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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珺和沈惟安手上各握着一块白火石,在漆黑的石台里找寻能前进的路,找了好一阵,舒念珺说:“这,这有条甬道能往前。”
沈惟安连忙照着光点跑过去,看了看后转头对还在疗伤的二人说:“我们先去探探路。”
两个姑娘就这么走了进去,甬道还算宽敞,就是湿气挺重的,味道不怎么好闻,沈惟安耸了耸鼻子,好一阵过后才稍微习惯了。
除了手上的那一点白光,到处都是浓稠压抑的黑暗,身后的火光已经看不见,前面却依旧黑沉一片。
沈惟安决定说点话来缓和一下这种能压死人的沉默,“我跟你说啊,在我们那,说起人鱼都是美人鱼……”
“你们那?”舒念珺看向她。
“我们那是世外桃源,你们都没有见过的。”沈惟安摆了摆手,“嗳,不说这个,我先给你讲个我们那里流传的一个故事。”
然后她给舒念珺讲了一个小美鱼人为爱变成泡沫的童话故事,舒念珺听完之后,蹙了蹙眉,然后说了一句:“王子真蠢,连救自己的人是谁都分不清。”
沈惟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对对对,所以他不配得到小美人鱼的爱。”
“还有吗?”舒念珺注意着四周会不会出现些什么状况,觉得她说话还蛮有意思的,听来解闷也不错。
“有啊,还有另一个关于人鱼的传说。就是那些人鱼在夜里唱歌,唱很好听的歌,迷惑在海边或是海上的人类,还会变成大美女的样子,等把人骗下海,就立刻吃掉。”
舒念珺闻言点了点头,“和这里的人鱼怪差不多。它们有时会故意制造一些海上事故,在你和伙伴分开时,趁机变成伙伴的样子,借机吃掉你。”
“不一样!”沈惟安很不赞同。
“嗯?”
“我们那里不管是哪个版本的人鱼,都是以好看为主的。长得好看是很重要的哦。”
舒念珺噗嗤一笑,“是吗?我们这不看脸的,只看修为。”
呵呵。沈惟安在心里冷笑,那是因为不管天舒谷还是辞家庄,或是之前来找朗是承的将士们,每一个都好看好吗?!一堆长得好看的人里,不拼才华还能拼什么?!
“诶对了,姜鹤墓那次我理解,为什么这一次你也会来?”沈惟安觉得这种跟踪人的事,不应该是手下去做的吗?
舒念珺面色稍稍凝重了起来,“魔族不一样,在不确定敌方的情况下,我跟着去最好。何况作为天舒谷的继承人,自然要多出来历练历练。”
沈惟安扬了扬眉,揶揄了她一句:“可是这回继承人差点魂飞魄散哦。”
舒念珺似乎被她哽了一下,轻咳了两声,才道:“有惊无险。是我功力还不够,当做一次教训了。”
“嗯嗯。”沈惟安点了点头,然后忍不住扑哧一笑,接着越笑越大声。
“喂……!”
又过了一会儿,舒念珺蹙着眉说:“你有没有发现,我们已经走了很久了?”
“唔……好像是有点。”
那厢的辞禹和朗是承也已经疗完伤,辞禹还坐在原地,进行调息。
朗是承抬起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方才她们进了甬道细细碎碎的说笑声他都听到了,此刻感叹了一句:“女人真是神奇,明明上一次还是对敌,怎么这回跟至交好友一样?”
他说着站起来往她们先前找到的甬道口走去,“不过怎么好一阵没声了?不会是又闹翻脸了?”
话音未落,朗是承脸色一变,抬手一摸,是湿冷的岩壁。他两只手按在岩壁上,拍拍打打,用力地推了推。接着他一边往其他的地方走去,一边用双手摸着岩壁。
辞禹听出了不对劲,睁开眼睛问:“出什么事了?”
朗是承停在那里,双手慢慢垂下,冒出一身的冷汗,他缓缓转过头,嗓子仿佛不是自己的:“甬道……没了。”
第66章 第六十六幕
沈惟安和舒念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二人掉头往回走,走到一半,就发现前面没有路了,只有厚重的石壁。
经过多次险境,沈惟安现在已经很平静了,她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湿冷的石壁,“奇怪,明明之前是没有的,而且……这么大这么重的一块石壁落下来,怎么着也会有声音吧,但……”她歪了歪脑袋,努力回想之前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响。
舒念珺在看到前方是石壁之后,抿着唇转过身,瞬移往前,很快她又瞬移了回来,对着沈惟安摇了摇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啊?”沈惟安眨了眨眼睛,转动的脑袋看看四周。
“拿着。”舒念珺将手中的白火石抛给沈惟安,然后双手按在石壁上,闭上眼睛,流动的浅光从她的掌间蔓延开来。
过了好一会儿,舒念珺收了灵力,说:“是九曲围龙阵。”
沈惟安听了也是一怔。她在长物居的时候,闲来无事翻过辞禹放在书房里的书,见过这个阵法。通俗点讲,就是会移动的迷宫。阵法里有许多或开或合的小空间,每隔一段时间阵法里的墙就会移动,而且是悄无声息的,可能走着走着就到死胡同,也可能一路往前走都走不到尽头。这个九曲围龙阵难就难在,出去的路每次只有一条,等下一次再移动时,出去的路又会再换一条。
破解之法繁琐又复杂,沈惟安记得当初看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绕晕也没弄明白到底该怎么做。
“你……会解吗?”
舒念珺很诚恳地摇了摇头。
沈惟安无奈地耸了耸肩,把手中的白火石都放在石壁的缝隙里,跟放轻松一样晃了晃手,“现在只能期待朗是承和辞禹他们会解了。”
舒念珺抱着手臂靠在石壁上,低头沉思。
沈惟安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诶,我给你唱歌吧。”
舒念珺抬头孤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怕吗?”舒念珺认为上回姜鹤墓她能这么胡乱唱歌,是因为朗是承和辞禹都在她身边,可这回不是。
沈惟安双手撑在岩石上,悬空的双脚晃了晃,“这叫就是死也要痛痛快快地接受。”
舒念珺挑了挑眉,微微一笑,“有意思。”
“我想想看要唱什么……啊!有了。”沈惟安轻咳两声,“我的小时候,吵闹任性的时候,我的外婆总是拿刀捅我……”她唱到这里忍不住捂着嘴笑弯了腰。
舒念珺还以为她这是哭了,忙道:“什么?!真的有这样的事情?!你——”
“不是不是……”沈惟安朝她摆了摆手,实在忍不住放声大笑。
舒念珺连忙走过去,这样的环境下担心她会因此疯掉,“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哈哈哈哈。你不会,不会以为我唱的是真的吧?”见舒念珺一副当了真的样子,沈惟安笑得捧着肚子倒在石壁上。
舒念珺脸色一变,甩了甩原本要扶她的手,觉得自己被耍了。
“这个是我们那的人,恶搞……呃,就是胡闹改的词,当不得真的哈哈哈……”
舒念珺气得直跺脚,冷哼一声就要转身而去。
“诶诶——”沈惟安伸手拉住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我的错我的错,我再给你认真唱一次哈。”
舒念珺瞪了她一眼,然后甩着脸抱着手臂背对她。
沈惟安又笑了两下,轻咳了两声,缓了缓后开始慢慢地唱起来,四面八方的石壁就像是一个天然的录音棚,清脆的歌声在里面轻轻的回荡——
……
我走在每天必须面对的分岔路
我怀念过去单纯美好的小幸福
爱总是让人哭让人觉得不满足
天空很大却看不清楚好孤独
天黑的时候我又想起那首歌
突然期待下起安静的雨
原来外婆的道理早就唱给我听
下起雨也要勇敢前进
……
*
朗是承和辞禹收回手掌,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是九曲围龙阵。”
“嗯……现在也只能等那条甬道再次出现了。”
朗是承抬头看了眼几只在水面上露出半个头的人鱼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真是前有猛虎,后有豺狼。现在还有两个人不知去向。”
“要破阵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辞禹看着跳跃的火光,捻了捻手指。
“哦?怎么个不难法?”
“需要费些时间。”辞禹上前一步,将自己的打算跟他说了一遍。
朗是承听完点了点头,“现下这个方法是最好的了。”
二人站在之前她们找到甬道口的那处石壁等着,朗是承是个闲不住的,于是和辞禹谈论起功法来,二人说起来一道接着一道,投映在石壁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在甬道口出现的那一瞬间,二人的谈论声就此停止,迈步进去,开始实施之前说好的计划。
他们走到尽头的那块石壁后,辞禹朝石壁边上将白火石打进去,然后他们兵分两路,往四周走走看有没有通向别处的路口,有的话就走过去,找到尽头的石壁然后把白火石打进去,最后在一处汇合,等着阵法的再次变换。
这个方法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这么耗费时间,辞禹是打算在能移动的石壁边上都打上白火石,正好趁着移动的时候顺便找到失踪的二人。等所有的石壁都打上了白火石,他们就可以用灵力轻易地探查出整个阵是怎样的一个结构,变化的规律又是怎样的,以此来推算出那条唯一的出路。
当石壁再次变换,沈惟安和舒念珺这个封闭的空间出现了两个出口后,二人踱步思考了一阵,最后决定守在原地不动,等着朗是承和辞禹找过来。如果四个人都在不明方向地走动,可能永远都不会碰到一起。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先前还兴致勃勃讲话唱歌的沈惟安趴在石壁上,像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
“你怎么了?”舒念珺走上前,以为她是因为之前的撞击导致身体受不住了。
“好……饿……”沈惟安孱弱地说出两个字。
“……”舒念珺咬了咬唇,“我……一般不带吃的。”
“呜呜呜……辞禹离开的第一天,想他。”沈惟安最后哭着睡着了。
舒念珺听到均匀地呼吸声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大多时候,她也不清楚眼前的这人情绪为何如此多变。她盘腿坐在沈惟安旁边,合上双眼开始打坐调息。
沈惟安只能靠睡眠来减缓饥饿感,所以她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睡得像是死了一样。
所以等辞禹和朗是承赶过来的时候,辞禹吓得脸色发白,给她喂水的时候手微微颤抖,不少水从她的嘴角溢出来浸湿他的手心手背。
朗是承和舒念珺并不知沈惟安真正的实情,朗是承以为她虽然没有修为,但到底是生活在这里的人,舒念珺以为她有二十年的修为在身上,两人都理所当然的觉得她不过睡个两日,哪有那么容易饿死。
所以朗是承在辞禹迈步走向趴在石壁上睡熟了的沈惟安时,忙招呼舒念珺过来,跟她说了辞禹说的那个计划。辞禹和朗是承在这两日中已经将这九曲围龙阵走完了,目前只知道每次变换的时间是两个时辰。
朗是承走到石壁前,用灵力查探他们标记好的那些石壁,然后让舒念珺拿出羊皮纸,他一边说位置,她一边记下来。
沈惟安是被清水呛醒的,辞禹立刻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等她不再咳嗽的时候,才把吃的拿出来。他先洗了洗手,用布帕抹干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