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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意思还是熟人了?
没等乐轻悠问,云霞又道:“就是昨天过来跟表妹道谢那人,没想到那倒是个有骨气的,我看他书画摊清冷,便过去买了两幅。”
乐轻悠没想到这些画是那个沈宏画的,“怪不得画上的孤松有种苍凉的韵味。”
云霞笑着道:“我虽看不出表妹说的这些,却也觉他画得好。想来人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是很对的,那位沈公子本就是举人功名,如今振作起来,想要重新再考一个举人,应也不是难事。日后再不走错路,定能成为有为之人。”
乐轻悠有些疑惑,云霞明显对沈宏的关心有些过了,而且这些话,很有些意有所指,但真要说指什么,又找不出来。
看到旁边春和有些苍白的脸色,乐轻悠才明白,这些话是在含沙射影地说给春和听,心里就有些不喜,淡淡道:“也只有傻子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吧。”
跟着对春和道:“八宝凉糕冰沙带的够吗?昨天阿岑哥说嫂子今天也要过去的,多带些,别到时不够吃。还有煮酸梅汤的材料也多带些,今天肯定很热,别断了大家的凉茶。”
一边吩咐着,一边向门口走去。
云霞脸上的笑容僵着,手里的帕子差点被她撕烂。
红羽提醒,“小姐,咱们也过去吧。”
云霞低声含着极大的气愤,“我帮她点点丫鬟,她也太远近不分了吧。什么样的人就该有什么样的命,婢子心大了对她这个小姐有什么好?”
红羽低头无言,云霞深吸了口气,收了收脸上的表情,才抬步跟过去。
今天主要是给各个房间挂帐幔、铺床,乐轻悠到了官邸区乐府一忙起来,就忘了早上心里的不愉快,等到下午,二三进两处院子,三十几个房间都被整理得妥妥帖帖。
正房里,乐轻悠还摆了几盆怒放的红色玫瑰,卧室间里则放上两盆金黄色的郁金香,淡淡的香味有助睡眠,退后看了看,她满意点头,只要大哥婚礼前一天挂上红绸,就妥了。
终于忙完,乐轻悠大松一口气,对今儿个帮她忙了大半天的乐岑和陈氏道:“阿岑哥,阿岑嫂,今天我请你们去外面的酒楼吃饭吧。”
陈氏笑道:“只要妹妹的荷包不会被我们一顿饭吃扁,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
乐岑说道:“哪能用你请?走吧,忙了这些日子的确该好好吃一顿,我来请,咱们还去上次你哥带我们去的那间酒楼。”
“阿岑哥,你的荷包还没上交吗?”乐轻悠故作疑惑,摆手道:“我在我们家好歹是个管账的,花钱什么的很自由的,还是我来请吧。”
陈氏跺了跺脚,对乐岑道:“今儿这一顿我还非请不可,要不可不就是个把着钱的吝啬婆娘了。”
乐岑听得好笑,忙摇头,替自家堂妹解释:“轻轻那丫头说的是实话,咱们花她的钱,吃大户去。”
陈氏本就是开玩笑的,闻言也笑起来。
第229章
几人洗过脸,乐轻悠与留下来的仆人交代一番,便跟在后面离开了这里。
这次春和也一起去了,乐轻悠另遣了人回家说一声,免得哥哥们下衙后找不到她着急。
云霞看起来跟众人一般都乐呵呵的,席间却是频频向乐轻悠劝酒,虽然有乐岑和陈氏在一旁挡着,乐轻悠还是喝了好几杯,等吃完饭回家时,脚底都有些打飘了。
陈氏跟春和一起扶着乐轻悠上了马车,乐岑到底是不放心,跟陈氏说:“轻轻这样不行,咱们得把她送回家去。”
陈氏说应该的,看了那边同样晕乎乎脚步不稳地被丫鬟扶上马车的云霞,皱了皱眉道:“这位云家表小姐也是,再高兴,也不能可着人灌酒。这也不是在家里,小姑娘家家的,幸亏今儿个咱们两个都在,要不然两个小姑娘在外面喝醉了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乐岑说道:“没想那么多吧,多拐个弯儿,咱们把这云家表妹也送回去。”
陈氏闻言倒没说什么,只是转身上了乐家的马车。
等晃悠悠地到家时,乐轻悠已经被春和喂了一杯蜂蜜水在马车里睡着了。
方宴今天同样顶着大哥二哥不太满意的脸色过来了,反正他们虽不准他跟轻轻在一起,却不会赶他出门,他想见轻轻,就装作看不出来他们的不满意。
吃过晚饭还不见轻轻回来,方宴正准备出去找找,就听见外面的下人说“小姐回来了”。
方宴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的书出来,见到进门来的乐岑,打了声招呼,问道:“轻轻呢?”
乐岑说道:“我没看好,轻轻喝了几杯酒,你嫂子说正在车里睡着呢。”
方宴皱了皱眉,就要过去,同样出来的乐峻道:“小宴,我去吧,你招呼阿岑哥。”
方宴顿住脚步,淡淡地看了乐岑一眼,“阿岑哥客厅坐。”
乐岑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心想这位堂弟不愧是做了官的,一眼就能让人发怵啊。
这时乐峻抱着乐轻悠走进院来,春和在旁边跟着,看起来只是喝得有些多了,乐巍便回身,笑道:“阿岑哥,还有阿岑嫂,去客厅坐会儿吧。这些日子多亏你们帮忙,我没什么时间天天过去,让你们劳累了。”
“阿巍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乐岑摆摆手,“我们不去客厅坐了,时间也不早,我们得回家去。轻轻那边,今晚最好派个丫鬟看着点儿。”
乐巍点头,听乐岑这么说,也不坚持请他进去,倒是让丫鬟取了些朝廷今日发下来的小年礼给乐岑带走。
这儿有六月初一过小年的风俗,有条件的百姓人家都会在这天做些丰盛的吃食,一家人吃顿饭,到庙里拜祭拜祭老天爷。
而朝廷向来是节日不论大小都有节礼发到官员手中,明天即是六月初一,乐巍、乐峻、方宴三人一人领了一份儿礼回来。
知道这堂兄弟三个都是朝廷官员,乐岑也就没推脱这点儿东西,接过来挥挥手让乐巍回家去,牵着陈氏的手走了。
等走出乐家前面的这点浅浅的宽巷,陈氏才压不住好奇,催着乐岑走到一家店铺灯笼前的光芒里打开那包得好看的纸包。
“这火腿肉得有两三斤吧?这两样点心封上还有官家作坊的戳儿呢”,陈氏看得满脸高兴,对乐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官家作坊里的东西呢,明儿个用这火腿肉做卤儿,咱们吃凉面吧。”
乐岑见陈氏这样,也挺高兴的,把一封点心递到她手里,“不是没吃过官家作坊里的点心吗?尝尝。”
……
乐峻把睡得香甜的妹妹放到屋里,吩咐春卷带人进来照顾着,他就出来了,这边春和正在客厅里回话。
“云霞小姐说舅老爷管得严,在家里不怎么敢喝酒,要让小姐陪她,还说那米儿酒不醉人,小姐不好推拒,就多喝了两杯。”
方宴点点头,他本来就只是问问,没有追究什么人的意思,语气淡淡道:“下去吧。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着,该挡的替小姐挡着些。”
“奴婢知道了”,春和施礼,转身看见乐峻,又一施礼才低着头退了下去。
乐峻问道:“没事吧?”
“没事”,方宴说,“二哥,我能去看看轻轻吗?”
乐峻在左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神情严肃地看向方宴:“小宴,你还没想明白?”
这时,乐巍送完乐岑又转到房间看了看乐轻悠进来了,听见这句话,刚才还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
方宴面色不变,语气平静,“大哥二哥,你们都在,我想把话说明白,我不可能放弃轻轻的。回到京城这些日子你们与那些还未娶亲的同僚来往增多,是想给轻轻定下婚事吧。难道在你们看来,我还不如一个外人可靠?”
“是的”,乐峻说道,“至少我和大哥挑选的人,不会把轻轻带进任何闲言碎语中。”
乐巍走过来,拍了拍方宴的肩膀,“小宴,别太固执了,你坚持下去,到最后最可能被伤到的也只会是你和轻轻。”
“你就听我们的,在方府住着,或许隔段时间不见,这点错觉就消散了”,怎么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乐峻也不愿意跟方宴总是冷言冷语的。
听了这些话,方宴低声嗤笑,他看了看乐巍,又看了看乐峻,“大哥,二哥,我和轻轻都在乎你们,所以才会在这件事上暂时顺从你们的安排。但是你们说出这些话之前,可有想过我和轻轻都是怎么样的想法?”
或许是很少一下子说出这么一大段话,方宴看起来有些疲惫。
乐巍怔了怔,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确没有仔细观察过,轻轻是不是真的高兴。至于三弟,表面看着没什么,却比以往更少见到笑容了。
但是……
“现在你们或许会不高兴,但也只是不高兴一段时间”,乐巍说道,“真任由你们这样下去,以后的难处只会比现在更多。”
方宴问道:“就因为我曾经在乐家长大?”
乐峻点头,“你是轻轻的三哥,别给有心人留下攻讦你们的把柄。”
方宴抬手揉了揉脸,说道:“我只是她的义兄,二哥何必要抓住这一点不放?”
“不是我要抓住这点不放,而是只要你和轻轻有什么,外面那些心思不正之人就会抓住这点不放”,乐峻说道,“况且你还有另一重身份,京里想把女儿嫁给你的人不少,若是你选择了轻轻,那些人自觉利益被触动的人会向你这个大长公主的外孙开火吗?不会,他们只会把矛头对准轻轻。”
乐峻话落,客厅里好一会儿寂静。
帮上,方宴垂着眼眸,低声问道:“大哥二哥是绝对不会让我和轻轻在一起了?”
乐峻道:“是的。”
乐巍说道:“等你们大嫂进门,我就会让她给你们把婚事安排起来。”
方宴没听完,起身离开了客厅。
乐巍摇了摇头,“如果知道他们会互生情意,当初就不该同意方宴留下。”
别看乐峻态度强硬,其实心里时常为这件事发愁,他看得出来,轻轻的确也对方宴有意,他在母亲跟前发过誓,要让妹妹生活无忧,没想到却要在人生大事上让她为难。
乐峻说道:“如果实在挡不住,再说吧。”
“好在轻轻听话”,乐巍说道,说完心里也不好受起来,好在轻轻听话,而让他不忍心一面都不让他们见的,也正是轻轻太听话了。
乐轻悠并不知道这些,一觉到天明,早早地就起来心情很好地去厨房,看看今天要做些什么好吃的。
今天是小年下,哥哥们不用去上值,定好早餐还没见大哥二哥起来,乐轻悠也没去叫。
倒是看竹笋汤的火候时听春月无意间说了一句,三哥昨天晚上是在这边睡的,乐轻悠忍不住想去看看他。
这些天她忙,方宴来的次数也不多,他们之间说话超过五句的次数都少。
放下汤勺,乐轻悠交代春月看着,解下围裙就出了厨房,出门便看见方宴正站在她门口斜前方发呆。
“三哥”,乐轻悠低喊了一声,朝他跑过去。
方宴抬头,看向乐轻悠时,眼中不自觉就溢满浓浓的笑意。
“起得这么早”,握住了她的手,方宴问道。
“我昨天睡得也早啊”,乐轻悠笑着,晃了晃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去后院,给你看看我种的那几盆字花。”
两人在后院看了会儿花,方宴突然道:“轻轻,如果我被贬到外省做个县令,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你得罪人了?”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