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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离从始至终看了个全场,虽然乖觉的不出一声,就站在房氏身后,但心里却飞速运转着。
她才在角门处发现门锁的蹊跷,怎么转眼间,佛堂里的大夫人就人事不省。
要说这里面没有阴谋,郑离怎么也不会相信。
她缓缓看向屋子里围绕的人,将这些人的喜怒哀乐一一收进眼底。
大伯母谨慎胆小,而且眼看就要翻身做主,出去自立门户当个少奶奶,没有必要拿前程说笑。二奶奶更不会,大夫人在一天,她就有资本和小岳氏斗,不会傻得自毁长城。
那就是小岳氏?
郑离有些迟疑,小岳氏要是想谋害大夫人,这些年大把大把的机会,为何今日才发作?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恐怕她的嫌疑也该排除。
莫非和谋害壁画的是同一个凶手?
大夫人这一病,着实吓坏了不少人。头一个当属岳家二奶奶,大夫人是她亲婆婆,换句话说,没有大夫人在背后撑腰,二奶奶能不能斗过小岳氏还个未知数。
好在二奶奶虽然伤心,但大家闺秀出身惯有的稳重倒也没叫她失了分寸,章法有度的安排着大夫人的侍疾事宜。
房氏身为长媳责无旁贷,二人亲手侍奉羹汤药盏,更衣洗漱,把昏迷中的大夫人料理的干干净净,叫岳云也高看了她二人一眼。
余下诸多孙子孙女们,也有真心难过的,也有冷眼偷笑的,更有巴不得大夫人早登极乐,撒手人寰。。。。。。
岳五娘更是恨不得老天爷开心,赶紧收了大夫人去,他们三房才好鲤鱼翻身;与之相反,岳三娘哭的泪人儿一般,任凭谁拉谁劝也不肯离开大夫人所居的佛堂半步。
往日在人前总是八面玲珑的二奶奶,如今一面要盯着大夫人的动静,一面又要担心女儿哭坏了眼睛,正是左右为难。
房氏看在心里,便悄悄拉了郑离在侧:“你去劝劝三姑娘,虽然大夫人的病人人都急,可也别把她自己的一双眼睛沤坏了”
岳家二奶奶留心听到长嫂这样说,忙投来感激的目光:“大嫂。。。。。。”
房氏心领神会,挽住二奶奶的手:“咱们妯娌俩哪里来哪些讲究?当下要紧的是婆婆的身体,需知道本朝的祖制,民间百姓倒也罢了,生活所迫,何尝就哪些讲究?唯独在朝为官的,家中父母亡逝,需丁忧二十七个月。”
房氏见二奶奶神情忽然肃然,讪讪一笑:“自然,弟妹是世家出身,这些门道比我更清楚明白,我也是班门弄斧罢了。”
二奶奶连连摆手:“嫂子千万别说这样客气的话,我为婆母一事忙的昏天暗地,二爷又不在身边,心里早没了主见。往日得用的心腹婆子们关键时刻也起不了大用处,竟无人能给一句半句警醒的话。倒是大嫂子。。。。。。事事都肯为我着想!”
房氏是个敏感的性子,郑离瞧得分明,二奶奶这番话里有一半做戏的意味,偏偏大伯母眼圈一红,对二奶奶更加的推心置腹。
阿离心中叹气,转身出了内室往隔壁去看岳三娘。
不过半日的时间,岳三娘一张小脸就蜡黄蜡黄的,眼神直勾勾盯着门口晃动的珠翠门帘,任凭她的丫头淑芳等怎么劝说,却始终不讲一句话。
岳三娘这样骇人的模样,把淑芳等吓得六神无主,忽见郑离进门,三四个顿时就将其围堵在了中间。
一个道:“郑姑娘,你快瞧瞧我们姑娘吧,凭我们怎么问也不开口。大伙儿又不敢去烦二奶奶!”
又有人哭求:“奶奶若是知道我们没好生照顾姑娘,非丢了我们去庄子上受苦!”
郑离一笑:“你们姑娘这是心病,不难治,且叫我俩说几句私房话。”
淑芳等有些犹豫不定。
芬儿便推了为首的淑芳往门外走,一面走一面不忘念叨:“好姐姐,你们几个熬的!才大奶奶叫人煮了粳米红枣粥,我悄悄叫人给你们留了些,只怕这会儿还热着呢!”
芬儿一手拉一个,淑芳等也只好半推半就出了房门。
静室安谧,郑离移步上前,轻轻唤了声“三姐姐”。
岳三娘纹丝不动,不但没有反应,脸色还越加的恐怖。
就像。。。。。。
就像没了魂儿的人偶娃娃。
不妙!
郑离赶忙抬手从自己的头发上扯下一支珠钗,抓住毫无知觉的岳三娘,当机立断将细如蜂刺的针尖扎在了岳三娘的十宣穴上。
“嘶!”岳三娘一痛,总算捡回了一条魂儿,痴痴地看着挤压自己手指的郑离。
血珠顺着掌心往下流淌,不多时就染红了岳三娘的裙袂,看起来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芙蓉花,带着微微的腥气。
“好险,三姐姐若是再耽搁些,只怕用放血的法子就不管用了。”郑离用帕子包好了珠花,妥善放在袖口中。“三姐姐别怪我多事,要妹妹瞧,三姐姐别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吧?”
岳三娘惊魂未定,喘了好久才能回应郑离。
“我昨晚上看见什锦了!”
岳三娘唯恐郑离不信,又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我自己也明白,这种话说出来,有一多半的人会不屑。可我眼睛瞧得真切,就是什锦死时穿的那身衣裳,一张脸惨白,与我对视的时候。。。。。。”
岳三娘捂着脸不敢再回想。
郑离轻抚其肩膀:“我相信三姐姐的话。其实那日在花房我就感到事情蹊跷。壁画畏避什锦如蛇蝎,还专门求了符咒去镇压什锦的亡魂。可听彭先生说,壁画死的时候,头上插的珠钗都是什锦生前的珍藏。”
岳三娘大骇,拉着郑离怎么也不肯松开。
“一定是,一定是什锦不肯罢休,回来找我们报仇的。”
22、分析
岳三娘把郑离当成了救命稻草,一五一十说了昨晚惊见。
原来这些天为给岳临诗、岳临墨道喜的人摩肩接踵,众人为讨好岳云,没少花心思在送礼方面上。岳云见内中有一盆极好的玉石盆景,雕刻的是八仙过海图样,吟诗行侠的吕洞宾、倒骑毛驴的张果老、隐迹修道的曹国舅、振靴踏歌的蓝采和。。。。。。正各显神通,逞雄镇海,悠然地遨游在万顷碧波之中。
大雍开国太祖皇帝是个小道士出身,打下天下后便在长安修建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道观。公主们眼下也流行带发出家,等享受了几年香火后,便可风风光光还俗出嫁。不但在娘家地位崇高,而且更得皇室的看重。
而今皇后娘娘则崇尚佛教,每逢初一十五,皇后便要将西明寺的主持请进宫讲授佛法。
大夫人好佛善道,与涌泉寺的济慈师傅、玄女观的师太相交深厚,岳云一收到那八仙过海的玉石盆景,立即想到了大夫人。
偏巧岳三娘近来夜间常有梦魇,大夫人最喜欢这个孙女,转手就把盆景送了岳三娘,希望压一压作祟的邪物。
岳三娘连夜过来请安鸣谢,谁知道就在离着小佛堂没多远的地方,猛然抬眼,就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正是早死了的什锦。
岳三娘当时差点没喊出来,等定睛再去瞧,那鬼早没了影子。
她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可一进去就看见几个丫鬟围着昏倒的祖母,岳三娘联想到刚才所见,心中笃定是什锦的冤魂带着满腔怨气来复仇的。
“三姐姐也不想想,大夫人理佛吃斋,那个什锦就算是个冤鬼,也该去寻害她性命的人,犯不着来给大夫人添堵。况且。。。。。。三姐姐看见的究竟是什么还两说呢!”
岳三娘忙问何故:“郑妹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我那日还没到花房时,翠儿也说看见个模模糊糊雪白的影子,除了没分辨清是不是什锦,余下的话和三姐姐所描述几乎一致。”郑离道:“她对壁画下的是死手,而且手段惨残忍无道,令人发指。然而到了大夫人这里却只是用了毒。。。。。。三姐姐就不觉得奇怪?”
岳三娘立即陷入沉思,她将郑离的话翻来覆去斟酌,良久才忐忑的看着对方:“妹妹的意思是,什锦的目的其实不在祖母身上?”
郑离微微颔首:“就怕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什锦是人是鬼,是生还是死暂且未知,岳家大宅中受害的人越多,咱们得到的信息就越多,抓她一个现形的机会就更大!刚才三姐姐说你和她交面而过,可看清那影子往什么方向而去?”
岳三娘细细回想一遍,却只能摇摇头:“当时吓了我一个半死,回神过来的时候,那鬼影早没了踪迹。现在阿离妹妹这样一问,我倒是想起来了,祖母住的小佛堂平日鲜少有人来往,我看见那影子的时候,只有三条路可走,往西是妹妹住的跨院,往东便是后花园的白翠亭,我打母亲那里来,便占了第三条路。”
郑离脑海中立即想到自己角门处那把不翼而飞的四开锁。
她身上汗毛乍竖,头皮儿有些发麻。
并不是郑离惧怕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想到自己处境堪危。
要是她没猜错,岳三娘口中的鬼影八成就是从自己院子里的角门全身而退的。四开锁不见踪影,她和芬儿、守夜婆子去验看时,凶手甚至没来得及上锁。
更糟糕的是,自己当时验锁的行为保不准已经落在了凶徒的眼中,以凶徒杀害小厮、壁画的手段,为防止自己走漏风声,会不会将自己设定为下一个被害对象呢?
“阿离可是想到了什么?”
郑离不敢将自己的猜测说与岳三娘,只好转移话题:“姐姐说其中一条小路通往白翠亭?”
“不错!”
“过了白翠亭;可不就是。。。。。。”郑离欲言又止,岳三娘恍然大悟,恨恨道:“是二夫人的妙舞堂。了不得!敢情是她!不行,我要告诉祖父去!”
郑离一把扯住岳三娘的手腕:“姐姐糊涂了,这件事别说只是你一时晃眼看见的,算不得真,就说二夫人的本事,只反咬你一个危言耸听,诬陷之罪,岳爷爷就能因此厌弃了你。”
小岳氏确实有这样的本事,她要没两下子,岳家内宅在这些年也不会一分为二,斗的凶狠。
俩人正悄声密语着,外面淑芳行色匆匆跑了进来。
“姑娘,老爷刚刚叫管家往京城送信,说是吩咐二爷立即回青州给大夫人侍疾。”
岳三娘面如土色:“阿离妹妹,你听听!真是不想什么偏偏就要来什么,我母亲前不久才与我悄悄说,父亲的上峰赏识他,有意提拔他进崇文馆担任要职。万一父亲真被召唤回来。。。。。。”
岳三娘话音到此,觉得自己有些激动,忙改口解释:“阿离妹妹千万别误会我一番苦心,祖母病了,我比任何人都心焦,却也不愿意交父亲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我自己人小言轻,此刻便是急死了,也是枉然。”
夏夜将至,本是清爽舒心的当下,闻听岳三娘短短数句轻语,却只叫人说不出的抑郁。
郑离淡淡一笑:“三姐姐宽心,我想岳爷爷叫人往京中送信,必定有深思熟虑。姐姐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先看看大夫人的病情。归根结底,只要大夫人平平安安,姐姐担心的事情便都可一一消散。”
当下,岳三娘越听越觉得郑离说话在情在理,对这个郑家小妹更是大为改观,只觉得比至亲的兄妹们还要贴心。
她立即挽了郑离一并去内室,二奶奶看见两个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