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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说话,浮生也不开口,淡淡的站着,没觉得自己惹了一个姑娘哭,是件不好的事。
“我知道你不喜欢勉强自己,可你现在已经从神坛上下来了,你是个活生生的人。”苏离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尽力把话说得直白易懂一些,“是人,就要有七情六欲,除了要顾及自己,还要顾及一下其它人,这叫做人性。”
“嗯。”
“桑桑是个姑娘家,你不喜欢,那咱就婉转点,看她掉眼泪,我的心都会痛,你的心不痛啊?”
“不痛。”浮生回了两个字。
苏离:“……”
好吧,不痛就不痛吧。
这种事你情我愿的事说起来,浮生也没什么错。
她叹了口气,没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你的伤如何了?有没有渗血?”
“尚好,没有。”浮生见她没再说跟桑桑有关的事,语气也不像刚才那么生疏淡漠。
“如果渗血的话,一定要及时来找我,我替你行针止血,伤了大动脉,那可不是能闹着玩的。”苏离叮嘱道。
“嗯。”
“那我回去了,明天我会外出查案,你安心在客栈里,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墨连瑾的人去做就好。”
“苏离。”浮生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苏离只能隔着面纱看他,“嗯?”
“我可以离开的,不给你招惹麻烦。”
苏离闻言,瞪了浮生,“朋友之间不说麻烦两个字,以后你再敢说离开两个字,小心我跟你急眼。”
浮生掩在面纱下的脸,不留痕迹的变了变,有股很轻的笑意,在唇角间划过,“朋友。”
“对,好朋友。”苏离灿烂一笑,朝他挥挥手,“你歇着吧,我真回去了。”
“嗯。”浮生微微颌首,目送苏离转身后,把房门关上。
苏离在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路过桑桑跟繁星的房间,隐隐听到里面传出桑桑的抽泣声,她在原地停了几秒,犹豫了一下,没有敲门进去。
回到自己房间,墨连瑾正坐在书桌前看书,见她回来,深邃而危险的黑眸直直盯着她,“你跟那人倒是话多。”
苏离知道他嘴里的那人指的是浮生,笑了笑,坐到他旁边,双手勾着他的脖子,“今天让他留下,也有你的份。”
墨连瑾一噎。
“所以你就别再乱吃味了。”苏离在他怀里蹭了蹭。
看在她主动粘他的份上,他先把打翻的醋坛子扶稳,双手缠在她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摩挲着,“还要不要写信给简之航了?”
苏离想了想,“先暂时别写了,明天去府衙看看餐具再说。”
“如此,那便歇了吧。”墨连瑾把她打横抱起,迫不及待的就往床榻走。
苏离推不开他,小嘴也被他封住,所有到嘴的话,尽数吞了回去。
就在两人在床上翻滚,闹出不少动静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得啪啪作响。
苏离拢住自己失守的衣襟,跟脸色瞬间黑如锅底的墨连瑾,一起看向房门方向。
第407章 变故,荆棘遍布
“谁?”墨连瑾的声音,冷到至极。
门外的人似乎被这样的声音吓了一跳,几秒后才道:“王爷,是属下。”
原来是长笛!
苏离推了推还不肯下床的墨连瑾,“长笛找你,肯定是有急事,你快去看看。”
墨连瑾这才不甘不愿的翻身下床,用被子把苏离团团掖好,“等着我,不许动。”
说完,转身去开门,而后又把房门关上,跟长笛在外面议事。
苏离等了一会,墨连瑾才回了房间,但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兴致,只是搂着她,老实躺着。
“出什么事了?”他身上的气压,低沉得有点压抑,苏离戳戳他的心口,小声问道。
“是父皇。”
“安帝?他怎么了?”苏离的小脸从他怀里拱出去,看着他凝重的脸,她的情绪也跟着被感染,低沉了起来。
“承恩候开始动作了,每日都在供奉长生丹给父皇食用,再加上燕婉的助力,父皇对长生丹,已经无比依赖了。”墨连瑾说完这句话,低头跟苏离对视一眼,“苏离,我们不能再在庆阳城久呆。”
苏离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连瑾不在都城,几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有北岳跟巫族虎视眈眈,内忧外患,的确是不能再在庆阳城久呆下去了。
墨连瑾把新把苏离的头按回心口,“这次回京,将会荆棘遍布,苏离,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苏离在他怀里蹭了蹭,轻笑一声,打破太过凝重的气氛,“跟着你,什么苦都不算苦。”
墨连瑾抱着她,难得的没再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只是睡觉。
第二天一早,苏离吃完早饭就准备去府衙。
在她跟墨连瑾起身后,浮生也放下碗筷,“我跟你们一起去。”
苏离看了眼他的伤处,“你……”
“只是走路,碍不到手伤。”浮生坚持。
苏离只能点头,为了避免燕府那边贼心不死,还想把桑桑掳走给燕聪陪葬,所以她留了长笛跟侍卫在客栈。
桑桑昨天被浮生伤得不轻,今天早上压根就没下来吃早饭。
三人一起离开客栈,桑桑才从暗处出现在长廊,静静看着浮生跟在苏离身后离开的背影。
她藏在袖袍里的手,渐渐拢成拳。
繁星正好从客房里走出来,到了桑桑身侧,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失落的她,“你怎么了?”
桑桑回过神,恢复成原来的脸色,“我没事。”
繁星没再多问,下楼去找早餐吃。
离开客栈的苏离,夹在墨连瑾跟浮生中间,看看左边,瞅瞅右边。
她还没说话,墨连瑾就把她扯近了几分,牵着她的手,跟她十指相扣,像小孩子似的,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浮生对两人的亲昵,并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
最先开口的,是墨连瑾,“你的身份已经被洛楚姝识破,你有什么打算?”
“我听苏离的。”浮生淡淡开口,除了去做能帮到苏离的,他压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对未来的路,仍然是一片茫然未知。
“你算天算地算人,却算不清自己想做什么?”墨连瑾的语气不咸不淡,似嘲讽,又似不解的反问。
“嗯。”
墨连瑾被他这声应答,刺激得脸色一沉。
苏离夹在中间,最能感受到两人间的这种火药味,当即扯了扯墨连瑾的手,“你有什么想法?”
墨连瑾静默了几秒,眸光犀利的盯着浮生,一字一句开口,“你就没有想过,要再回北岳?”
浮生没想到墨连瑾会问这样一句话,回北岳,他最初也想过,可他知道,北岳早已经物事人非,他回不去了,也不想回去嗅那血腥味。
“墨连瑾,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离在浮生开口前,有些不高兴反问墨连瑾,“浮生最不该去的地方,就是北岳,哪怕他只是去山上过避世的生活,也要比回北岳好上数倍。”
“他是男人。”墨连瑾没生气,从牙缝里吐出这几个略重的字。
“男人跟他回不回北岳有什么关系?”
“那是他的责任。”
“狗屁责任。”苏离很不淑女的爆了句粗,“早在他被迫离开北岳的时候,北岳就跟他再没关系,他没有上位者的心思,回去趟那些浑水,必死无疑。”
浮生看了眼为他争辩的苏离,没有作声。
墨连瑾跟苏离十指相扣的手一紧,“你知道我的意思不是这些。”
“我知道,你是想从源头上根绝北岳跟南灵之间的明争暗斗,可你为了你的想法,你的坚持,而去影响到浮生,这对他而言,是不公平的。”苏离放缓了语气,她懂他说的,她相信他也会懂她说的。
墨连瑾闻言,眸光一敛,不再说话。
三人心思各异的到了府衙,贺千远才刚吃完早饭,还没开始办公。
听了苏离的来意,贺千远立刻派官差去把燕聪用过的那套餐具带过来。
虽然每一样都清洗过,但这并不影响苏离做试验。
要来了一盆清水,把所有餐具泡进去里面,然后等着过时间。
这当口,苏离朝贺千远问道:“朱子成的家人查得如何了?”
“没查到什么,但是……”贺千远顿了顿,取了本册子递给苏离后才继续开口,“下官按照王妃娘娘给的死亡日期,查了那几日发生在庆阳城内的案子,倒是发现了点什么。”
苏离看了眼贺千远,示意他说下去,然后翻开册子,一边听他说,一边自顾自的看着。
“在朱子成被埋尸后的次日,庆阳城有家客栈死了人,死者是异乡人,下官还记得,那人虽是自己吊死的,脖颈上却有两道痕迹,一看便知有蹊跷。”
苏离正好看到了仵作的证言,眉头一皱,“连你都看出有蹊跷,为什么忤作这边笃定是自缢?”
贺千远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眼苏离,“昨日查到这个案子后,便派人去问了已经告老还乡的仵作,一早官差便来报,那老仵作说……当时是拿了燕府的好处。”
苏离把册子合上,又是燕府?
“当时没人替外乡人鸣冤,再加上老仵作的证词,下官便将那件案子,当作了自缢案了结。”贺千远生怕被责骂,立刻补了一句,“下官知罪,还请战王爷、战王妃责罚。”
第408章 冤死,身份成谜
苏离把册子给了墨连瑾看,自己则盯着贺千远。
册子里记录的东西很少,最后定义成了自杀案,没有后续,也没有人再去调查那名外乡人的来历跟身份。
她现在知道的只有,外乡人是男性,将近四十,是独自一人入住的客栈。
苏离一直不说话,贺千远被盯得头皮直发麻,头越垂越低。
“苏离。”墨连瑾将册子翻开,指了一个地方给她看。
苏离看过去,立刻眯了眯眼,刚才她没细看,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点错过了。
册子上有一排很小的字,写着客栈的名字,就是那么巧,那外乡人吊死的客栈,是她们现在入住的客栈。
她心里有了想法,把视线从贺千远身上错开,看向那盆泡着餐具的水。
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当即随便拿了个碗,舀了一瓢水出来,放在鼻前轻嗅。
反反复复嗅了好几遍,就是一股水味,什么异样都没有。
不甘心的把水喂给了小白鼠,仍然是没有任何反应。
“贺千远,你确定这是当天燕聪用过的餐具?”苏离无比怀疑,是不是燕府那边拿了假东西充数。
贺千远连忙道:“不敢弄虚作假,的确是那日燕大公子用过的餐具,燕大公子死时,餐具还在卧房中放着,没有送去后厨,也没人碰过。”
好吧,餐具并不像她想的那样,是被有心人浸了毒药。
那毒物,到底是怎么进入燕聪身体,让他致死的?
他死亡的当天,只吃了早饭,只敷了白大夫开的药膏。
早饭试过毒,药膏没有异样……
如果是吸入式中毒,那他的喉部肯定会产生变化,尸检的时候,喉部正常。
如果是细小的暗器一类,他的尸身她仔细检查过,并没有针孔或者暗器流下的痕迹。
苏离想得头大,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先不说燕聪的案子,那死在客栈的异乡人,你还知道点什么册子里没记录的?”
“下官已经让师爷去仓库翻一翻,争取将那异乡人的遗物找出来。”
“他还有遗物?”苏离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