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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不曾想过,那么魁梧健壮的汉子,竟然能做出那么精致的木艺,也想象不到他那双肥厚的大手能打造出那么精致的金器,更想不到,那样的一双手,竟然也能写出这么俊秀的字迹。
这些信从京都发回来,需要大致半个月的时间,而洛梦几乎是每三天都能见到一封信。
信纸上,没有什么你侬我侬的句子,却透着无尽的相思,那字字句句的平凡描述的日常生活,就好像有个宽厚的背影在洛梦的身边,给她讲述着另外一个地方每时每刻发生的事情。
已经七封信了,洛梦其实在收到第三封信的时候,就试图想过回信,可是当她急切的铺纸提笔之后,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至于笔尖的墨水都干了。
洛梦眉梢眼角的柔情,全部的倾注在了那些字迹中。
窗外三两只的喜鹊,用欢愉的歌声表达内心的喜悦;一阵清风徐来,吹的人有了睡意。
京城的繁华,果真不是一般地方所能比的。
大街上的店铺幌子迎风飘展,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春暮哥,你怎么三天两头的写家书啊?咱们这些日子没日没夜的干活,眼睛都熬的酸涩了,脑子都不好使了,你居然还有精神写家书?”
“福子,你没看见春暮写家书的时候,那一脸的欢喜?八成是给心上人写信呢呗,谁说一定是家书?”
“可是,如果咱们春暮哥写了这么多封家书,也没见家里回一封啊?”
“女人嘛,有几个识字的?能看懂都难,收一份家书,还得去找先生给念,这回回都找人家念去,恐怕连先生都烦了,哈哈。”
几个兄弟在一旁插科打诨的玩笑,却引得叶春暮心里一阵复杂。
是啊,他几封家书回去,如石沉大海一般,难道家里没有收到?如果说老娘不识字也就罢了,可是她却是识字的啊?难道是她没有因为暖棚的蔬菜而去家里住着?难道是最先前的家书被娘拿去找别人念了之后烧了?
或者是娘恼怒了,一连后面的家书也没有让她看半个字,更有甚者,是大舅和大舅母闹腾起来,娘招架不住?
一时之间,叶春暮的脑子乱如麻。
他之前几次写的是满满的幸福和喜悦,可是这次,家书只写了几行字,便再也写不下去了。
“春暮哥,今儿人家掌事的给咱们放了半天的假,咱们出去喝酒吧,这京城真大真美,你瞧瞧人家街上随便一个女子,都比咱们村长家的姑娘长得美。”
“那是自然,这可是京城,别说你们村长家的姑娘了,就算是咱们落日镇最漂亮的姑娘,也比不上这京城大街上的普通姑娘长得美。”
“啐,你们俩合计着看姑娘啊,那好啊,你们站大街上让人家姑娘当你们是大傻子,我们哥几个可是去喝酒去了。”
“春暮?你一起去呗,回来再写你的家书,今天时间长着呢。想着你前几天借着隔壁的灯光写家书,今儿你放心,等咱们喝完了就回来,你一直写到掌事的人熄灯。”
然而,叶春暮的心思却依旧在那件事上。
她为什么不会信呢?难道真的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春暮?你琢磨什么事呢?那么用心?走走走,喝酒去。”
叶春暮被福子等人簇拥着,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这里的院子是宫里给专门准备的,工匠们暂时的居住处。
自从从全国各地来的工匠们住在这里开始,就像是被上了套子的牲口,没日没夜的开始设计和打造金发塔。
大家都想着早一点的功成名就,荣归故里,然而一切都不像是之前想得那么简单,多次的返工不说,还要谨遵各种各样的冗繁的规矩,这宫里用的器物,那都是有着森严的规矩规制的。
所以,时间久了,难免会有些人要退出,而有些人则苦思冥想的伤了身心。
“快进来啊,瞧见这家酒楼没有,这气派的样子,咱们落日镇的醉仙楼那都不值一提啊,这次要是咱们能中了彩头回家,咱们以后也有的是机会吹嘘啊,咱们下过的馆子,可是京城的馆子,那醉仙楼根本就不算什么。”
“来来来,大家先干一杯!为了咱们这么多天来没日没夜的干活!”
“干了干了,咱们今天必须喝个痛快”
众人喧嚣不已,闹腾的很。
叶春暮虽然脸上也带着笑意,可是他的心里却挂念着那件事。
推杯换盏之间,你说我笑,唯独那张憨厚老实的木讷笑容下面,藏着一颗憔悴的心。
他是个汉子,可是汉子也有柔情。
天色渐晚,众人喝的东倒西歪,醉醺醺的。
而叶春暮也不知不觉间,双眼迷离了。
他不能相信,他可是千杯不倒,从来就没有醉过,更不知道醉酒的滋味。
然而现在的他,总觉得头重脚轻,脚底下就跟踩着一团棉花一般,软弱无力,而身边兄弟们的声音也愈发的空旷高远,他甚至都听不太清他们在说什么笑什么。
一阵阵灼烧的感觉从胃里涌了上来,叶春暮觉得整个人难受极了。
一阵汹涌的翻滚,从胃里涌了上来,他急忙站起身来,踉跄的试图走出去,他有些难受。
只是,这里好陌生啊,这是哪里呢?怎么找不到门呢?院子在哪里?为什么这么吵啊?
第329章梦
店家小二见这群操着外地口音的男子们,一个个喝的醉醺醺的,索性就走过来先讨要了酒钱饭钱。
然而,正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寻找门口的叶春暮,恰好跟走过来的店家小二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不长眼睛?”店家小二被结实魁梧的叶春暮撞的胸口都有些痛了,忍不住的皱着眉头喊了一句。
叶春暮怔了一下,他迷迷糊糊的见着了她!
那么清瘦的身材,那清秀的脸庞,那如花的笑靥,很美。
“梦——”
叶春暮嘴角勾着一抹傻笑,从心甜到眼的笑意,散的满脸满眼都是。
嘴里说着这个字,叶春暮便一把的抱住了店家小二。
店家小二对这个高壮汉子的“特殊”礼节,给弄得稀里糊涂,嘴里不停地骂着,“你神经病啊?你放开我。”
熟料,店家小二越是挣扎,叶春暮越是抱的结结实实,以至于人家店家小二被抱的都要喘不过气了,只能喊,“掌柜的快来!佟五过来帮忙!这有个疯子。”
店家小二这么一嗓子吼出去之后,叶春暮虽然依旧醉醺醺的,可是跟叶春暮一起来的汉子们却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了。
喝醉了的人,自然是笑哈哈的看热闹,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福子和祥子,见状之后,发现事情不妙,于是急忙上前。
“小哥小哥,实在是抱歉了,我们这位哥哥喝多了。”
“小哥切莫跟他一般见识,他是喝多了才会出了丑的。”
这时候店家掌柜和另外一个伙计也过来了,见到了眼前的情形,又听了福子和祥子的所述,这才算是了事,而福子也急忙的将酒钱饭钱结账,然后回到了饭桌上。
“兄弟们,咱们回去吧,回去的太晚了,咱们就进不去门了,那可是要睡大街了。”福子拍了拍桌子,跟在座的兄弟们大声说道。
虽然大家喝的醉醺醺的了,但是精神尚且有些清醒,所以就应了声,你搀着我,我扶着你,勾肩搭背的出了酒楼。
叶春暮被福子搀扶着出门之后,一阵夜风吹来,他便呕的一声,猫腰站在路边开始吐了。
福子急忙的给叶春暮捶背,并且说道,“春暮哥,你在咱们村不是号称千杯不倒么?况且,咱们一起出门干活这么多年,我就没见你醉酒过,今儿你喝的也不多啊,最多也就半斤酒,怎么可能喝醉啊?”
叶春暮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哪里还顾得上听福子的唠叨。
“春暮哥,我娘说,人心里有事的时候,容易喝醉,你是不是心里有什么事啊?你且说出来,兄弟们帮你分担一下,这次咱们出门做事,确实挺不容易的,你作为咱们的带头人,也确实很累,你平时又寡言少语的不爱说话。”
福子说着说着便转头看向同行的人们,然后嚷了一嗓子道,“你们等会儿啊。”
福子见叶春暮吐的昏天暗地的,有些心疼,便急忙的说道,“春暮哥,你等会儿我回头去跟店家小二哥要点热水过来。”
说着这番话,福子便朝着刚才的酒楼跑了进去。
叶春暮蹲在路边,又是一阵夜风吹来,他在呕吐之后,脑子似乎清楚了一些。
叶春暮就那么蹲在路边,心里想起了那件事,他放心不下家里,这么多年了,他从十二岁就出门跟着师父学艺,直到十六岁出师,又带着村里几个不错的兄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未对家里放心不下过,因为他知道,娘能处理好家里的事。
可是这次,他却无比的担心起来,她的事,娘能处理的好么?
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娘对大舅和大舅母的态度一直都是忍让的,而娘又心疼她的儿子,只要儿子喜欢的,娘就算拼了面子,也会让大舅和大舅母给七梦写休书的吧。
叶春暮狠狠地捶打了几下自己的脑袋,以往的时候,他做事也算是缜密的人,怎么这次做事竟然这样的唐突糊涂,为什么不处理好了家里的事,再出门呢,这下扔给娘一个烂摊子,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还有她,不知道那个姓柳的是不是又去纠缠她了。
“春暮哥?你好些了?”
福子已经端着一碗热水过来,他跑到叶春暮的身边,一边问话一边将手里的水碗举到了叶春暮的面前。
“喝点热水,漱漱口,暖暖胃。”福子接着说道。
“谢谢你兄弟。”叶春暮说完之后,便接过了水碗。
“嘿嘿,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话就客套了,要不是春暮哥你帮衬,我们家这两年怎么能吃得上饭?尤其这次你说来京城做事,我娘连想都没想,就让我跟着你来,我娘说了,跟着你春暮哥,以后有肉吃。”福子憨憨的笑着说道。
叶春暮听完,苦笑一声。
“春暮哥,你笑什么,我说的是实话,那个——你好点了没?我把碗给人家还回去,你在这里等我。”福子说完,从叶春暮的手里接过碗之后,便朝着酒楼跑去了。
叶春暮站起身来,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他伸手扶住了路旁的垂柳,任凭一枚柳条轻轻的扫在他的额前,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她的手在轻扶。
不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写一封信回家,只要有人给娘念书信,娘就知道,远在三四百里以外的儿子,想要一封回信。
福子很快的跑回来了,然后便上前搀着叶春暮,“春暮哥,咱们赶紧回去吧,不然真的要宵禁了。”
“好,走,看看兄弟们别落下哪个。”叶春暮敦厚的说道。
福子听完,又朝着不远处说说笑笑的兄弟们喊了几嗓子,便接着跟叶春暮说话,“春暮哥,你瞧,你带着大家出来见世面,大家多高兴啊,可是我总觉得,你每天除了做工艺的时候什么都不想,还有写信的时候傻笑,其余的时候都不是很高兴。”
“有么?”叶春暮听到福子的这句话的时候,有些难以相信的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