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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到江宁两年,还从未有机会出城郊游玩,只觉得微风徐来,两岸边矮山高树向后飞奔而去,说不尽的人生快意。
柳香君从包袱里取出提前带的点心,两人随意吃了一些,忽的便听到身后传来“啪”的一声,那声音极响,仿佛就在耳边。
第13章 第一位正室客户(2)
芸娘顺着声音望去,却是隔着她们好些人、几乎快到船尾的地方,一个妇人不知因何事惹怒了她家汉子,那汉子半分不给妇人留面子,当着船上诸多双眼睛便下起了狠手。
那妇人被大力打到面上,嘴角便渗出了些许血丝,却神情呆滞,半分不知分辩,更不知反抗。
那汉子却不解气,又上前给了妇人几脚,妇人这才有了躲闪之意,虽然面色依然淡淡,终究却落下了两行泪。
芸娘两世里都是个见不得女人受欺负的脾性,见那汉子如豺狼般不分青红皂白将那妇人劈头盖脸打倒在地,心头火起,立时便要起身相帮。
柳香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后领将她往后一拽,在她耳边悄声道:“快快消停些。这船上乌压压至少一半多是男人,却也不见有人出手相助。你我加起来也不过一个半女人,手不能抬肩不能挑,怎敢招惹祸事!”
芸娘眉头竖起,小脸通红,气道:“可就这样看着那妇人被打骂?”
柳香君往后又瞧了瞧,叹气道:“就连泥菩萨也该有三分土性。你看那妇人连反抗都未曾有,你我只能怒其不争。哎,这世道,做女人难啊!”
芸娘转头往后瞧,那妇人果然从头至尾都未曾反抗过。
她想到这妇人与她们今日要去见的王夫人何其相似,前者是被拳脚暴力,后者受着冷暴力。只不过后者想找她相助,还算是知道反抗。
耳畔听着那汉子的打骂声与那妇人偶尔的啜泣声,她心里到底意难平,重重的哼了一声,方将目光转向岸上。
再往前行了片刻,远远看到有一处极小的码头,码头边上停着一辆骡车,车旁站着不知两人还是三人。
柳香君站起身向着那几人招招手,对芸娘道:“看,就要到了。”
船行靠岸,两人下了船,站在骡车边上的一个黄衣丫头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对柳香君道:“可算是来了,我们夫人急的像什么似的。”
黄衣丫头又往还未离开的船上瞄了瞄,疑道:“不是说有位‘神婆’同你一道来吗?怎的并没有?”
柳香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待笑罢,方指着黑着脸的芸娘道:“这便是那位‘神婆’。”
黄衣丫头脸上便做出吃惊和恍然大悟的神色,再不多说,只邀两位上了骡车。
车夫甩开鞭子,骡子便向前撒欢的奔去。
车外是一畦一畦的稻田,有农人戴着斗笠卷起裤脚,赤脚站在稻田里,稻田里的泥水没过脚腕,有水蚱蜢在水面上跳动。
农人看到骡车过来,十分热情的向车夫打招呼,从稻田里出来,赤脚站在路边。
待骡车慢下来,农人便将身畔背着的小竹篓递给车夫,大声道:“才捉的泥鳅,给夫人尝尝鲜。”面上含着谦卑与真诚。
马夫并不与他客气,伸手取过篓子,将头上的笠帽取下来翻个面,将满满一篓子的泥鳅并黄鳝倒进了帽兜,单手赶着骡子去了。
佃户与东家的关系如此和谐……芸娘对那位未曾谋面的王夫人,倒是增加了一分好感。
骡车顺着道路拐了个弯,车夫拉停骡车,停在了一处庄子前。
芸娘探头去瞧,只见两位妇人站在门前,其中一位身上是时下最新的衣料,只是那衣料绑在臃肿的身子上,已然失了原本的雍容华贵……
厢房外蝉鸣声声,院门前的假山上有涓涓细流。偶有清风拂过,院中花坛里的各色怒放鲜花释放阵阵香意,带着水流的湿气,顺着厢房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厢房里,身材丰满的王夫人正声泪俱下的控诉她守活寡的艰难,坐在她两旁的柳香君与惜红羽则捧着帕子,如同看戏到了最投入之时,时不时因着戏台子上主角的境遇而悲泣不止。
芸娘的目光飘忽到窗外,从打理假山的女婢身上移到花坛旁无忧无虑正剪了鲜花准备插瓶的丫头身上,意识到她并不能溜出去参与更令人愉悦的活动后,内心终于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是怎样由内衣设计师,不,此刻准确的来说,由调整型内衣设计师转变了角色,成为一名被逼着上架的心理咨询师,她有些个懵逼,也有些理解。
但凡女人遇上了这种“薄情郎痴恋风尘女”的戏码,多多少少都需要有个能倾听的人,好让她将内心的委屈倾诉出来。
此时王夫人已经将她自成亲后如何协助薄情郎王老爷发家致富的上半场倾诉完毕,正以更汹涌的情绪讲述在那位新晋的狐狸精入了家门后她是怎样的心路历程:
“……原本我想着,要进门就进门吧,反正家里已经有个红羽,再来两个还能凑着打马吊。没曾想,这个小狐狸精进门没多久,就撺掇着老爷要停了她的避子汤……她说我只生了个丫头片子,说王家在我手里绝了后……可怜我才二十四五哟……”
那位曾经的艳妓惜红羽便一边拭泪,一边宽慰似的拍拍王夫人的手臂。她自从远离了风尘,这体重也如同吹气球般,与王夫人坐在一处,倒像是嫡亲的两姐妹。
王夫人擤了把鼻涕,续道:“可怜我与红羽妹妹,被逼的从家中搬出来,在这庄子里住了足足半年,那负心汉却连一次都未过问过呜呜呜呜呜呜……”
这哭声从房前传到屋后,就在芸娘忍不住想无情的出声打断之时,丫头子的一声“摆饭了”如天籁一般将芸娘从负面情绪解救了出来。
王夫人即刻站起身,重新洗了把脸,连同几人围坐上饭桌。
此时芸娘终于晓得,这位王夫人,连同昔日的花魁惜红羽这两身肥肉是从何而来。
但见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且红烧蹄髈就上了两盘。
王夫人一改方才的委顿,不过是和众人略略寒暄了两句,便精神焕发的开始对付这一大桌子的美食,而惜红羽显然以王夫人马首是瞻,其挥舞筷子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一餐饭毕,下人们又端上了燕窝粥。
王夫人将燕窝粥喝的底朝天,方十分满足道:“女人就是要对自己好一些。”
芸娘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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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各位继续看文,么么哒。小芸娘创业不易啊~
第14章 运动式胸衣
在回程的船上,芸娘怀中揣着新得来的两百两银票,回想起今日在王夫人处的见闻,依然有些心悸。
在她看来,这位王夫人简直是天下暴发户阶级里失意正妻的典型代表:
出身于贫寒之家,成年后对自身的吃穿用度有着极大的补偿心理,再加上心情抑郁,持续将自己吃成个胖子;
自小在家中倍受呵护,没有得到过宅斗的锻炼;出嫁后,小妾一出手她便败的一塌涂地;
来自于底层阶级,性格中还带着单纯,对待邻人便十分和蔼;第一眼看到芸娘这么一个八九岁的小孩,便因为提前受用柳香君的“谗言”而半点没有猜疑。
这样性格的女人,在有些人的眼中,其实是有些可爱的。
当然,如果那副丰满的身材稍微纤细那么一些……
柳香君此刻瞧着蹲坐在船上闷声不响的芸娘,略略有些心虚。
她自然是知道王夫人身材走样的,只是当饭后,芸娘为了精确测量王夫人的尺寸而让她脱了衣袍,将一身肥硕的五花肉展现在两人面前,尤其是胸前那一对都快要掉到肚子上时,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这个样子,怪说王老爷要找别人。”
引得那王夫人又嚎啕一场,最后是丫头捧上一盘金丝蜜枣,才止住了她的哭声。
柳香君此刻觉着,她昨日一时冲动收下了定金,倒是为眼前这不到十岁的小女娃带去了不小的麻烦。
她轻咳一声,叹道:“我原来觉着我们这些窑姐儿赚钱难,现在觉着,你赚钱竟是比我们窑姐儿难多了……”
这是个什么比对?!
芸娘白她一眼,一手支荑默默坐了半响,抬头瞧着两岸远去的山峦,道:“端看她是否按我出的主意做了。若她割舍不下口腹之欲,想变的身材玲珑,可就难了……”
她现在还能回想起王夫人听到她让她节食时的表情。
王夫人结结巴巴道:“家里有的是钱,又不是吃不起……”
这是吃不起的道理吗?这明明是放弃了自我约束、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她在上一世时曾看到过一句十分歹毒的广告词:
男人的变心源自于女人的变形。
初初她觉着这句话简直太无理。
可随着她看多了周边同事与朋友的悲惨境遇,她又不得不承认这句广告词说的竟然有几分道理。
情有独钟的男人不是没有,只是太稀缺。
浅薄的男人遍天下皆是,他们不但要求伴侣身材要好,还要求身材更好。哪怕他身边躺着一位绝代佳人,他的目光也常常不自觉的流连在其他女人身上。
古语说“女为悦己者容”,后来又有人说“女为己而容”。不论是为他者容抑或为自己容,女人追求美的脚步从未停止。
柳香君打断她的思绪,问她:“十天的时间来的及吗?”
按照她对王夫人的承诺,十天后她会带着第一期的胸衣,除了调整型的胸衣,还有运动式的胸衣,送去王家庄子,开启挽救身材的第一步。
芸娘道:“如若你能加快帮我找寻宅子,我的速度可能会更快些。但是,如若宅子一时半刻找不到,我给你的酬金,只怕就要少很多了……”
柳香君双手叉腰,横眉冷对:“喂,你这小孩是不是太现实了?!”
艳阳高照,时间还未到晌午。
芸娘因着撒下的谎,便不能立时回家。
哪里有给别人当帮工,却可以随意回家的理?
她跟着柳香君回了翠香楼,进了她房中。
作为一个从未成为头牌且已经失了新鲜的妓子,柳香君的房中装扮充分反映出了“暂居”二字。
破损失修的斗柜,颜色过时的花瓶,花瓶里插着几只干花,经了年月,一层浮灰。
芸娘道:“要不你跟着我干吧。”
柳香君正忙着换上家常衣裳,芸娘的话将她逗的一笑:“怎么跟着你干?一个月也不过赚了你二三十两银子……”
芸娘脸颊一抖:“什么?你一个月竟在我这里赚二三十两?我一个月到头剩到手里的也不过才十余两!”
她恨恨了半响,道:“也不知是我带着你赚银子,还是你带着我赚银子……”
这挫败感激发了她的豪气,她将炭条从挎包里取出,大喊一声:“宣纸伺候!”
柳香君的房中自然没有宣纸,便又遣了个小杂役去街面上买了回来。
芸娘手持炭笔在宣纸上画出一个胸衣的轮廓,心中开始盘算。
运动式胸衣要比其他的款式紧一些,支撑力要够,还要吸汗力强。
这一层又一层的环节中,有些可以用以前的样子,只按照王夫人的尺寸新做;有些环节却要寻找新的布料,设计新的模型。
尤其是内里,王夫人虽然肥硕些,但一身肌肤却比常人更光滑,内里便要找寻更柔软服帖的布料,避免剧烈运动下磨破了她的皮肤。
她脑中一边思索着,一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