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芸娘将脑袋挣扎开,恨铁不成钢道:“伤成这样了,怎地还想着吃?”
殷人离面色虽痛苦,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酒楼里,有我的人……”
常去的酒楼,常去的雅间。
敲门声响起,芸娘转首看看身后的屏风,这才疾步窜去了门边,将门打开条细缝,隔着门缝瞧见外面站着阿蛮,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忙忙一拉门,为阿蛮让出一条路。
阿蛮一步迈进,将手上饭屉放了下来。
打开盖子,里间放的却不是饭菜,而是药膏、纱布、剪子等物。
阿蛮端着物件进了屏风后,芸娘便心焦的在外等候。
等待间,不免便埋怨上屏风后那位苦主。
“你受了伤便好好休养,我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出了事,我怎么给阿蛮交代?”
阿蛮的脑袋一探,声音有些冷:“左二小姐声音再大些,便能将我家公子的仇家招上门来……”
芸娘倏地闭了嘴,磨磨蹭蹭混去了屏风边上。
她知道屏风后空间逼仄,并不进去添乱,只在边上悄声搭话道:“殷人离,你这伤又是何处来的?仇家来头大不大?是不是布下了天罗地网要捉你?他们若发现我同你相熟,会不会将我也牵连在内?我还有阿娘、阿婆、阿妹要照顾,千万不能出事啊……”
殷人离闭眼躺在两椅一凳拼接的榻上,微微蹙了眉。
随着阿蛮替他止血、换药的动作,他原本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他缓缓睁眼,瞧见芸娘此时正靠在屏风边上,从缝隙里探进脑袋望着他,面上是一脸的担忧。
他却知道,这担忧,不一定是她担忧他,极可能是她担忧自己。
他不知怎么的,便脱口而出道:“如若……苏陌白受了伤,你也生怕被牵连吗?”
芸娘却是一阵怔忪,想了半刻方道:“他是温润如玉一介书生,平生也不同谁结仇,最多是他的教书先生打板子将他打伤……我又不是书生,他先生怎么也打不到我头上。”
她看到阿蛮快手将洁白纱布缠在他的腰间伤口处,不由赞道:“不是谁都像你这般有福气,能有个多才多艺的阿蛮。少不得我得为小白哥哥请打手,将他那先生打成人干。”
殷人离听过,心中一时乱糟糟理不清头绪。她这话,仿似表达了什么,又仿似什么都没说。
待阿蛮帮殷人离掩上衣襟,方朝芸娘颇为幽怨的看了一眼,这才推开屏风,将饭屉取过来,把从殷人离身上换下来的带血纱布等物装进去。
芸娘想了想阿蛮这神色,只怕是对她喝了干醋,忙忙跟在他身后,小心赔笑道:“你千万莫同那吴柳如一般误会我,我这人从不夺人心头所好。”
阿蛮的心里便同他主子一般的迷糊。
他摇一摇脑袋,重新起了话题:“左姑娘不能仗着我家公子……”
躺椅上传来殷人离接连的咳嗽声,阿蛮立刻住了嘴,急忙忙上前帮殷人离顺着气,待殷人离止了咳,这才低声道:“主子千万莫再乱折腾。皇上令公子在家休养,公子便好生将养,旁的事都没身子重要。”
他搀扶着殷人离起身,渐渐往门外而去。经过芸娘身边时,阿蛮便肃着脸道:“左姑娘莫再折腾我家公子,他伤的重。”
芸娘一愣,便见殷人离耷拉着眼皮看着她,低声道:“你那事,待几日后,我们再商量。”
阿蛮却一瞪眼:“几日哪里行,奴才瞧着,至少得几个月!”
话毕,放开了扶着殷人离的手,一拉雅间门,却见主仆二人如常一般生龙活虎的去了。
芸娘忙忙跟去楼下时,殷人离已大步流星到了马旁,身子一跃便上了马背,转头再看了她一眼,微微张嘴不知说了两个什么字,方一骑而去。
芸娘见阿蛮也飞身上马要跟着去,忙忙拦住他,将殷人离给她的一百两银票塞过去:“还给你家公子……”
阿蛮却一抖手臂,那银票立时掉在了地上。只黑着脸道:“二小姐日后多心疼着些我们主子,好过塞银子……”一甩马鞭,追着主子的方向去了。
芸娘蹲身捡起银票,怔忪了半晌方拍了拍脸颊,喃喃道:“他到底受伤没,我怎么有些迷糊?”
又看着阿蛮远去的背影,道:“你主子有你心疼,还不够?”
之后芸娘回想起来,自然明白殷人离是真受的伤。他那潇洒出酒楼的模样,只怕也是为了掩饰。
她曾问过晚霞:“你那殷主子,当个小小的侍卫,怎地竟是个分外危险的活?”
晚霞却是支支吾吾了半晌,却一个字都未透露。
芸娘便一摆手:“不说就不说罢,总归我也不是太想打听。”
她忖着殷人离在府上养伤,定是十分无趣。看在她同他是合作伙伴的关系上,忍痛将殷人离打发她的那一百两银子取出来交给晚霞:“瞅着什么解闷的稀罕物,买给他。”立刻对晚霞摆摆手:“快走,莫等我心疼后悔……”
第314章 老娘天下第一(二更)
芸娘等了两日,晚霞带回来的信息总是令人担忧。
“殷主子伤势还很重。”
“殷主子伤口又裂了。”
“殷主子重新缝了一回伤口。”
芸娘着急道:“阿蛮怎么照顾他的?伤口怎么会又缝一回?”
她想上门去探望,又顾忌着阿蛮和殷人离之间的情义……爱情是自私的,她明白。
再说她也不是郎中,她去看上一回,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如此想过,她便也嘱咐晚霞每隔两日去打听一回殷人离的伤势。
至于她自己,原本是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
左右一百两银子,那古董店骗的又是柳香君,而不是她的。
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想操心于眼前的苟且。
然而柳香君却不放过她。
柳香君整日嚷嚷着要抬匾额出去狐假虎威,芸娘便由的她去。
她便真的去了。
出去的时候趾高气扬,引得雇来的两个抬匾额的小伙计也备受鼓舞。
等了一个多时辰,她便极快的又出现在后院门口。
抬匾额的两个伙计只将匾额丢在门口,嚷嚷道:“日后敢再将我们兄弟往沟里带,在被旁人打之前,我们先打死你。”话毕,骂骂咧咧的去了。
青竹闻声开了门时,便瞧见柳香君形容狼狈的坐在马路牙子上。
青竹一股悲愤涌上,扑过去便抱着柳香君哭嚎道:“青天白日的,哪个色胚竟奸淫妇人,我打死他――”
柳香君一把将青竹推倒在地,叱道:“脑子有病!”转身腾腾进了院子。
她瞧见芸娘正站在院中央看热闹,立时悲从心中起,长嚎一声开始指天跳骂:“开个青楼了不起?当个龟公了不起?你今日对我爱理不理,今后老娘让你们高攀不起――”
“皇上啊――你究竟管不管我啊――我要被人折辱死啊――”
待将悲愤发泄净,便跟在芸娘身边絮絮着低泣:
“八年前我跟了你,旁人打你骂你,我护着你……”
“五年前你振臂一呼,我立时退了青楼差使,毫无二心的帮了你……”
“初初得了‘江宁义妓’的牌子,我就拿来帮你赚钱……”
“你说要来京城,我立刻抛弃江宁的荣华富贵,义无反顾随你上京……”
芸娘被她真真假假一番话吼的脑仁疼,大喝一声:“行了,别吵吵了!”
一刻钟后,她又来到了正街的古董铺子前。
这回,她没在马车上,而在马车外,站在古董铺子门口。
店里此时冷清,只有伙计在柜台上打盹。
将过午时,日头正盛,空气中的尘埃漂浮在空气中,一颗一颗都数的清楚。
她悄无声息的进了门,先将铺子打量一番。
各种瓶瓶罐罐、字画书册摆满四周,显得并不华贵,反而有些陈旧。
空气中有木头的腐朽气息,在古董铺子里,有这样的味道,却仿佛令人安心了许多。
不管古董真不真,表面工作已做的极到位。
芸娘轻咳一声,将靠着柜台上打瞌睡的伙计惊醒。
伙计睁眼一瞧,灵台立刻恢复了清明,热情问道:“小姐想买些什么?小店上至汤殷西周,下至当今大家,各样古玩字画应有尽有。”
芸娘此时才想起来,她什么策略都还没想好。
她忖了一忖,试探着问道:“想给人送礼,要一拿出就能震慑到旁人的,可有好推荐?”
伙计却不动弹,只笑吟吟着问道:“小姐是准备了多少银两?”
芸娘想了想,答:“一百两吧。”
伙计却是一摇头:“店里一百两的物件多,譬如当今山水大家的一副《清溪图》。可要震慑到人的……”
他取出一把乌登登的匕首,极其小心的取开刀鞘,向芸娘展示道:“小姐莫小瞧这把匕首,这可是前朝汪皇帝自尽时所用的匕首。您瞧瞧刃上这污渍,这可不是简单的锈迹,这是当年的血迹啊……这把匕首拿出去送人,您说够不够有震慑力!”
芸娘讪讪一笑,道:“对方是斯文人……”
伙计一拍脑袋,收好前朝匕首,又捧出来一张字帖,道:“这是当今太师的一幅墨宝。太师脾气如惊雷,是如今酷吏的代表,他老人家的墨宝,绝对有震慑力。”
芸娘心中一动,顺着这话头道:“我要送礼的那人,有些张狂,最好能让他能拿出去显摆的……太师虽是太师,可在天下人眼里,还不够有名。最好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名人才好……”
话到了这一步,已经说的很明了了。
伙计眼皮一颤,将芸娘再打量了一番,微微凑的更近些,低声道:“那……小姐可要在一百两上面,再加上一些……”
芸娘从袖袋里抽出几张银票,在伙计面前一扬,又塞了回去,豪气道:“只要东西好,多一百两也成。”
伙计听罢,再将她打量一番,卷起手指打了个唿哨。
不久,便从里间楼梯上下来个掌柜模样的短髭中年汉子。
汉子一瞧店中只有芸娘一位客人,便带着探究的眼神看向芸娘,脚下动作不止,快步到了芸娘面前,作揖道:“小姐想买何物?”
小二便附去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见掌柜点了头,便转身去了。
那掌柜道:“小姐的要求,我已明白。你要的这东西,我们这儿虽然有,可却也要讲个因缘际会。小姐同那物件有缘,我们便是送给你也无妨,若是无缘……”
芸娘好奇道:“怎地算有缘,怎地算无缘?那物件又是何物?”
掌柜便显出些高深莫测的模样:“这却不能一言以辟之。”
他装模作样掐算一番,道:“单看小姐心不心诚了。”
芸娘心道:这怎么拿出算命先生诓骗人的把戏了?
她往一边椅上一坐,好整以暇道:“我自然是诚心的。我此前将京城各铺子都寻了个遍,也未能找到合意的。如若在你这铺子也寻不到,只能出京去寻了。”
掌柜听罢,也坐去另一把椅上,将将要向伙计做个眼色,却听芸娘道:“我还有丫头在近处等我,掌柜的可要快些。”
那掌柜听过,便止了指使伙计的动作,只随手取出一张宣纸在几上铺开,斟酌道:“贵人的墨宝可行?”
芸娘却道:“那也要看是谁的。譬如名家的墨宝,读书人如雷贯耳,乡野村夫却丁点儿不知。得是人人皆知的那种。”
她抬眼瞟向那掌柜,道:“写的字也得有讲究,最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