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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
李氏点了点头,便将行程定下,明日三个老的先去罗家,三个小的去瞧过殷人离后再过去与众人碰头。
芸娘送罗玉出院子时,罗玉便因方才听到芸娘要先去瞧殷人离而有些郁郁。
他只得谆谆叮嘱她:“瞧过了便赶紧过来,我阿娘定菜单子时,我专门将你爱吃的水晶蹄髈加了进去。你明儿动作快些,还能赶上午宴!”
今日午时他被青竹从家里唤出去时,曾莫名其妙同她在茶楼里饮了半晌茶。
青竹历来同他不对付,今次却主动寻他,他忖着该是与芸娘相关。
果不其然,青竹吃满了一桌子的花生壳后,留下了两句话:“我阿姐问你,是不是该办一场酒宴,两家好好相聚一番?是不是该安排夜戏,狂欢到深夜?若选日子,明儿是不是个好天?”
自然芸娘同她交代时不是这般的措辞,然而不管青竹如何说,听在罗玉的耳中,都是有着一种特别的意味。
正月里他曾无意中听到阿娘同阿爹提到:今年秋末,芸娘生辰那日,自家便打算上门向李家提亲。等两人定了亲,便将成亲之日定在芸娘及笄后。
阿娘还随口提到,近几日便邀请李氏过去通个气。
故而,罗玉听到青竹这番话,自觉是恰逢其时的“通气”机缘,用不着先请示罗夫人,便先应下了青竹。
而罗夫人听到自家儿子想邀请李家前来做客之事时,同自家儿子想到了一处。便趁着两家相见,先同李氏通了气,也算是将两个小人儿的人生大事定了下来。
午宴、晚宴、夜戏……罗家安排的快且好,包含且不限于芸娘提出的几个要点。
此时芸娘有些内疚,却又不能将内情告知。以罗玉的性情,他即便不出手阻拦,夹在两个自小的玩伴中间也不好受。
且高家同罗家既有宿日情份,又有买卖上的往来,也不好将罗家牵扯进来。
她只得安慰他道:“莫等我,若是因我而推迟了开席时间,让所有长辈饿着肚子等,我的罪过岂不是大了。你多做两份水晶蹄髈,如若我来的晚,到时便带回家里吃,可行?”
罗玉只得点点头,赶着绿豆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李家众人吃过早饭,换上布满补丁的旧衣裳,又将头一夜准备的礼当放在一处,等香椿上了门,先将两位李氏和石阿婆接走。
几个娃儿送几人出了门,跟在骡车后纷纷道:“我们随后就来,最晚吃晌午饭时到……”
铺门关闭,黄花同黄伢待在房里,听着外间的动静,叹息着摇了摇头。
也不知芸娘那个小鬼头,又要出去捉弄什么人。
芸娘同青竹闺房里,石伢坐在铜镜前,哭丧着脸任由芸娘同青竹摆弄自己。
自家男装的外面,小尺码的胸衣上了身,粉色襦衣上了身,青紫八幅裙上了身。
总角被重新梳了一遍,各个发髻上绑了与八幅裙同色的头绳,头绳两端还结了珠串,稍微一晃动便啪啪作响,极是俏皮。
芸娘同青竹面上没有一丝嬉笑之色,肃穆庄严的仿佛在数银子。
然而只有衣着发型是不够的,石伢的黑面上被涂了一层又一层的脂粉,在细描了眉目后,着重画了嘴唇。
觉得差不离了,将披风往石伢身上一套,风帽戴好,虽遮住了精心画好的眉毛与腮红,可露在外间的红唇却端的吸引人。
芸娘拉着石伢起身转了个圈,只见披风摆动之下,露出紫粉色裙裾,渐有脂粉香气袭来。晃眼瞧去,也勉强称的上是妙人儿。
等天色一黑,便更不容易瞧出端倪。
青竹在地上扭着腰行了两步,石伢继续哭丧着脸,也扭着腰行了两步,女装大佬的走姿十分别扭。
青竹便在当地来回走了数回,石伢跟于其后不停腿的练习,待日头偏西时,也约莫有些像样了。
“张口。”芸娘吩咐道,往他口中塞进掰的极小的点心,待喂他吃饱,方开始拷问:“把此前阿姐告诉你的应对之策说一遍。”
石伢瘪着嘴,夹着嗓子,模仿着女声复述:
“轻易莫说话,只嗯嗯嗯便可。”
“要说脚疼走不动道,让他从路上抱过去到骡车旁。”
“若他要我同他共处一辆骡车,便说我忌讳他婆姨,要单独一辆车。”
“进了车厢里,用腰间麻绳随意将自己绑了,嘴上塞上帕子。”
“到了城门,车队被拦下来时,便出声呼救。”
“等官爷前来查探,取了我口中巾帕,我便说被一个姓高的拐了,还被打扮成这样企图带出江宁……”
芸娘点点头,将他未说出的补充道:“等上了堂,高俊说他没有拐你的理由,不承认怎么办?”
石伢继续道:“便说他此前见过我几次,每次都想让我同他一起走,还……还摸我的手和我的脸。没想到这次见我不从竟将我绑了拐走……三年前‘百孩大案’时我险些被拐走,未想到今日又险些被拐走。”
说的都对。芸娘摸摸他的脑袋:“聪明些,万万不可发傻。等事情完了,我便将骡子帮你买回来。我出银子,不动用你的钱。”
第162章 开戏(二更)
戌时一刻,天色已暗。
李家后院挨着的路口,有个不高之人徘徊在路口。
这人被披风遮的严实,只有风帽里露出来的尖下巴颏和抿的紧紧红唇能勉强瞧出是位女子。
矮个女子微一转身,将胸前两座小山丘顶了出来,更令人确信,此人绝对是位女子。说不定,还是位姿色不俗的美娇娘。
在美娇娘身后街巷中间更暗处,停着辆不起眼的骡车。
车辕上赶车的是赵车夫,骡车连同骡子是花了五两银子租赁而来。
赵车夫紧紧盯着前方那美娇娘,生怕一闪神,黑色披风便消失在了暗夜中。
未几,从街面上传来嘈杂蹄声,一对骡车构成的车队停在路口不远处。
最前头的车厢帘子一掀,闪出来一个高个汉子,因着天黑,瞧不出具体年龄。
汉子将将下车,车厢里立刻传出一把妇人清丽的嗓音:“夫君,你去何处?”
那汉子不耐烦道:“路边解手!”听声音最多是位青年。
青年几步从街对面窜到这边路口,上前拉住身着披风的美娇娘的手:“心肝,想死你了……”
石伢心里一抖,按照此前的剧本安排,轻轻“嗯”了一声。
高俊一把将石伢搂在臂弯里,忽的奇道:“怎地你未带行李?”
这……这个问题不在预想之中,该如何回答?
所幸高俊又自己做了回答:“也是,待跟了哥哥,日后天上的星星都由哥哥你摘下来。可怜见的,终于能离开那李家的压迫了……”
石伢:“嗯。”
高俊牵着石伢的手穿到街对面,边走边自言自语道:“怎的手又粗糙了许多?他们让你干粗活了?”
石伢:“嗯。”
高俊怜惜的摩挲着石伢的手掌,说着甜言蜜语:“你跟了我,我日日将你当少奶奶般宠着,再不能让你吃一点苦。”
石伢:“嗯。”
他低着头,只从风帽里浅浅露出点尖下巴颏,即便在黑暗中,高俊也能想象出她含羞带臊的模样,忍不住便按着她脑袋,隔着风帽,先重重的亲了一口。
然后低声道:“我车上带了……旁人,不便同你一辆车,你便坐后面那车里。待半夜……旁人睡了,我再来寻你……”
石伢:“嗯……脚疼……”。
高俊一笑,一把将他拦腰抱起,到了位于车队后面的一辆骡车旁,替她拉开车尾木门:“我们得先走,若你家里人发现,就走不了了……”
石伢:“嗯。”
骡车帘子垂下,外间脚步声匆匆传到了车队前头。
外间车夫甩马鞭的声音传来,车身一晃,往前而去。
石伢一把脱下沾了高俊口水的披风,恶心的揉揉脸,掀开帘子,见后面一直不远不近的缀着辆骡车,心里一松,立刻从腰间抽出绳子胡乱缠在自己身上。
跟在车队后面的骡车里,青竹捂着嘴将咳嗽忍在胸腔里,从窗帘外探出头去,瞧着车队真的往西边的城门而去,且瞧着这车速,等到了城门时,应该还不到关城门的时辰,便静静坐下来,只偶尔探头出去瞧瞧路线。
西城门,路边酒馆,凭窗处。
景如素用竹筷敲敲桌面,将一直将心操在窗外城门处的芸娘唤回,道:“我恩公之事,你何时告诉我?事情我也安排了,银票也被你拿了。我现下还什么都不知。”
芸娘伸筷夹了颗花生米放进口中嚼了:“你此前就没瞧见过他?”殷人离平日不是守着河堤筑坝,便是出入各处府衙,这位景小姐没理由从未见过他人。
然景如素真的一摇头:“如若我见过,我还用捧着银子寻你?你以为我傻啊?”
难道不傻?昨日是谁帮芸娘出主意,将每件胸衣价钱涨个几番,这样便能将景如素她自己的两千两银子都赚到手?
芸娘一笑,安抚她道:“放心,等今夜之事一了,明儿我向衙门呈上状子,晌午便带你去认你恩公的门。”
景如素听罢,只得又静下心等。
想来这小丫头也不敢骗自己。她再能干也是个商户,而景如素自己可半个身子沾了官府,不是她这等小商户能招惹的人。
芸娘应付完景如素,复将目光盯在了城门处。
捕快、守卫、衙役。十几人的队伍里,混合着景如素帮芸娘寻来的各处衙门的人。
天色暗沉,出城之人渐少,再过一刻钟,便到了关闭城门之时。
芸娘觉着差不多到了去演戏的时辰,便同景如素告了辞,下了酒馆,往城门方向而去。
离捕快们近了,她从袖袋中抽出按人头准备好的银票,装作气喘吁吁的样子疾步上去。
最先的一位捕头迎上来,关心道:“李姑娘,已经确认你阿弟未回家、是真的失了踪?”
芸娘一迈步,已暗中将一卷银票塞了过去,面上仍然做出急切的神色:“确定了。我们分析的他被人拐了的思路八成没错。我方才回家又确认过,他果然没回家。可怜他此前已被拐过一回,此次又被人拐了,这是怎样的体质啊……”假兮兮的拎起袖角拭了泪。
捕头会意的安慰她:“李小姐莫急。那车队只要从西门出城,我们几兄弟断然不会放行。如若出了岔子,莫说对不起李小姐你(的银票),便是景小姐那边也不好交代……”
话毕,捕头向其他几人踱过去,只几个照面间,每人手中便多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芸娘回头往酒馆瞧去,见原本她同景如素坐着的窗边酒桌已没了人影,心中却依然对景如素道了声谢。
如若没有景如素出的银子,芸娘拿自己的几百两来贿赂,不得心疼死啊。
远处传来蹄声疾驰的动静,其中一位捕头一声喊:“哥几个,干活了!”
车队到了城门前,车队最前头的车夫十分冷静的出示着通关文牒。
守卫瞧着长长车队,例行公事问道:“车里装的都是什么?没不该带的物件吧?”
车夫十分熟练的塞了一锭十两纹银给守卫:“没有,拉的都是人和行李。送出江宁,赚一回车资,后日便返回。”
车夫是老车夫,知道这一群是吸人血的主儿,回回不出点血,就要被守卫寻些是非。
守卫点点头,只借着火把将出关文牒反反复复的瞧。虽然收了银子,却没有放行的意思。
第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