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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只当自己贴了个面膜。徐婉真苦中作乐的想着。
“拿面镜子来。”她总得知道一下,自己眼下到底长什么样子吧。
见她到了这个地步还爱美,哑巴妇人的嘴角难得的弯了弯,给她拿来一柄靶镜。
出现在镜中的人,差点没吓得徐婉真将镜子给扔了。
这是谁啊?一副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在她的脸颊右下方,有一块青黑色的胎记。
这块胎记之丑陋,让人只要稍稍见到,第一时间的反应就是移开视线。
门外响起几声轻叩,阿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让她喝药。”
哑巴妇人端来了加了迷药的茶水,徐婉真撇撇嘴道:“等等。在喝之前,我要穿回我自己的里衣。”
她爱洁,趁这里有沐浴条件,她每天都要沐浴更换里衣。这几天的换洗下来,今日她穿的,刚好不是她自己的那套。
她露出了恳求的神色,道:“我已经没有自己的样子,也没有自己的衣裙。我求你,至少让我穿自己的衣物,保有自己的尊严。”
她此时面容不堪入目,但一对美目仍然清澈。这样的恳求,连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动心。
哑巴妇人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快些。
徐婉真站起身,再顾不得羞怯,快速脱去全部衣物。再重新将晾干的肚兜、里衣穿在身上,外面穿上袄裙。
垂下袖子,将两只手镯都藏在袖内。自己胡乱挽了一个发髻,用那支紫檀木簪固定好。
“我再求你一件事。”徐婉真道:“不要让男子碰我,可以吗?”
☆、第779章 迷醉
闻言,哑巴妇人稍微有些迟疑。她只不过是近身伺候她的人,哪里有权利决定哪些人能接触她,而哪些人不能。
徐婉真又道:“我毕竟是女子,如果被别的男人碰到身子,与失贞何异?你们的主子,想必也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前几次昏迷,她没有反抗的余地便昏迷过去,根本没有讲条件的时间。
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哑巴妇人虽然仍然面无表情,但她注意到,她的眼中有所松动,对她也生出了一些怜悯来。
她虽然不是古人,但就算在前世她也有精神洁癖。自己的身躯,若是被人无意间碰到,便会觉得很不舒服。
在这里,她更无法忍受,被其他别有用心的男子触碰到。
比如阿大。
看着她,哑巴妇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徐婉真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熟悉的困倦之意上涌。美丽的双眸缓缓合上,属于忠国公府二少夫人的最后一丝痕迹消失,只剩下一个面目丑陋的普通妇人。
哑巴妇人扶住她软倒的身子,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几息之后,阿大迈步进来,问道:“可有异常?”哑巴妇人摇头。
如果徐婉真仍然醒着,将无比庆幸她方才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这就是一次在计划中的转移,水路走到这里,已经不能再走,必须得换成马车。
试探她的底牌,不过是顺手为之。哪里有什么救兵。
“把她给我。”阿大看了一眼在床上昏迷的那个丑陋妇人,脑海中却闪过她盈盈的眉眼。一想到将要拥她入怀,他一颗心便滚烫的燃烧起来。
但阿大没料到,哑巴妇人却缓缓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主意。
自己伸手,将徐婉真从床上背了起来,示意可以出发了。
阿大恼火的缩回手,但这哑巴妇人是主子所指定的,一时他也奈何不得。愤怒的转过身,道:“跟我来!”
出了船舱,外面阳光明媚,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几日,哑巴妇人也未曾踏出过舱门一步,一直在房中监视徐婉真。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日光格外耀眼。
眯了眯眼,她背着徐婉真跟在阿大身后,上了船尾的一条小船。
这艘画舫做的是皮肉生意,正午才是沉睡的时候,他们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上了小船,哑巴妇人将徐婉真放在了一张临时的床褥上。阿大吩咐:“你去将舱内的痕迹毁去。”
哑巴妇人定定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徐婉真。意思是她奉命监视她,不能离开须臾。
阿大无法,只得自己亲自去了徐婉真生活了好几日的船舱,将里面留下来的笔墨纸砚、衣物等都用一个大包袱装了带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正在收拾,触到一件柔软的衣物,那是徐婉真之前穿过的肚兜。
看清手中之物,阿大心神俱荡。指尖传来丝绸的柔软,还有残留着的温度与体香。
鬼使神差的,他将这件肚兜放在鼻尖深深的嗅了一下,一股冷冽幽香直入鼻端,令他几乎浑身颤抖起来。
随即,他仿佛触电一般,将手中这件鹅黄色的肚兜远远抛出。
应徐婉真的要求,肚兜是用上好的杭绸所制,轻软细滑。并未如他所想,一下子被扔到墙角,反而在他面前展开,如同一朵鲜花一般,往地上飘落。
阿大愣愣的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俯身捡起肚兜,小心翼翼的藏在怀中,才拿起那个大包袱,从画舫的船尾处,上了那艘小船。
……
骁骑卫,诏狱刑房。
毒蛇熬不住骁骑卫特有的种种刑罚,终于开口招供。
随着他的诉说,奉毅的脸色越来越青。
他知道被劫走的少夫人对指挥使来说,是如何重要。毒蛇咬定牙关,他就是太子府上的死士,奉命而行。
弄丢了徐婉真之后,被汪女史下令责罚。他不想领罚,才偷偷抗命而出,没想到落到他们的手中。
他的这份口供,对齐王很有用,对寻找徐婉真的下落却毫无帮助。
毒蛇在他的供诉上签字画押,奉毅道:“将这份口供速速送给皇上。着人给他治伤,好好看住了,不能令他发生任何意外。”
走出刑房,奉毅往门外走去。
一名士卒从外面匆匆而来,禀道:“禀大人,晋南候爷又到了。”
奉毅只点点头,将脚步折返,走到一间牢房门口,示意狱卒打开铁门。
雷霸四仰八叉的躺在草褥之上,身上搭了一床破烂不堪的麻被。口中犹在喃喃自语,道:“死人了,杀人了。”
奉毅淡淡道:“雷霸,你要是再装疯,我能让你一直疯下去。”
雷霸浑身一抖,但他坚信,只要有他父亲在,他就一定能得救。劫持徐文宇和徐婉真的事情,他万万不能认罪。一旦认了,就什么都完了。
“我不妨告诉你,晋南候爷这已经来的第三次。”奉毅不慌不忙道:“让你入狱的,是皇上的口谕,你若是不招供,晋南候来三百次也无用。”
这句话戳中了雷霸的软肋,要是连父亲都不能指望,他还能指望谁?
一下子从地上翻身坐起,道:“我要先见父亲,才知道你们所说的是真是假。把我关在这里,就是想吓唬我主动招供嘛。小爷我可不是吓大的。”
刚入狱的那两天,听到不断传来的鬼哭狼嚎,他被吓得肝胆俱裂。但慢慢的,也没人来提审他,他就猜出了几分端倪。
想来是他的身份尊贵,骁骑卫才不敢擅自用刑。想到这里,他的胆子也就大了,索性继续装疯卖傻。
奉毅晒然一笑,道:“小侯爷既然猜出了几分,在下也就不再隐瞒。你若是能主动招供最好,若是不能,我们也不缺你这份口供。”
“不能对你上刑,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别的手段。你不是装疯吗,我们也是这样禀报皇上的。一个疯疯癫癫的晋南候小侯爷,想必会成为京里的一桩笑谈。”
“你敢?”雷霸色厉内茬的质问。
他第一次这样说时,雷霸只不过以为他是威胁而已。但这次,他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认真与不屑,打心里害怕起来。
☆、第780章 受奸人蒙蔽
然而,此情此景,他的质问轻飘飘的没有半点威力。
奉毅的语气淡淡的,“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让你和晋南候见一面。见后若还拒不招供,留着你也只是白费粮食。”
半个时辰后,晋南候从诏狱中走出,神情疲惫。那个曾经纵横大海的枭雄,如今面上再见不到半丝端倪。
他创下再大的家业,也需有子孙继承。他一向以为,作为男人,私生活就算糜烂一些,也无可指责。
他喜男风,雷霸好女色,这有什么不对?但没想到他闯下今日之祸,竟然牵扯到了储位之争。
“奉大人。”他拱手道:“还望大人手下留情,多多看顾小儿性命。”在这样的风波中,他只求能保住雷霸的性命,其他的都可以徐徐图之。
说着,塞过去一沓面额为五百两的银票。也不知具体有多少,但也定然是笔巨款。他就这么随手拿出来,放在桌上,感激的作了一揖,转身走出去。
奉毅也没有拒绝,收起上面几张,递给师爷:“给兄弟们分了,拿去买酒喝。”
余下的他用一个牛皮纸包了,就这么随意的往书案柜子下一扔。晋南候仗着有钱益发得势,这笔银子,就当他给少夫人的补偿。等指挥使回来,他就立即交给他。
晋南候走后不到一刻钟,狱卒捧着一张状子出来,恭敬的呈上,“大人,雷霸招了。”
奉毅取过来看了一遍,雷霸将汪妙言如何主动找到他,又如何反复诱骗,最终哄得他动手掳人,写得详细无比。劫走徐文宇的主意,也是来自于汪妙言。
依据这份诉状,雷霸简直比那路边的小白花还要无辜,他就是一个遭到诱骗的无知青年。所有的过错,都是汪妙言的错,所有的坏事也都是她所指使的。
他只不过是,受她蒙骗才动手。最后还被她派出的人打晕在地,杀了他一船的下人护卫。
汪妙言,简直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
虽然雷霸并不知道汪妙言的最终目的,在这份诉状里面也没有提及太子府。但奉毅却知道,有了他的这份口供作为佐证,已经是铁证如山。
昨日,钱峰已经回京,将武正翔的书信交给他。信中说了两件事情,一是收集太子罪证,二是召集好手待用。
“奉棋,你主持大局,我要进宫一趟。”
事关重大。有了这两份铁证,作为骁骑卫在京的掌令官,他要面见陛下。
……
晋南候出了骁骑卫的衙门,上马漫无目的的游走了片刻,突然想通了什么,拨马往着齐王府而去。
到王府求见齐王,门子却说齐王已然出府,但他心底明白,齐王是故意避而不见。
看着一旁的詹事府,他灵机一动,甩开大步踏了进去。
见到方孰玉,他顾不得来来往往的人,纳头便拜语出惊人:“孰玉兄,请你救我!”
这几日,京中有不少人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来詹事府的人也多上许多,或试探、或效忠,等等不一而足。
但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仍然引得众人侧目。
方孰玉忙将他扶起,道:“快快请起,有什么事,我们进屋慢慢说。”
晋南候见目的已达,也不再矫情,顺势而起,两人携手进了里间。
“孰玉兄。”晋南候不愧是海上枭雄,此刻将姿态放得极低。两人顶多远远见过几面,此时称兄道弟仿佛两人乃是至交好友。
“小儿被奸人蒙蔽做下错事,铸成大错。还望孰玉兄替我在王爷面前美言几句,雷某愿粉身碎骨以报恩德。”
晋南候心头明白,雷霸这份诉状一写,太子无论会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