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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哪里敢真的叫他皇甫弦月,只能咬着牙挤出了三个字。“黄公子…”
他先是一愣,继而挑起了眉头。这丫头真是倔强,算了,黄公子就黄公子吧,起码不再叫王爷了,也算是进步了。
“黄公子就黄公子吧,只要不是王爷就行。”他一副颇有成就感的模样。
“那黄公子是否可以放开小女子了?”霓裳半吊在他身上,胳膊都有些酸了。
皇甫弦月忽然凑近她,轻轻地在她脸上吐气如兰。“敢命令小爷,你胆子确实不小。要小爷放开也行,有一个条件。”
霓裳不得已问道:“什么条件?”
他开口,肯定没啥好事。
果然,皇甫弦月露出森森的白牙,似笑非笑的说道:“丫头,看在小爷多次出手相助的份儿上,欢欢喜喜地嫁给我怎么样?”
霓裳呼吸一窒,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到最大,半晌都没吭声。这玩笑开得太大了,她就算心理承受能力再好,也经不住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璀璨啊!
“别…别开玩笑了…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自认为没那个福分,还请收回成命。”
皇甫弦月似乎不打算接受这个答案,继续说道:“这个简单。小爷会派人上门亲自去向你爹提亲,这不就名正言顺了?”
霓裳咽了咽口水,有些痴傻。
她不认为她有那个魅力,会让一个王爷看上。虽然她自认为聪明贤惠,又有些傲骨,可到底还只是个孩子,他到底看上她哪一点?
“小女才疏学浅…”
“女子无才便是德,圣人说的。”
“小女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小爷的夫人,又不是歌姬舞姬,也不用靠状元,要懂那些做什么?”
“小女…小女容貌普通…”
“要看美人,小爷每日照镜子就可以!娘子你还小,再等两年长开了,也算能入眼,不必太过介怀。”
“小女家世一般,王爷身份尊贵,门不当户不对…”
“小爷说匹配就能匹配。”
霓裳找了无数的理由,可还是被他驳回了。而且,他依旧没有放开她的打算,揽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不少。
简直就是个无赖!她腹诽着,嘴唇也咬得更紧。她两世为人,还未碰到过这样厉害的对手。凭着一张嘴皮子,都可以将人气得半死,果真是杀人不见血,完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娘子?”见她阴沉着一张脸,皇甫弦月还不怕死的娇滴滴的唤了一声。
霓裳浑身一颤,鸡皮疙瘩落了满地。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霓裳双眼充满怒火的瞪着他,凶神恶煞的吼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赖!谁是你娘子?”
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他忽然放声大笑。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耳旁,令霓裳不自觉的又红了脸。“无耻,流氓,登徒子!”
她能想到骂人的话,也就这些。皇甫弦月听后,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霓裳羞愤异常的推拒着他的胸膛,恨不得将他丢到河里去喂鱼。他是残疾人又怎么了?残疾人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
“皇甫弦月!”她怒吼一声。
“娘子终于肯唤为夫的名字啦!”皇甫弦月一脸欣喜的望着她,眼中满是骄傲。
霓裳微微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还请王爷送小女回去。这门亲事,小女是不会答应的。”
她的态度坚决。
皇甫弦月忽然沉默了下来,脸色也变得高深莫测。过来半晌,霓裳抬起头来打量他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哭丧着一张脸,楚楚可怜的咬着下唇,一双小鹿般受伤的眼神望着她,似乎有着满腹的委屈。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霓裳狐疑的蹙了蹙眉,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爷就知道,你一定是嫌弃小爷没有健全的双腿,是不是?”一句话就将霓裳的话堵在了唇边。
看着他无辜的受伤眼神,霓裳的确是说不出什么重话出来。“我不是嫌弃…”
“你就是嫌弃了…”他吸了吸鼻子,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霓裳最是见不得人哭,见他这个样子,心也软了下来。“王爷俊美倜傥,乃人中龙凤,霓裳哪敢嫌弃半分,是霓裳自觉配不上王爷。”
“这分明就是借口。”他赌气的撅着嘴,辩驳道:“你分明就是看小爷我双腿残疾,看不起我!”
“冤枉啊…”霓裳惊叫起来,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那你如何证明?”他得寸进尺的逼问。
“我…我…”难道她答应嫁给他,就算是没有瞧不起他?天呐,他怎么能这么混蛋啊。
“说不出话来了吧?你果然是嫌弃我的…”说着,他突然放开了她,默默地穿过身去,留给她一个凄凉的背影。
霓裳想到他的身世,从小在那种地方长大,耳濡目染的都是勾心斗角。没有爹娘的照顾,没有兄弟的维护,还有一大帮想置他于死地的贼子,他一定很孤单吧?
愣愣的看着他背影良久,霓裳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就算我应下了,可侯爷也不一定会答应。况且,我还小,就算要嫁人也还要再等两年。”
她没有忘记对南宫祺的承诺。
“那可以先订亲,成亲可以等到你及笄之后。”他飞快的转过身来,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儿的委屈。
霓裳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皇甫弦月已经将一块玉佩塞到了她的手里。“这是定情信物,可收好了!”
霓裳抚摸着那块温润剔透的龙形玉佩,心情十分复杂。她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想想都不甘心啊!
“娘子可有信物给小爷我啊?”交付了他的随身玉佩,他也不肯吃亏的向她讨要起交换物来。
霓裳今日出来没怎么装扮,随意的挽了一个圆髻,斜插了一根羊脂玉簪,并没有佩戴其他的饰物,耳朵上只戴了一对珍珠滴翠耳环,脖子上却空无一物。浅绿起初还颇有微词,觉得自家小姐打扮的也太寒酸了一点儿。可是见到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她就觉得小姐还真是有先见之明。人山人海挤来挤去的,若是丢失了什么首饰,也划不来。
“小女身上没什么贵重的东西。”她老实的回答。
皇甫弦月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向她招了招手,神秘兮兮的说道:“那也不打紧,给小爷一个香吻,就足够了。”
说罢,不等霓裳反应过来,便再次揽她入怀,火热的唇印上了那心心念念许久的娇嫩粉唇。
霓裳瞪着双眼,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差点儿停止呼吸。那张人神共愤的绝色面庞,靠的那么近,几乎连毛孔都数的清楚。他长长地睫毛扇动着,幽深难测的双眸泛着一团小火焰,像是随时都要燃烧起来。
“闭上眼睛…”他似乎有些不满她盯着他看,尤其在这种情况之下,于是催促道。
两人都是初尝情*欲滋味,对这种亲昵的行为也都一知半解。他一味的只知道啃咬,像是品尝一道美味佳肴,感觉怎么都尝不够。而她,脑子一片混沌,只觉得唇上麻麻的痒痒的,彼此呼吸相闻。他身上特有的龙涎香萦绕鼻息间,让人沉醉不已,她一时之间也迷乱起来,只能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努力的调整着呼吸。
两人喘着粗气分开的时候,霓裳的脸都热的发烫了。这样的行为,对于一个大家闺秀来说,的确是太出格了一些。
看着她眼神迷离,痴痴的表情,他恨不得将她再次揽入怀中好好地蹂躏一番。可惜他太过正人君子了一些,不想在成婚之前就要了她。否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他早就将她给吃了。
“我送你回去。”他拥着她,努力的呼吸着,好一会儿才镇定下来。
霓裳没有吭声,有些难为情。
他们原本就不算熟悉,如今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进展实在是太快了一些。她的脑子实在是不够用,无法解释这一时的意乱情迷。
小舟到岸边的时候,霓裳已经整理好仪容,端庄的坐在小舟的一侧了。浅绿和初荷笑着上前去搀扶,却发现小姐的嘴唇似乎泛着血丝,似乎咬破了。
“小姐,一会儿去用些膳食吧。瞧您的嘴唇都裂开了!”初荷是个直肠子,心里藏不住话,有任何事都不吐不快。
霓裳听了这话,不由得低下头去,在心里将皇甫弦月咒骂了千百遍。该死的,她居然敢咬破她的唇。
“小姐脸好红,是不是太阳太大了?”初荷见状摸了摸后脑勺,想着是不是该去买把伞。
太子府
皇甫烨坐在书桌后面,脸色阴沉的厉害。几位幕僚也都沉默不语,生怕撞到枪口上吃不完兜着走。
沉默良久,皇甫烨终于发话了。“陈珂,你也算是两朝元老之后,可有听你家里提起过先皇的一些秘闻?先皇除了父皇和两位皇叔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子嗣?”
面对太子的提问,众人皆是一片茫然。
陈珂乃两朝太师之嫡孙,是家族中这一辈里的佼佼者,亦是下一任家主的接任者。他平日里行事低调,极会隐藏锋芒,实际上却是个阴险狡猾之辈。见太子问起先皇的事情,斟酌了一番才答道:“殿下,据小的所知,先皇的子嗣单薄,除了今上和两位亲王,大公主之外,并无其他的子嗣。殿下怎么想起这档子事儿来了?”
皇甫烨蹙了蹙眉,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今日在郊外,本宫遇到了一个胆大妄为之人,他自称是王爷,本宫觉得好奇,所以才随口问问。”
他隐瞒了一些重要的讯息,例如那人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的事情。
陈珂心眼比较多,自然不相信这个理由。不过,他也不会胡乱开口,得罪了太子,于是婉转的说道:“小的的确没听过先皇还有其他的子嗣,或许那人不过是虚张声势,想要骗吃骗喝罢了。敢冒充皇室子弟,那可是杀头的大罪!不知道那人长得什么模样,有何特征?小的一定派人将他找到,狠狠地教训一番。”
皇甫烨摆了摆手,不想被人知道他的难堪。“此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宫已经派人解决他了。”
陈珂笑着坐了回去,不再吭声。
皇甫烨为了不惹人怀疑,将幕僚们遣散之后,便命人给宫里的德贵妃送了个信儿,让她想办法,从太后那里去套套话。那样一个危险人物的存在,对他百害而无一利,他必须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德贵妃收到书信,便让宫女代为抄写了一本金刚经,在某个清早去了太后所住的仙寿宫。太后礼佛一向不见外人,但作为太后亲侄女的德贵妃去了之后,自然是畅通无阻的。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太后端坐在蜀锦软榻上,手上的镂空金丝护甲熠熠生辉。
德贵妃自然是不会说真话的,只说是外面谣言四起,说先皇在宫外还有个私生子。为了皇室的清誉,她才过来询问的。
“竟然有这等事?简直荒谬!”这完全是对她的藐视。谁不知道她管制后宫颇有手段,先皇子嗣单薄,大部分原因也是她一手造成的。那些想要借着皇嗣来邀宠,她如何能够让那些妃子得逞。
故而,这种谣言完全是对她掌管六宫的挑衅。她是绝对不会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的!
德贵妃虽然在后宫势力颇大,但在太后面前还是毕恭毕敬的。若不是有太后在宫里给她撑腰,她也不会有今日。故而对这位姑母,她还是有些敬畏的。“母后说的是,这纯属无稽之谈。臣妾一定会想办法,将这些谣言压制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