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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进宫
龙冰澈瞧着两双注意望过来的眸子，笑意发苦。
“可惜这姑娘不知怎的，跳进后山寒冰潭里去了。”
张德芳俩人吃了一惊！
“跳进寒冰潭里头了？！”
龙冰澈缓缓点头。
“是呀。若她真是我伤势好转的关键，如此一来，这希望又断了。看来是上天注定我要残病一生了。”
张德芳心里砰砰跳，饶是他伺候皇上多年，自认口舌伶俐反应机变，也不晓得该怎么接话了。
张春林更是目瞪口呆，苦笑摇头不已。
“或许，可能，与她无关吧。这失心疯之人，做事出人意表，一心寻死，也是她的命数。殿下您不必如此自苦，说不定是老臣想差了。张公公，我去寻府里管家询问殿下今日详细起居饮食，寻找端倪。殿下，老臣先告退了。”
“去吧。”
龙冰澈点头放行。
室内剩下默然静坐的俩人。
“父皇，还好吗？”
龙冰澈艰难地问了一句。
“唉，怎么会好。皇上精神短了许多，夙夜忧叹，鬓发早白。”
龙冰澈沉默，忍不住咳了两声，赶紧拿帕子捂住嘴，却有鲜红色从指缝间洇出。
“殿下莫要多思多虑，还要多加保重才是。皇上，受不住了。”
张德芳赶忙倒了杯温水给他，低声劝了一句。
龙冰澈把染血的帕子收起，接过水喝了一口。
“我没事。张太医不是说了，我已经有所起色了？”
张德芳叹口气，重新坐下。
“殿下，事出突然，皇上忍着悲痛处理朝政大事，耗费心血。老奴瞧着心痛难安，盼着殿下早日康复，给皇上分忧。殿下一定要多加保重啊。”
龙冰澈惨然一笑。
“父皇他，”龙冰澈深吸口气，起身往外走。“我何尝不担心父皇，只是担心父皇见了我，会更加怒气攻心，气坏了身子。如今已经到了这地步，我也忍不得了。我这就进宫看父皇，看我二位兄长，看我……”
他没说下去。
张德芳心知肚明，他想去看冷宫里的生母。
景梦瑶也是受家人连累，皇上明知道这一点，所以留了她一命，不过到底心意难平，才将她打入冷宫，做了苦役宫女。
龙冰澈向来至孝，如何能不替母亲担忧。
“那一位，您千万别惦记。惦记了，就是给她添麻烦。她如今受些苦，以后才会有出头之日。”
张德芳难得逾矩地劝，不为别的，圣龙国就这一位成年皇子，十有八九就是新任储君，傻子才不想着交好。
“多谢提点。罢了，熬着吧，都是孽债啊。”
龙冰澈叹息一声，迈步往外走。
“殿下留步。皇上明白你的情形，还请殿下多保重自身，勿要皇上增添忧愁了。”
张德芳苦劝。
龙冰澈仰头，眼角有晶莹闪过。
“去一趟吧。不去我心难安，哪有养病的心思。走吧。”
张德芳不敢再劝，叫随行小太监赶紧去喊了张春林，一起回宫。
马车上，张春林翻来覆去琢磨问来的讯息，愁眉不展。
“到底哪里有异？愁煞人也。”
龙冰澈头靠着马车壁，淡淡说：“说不定就应在那女子身上，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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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咳血不止
马车一路疾驰，到了皇宫。
龙冰澈咳了几回血，吓得张春林给他扎了好几针。
“殿下，您若是如此般忧心难解，那老臣纵有回春妙手，也难以救治您的伤势。一定要放宽心静养啊。”
龙冰澈闭目假寐。
“我这不正要去寻求心安？”
张春林再无话说。
三人下了马车，直接进了勤政殿。
“皇上，三皇子殿下到了。”
张德芳轻轻喊了一声，皇帝手执朱笔，聚精会神地批奏折，听若未闻。
张德芳安静地退开。
龙冰澈远远站着，瞧着皇帝熟悉的身影，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他两边鬓发探寻。
不知是否是梳头的手艺好，还是将白发拔除，这样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嗓子又有些发痒，龙冰澈扯了一把身边安静候着的张春林，指指嗓子，示意他再扎一针。
张春林苦笑。
这针灸之术，哪里能这样频繁得用？
可是殿下有命，也不敢不从。
长长的银针泛着寒光，闪烁一下。
皇帝手里朱笔停顿，淡然开口。
“想咳就咳，能忍住？”
龙冰澈使劲咽口唾沫，狠狠瞪张春林一眼。
张春林慌忙下了一针。
“父皇。”
龙冰澈恭敬施礼。
“嗯。叫你养病，跑出来做甚。”
龙冰澈苦笑，挥手叫张春林退下。
“留下。跟朕说说，他病情到底如何了？”
皇帝放下朱笔，虎目望向张春林。
“回皇上。殿下的伤势略有起色，没有继续恶化。只是依旧不容乐观，几度咳血。若是找不出殿下好转的关键，只怕拖延下去，也会拖成陈年旧疴，难以收拾，于命数有碍。”
张春林因为发现了龙冰澈病情的转机，胆子稍微大了一点，话也说得露骨些。
皇帝嗯了一声。
“那你就去找。”
张春林忙躬身领命。
“臣一定竭尽全力。”
龙冰澈淡笑接口。
“生死有命，父皇不必过于执着。”
皇帝冷冷看他。
“过于执着？那是朕的儿子！”
龙冰澈苦笑。
“那也是儿子的亲生兄长。父皇，兄长去了，母后去了，儿子就剩下您了。”
说着，忍不住又咳出一口血来。
“殿下静心！莫要情绪波动！”
张春林急得主动给他扎针，却怎么也止不住他的咳嗽。
龙冰澈任由他施为，嘴角殷红血迹触目惊心。
“父皇，儿臣很想随着兄长母后同去，可是舍不下你，舍不下……”他停顿下，抬起袖口擦下嘴角，不顾皇帝沉怒的面色，努力笑着回望他。
“父皇，儿臣想着，兄长虽然不在了，但是永远在儿臣心里。儿臣会替二位兄长活下去，看这山水，孝顺父皇。”
大股的血从他嘴里流出，张春林急得连下十几针，依旧止不住，急得开口求他。
“殿下别说话了，平心静气！”
皇帝冷冷看他，恨恨开口。
“胡思乱想什么！这是孝顺朕？是想气死朕吧？逆子，还不快坐下！”
张德芳赶忙亲自搬来椅子，扶着龙冰澈坐下。
龙冰澈身子僵直，竟似乎不能自控一般。
他又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胸前洇红一片。
“父皇，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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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温情
“你闭嘴！”皇帝暴怒。
“张春林，这怎么回事？不是说伤势有起色？赶紧给他治好！”
张春林浑身大汗，几乎快要脱力。
“皇上息怒，臣正在努力抢救。”
皇帝忍无可忍，看着三儿子安静的目光，还有嘴角带血的微笑，只觉得刺眼无比！
“张德芳！赶紧去冰魄山庄，把这几天三皇子接触的人事物都给我弄来，全部试验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出那治病之物！”
张德芳战战兢兢地回禀。
“皇上，殿下前几日救下的凤九小姐，不小心落入寒冰潭内……”
皇帝射来一道凌厉的目光，张德芳脊背弯得更低！
“去给朕捞！”
龙冰澈一阵剧烈的咳嗽，着急阻止：“父皇，那寒冰潭威力无比，不能靠近，别再搭上无辜之人性命了。我真的没事。”
“没事个屁！”皇帝爆了粗口，眼角有些泛红，看着像是受伤的雄狮。
“朕的儿子受伤，哪怕搭上千万人的性命，朕也要救！”
龙冰澈笑着叹息。
“父皇，有您这句话，儿子纵使命不久矣，也心满意足了。可是父皇，儿子知道您这说的是气话。您最是爱护我圣龙国臣民，哪里会为了一己私欲，危及他人性命。您是慈父，更是明君，儿子死而无憾了。”
皇帝胸口剧烈起伏，终于缓步走过来，伸手摸着他的头顶。
“阿澈，父皇想救你。”
龙冰澈孺慕抬头望他。
“父皇，我一定不会放弃，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要努力活下去，孝顺父皇，连同两位兄长的份一起。”
皇帝心头大恸，拿衣袖给他擦着嘴角的血。
“张德芳，还不快去！派人在寒冰潭边守着，若是，”他迟疑一下，狠绝开口。“若是那凤九涅槃而出，立即带过来！”
“父皇！”
龙冰澈装作惊讶万分，不可思议地望他。
“您说什么？涅槃？凤凰涅盘重生？她是凤九？可凤九不是人尽皆知的废柴吗？”
皇帝默默叹口气，叫小太监倒杯温热的参茶，他亲自端着喂给虚弱的三儿子喝。
“这都是远古秘辛了。你只要知道，你救回来的姑娘，是凤家凤九，凤家血脉有可能经过凤凰涅槃而觉醒，就可以了。说不定，你这伤，还真应在她身上。”
龙冰澈眼神澄清，充满惊讶赞叹之意。
“凤家不愧是远古血脉，竟然有这样的异事！父皇，那我龙家，是否也有不凡之处？不然，如何压制住这凤家？”
皇帝瞧着束手无策的张春林，将他挥退。
又喂龙冰澈喝下两口参茶，看着那茶水的颜色变得深沉，知道儿子不肯再喝，是怕他发现茶水变化，会担忧，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这个三儿子，他向来用心不多，却没想到，这个儿子对自己还是这般孝顺。
或许真像龙冰澈说的，想要三倍地孝顺自己吧。
叹息一声，皇帝将杯子放下，语气温和许多，也乐意说些奇闻异事，平复儿子心头激荡。
“咱们龙家，自然也是不凡的。你瞧这个。”
他缓步走到角落暗格，抱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出来。
龙冰澈眼中精光一闪，随即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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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破裂
凤渺渺被抛下寒冰潭，浑身所有的毛孔瞬间就充满了冰寒之气。
那股恐怖的寒气瞬间将她的血脉神经全部冰冻，仿佛连灵魂都要冰冻碎裂。
她眼睛甚至还半张着，长长的睫毛也被固定住一般，没有一丝的颤动。
思想也凝固了。没有记忆，没有情感，瞬间就从世间消失得干净一般。
墨水的潭水平静无波，这样渺小的一个人投入进来，也不过像是一颗无意义的石子，或是浮萍一般。
时光仿佛静止。
下一秒，凤渺渺的心脏微弱跳动一下，她瞳孔微微收缩，冻僵的思绪艰难运转。
原来，绝对的静止竟然这般可怕！永恒的寂灭，空得叫人连发疯都不能。
凤渺渺暗叹口气，短暂的失神被放大到亿万光年的恐怖体验，她想，她这辈子都不要再来一次了！
电光火石的麻痹僵硬过去，漫无边际的极寒袭击而来，她本能地想要抵抗，却如同蚍蜉撼树，完全就是无用功！
冷！
冷得人发狂！
她张开嘴想要嘶吼，极寒的潭水毫不客气地往她口腔中灌去，内外夹击，给予她双重折磨！
凤渺渺忍受着亿万根尖锐的细针不断肆虐自己身体乃至灵魂的极致痛苦，不过一个呼吸的工夫，就已经达到了身体承受的极限！
再坚持一下！这些都是涅槃重生的必要考验！只要迈过这一关，一切都是值得的！
凤渺渺想着井悠然，想着祁劲，想着可能同样被抹煞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