上至陈子岩,下至管事、工人的一致抵制。大家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似乎将高家的人当作蛇蝎一般避之不及。

    不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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