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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夫人道:“你纵然再不喜我,却也要知道,你与左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芸娘鲜见的没有回嘴,只抬眼将这位嫡母吧嗒了一眼,又吧嗒了一眼,才闷声道:“知道了……”
戴家的喜宴竟招的旁的未出阁的少女勇敢示爱,且那少女又是一直在舆论中心的左家之人……
这样一出风波,由众女眷借着入席的当口带出戴老太太的上房,趁着戴家宅子小、只用屏风隔开男女席的便利又传给了自家汉子和小子,直到芸娘心中喊着“阿弥陀佛”终于熬到了要乘了马车出戴家二门时,已经人尽皆知。
原本未亲见者还将信将疑,思忖着左家这位新上位的嫡女不至于那般生猛……吧?
然而等马车行到了戴家大门外,几十辆马车都堵在门口等着慢慢返程时,车厢上挂着大大一个“左”字的马车又被风波波及的另一位当事人唤住。
无数双耳朵都在在各自马车里或马背上竖的高高。
苏陌白像是无事人一般,高喊一声“芸妹妹”,步去了芸娘所在的马车旁,站在车窗外,从怀中掏出一片纸,朗声道:“芸妹妹,这张纸……回去再看。”
无甚要紧的话,他却要压低声音道:“这是宫里舞姬让殷师兄带出来的东西,师兄有事提前离开,便让我转交给你。”
哦……众人未听见那些低声之语,只明确知道,姓苏的那小子纸上传情,让左家那闺女回去闺房,慢慢偷着乐。
有已成家立业的汉子摇了摇头,叹息道:“时移世异,如今的小辈同我那时比,果然要大胆的多。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芸娘面红耳赤的躲在车厢里,听闻苏陌白要交给她的是舞姬赵蕊儿身形尺寸,忙忙顺着窗子探出脑袋,故作矜持的接过纸张,这才壮着胆子抬眼向苏陌白看去。
不在苏夫人面前,苏陌白又恢复了他往常的沉稳,温润如玉的青年微微弯了眼角,是他一贯看芸娘的眼神。
仿似是不知情的模样。
芸娘尴尬的心绪略略收了收,想微微笑上一笑,却又脱口而出道:“快回去温书,莫让你阿娘说你。”
苏陌白点点头,只微笑着看她,并不说话。
她心中又不确定起来。
他究竟知不知道?
她一咬牙,支支吾吾道:“你若……听到什么谣言,千万莫往心里去……”
他眼中的笑意多了一些,问道:“哦?会是什么谣言?”
芸娘的心在胸腔里重重的蹦跶了一声。
前方马车已渐松动,车夫甩了声马鞭,芸娘轻咳一声,收回目光,低声道:“我要走了……”
韭菜忙忙垂下了帘子。
马蹄哒哒,马车渐渐跑了起来。
芸娘长吁一口气,韭菜又探出头往回瞧,讶然道:“二小姐,那呆子还在原处站着呢。”
咚咚咚,芸娘的心又蹦跶了起来。
这日众人用过晌午饭,到了晚间,左屹来向左老太太问安后,使人专程将芸娘唤到了外书房。
此时芸娘已将白日发生的事放在了一边,正在想着开拓买卖猛赚银子的法子。
芸娘坐在下首,下人奉上茶水,左屹先问了问她筹备买卖之事,芸娘只真真假假应付着,并不知左屹的目的是什么。
此时她心中还防守道:想窥探我的买卖,想的美!与你一文钱的关系都没。
然而这个话题只止步于随意的几句话,书房里又静了下来。
片刻后,外间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房门一开,李氏纤细素雅的身形闪了进来。
芸娘万分诧异,心中以先入为主,立时起身将李氏护在身后,向着左屹呲牙道:“有何事你冲我来,总是为难我阿娘,算什么男人!”
左屹一愣,越发和蔼的向李氏招手,让她坐在椅上,这才苦笑道:“怎地总觉着为父要害你……”
他的心酸只来了一瞬,便开始解释他的意图:“此前为父将你们母女接来,掩饰要为芸娘招婿的私心,是为父的不对。然芸娘已大了,人生大事躲闪不过。既然到了要说亲事的年纪,为父总想着,能顺着你的心意,便是最好。”
他转头看了看李氏,道:“我知你在芸娘身上花了诸多心血。事关芸娘的亲事,总要你也满意才好。”
李氏便点点头,合掌道:“阿弥陀佛,施主说的是。”
左屹心中又是一酸,转头问向芸娘:“你果真中意苏家那小子?”
此时芸娘正捧了茶杯,刻意做出吊儿郎当的模样慢慢吸溜。闻言扑哧一声,险些将口中茶水喷了出去,一瞬间呛的连咳不止,引得李氏一边起身为她顺着背,一边狐疑的看向左屹,又看向芸娘。
芸娘去戴府发生了何事,她可是一丝儿都不知道呢。
左屹待芸娘咳罢,这才对着李氏道:“你觉得苏陌白如何?”
李氏只一愣,便接着点头,喃喃道:“是不错,可是……”怎地她诸事不知,可左屹已是要做决定同苏家结亲的模样?
芸娘忙忙摇头,顶着咳红了的一张脸道:“不是,今儿其实是……”
左屹打断她的话音,又问她:“那,你是不喜欢他?”
这是个什么问题?
芸娘忙忙又一摇头。
左屹已是下了结论:“为父知道了……”
此时外间有下人传话道:“大人,宫中有事,皇上宣您速速入宫……”
左屹便匆匆对芸娘和李氏道:“你们先去吧,余下之事我来想办法。”
芸娘一头雾水的携着李氏出了外书房,再转头看向书房,左屹已换上官服,匆匆往外去了。
第277章 喜不喜欢?(一更)
此事之后许多天,李阿婆同芸娘说话时,都能不着痕迹的从各种话题转到芸娘对苏陌白的心意上。
譬如,到了春季,柏松院上房檐上,那窝雏燕开始在老燕的教导下歪歪斜斜的学飞翔。李阿婆在赞叹着生命神奇之时,便能说:“日后阿婆也去买一窝鸟,你和小白一起养,好吗?”
又譬如,左府开始新制春装,李阿婆帮着芸娘挑选布料,便会如此问道:“你喜欢哪种花色的呢?是喜欢这种素雅些的,还是这种艳丽些的?抑或是风度翩翩的苏陌白呢?”
还譬如,到了用饭时,李阿婆积极为芸娘夹菜:“来,吃两块肉,吃两片菜,再来一筷头苏陌白……”
似是同李阿婆商量好了一番,苏陌白这些日子虽未再上门,然左府上方那一片天际上,又时不时会出现一尾风筝,搅动的芸娘心绪烦乱。
她在府中再也待不下去,只好早出晚归,日日躲去了未央街的宅子里,将注意力然放在了买卖上。
经过了这许多天,她此前在鹊仙楼布下的妓子冷梅这步棋,终于有了起色。
显见的是,除了柳香君带去的“假恩客”,冷梅开始有“真恩客”上门。当月鹊仙楼的老鸨在冷梅身上便开始赚银子,虽说不如大多数妓子的多,但也算是零的突破。
因着冷梅有了买卖,她也能换去个略略好些的住处。
其次是,冷梅开始受到了众姐妹的排挤。芸娘将自己遭受世家女眷的经验拿出来,安慰冷梅道:“莫怕,她们不能拿你怎地。如若真的敢动你,你便告诉黄龟公,他既然收了我的银子,便能保着你。”
接着是,在冷梅被排挤的半月之后,开始有妓子向冷梅打听行情渐好的因由。冷梅按计划将身上胸衣展示出来,并悄声道:“我只告诉你,莫传给旁人听……”十分大方的赠送了一件胸衣给这位姐妹,并仔细讲了穿法。
不出半个月,鹊仙楼里妓子间便传遍了一件众人皆知的秘密:“有一件神器,能让姐儿更受欢迎,如若哄的让恩客掏银子买,自己还能借此挣钱……”
到了京城几个月后,胸衣买卖在青楼渠道,终于苟延残喘的做了起来。
初始虽买卖不多,可缝纫帮工数量也少,如此倒也算按部就班。
到了三月初,殷人离那边又有了好消息:他那间入了股的二流青楼‘万花楼’,也打通了路子。
芸娘收到彩霞悄悄传给她的消息时,正在左老太太和李阿婆两座大山的压迫下,逼问她究竟对苏陌白有没有心思。
风波前后经过了近一个月的扩散,此时左家阖府上下都已知道,芸娘当日是如何趁着戴家喜事,当着苏夫人的面,隔空向苏陌白显露心意。
因这种谣言格外容易发酵,等传到了左家人的耳中,其间细节又被夸大了不知多少倍。
便是苏陌白当日站在左家马车前,是如何向芸娘以纸传情,而芸娘又是如何面若桃花含羞带臊,众人都形容的惟妙惟肖。
而传说中苏陌白递给芸娘那张纸上的情诗,也传出来诸多个版本。
其中传播甚广的一句诗是这般说的:“纵尔泥淖中,不舍敢生情。”意思是说,即便芸娘是被左家人从泥堆里捞出来的,然而苏陌白也不嫌弃她,勇敢的对她生了爱慕。
这句诗传到了京里读书人的耳中,众人皆言,以苏陌白的才情,怎地会做这样一首不着四六的诗。
然又有人给了合理的答案:“听闻情爱中的人常常脑袋空空,说不得情诗做的越烂,那人陷入情网便越深些……”
左、李两位老太太从各方渠道听到了外间完整传言,纷纷喜上眉梢,十分配合的拧成了一股绳,逼迫着芸娘吐露心声。
芸娘心中烦躁,躲去了左莹房里。
然,便连教养一向得体的左莹,也能趁着用饭的当口,向她问上一句:“阿姐最近听闻有个叫苏陌白的,同你有些牵绊……”
芸娘此时躺在左莹炕上,终于叹了口气,略略露了句心里话:“我也不知道……我才将将十五岁,要这般早就考虑亲事?”
左莹虽常年困于病榻,然通过各种话本子,也对感情有所理解。
此时她瞧着芸娘苦着一张脸,不由开解她:“你若是看不透自己的心意,便将你认为他的优点和缺点都列出来,瞧上一瞧,说不得,便能知道自己个儿心意。”
芸娘依言拿了纸笔,端正坐在桌几前,一笔一划写道:
优点:有才气,长的好,温润如玉。
缺点:……
她想了半晌,不知他有何缺点,最后勉强写下三个字:怕老娘……
芸娘见左莹探着头要瞧,便努一努下巴:“多吃两口饭,便让你看。”
左莹便忙忙将碗中饭菜吃个干净,又被丫头美桃央求下用过一碗银耳羹,这才等到芸娘将手中纸给她瞧。
她依次将优点瞧过,不由揶揄道:“世上有这般男子?才气好,脾气好,长的好?”
芸娘却是叹口气:“我半分没骗你。”
她想起她在茶楼瞧见他会诗时的风采,将当日所见讲给左莹听,末了道:
“他当时那首诗,我虽听不懂,可在场众学子的表情骗不了人。
后来我回府太晚,阿爹怕我撒谎,逼问我跟着苏陌白会诗时听到了什么诗。
我哪里能记下,只胡乱说了几个词,后来他竟现场就做了一首新诗,将我胡乱说的那些词竟各个都包含在其中。我在里间听得真切,阿爹还夸他做的极好,日后要寻时间同他探讨……”
左莹听得,便又往下去看,却又扑哧一笑,指着“怕老娘”那三个字道:“‘孝顺’这优点,竟让你形容成这般……”
她捏捏芸娘脸颊:“你这写的每个字,都是对他的欣赏,怎么还说你不知心中所想?”
芸娘便也反手去捏左莹脸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