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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侯、宗室、朝臣,各占三分之一,势力平衡。
琉璃呈上湖笔,肖太后凝神在上面圈了几个名字。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个名字上面,迟迟不能定夺。
曹皇后看了一眼,便知道肖太后的心头和她一样迟疑。心中转过一个念头,笑道:“婉真你来看看。”
安皇子遴选伴读一事,徐婉真也有听到风声。忠国公府上的武超年纪正合适,正在上报名单之中。
但她来延庆宫是为了陪伴侍疾,并不是打算利用这个机会来干预宫务。听到两人谈论正常,她便安静的敛目退到一侧。
不过此时曹皇后点了名,她也不能推拒。
上前瞧了一眼,见让两人犹豫的名字正是武超。她心头一紧,曹皇后问她做什么?
她并不知道卢氏的心意。伴读此事,有些家里极其愿意,而有些内心其实并不情愿。只是宫里有了旨意,谁敢说不情愿?
武超跟在忠国公身边大力栽培,是铁板钉钉的下下任忠国公。要说起来,忠国公虽然在陈氏一事上有些糊涂,但对子孙的看重着实不错。
平日里,卢氏能见到武超的时间就很少。若是做了伴读,恐怕更难见到。
思及此,徐婉真道:“臣妇听闻,宫中给安皇子遴选伴读一事传出,人们都欢喜不已。这上面的孩子,想必都是一时俊杰。”
她就装着不知道,省得万一和卢氏的心意相反,没来由的惹来怨恨。
曹皇后看她的神色也知道她是明白的,只当她是生性谨慎,不愿多说,笑道:“你这个性子,难怪母后总是偏疼你。”
肖太后笑道:“这下你知道了吧,好了,不要为难她。”
忠国公是得庆隆帝重用的忠臣,一家子都有实打实的本事,关键又够忠心。武超是嫡出长子,将来是要继承忠国公这个爵位。
他来给安皇子做伴读,却是有些浪费了。在两人心中,武超是为未来的太子培养的人才。等太子登基,如今太子府上的太孙卫嘉允就是将来的太子。
但是,武超不论是从身份、年纪,都是极符合此次的伴读遴选条件。若是就此否了,就恐被其他人解读成为忠国公府失宠的信号。
在皇家,一举一动都被天下人看在眼底。哪怕打算是好的,其他人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反而会带来坏的结果。
因此,这才是令肖太后和曹皇后踌躇之处。
安皇子将来只是一名富贵王爷,她们想将武超留给太孙。却又顾忌重重,生怕好心办了坏事。
沉默片刻,肖太后道:“宣太子妃进宫一趟。”
曹皇后眼睛一亮,笑道:“还是母后英明。”
既然两人想将武超留给太孙,不如就趁此机会将这件事提前。既彰显了皇家的恩德,又令人知道武家盛宠不衰。
两人打的这哑谜,徐婉真却是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心头为武超感到高兴。
此事已定,自有曹皇后去处理。
太子妃方氏进了宫一趟,出宫后便到了忠国公府上。
她的地位不同以往,乃是高芒王朝最尊贵的几个女人之一。她的突然驾临,忠国公府大开中门迎接,阖府参拜。
方氏笑盈盈的在主位坐了。
上一次见面时,她还只是齐王妃。眼看庆隆帝生病,太子登基指日可待,她此时已今非昔比。
先是问过了忠国公的身子,又替皇家慰问武胜、武正翔的辛劳,最后才考较起武超的功课学业。
说起自上次一别,自己的长子允哥儿几次念叨武超,想和他一起玩耍。
她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忠国公如何还不知道她的来意?
连忙顺着她的递出来的话道:“得太孙抬举,是超哥儿的福分。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这个幸运,能和太孙一道进学。”
方氏满意的饮了一口茶,笑道:“母后正要为允哥儿择良师。拜师那日,让超哥儿一起来。”
此话一说,众人便心照不宣。卢氏张罗了酒席,留太子妃用罢晚饭,才亲自送她出府。
第二日,安皇子的伴读名单便公之于众。与此同时,武超被选为太孙伴读的消息也迅速传扬开来,引人注目。
这一消息,证明忠国公府圣眷不衰,引得京中人人艳羡。
徐婉真便在宫中住了下来,每日亲自伺候在肖太后身边,端汤送药。夜里就歇在肖太后的房中,和值夜的宫女一起打地铺,无微不至。
她毕竟是二品诰命夫人,丁嬷嬷等人也不会让她做太多活计。但在宫中,连淳和公主都没这样尽心尽力的伺候过肖太后,徐婉真却做到了。
她的一片儒慕之情,不含半点杂质,都看在延庆宫众人眼里。他们打心眼里,对徐婉真多了亲厚之意。
朝局逐渐安稳下来,从北地传来了太子率军凯旋的消息。北地安定,太子率上几名将领先走一步,预计将赶在过年前抵京。余下的将领,将率领大军正常行军。
刘祺然苦思了几日,又找到石京泽商议,最终决定要去太子卫率府上求一个领兵的差事。
他和武家结盟,眼看大局已定。待太子登基,他也有功劳在身。
但是,虽说结盟,他所提供的帮助实在是微乎其微。就算是论功,到他头上也没有多少,顶多能延续平国公府目前的富贵。
他看到几个侯府的下场之后,决定要获取更多的功勋,才能保得他和涂曼珍的子孙平安。
石京泽便给他建议,既然已经押注在太子身上,不妨去他身边做事。礼部的闲差,原本就没多大意思,不要也罢。
下了决心,刘祺然便沉下心发狠操练。
如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登基指日可待。既然要谋求他身边的位置,没有点真本事,光凭那点功劳是不行的。
从刑部捎来了消息,这批处流刑的囚犯即将出发。
刘祺然赏了来人两锭银子,着高义去南通巷将程景皓带出,送还刑部了解此事。
☆、第904章 崖州
刑部衙门里面,汪乐裕坐在签押房里,左右两边都是摞得老高的公文。
他是刑部郎中,作为权墨冼的佐贰官,他告假一个月原本影响不大。但谁也没料到,太子突然作乱、北地巴坤林起兵作反、关景焕谋逆,三件大案先后爆发。
刚开始还有刑部尚书在,连顾尚书都被关景焕谋逆大案牵连流放之后,所有的事情便都堆到了权墨冼一人的身上。
在晋阳割了巴坤林的首级,汪乐裕便带着影卫日夜兼程的从晋阳赶回。
眼下他才刚刚回来几日,衙门中的公务还有一半等着他来处理。翻开一个卷宗,程景皓的名字映入他的眼中。
汪乐裕执笔的手顿了一顿,脑中闪过涂曼芬新荷一般的面容。将毛笔放在笔架上,略想了一想,挥笔在公文上唰唰写了几笔——流放至崖州。
流放之刑,也分外流一千里、两千里、三千里,由轻到重。高、程两家因谋逆而被夺爵流放,是其中最重的流放三千里。
但同为流放三千里,流放去哪里,也是有学问的。这个权利,就掌握在刑部官员手中。
本来应该由权侍郎来批改量刑。但近来刑部公务积压,权墨冼一个人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汪乐裕作为他的佐贰官,这份公文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里。
自打对涂曼芬上心之后,汪乐裕便对程景皓此人做了一个周详的调查。
以他影卫雷八十六的能力,要查程家易如反掌。没费多少功夫,就将涂曼芬嫁入程家的遭遇查了个清楚。
涂曼芬从嫁入程家到和离,程景皓的所作所为,程家女眷对她的冷漠,都记在汪乐裕心头。逮着这样的好机会,他不为她出一口气,就不是被京中人人忌惮的汪乐裕了。
而程家也算是自作自受。恐怕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落得这样的下场,竟源于对涂曼芬的欺侮。
崖州,为孤悬海外的蛮荒海岛,是所有流放地点当中最辛苦难熬的。
岛上瘴气密布、土地贫瘠,适居地少。更为可怕的是,在崖州,每日所饮用只有经反复滤过的海水。苦咸不说,岛上之人多活不过四十岁,多为小腹鼓胀,煎熬而死。
这个地方,在高芒王朝人人闻之色变,被誉为流刑中的死地。
程家一旦到此,就等于判了慢性死刑。更别提从京城去崖州有万里之遥,在这个隆冬季节被押解出发,程家众人身娇肉贵,有多少人能活着到崖州都是个问号。
这个冬季,对程家来说,注定是最难捱的一次。
“把程景皓带去戒律房,我要见见他。”
一旁的书令史不明白,程景皓只不过是程家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为何能令汪大人上心?
不过他只是疑惑罢了,大人的命令他没有置喙的余地,应下就去办此事。
汪乐裕揉了揉眉头,将已处理完毕的公文都整理在一起,举步走了出去。
戒律房中,程景皓缩成一团正瑟瑟发抖。
在龙阳馆里度过的那些日夜,已成为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被重新送回到牢中后,他不敢和任何人说话,躲避所有人的触碰。连程景同上前,询问他这几日去了何处,他都如同不认识一般,只抱紧了双腿眼神空洞。
只是,他就算紧紧闭住嘴巴不吐露分毫,但他在走动之间的姿态,也出卖了他的遭遇。
在勋贵之家,总是有些人喜好男风。程景皓细皮嫩肉,兼且走动姿势古怪,便被这些人猜了出来。
他们的眼神,令程景皓愈发难受。
过不了多久,就要启程远赴流放之地。这个时候,却将自己押来戒律房,令程景皓不明所以。狱中关了这么多人,怎么独独就他这么倒霉?
程家已经判刑,若论主犯,他父亲已经被处斩,论也该轮到程景同。
他不过是无辜受到牵连,为什么还要单独提审他?他想不明白,也无任何反抗之力,只能无助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命运。
“程景皓?”
这个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令被冻得浑身发抖的程景皓,如同瞬间到了冰天雪地一般,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牵动着他浑身上下的铁链,哗啦作响。
汪乐裕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程景皓被刘祺然整治的事情,早已在京中不为人知的地下传开。
想起刘祺然和涂家的关系,和他那混世魔王的名声,程景皓应是没想到他会动真格的吧?
“程景皓。”
汪乐裕沉声再唤了一声,程景皓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跪伏在地,“见过大人。”
此时的程景皓,完全看不出原先风流公子哥的模样,用狼狈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惨状。
汪乐裕见状,不由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想来见此人一面。
涂曼芬和他已经是过去的事,两人之间已毫无干系。程景皓已沦落至此,有什么值得他见?就算他活着到了崖州,也命不久矣。
或许,自己在心底有些嫉妒吧?嫉妒涂曼芬曾经是他的妻子。
罢了,从今以后,有自己会好好疼她。她的后半生,和眼前这名男子再无任何干系。
见过程景皓,他心底越发为涂曼芬不值。
汪乐裕摇摇头,“押下去。”
“是。”
程景皓茫然的抬起头,不明所以。随即在心头暗自庆幸逃过一劫。
回到签押房,汪乐裕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想了想,吩咐长随去罗家娘子那里买上几份糕点,送去宁府。
算算日子,从北地一别,已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