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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卖内衣-第3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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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压低声音问道:“柳郎中来过没?”
  彩霞揉揉眼睛点了头:“喂了主子喝过两回药。柳郎中说,只怕今夜主子就会苏醒。”
  他点点头,道:“出去。”
  彩霞从善如流,顺着殷人离来路,从窗户一跃而出。
  紧接着又一跃而进,指着殷人离吱吱呜呜道:“不该奴婢出去……”
  该外男出去啊,这点常识她要是不知,便白当了这些年的丫头。
  殷人离立时肃了面。
  彩霞定在地上半晌,见他完没有要出去的自觉性,只得道:“奴婢便守在外间……”
  殷人离缓缓道:“消失在一里之外,否则废你武功。”
  彩霞委屈的瘪着嘴,从窗户跃出,又从前院墙头跃出,往一里地之外奔去。
  床榻上,前几日还在光天化日之下对着他脱衣裳羞辱他的姑娘,此时一声不响的躺着。
  平日的嚣张跋扈一丝儿不剩,只余下不敢面对现实的怯懦。
  灯烛昏暗,她的面色比中箭那几日好不到哪里去。圆脸自消瘦后,再没怎么圆回来。
  他坐在床边椅上,抚着她的面颊,喃喃道:“哪里来的那么大气性……”
  他叹了一口气,只觉着前路茫茫,倾身过去在她额间啄了一口,道:“我也想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她额上起了汗珠子,一粒又一粒,将她的鬓发打的湿透。
  他取了巾帕,帮她拭了额上汗,面上汗,颈子上汗,戴再要继续拭,又住了手,轻声道:“我要是再继续,只怕你知道了,又要说我轻薄你……”
  他放下帕子,拉着她手,默默倚在床头,缓缓闭上眼。
  外间又传来了四下梆子声。
  耳边有细细的声音,喃喃道:“渴……”
  他猛的睁眼,见正是眼前人闭着眼喊渴,忙忙起身倒来水,扶着她的颈子,喂她喝下去。
  她足足喝了两杯水,才睁了眼。
  他立时觉着此行又来错了。
  她若看到他,只怕气的又要喊腹痛。
  然此时要躲,已然慢了一步。
  他只得先摆出个挨骂的模样,垂首坐在那里。
  果然,耳边便听得少女虚弱无力道:“你来作甚?是来看我的笑话吗?”
  他看她说话时,手还覆在腹部,知她身子还在痛,便抢先道:“你莫气,我记得你说的‘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等你身子无事后,便再不会纠缠你。”
  床榻上的少女再未说话,只偏着头不看他。
  直到许久之后,他听见一阵窸窣的吸气声,方惊觉她竟在默默哭。
  他立时着急的手忙脚乱,不知该帮她拭泪还是不该。
  他知道她其实不是个爱哭的人。
  他自认识她,见的最多就是她将委屈转化为一声“等着瞧”,然后大刀阔斧的回去想报仇的法子。
  等之后一击得手,她便方得意的双手叉腰,扬天长笑几声。
  他见过她的大笑、冷笑、讪笑、狞笑,却极少看到她哭。
  她真的哭起来,自是她心里十分的委屈。
  他被她哭的慌乱,不知该如何。等他反应过来时,她已被他搂进了怀里。
  就像她在受伤昏睡喊痛时那样,他轻声的,笨拙的,不停歇的安慰道:“会好的,会好的……”
  她的委屈更甚,眼泪打湿了他整个衣襟后,方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哽咽道:“你们,都往我心口上扎刀子……”
  他的心立时溃不成军,喉间仿佛塞了一块大石头,半晌方道:“我心间的刀子,又是谁扎的?”
  她听了他的话,又瘪着嘴要哭。
  他再次将她搂在怀里,喃喃道:“我扎的,我自己扎的……”
  等到她再不哭泣,他方将她放在榻上,小声问道:“肚子还疼吗?”不等她回话,已将大手覆在她腹上,如同她此前毒发昏迷中喊痛的那般,将内力聚集在掌心,帮她一圈一圈的轻揉起来。
  他见她再不挣扎,乖乖受着,便低声道:“一个内贼而已,哪里用的着这般大费周章,将自己气成了这样。你的身子被伤了根本,怎能经得起诸般的大喜大悲。”
  芸娘委屈道:“何时有过大喜?都是大悲。”
  他便长叹一口气,道:“我知道你重情……”
  她却觉着他话中有话,立刻反驳道:“我何时重情了?我半分都不重情,我都不知情是何物!”
  她说话时的神色十分认真,仿佛认了“重情”二字,他便会以为她也对他“重情”一般。
  他哭笑不得,只得顺着她的话道:“不是重情,是重义。”
  芸娘觉着这个字很形象,忙忙点头:“对,是重义,我做买卖闯荡江湖,义气总要有的。”
  他觉着他遇上她,要叹气的地方总是很多。
  他再叹了口气,续道:“有句话叫‘恩大成仇’,你自以为你对一个人好,巴心巴肝的好。然而对她却是负担,久而久之,她心里愤懑,必会生了外心。”
  芸娘听闻,侧转了身子望着他,道:“可我并不是长久的施恩啊,后来黄阿姐费心帮了我许多……”


第448章 改变策略(四更)
  殷人离看芸娘额上又出了汗,便拧了帕子替她拭过,将她濡湿的乌发拨在耳后,牵着她手道:
  “你是觉着你对她的好都事出有因,然她却不觉着。我记得此前在江宁时,她还不是管事。你给她的工钱,是不是比旁的帮工多?”
  她点一点头:“她早先是我家邻人,互相之间诸多照顾。早先我被蛇咬过,还是黄阿爹用杀猪刀帮我割的伤口……”
  她十分自然的撩起裤腿,将她小腿上的疤痕给他看:“就是这里。后来虽说那事闹了个乌龙,那蛇无毒,可黄阿爹的好心是真的。”
  他便亲了亲她指尖,示意她继续。
  她正讲在重要处,哪里注意到他的举动,只续道:“……后来有了黄伢,黄阿姐没了爹娘,还要带黄伢,工钱得的便比旁人多一些……”
  他点点头:“这就对了。你给她的工钱多,虽是事出有因,然而她拿了那些银子,必受旁人白眼。她要将银子退给你,必也舍不得。长期以往,她必心生愤懑。”
  她听罢,默默忖了半晌,长叹道:“没想到,重义也不是件好品质。”
  到了此时,她想起此前已经为处置黄花做好的打算,不禁有些动摇。
  她向他请教:“那如此说来,此事我竟要担一半的责任?我此前本已打算剜了这毒瘤,将她遣离,算是杀鸡儆猴,省的旁人也有样学样。然你这般一说,我这主意却是有些狠毒了……”
  他立刻摇摇头,道:“不,你打算的很对。你在外出生入死时,她非但没有守好你的大后方,反而趁机毁你积业。她对你的愤懑天长日久,已坏了心肠,再也留她不得。”
  芸娘便又郁郁半晌,方长叹一口气,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原本我还要给此次出力之人涨工钱,是不是也不该涨,省的时间久了,她们反而认为我是应该的?”
  烛光飘摇下,她虽面有憔悴,眼睛却如星子一般,闪耀着求知若渴的光芒。
  他微微一笑,道:“奖赏自然也是该有的。然我建议,你一次性发放赏银,比涨工钱更有用。如此,你既给下一回涨工钱留着余地,一次性的奖赏在金额上显眼,实则还给你节省了银子。”
  芸娘不由忘了她同他的牵绊,只当两人还是合作伙伴,恭维道:“你竟是个能武能商的人才呢,我可得跟你好好学学!”
  聊完了黄花引起的话题,她方注意到他竟还牵着她的手,立时将手抽了出来,重重“哼”了一声,躺平闭了眼,再不愿理会他。
  他忍俊不禁,低声道:“没良心的,用完了我,便给我脸子看……”
  他见她真的再不同他说话,便缓缓道:
  “我在京城,除了在酒楼、青楼入了股,还有钱庄、粮食铺子等买卖。
  在江宁,除了你那胸衣买卖,还有地皮、铺子若干。
  除了这两处,还在国七八处大府有产业,分别是……”
  他持续将自家的产业一一数来,果然原本紧闭了眼的芸娘慢慢睁眼瞧他,终于忍不住侧了身,插嘴道:“你年纪轻轻,哪来那般大的能耐?”
  他极力的绷着脸,道:“做买卖,可是一门极大的学问。你发家靠的是‘乱拳打死老师傅’,我靠的可是脑子。”
  芸娘一咕噜爬起来,想要问个清楚。她起的急,腹部立时如刀割一般,痛的她哎哟一声。
  她暗道一声不妙,果然院中便传来了动静。
  听那脚步声,是她阿娘李氏无疑。
  如若阿娘一进来,看见半夜里,她屋里多了这般高大的一个男子,不吓去半条命才怪。
  她极快的看了一圈屋里的简单陈设,当机立断道:“快,上床!”
  殷人离立时一跃,跳上床榻,藏去了她身后。
  床帐一瞬间被放下,将一床的暧昧笼罩其间。
  房门被从外推开,李氏急急进来,直直走向床榻,柔声中带着急切,问道:“芸娘,可是醒了?肚子还痛吗?”
  芸娘忙忙做出虚弱神色,从床帐中探出脑袋,细声细气道:“阿娘,肚子不痛。”
  李氏却伸出手臂,要探手进床帐,为她揉肚子。
  芸娘立时惊出一身的汗,急急使了个调虎离山的法子:“阿娘,我口渴……”
  李氏闻言,已伸进床帐的手一顿,收回手,往桌边去了。
  芸娘稍稍舒了口气,探手一摸,殷人离果然一动不动的贴在墙边,身上严严实实盖着薄被。
  她心下一笑,想着昔日里威风八面的羽林卫头领此时竟缩在她床上瑟瑟发抖,不知怎地,心间的快意竟比她向他下巴豆和软筋散还多上一分。
  李氏端了茶水来,喂了芸娘喝下,转头四顾,见彩霞并不在眼前,不由蹙了眉:“怎地也没人在你床边照顾。”
  芸娘忙道:“屋里有旁人,呼气声吵的我睡不着……”
  李氏却一叹,坐在方才殷人离坐过的木凳上,做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抚着她的额头道:
  “你自出去一回,小小年龄,便得了这许多后遗症。又是一生气就要吐血腹痛,又是夜里睡觉连呼气声也听不得……”
  她拭了拭眼角,哽咽道:“我苦命的芸娘哎……”
  芸娘一看母上这架势,心中长泣:亲娘哎,此时不是善感的时候,我边上还躺着个颜俊、体健、性温柔的咱家邻人啊……
  她心中火急火燎,一个不慎便咳嗽起来,惊得李氏忙忙伸手抚着她前胸,身后也有个爪子一下一下的抚着她后背。
  她只觉着现下的情形复杂到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急的立时起了一身汗。
  李氏摸着她濡湿的中衣,蹙眉道:“怎地出了这许多汗,阿娘去取干净衣裳替你换上,来,先将身上的中衣脱了……”
  芸娘惊得险些哭出来,只重重打了个哈欠,可怜兮兮求着李氏:“娘,我虚弱无力,是吐血太多的虚弱,是想尽快睡觉的虚弱,是一丝儿都不能等的虚弱……”
  李氏这才想起来她这位傻闺女是重伤才苏醒,此时哪有不依她的,忙忙道:“不换不换,你睡,快睡。阿娘坐着值夜,不吵你。”
  将将说完,又想起她这闺女新得了个听不得人呼气声的毛病,便又叹气道:“我回屋,你睡,快睡。”
  芸娘忙忙道:“蜡烛也吹熄,我闻不得味儿……”
  李氏又是叹了口气,转身去吹熄了灯烛,生怕她受凉,还好心掩住了窗户,又紧紧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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