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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未在说下去,晏修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他闭上眼,仿佛能听到嵇长梦的声音。她的声音着实好听,如潺潺溪水如叮咚泉落,清爽悦耳至极。
“晏世子。”
“好巧,又碰到晏世子。”
“晏世子可是在赏花?”
……
睁开眼来,茫茫一片,她是什么模样?那含笑的眼眸长什么样子?他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嵇长梦近来心情很好,她跟晏修进展很快——他都会主动打招呼了。
灵筠自是想方设法撮合他俩,经常为他们制造偶遇机会,嵇长梦抱着她撒娇,“灵筠,等我和晏修成亲,一定邀你坐到正席去。”
灵筠已经对她的厚脸皮麻木了,捏了捏她脸颊,“害不害臊?你的矜持呢?”
放下手来,眼中却带着羡慕,她却永远不会有这样的勇气,去接近那个人。
她也嘲笑过嵇长梦的荷包,无论穿何衣服合不合适总是风雨无阻,佩戴在身上,嵇长梦却拍拍自己的小荷包,冲她俏皮一笑:“这个也是我的小媒人呢。”
晏修看着手上的小纸条,笑着摇了摇头,他叠好收了起来。待放堂后他独自向琼枝苑走去。
琼枝苑流水淙淙,树木葱郁,假山林立。风景独好又有些偏僻,来往的人很少。嵇长梦本是尝试着想把晏修约出来,没想到他真的如约而至,这里就成了他们之间的“老地方”。
她约出来的借口其实着实有些“标题党”,簪花小楷清清秀秀,写着一句话,问他可否想学得识人?
晏修也未报多大希望,只是有些好奇,他到后发现不是要学得如何识人,而是如何识——她。
嵇长梦向他款款走来,而后又走了一圈,回来后在他面前停住,眼神认真,问他:“你识得了吗?”
他闭上眼睛,眼前仿佛能看到一妙龄女子,身着烟粉色襦裙,腰间却挂着一个绛色荷包,袅袅娜娜,向他一步一步走来,那脚步轻轻,绣花鞋从裙底露出个头来,上面坠着的珠子摇摇颤颤,像是自己颤动的心。他不知道自己竟能把这细节记得清清楚楚,他睁开眼来,唇角微微勾起,冲她点点头。
嵇长梦看着晏修点头的样子,有种想摸摸他的头的冲动。许是她发现了他那未曾隐藏又无人探寻的秘密,他揭开面具露出自己的真实来,反而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高冷,整个人变得软软的乖乖的。
嵇长梦一笑,“既然记住我的了,那我就开始学灵筠公主,你再仔细看来。”
她与灵筠相处那么久,学起她的小动作来自是惟妙惟肖。灵筠气势藏入骨中,走路姿势挺直端正,下巴又微微仰起,带着些皇室的矜贵。
她走了两圈,问晏修:“你可记得?”
晏修又闭上眼,像是回顾功课,将她的动作在脑内回房,又是亭亭玉立的女子向他走来,这是嵇长梦,却不是灵筠。
他摇了摇头。
嵇长梦点了点唇,决定今日“实践课程”先到此为止,带着晏修到一旁坐下。
“每人都有独特的气质和动作,如若能熟悉起来,不需要看脸也能识得他人。”
“所以便从识我开始。”
她不说为何要去识她这非亲非故的陌生人,他便也不问,两人心照不宣,任内心种种情绪暗生。
她挑眉一笑,“你可知你也有些小动作?”
晏修专注看向她,那双眼冷淡时像藏着浩渺烟云,让人摸不透所思所想,专注起来却像烟消云散,露出澄澈干净的碧空来,“是什么?”
嵇长梦伸出手来,在他唇上轻轻一点,那柔软的感觉一触及逝,“你紧张时喜欢抿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哇抱歉,我才发现前面有两章被锁掉了,看了预览也没有敏感词,不知道为什么会锁,去论坛研究了下怎么解锁,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解锁成功qwq
第40章 他是质子(六)
嵇长梦是被疼醒的。小腿痉挛起来疼痛难忍,她慢慢曲起腿,摩挲着握着脚的大拇趾,掰直后用力绷紧了腿,过了好一会儿那痛才褪去。
她放松下来才发现已是浑身冷汗,眼角也沁出了泪。
这半年她似柳树抽条般拔高了不少,长得太快也不好,伴随着的是腿不时的抽筋和酸痛,夜不能寐。她撩起床帘看了看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睡意也没了,她撑起身子来倚在床上,等着太阳升起。
阖着眼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惊醒,外面已经大亮了。唤来丫鬟梳洗打扮过后往正房而去。
“你可不能再长了。”嵇夫人蹙着眉头用手压了压她的头顶,似乎这样就能压低一样,她近来已经比嵇夫人要高了。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又往自己碗里夹了两个汤包,她最近饭量也大了不少。热气腾腾的羊乳端了上来,她秉着呼吸在嵇夫人的注视下一口喝了下去。自她长个子不时抽筋后,嵇夫人找来两头母羊,每天盯着她喝下一碗羊乳,饶是她受不了那膻味,也只有捏着鼻子喝下。
嵇长梦下了马车向学堂走去,身姿袅袅似弱柳扶风,她到时尚早,走到位置上坐下才苦着脸揉了揉酸痛的腿。
今日学琴,教琴的翟夫子生性高洁又不苟言笑,她十指纤纤轻拢慢捻,弹出一支小曲儿泉水叮咚。下来略微指点下她们的指法,留她们练习后便抱琴离开。
灵筠过来摁住她乱弹的手,挑眉一笑,“元元,你可知修堂哥生辰快到了?”
灵筠看她表情就知,她还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怎么报答我?”
嵇长梦握住她的手,做出一副感动无比的样子,“灵筠,你真好,等我和晏修成亲,定然……”
“好了好了。”她打断她的话,“我还是不要你的报答了,我去找修堂哥要。”
她笑嘻嘻应下,灵筠也觉得晏修是她囊中之物了罢。
回到家里,嵇长梦却又苦恼起来,她该送些什么呢?若想自己做些东西,这短短几天也来不及了,那么古玩字画?
她让子衿清点了下自己的月例,看着手中寥寥几块碎银无语凝噎。子衿在旁站着,声音清脆悦耳,讲起了她的钱花到了哪里去:“前日去买了两只醉仙居的醉鸡,十六那日路过张记买了二斤果子,十四那日买了李家的炸糕……”
她摆了摆手,让子衿不用再说下去了,让她把银子收回去,自己坐在塌上思考对策。她总不能去找嵇夫人要钱,她一向不许她吃外面的东西,若被她发现月例全用来买吃的了,还不知道要被念多久。
还不如去“剥削”嵇嘉业,那醉鸡和果子他也吃了不少,她站了起来,那就去看看他有些什么好东西。
她悄悄探头,嵇嘉业正拿着一本书全神贯注地看着,没想到自家哥哥还有这样爱看书的一天。她推门走进,嵇嘉业听到声音一激灵,把书合上塞到背后站起来,“元元,你怎么来了?”
嵇长梦进来盯着书房里的摆设看了个遍,也没发现什么能送人的东西,想到同是男子,嵇嘉业同晏修定有些相似喜好,便直接问道:“哥,你喜欢什么样的生辰礼物?”
“咦?元元要送我礼物?我想要齐安之的画。”
她冲他皱了皱脸表示不可能:“我哪有那么多银子!换一个!”
齐安之是当朝花鸟画大家,一画千金难求,想得倒是美,她还想要呢!
“哈哈,那温翰林的一幅字也是可以的。”
嵇长梦想了想,这个倒是可能。灵筠生母蕙贵妃便姓温,那温翰林正是她同父异母的幼弟,年纪轻轻才名远扬,其字笔走龙蛇气势磅礴,深受年轻士子们的追捧。
这下嵇嘉业生辰礼倒是知道送什么了,可以晏修的地位,别说温翰林的字,那齐安之的画也是手到擒来的,该送他什么呢?
她蹙着眉头一副烦恼的样子,嵇嘉业上前捏了捏她的脸,“好啦,我开玩笑呢,若元元能给我做上一碗长寿面,那要好过其他所有礼物呢。”
嵇长梦眼睛一亮,是啊,她可以给晏修做碗长寿面啊,还能展现她的温柔贤惠呢。她转嗔为喜,拍了拍嵇嘉业的肩膀,“谢啦,哥哥。”
嵇嘉业看着她离开,有些纳闷,他的生辰还有几个月呢,为何今日就急巴巴来问了。
接下来几天,嵇长梦在自己院里的小厨房试着做面,自来到这个世界她已许久未进过厨房了,面对陌生的灶炉和匮乏的调味品,她试过几次才做出满意的面来,只待东风。
到了那日,嵇长梦早早起来梳妆,她穿一身湖蓝色襦裙,耳上坠着皎皎明珠,这颜色既耐脏又趁得她沉静柔谧。她上了灵筠派来接她的马车,却是吓了一跳。
“你怎么亲自来了?”
灵筠一身绯色裙装,明艳动人。今日正逢学堂休沐,嵇长梦打算打着灵筠公主相邀的名号跑出来,灵筠便说要遣马车来接她,没想到她竟亲自来了。
灵筠狡黠一笑,“放心吧,我才不会打扰你们呢,一会儿把你送到我就去拜访我外祖家,午后再来接你。”
秦*王*府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寥寥几个打扮光鲜的人带着礼品前来,却被门丁拒之门外,他们愤愤离去。马车里两人面面相觑,灵筠差身边宫女前去敲门,得知灵筠公主前来,门丁前去禀报,没一会儿一管家出来拜见过公主,打开门让马车驶进去。
嵇长梦下车的时候便一眼看到了站在门前的晏修,清俊优雅,对着她微微笑起来。
她摸了摸腰间的绛色荷包,搭上湖蓝色的裙子着实有些突兀,但若能让他一眼认出,再奇怪她也是要戴的。
“咳咳。”灵筠大声咳了两声,打破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她直接走到晏修面前,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他,“这是生辰礼物,我便不叨扰了,告辞。”
未等晏修出言挽留,便上了马车,走之前还朝嵇长梦使了个眼色。
晏修掩嘴轻笑了下,放下手来又恢复冷冷淡淡的样子,把手中礼盒递给下人,冲她示意,“嵇小姐,请进。”
“晏世子用过早膳没有?”
“尚未。”
“不知可否借厨房医用?”
“当然。”
晏修带她到了厨房,炊烟袅袅食材齐全却空无一人,身边仆从方才也被他遣走,现下只余二人。
两人演了一出彼此心知肚明的戏码。
嵇长梦挽起袖子,洗过手,为他做了一碗长寿面。晏修站在旁边看着她,十指纷飞动作娴熟,她一举一动怎样都看不够,这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亲手做一碗长寿面。
热气腾腾色香俱全的长寿面出锅了,两人就坐在厨房里的小桌子旁,她托着腮看晏修挑起一根面咬了下去。
“好吃吗?”
他吃得太急,被面烫到,轻轻吸了口气,鼻尖上沁出了小小的汗珠,眼神水润温软,微微笑起来冲她点了点头。
嵇长梦又觉得手痒痒的,好想摸摸他的头。
美人秀色可餐,她坐在对面直直盯他吃完一碗面,不知是热还是害羞,晏修垂着眼看着面汤,耳廓却染上薄红。
他把汤也喝得干干净净,抬眼对上嵇长梦露骨的视线,不自在地眨了眨眼,“谢谢你,很好吃。”
“那就好。”她笑得灿烂,“总不能让你白白饿了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