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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祺然进了房,将手中马鞭在案几上,自己则扶着窗棂,向下望去,希望能看到她的芳踪。
他的母亲曾氏带着弟弟妹妹也在房中,见他心不在焉的进来,便问道:“然儿,你近来在国子监过得如何?要是太清苦了不若回家吧!”
对他去国子监念书一事,曾氏一向不大重视,只是他想去,别让他去混日子罢了。
听母亲这样说,刘祺然有些颓然,道:“母亲,我这次是认真的。”
他的妹妹刘栖兰捂嘴笑道:“兰儿还不知道,哥哥竟然也有认真的时候。那我来考考哥哥,王曰,「叟,不远千里而来,亦将有以利吾国乎?」孟子是怎么回答的?”
她虽为女子,却喜好诗书,就连孟子也倒背如流。也因此自视甚高,一向看不起没什么出息的哥哥。
听到她发问,刘祺然瞠目结舌,他在学堂里也就混个日子,哪里认真的听过讲?更别提下苦功背书了。
见他回答不上,刘栖兰一声轻笑,眼里全是轻蔑的神色。自己若是男儿,哪里能到这个草包哥哥当世子。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这神色足以激怒刘祺然。他怒哼一声,起身甩手离去。
身后传来母亲训斥妹妹的声音:“你做什么又去惹你哥哥?女孩子家,还是安分一点的好。我早说了,女孩始终是要嫁人的,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有这个心,不如好好练练女红。”
刘栖兰虽然一言不发,垂着头听训。但刘祺然可以想到她眼中的神色,定然是不服气的。
他脚下加快了步伐,将母亲的那些絮絮叨叨抛在身后。不被家人理解的孤独,从他的心里蔓延开来。
看着眼前的人海,刘祺然却觉得自己仿佛在孤岛上一般。
……
樊彬属于京畿大营的折冲府,此时也进了城,为自己这方的龙舟队加油助威。
他在彩棚中,协助参赛的兵士做着准备工作。心里却在想着,等比赛结束后,自己悄悄找个机会寻到齐王,将自己的打算说一下。
……
徐家这边,徐老夫人年纪大了,并没有出来观看。徐昌宗好容易得一天休沐,便在家里歇着。
“听香水榭”的另一间厢房内,徐婉真应邀和安国公府的女眷们在一起。徐文敏将徐文宇放在脖子上,挤在河岸边上。这样的盛况,原就是小孩最爱的热闹。
……
四支队伍都准备完毕,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看了眼漏刻,礼部吴尚书挥手示意。一名头扎红巾,肌肉虬结的大汉手持铜锤,“哐哐哐”的敲响架子上的大铜锣。
同时,礼部的吏员点燃了计时的香。
锣鼓声就等于命令,四支队伍齐齐一声喊,猛然发力。
每条船上的三十名汉子手中的船桨翻动,船头上的鼓头擂鼓掌舵。只见四艘龙舟如离弦之箭一般,在水面上****而出,在船尾留下翻涌的波浪。
与此同时,岸上那名扎红头巾的大汉放下手中铜锤,拿起一对鼓槌,“咚、咚、咚”的擂起一面牛皮大鼓。
在这激昂且富有节奏的鼓点声中,两岸百姓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为自己心中的健儿加油!
徐婉真靠在“听香水榭”的窗边,看到这比赛干脆利落的开始,倒是有些吃惊。
根据古今中外的惯例,此时不是应该有个什么官员,会发表一通冗长的讲话,然后再开始的么?
而且在岸边的华盖之下,分明站着一名颇有身份的大太监,和一名正二品服色的官员。只是他们都没有讲话的意思,只是示意比赛开始。
徐婉真的美眸敛了敛。上行下效,看来当今皇上是个喜欢实务之人,不爱那些浮夸的排场。她暗暗在心中记住了这一点。
极目向外望去,只见其中一艘龙舟上,有一人的身形颇为眼熟。不由发出“咦?”的一声轻呼。
站着她右侧的石静玉手中拿着绢扇轻轻摇着,听到她的轻呼声,笑问:“什么事,让妹妹这么惊讶?”
既然被她听到了,徐婉真也不掩饰,指着龙舟上的一个身影问:“这名擂鼓的舵手,我看起来挺眼熟的,但又不敢确认。”其实她已经看清了人,此时不过是掩饰。
石静玉随着她的手指望去,心下了然,道:“哦,是他呀。怪不得妹妹觉得眼熟,小满祭拜二车神那日,我们去忠国公彩棚里拜访时,妹妹见过他。”
徐婉真讶异道:“果然是他?我还以为眼花看错了。以武将军尊贵的世子身份,怎么会亲自参加比赛呢?”
两人在这里的交谈,引来了石静芙。她凑过来咯咯一笑,道:“婉真姐姐,你刚来京城不久,所以才不知道。武胜哥哥他每年都会带着他的兵,参加这个比赛的。”
“哦?这是为了什么?”徐婉真不解道。
石静玉手中握着绢扇,一派娴静,道:“武胜哥哥带领的北衙六军和京畿大营不睦。喏,那艘龙舟便是京畿大营的。”
徐婉真如今的目力极佳,这洛水河中就只得这四艘龙舟。石静玉略一指点,她便看到京畿大营的龙舟。
那舟上的男儿在年龄相貌上,不如武胜带领的汉子们整齐划一。但在他们的面目之间,却散发出狠厉的神情。
而这种神情,不是刻意做出来的,只有在上过沙场见过血的人身上才会出现,她就在武正翔的身上见识过。
☆、第378章 看比赛
心下略略转过念头,徐婉真便想明白了,道:“想来武将军是为了维护他的兵?”
见她这么快就明白过来,石静玉的眸中出现一丝激赏。这个义妹虽然出身低微,但冰雪聪明一点就透。
她点头道:“正是如此。前几年有一次龙舟比赛,眼看着北衙军就要拿了第一,却被京畿大营那边的船给撞翻了,一船人都落了水。”
说着,她心有余悸,用绢扇掩了面道:“那次我才刚刚满十二岁,也是在这听香水榭之中。那天,现场一片混乱,无数的人走来走去。后来才知道,永乐伯府的嫡次子在那次事故中受了重伤,没几天就死掉了。”
“啊?”徐婉真惊讶,竟然死了人?
石静玉点点头,道:“北衙六军里面,都是权贵子弟。除了死去的,还有好几名都受了伤。他们的父辈怎么肯善罢甘休?那是双方最激烈的一次冲突了,最后还是皇上出面调解的,但这仇就更大了。”
“所以,武将军才亲自带队,参加比赛么。”徐婉真轻声自语,原来还有这么一段典故在里面。
……
河岸边上,人们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比赛。此时,是京畿大营的龙舟遥遥领先,他们的同僚亲属的喊声震天。
为了比赛便利,那船上的汉子们只穿着鼻窦裤,赤膊上阵。从右肩到腰间,只系了一条大红色的布条,聊以遮掩。
但这样的遮掩,哪里挡得住那一身的腱子肉?
阳光炙热,晒得飞溅起的水花闪闪发光。汉子们用力划动手中船桨,身上的肌肉随着他们的动作不断虬结起伏,在阳光下发出亮闪闪的光芒。
大老爷们是来这里看比赛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却是大姑娘小媳妇们的最爱。媳妇们虽然有些羞涩,却是嘻笑着互相打趣着,堂而皇之的观看。
大姑娘们则要矜持的多,她们用手捂着眼睛,从手指缝隙中悄悄瞅着。
河面上的竞赛如火如荼,只过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齐王府的龙舟便越过太子府的船,追了上来,直奔遥遥领先的京畿大营龙舟而去。
此时赛程已过半,这个变化让观看的众人精神一震,立刻鼓掌加油起来。
涂家在快到终点的河岸边占了一个位置。此处位置当然不算好,前面大半的赛程都看不见。但能看到最精彩的部分,也算是不虚此行。
涂家的下人在四周散开,勉强留出一个空位出来。李氏带着涂曼芬、涂曼珍两姐妹,颜氏带着涂瑞章都在其中。
李氏膝下的庶长子涂瑞铭也在这里,他平日都是书院苦读,很少出现。此时是奉了林氏的命,前来护着这些女眷的。
涂曼珍趴在河边石栏上,探出半个身子,一心望着远处****而来的几艘龙舟。
她神情激动,面上笑容纯净,摇着身边的涂曼芬道:“姐姐,过来了过来了!你快看。”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又颓然道:“哎呀,实在是太远了嘛,都看不清第一名究竟是谁?”
涂曼芬好笑的拍了拍她激动的手,道:“这么激动?隔得那么远,看不见才是正常的。等过来了不就看清了嘛。”
涂曼珍跺脚道:“都是姐姐啦,我说要早些出门的,结果姐姐梳个头耽误了好些功夫。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差了,压根看不着呀!”
“是是是,都是姐姐的错!”涂曼芬早就过了看热闹的年纪,连声哄着妹妹。
看着伏在栏杆上,笑语晏晏的姐妹两人,李氏却暗暗叹了一口气。想着在出门前,夫君交代她的一番话,便有些不自在。
涂博文道:“父亲将刘祺然拘在国子监,差不多快一个月了。说他在里面,很认真的守着规矩,确实是诚心想要求娶我们珍儿。父亲的意思是,能结这门亲是最好的。你们这次出门,多半会碰到他,你设法让他和珍儿单独说几句。”
看她神情犹豫,涂博文叹气道:“我这不是在卖女儿。但我是嫡长子,总得为了家族着想。能让珍儿心甘情愿的嫁过去,是最好不过。”
他话中的意思非常明白了,李氏郁郁的想道。最好能心甘情愿,但就算不是,为了涂家也得嫁吧?
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难道果真要嫁给那名浪荡子吗?李氏越想,越有些不甘心。
涂瑞章骑在大哥涂瑞铭的脖子上,左顾右盼,视野开阔的紧。他难得出来玩一趟,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抓着大哥的头发。
涂瑞铭是个好脾气的,头发被扯得生痛也不着恼,两手护着脖子上的涂瑞章,生怕他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看到龙舟从远处果然,涂瑞章兴奋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起来:“大哥!你快看,龙舟过来啦。”
他这一动,忘记手里还扯着涂瑞铭的头发,涂瑞铭痛得“嘶”的一声。
涂瑞章看着手中的几根黑发,吓了一跳,忙在大哥的头顶处揉了揉,小心翼翼问道:“大哥,痛不痛?”将手中的糖葫芦放到他口边,讨好道:“我请你吃糖葫芦,痛痛飞走哦!”
看着自己眼前,还残留着涂瑞章口水的糖葫芦,涂瑞铭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霾。但随即,就缓和了情绪,笑道:“这点痛算什么,大哥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这一幕,看得他的长随九兴一阵不忍。自家少爷虽然是涂家的长子,但这个庶子身份,纵然再用功苦读,地位也比不上嫡子涂瑞章。
他上前一步,道:“大少爷太辛苦了,不如我来驮着小少爷?”
涂瑞铭挥挥手,道:“不碍事,自家弟弟有什么好辛苦的?”
人潮中挤过来两名小厮,其中一名指着被驮着的涂瑞章道:“你看这名小少爷,是不是有点眼熟?”
另一名仔细看了看,点点头:“嗯,像是涂家那位小少爷。”
“可算是找到了!走,我们靠近些看仔细了。”
这两名正是刘祺然撒出来找涂家的小厮,因着两家结下的梁子,刘家的下人仆役对涂家的主子们,都熟悉的很。
此时刘祺然改变心意,要追求涂曼珍,倒是正好便利。
☆、第379章 兵不厌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