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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里有个私奔的女儿,累及表姐妹那也没什么稀奇的。
但这女人听说他不带她走,竟然整投湖那一套,从客栈二楼直接开窗跳到了下面的一个人工湖中。
季玄泰能看着她死吗?当时又找不到会水的女人,便亲自跳下去把人捞了上来。
好了,这位运三小姐看他的目光就更不对劲儿了,泪光盈盈地看着他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
季玄泰只能冷着她,他的人打探到回乡祭祖的小丫头就在这两天回京,他便带着这女人出了京城,想在这儿将人交给云家家主带回去,顺便也能在走前见小丫头一面。
云霓很喜欢这样冷酷且又带着一股摄人的杀伐气息的季玄泰,尤其是他无奈地对她妥协的模样,更是让她心口狠狠悸动着,为了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所以说爱情使人蒙蔽,云霓完全没看出来季玄泰眼中对她的反感,听说游河,马上道:“那我回去换一身衣服,玄泰哥哥,你稍等我一会儿。”
季玄泰一句“不用了”还没说出口,云霓就一旋身跑回船舱去了。
季玄泰忍不住骂了句,“这是什么大小姐?”
如果不是这中间有小丫头的面子,他一准儿将这个不会看人脸色、一厢情愿就跟狗皮膏药似的往上贴的女人给踹下船去。
云家有再多钱,他也不乐意哄这么个蠢货。
季玄泰就这么在甲板上站了两刻钟,云霓才打扮华美地走了出来,看着他娇羞道:“玄泰哥哥,走吧。”
季玄泰终于有些理解他在荆州跟随先生读书时,先生会娶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夫妻关系还很好了,实在是这人的相貌只是能在初次见面时起到些作用,草包之不可让人忍受处是任何美丽的容貌都弥补不了的。
更何况,这个云霓的相貌,也就是刚刚在人上一层。
季玄泰看都没多看她一眼,转身下船而去。
云霓再自傲,这时也看出季玄泰的不耐烦来,但他越是这样对她不耐烦,却反而更让她着迷。
她在襄州也见过不少优秀男子,却从没一个想季玄泰这样优秀,并且还对她的美貌、家世不屑一顾的。
一直到坐在小船上,云霓才问对面的季玄泰:“玄泰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季玄泰看着河水上星星点点的渔船,说道:“去见个朋友。”
云霓还要多问,季玄泰看了她一眼,“别说话,让我安静会儿。”
低沉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安抚、诱哄的味道,云霓忍不住满心甜蜜,红着脸点头。
划船的正是副将之一的聂栓柱,不过自从他被擢升成副将以后,就改了个叫起来更有文化的名字,聂易。
不过粗汉子还是粗汉子,听到自家将军这么无奈地应付一个女子,他一下子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季玄泰轻飘飘瞥去一眼,聂易忙憋住笑。
一里的水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云家那艘中等船边儿上。
云霓背对着云家船的方向,看见不远处有个船上一个穿着轻纱的女子在浅吟低唱,目光还时不时地朝这边瞟来,她便说:“我们去岸边买些吃食吧。”
聂易看着云家船只,说道:“云小姐,咱们已经到了。”
云霓转头,看到身后大船上的云字标识,脸色白了白,忙又转过头:“玄泰哥哥?”
季玄泰突然笑了,神情鲜见的温柔,他站起身,向那船头的甲班上道:“轻轻,不请我上去坐一坐?”
乐轻悠闻声惊讶地往下看去,见果然是季玄泰,一面让人放下舷梯一面问道:“玄泰大哥,你怎么来了?”
还带着一个女子。
乐轻悠一时没认出来这是谁,却也不好多问。
云霓看着季玄泰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眼至极,她问季玄泰:“你带我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你就这么跟我走了,去见见你爹再说吧”,季玄泰不在乎地说道,把扇子往腰间一别,就踏上舷梯。
云霓脸色青白,僵硬地坐在船舱里,不敢上去,父亲虽然对她好,但是如果知道她跟着一个男人,一定会打死她的。
聂易扶着船桨提醒,“云小姐,快上去吧。”
乐轻悠看见云霓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对身后的春卷道:“你让人都下去,我不叫人不用过来。”
春卷虽然疑惑不解,但只看了那个已经来到甲板上的男子一眼就转身下去了。
季玄泰看着乐轻悠,心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他很快轻咳一声掩饰过去,“此前在京城也没有好好聚一聚,今天我得再叨扰你家一顿火锅了。”
“好啊,正好我们船上有刚从河里钓上来的鱼,可以吃鱼香火锅”,乐轻悠看了慢腾腾走上甲板的云霓一眼,“我去叫舅舅,你们有话先去谈。”
季玄泰点了点头,笑道:“小丫头一点儿没变,还是这么善解人意。”
云霓听见,恨得咬牙。
这时,乐巍从船舱迎了出来,拱拳道:“季兄,请里面坐。”
季玄泰说道:“我先处理点私事,在与乐兄叙谈。不知尊舅可否方便?”
船舱内正看着面前棋盘的云诏听见这句话,心里疑惑想这东北将军见他有什么事?难不成要自己给东北军营纳捐?
念头未落,外面就又传来一道声音:“大表哥。”
云诏腾一下站起来,他女儿云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跟季玄泰一起来的?
乐巍笑着跟云霓点了点头,“表妹先跟轻轻去船舱里吃杯茶吧。”
第215章
云霓看向季玄泰,季玄泰若无其事地抹开折扇,没有给云霓任何眼神,忍不住的,云霓又想起刚才季玄泰看见乐轻悠时脸上的笑容,那心中的滋味就别提了。
跟着乐轻悠到了船舱,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乐轻悠给她倒了杯茶,看得出来人家不想理自己,她也不主动说话找怼。
云霓见乐轻悠半点没有心虚没有要给她道歉的样子,气得抬手就拂掉桌子上的那杯茶,幸亏乐轻悠躲得及时,不然一杯茶水都要落到她腿上。
乐轻悠不准备像之前那样对云霓说话难听时那样忍着她,站在桌子几步外,她冷声道:“表姐这是做什么?”
“你还问我做什么?”云霓想起季玄泰就是又气又委屈,“当初我问你玄泰哥哥的住址,你说什么不熟,今天他看见你就把我忘到脑后怎么说?”
“我真是没想到,你看着年纪不大,怎么就那么能勾引人?”
乐轻悠真不知道这云霓是怎么样长大的,似乎在她那里,任何不顺的事都能找到人背锅。
“我凭什么跟你解释?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我劝你行事前多思考一下后果,别只凭一己之爱好纵意放行。”
云霓听了这几句话,看向乐轻悠的眼中都好似带了刀子,“我的事情需要你管?我也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提醒你一句,别行事太不要脸,给你……”
“在说什么呢?”话没说完就被乐巍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走了进来,站到乐轻悠身边,对云霓连一个称呼都没有,“舅舅让你过去一趟。”
云霓委屈地看了乐巍一眼,见他的神情丝毫没有缓和,也没有提点自己几句的意思,心中越发委屈。
这算什么表哥,她心里恨恨的,转身便大步离开这个船舱。
乐巍抬手揉了揉乐轻悠额前的流海,叹口气,“都是我们护得太好,你这性子也太软和了些,听到那么难听的话也不知道反驳。”
乐轻悠心想我刚才就露过脾气了,而且对于太过胡搅蛮缠的话,她都不想搭理,那会让她有一种自己跟胡搅蛮缠之人是一类人的不好感觉。
便笑道:“我刚才就说过她了,只是大哥没听到罢了。”
乐巍好笑地看着自家轻轻,“以后大哥再不会让你招待这个表妹了,没得受她那无缘无故的闲气。”
乐轻悠说道:“我说我跟二哥、三哥一起下船去采买特产吧,你和二哥还都不让我去。”
乐巍笑了笑,没接她这个话,只叹一句:“女大当嫁这句话说得真是不错。那表妹来这么一处,舅舅这次可算是里子面子都折了进去。如果不是季玄泰顾念着跟咱们家的情分,把云霓送了过来,恐怕大哥也得跟着舅舅一起愁。”
“聘则为妻奔则妾嘛,我知道的,大哥不用这么提醒我”,乐轻悠低头,“再说,我也不是那种做事不管不顾的人。”
乐巍心内叹气,拍了拍她的发顶,笑道:“我们可不会让咱们家的宝贝恨嫁。”
乐轻悠听大哥话里话外都是给她定亲的意思,便也不接他的话题,只道:“霓表姐不在家,舅母怎么不给舅舅写一封信,虽然玄泰大哥把人给送了来,但是舅舅恐怕都没颜面听完这件事。”
确实,太丢人了,虽然家里没出丑事,但是自家女儿带着金银去奔人家小伙子,到了被人给送到他这个当爹的跟前,真是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啊。
云诏强扯着笑脸把那年轻人送出去,片刻之后就低声咬牙对乐巍道:“把那个逆女给我叫过来。”
云诏与季玄泰谈话时,乐巍是在外面甲板上站着的,他虽然没听见多少,心里却是清清楚楚的。
不过这种丢人丢到姥姥家的场面没有小辈在跟前,云诏只得自欺欺人地想,没让小辈们见证这种没有颜面之事就好。
云霓大步从靠右边这船舱中出来,看见父亲就满脸黑沉地站在隔着一个船舱的舱门口,她顿时怯了。
“爹,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吗?”站在几步外,云霓小声地恳求。
以往她做错事,只要这样小声恳求,爹爹在娘亲的劝说下,大多都会轻轻放过的,这次娘亲虽没在,爹也不能在外面就教训自己吧。
再说,她这么大的姑娘了,若是还被爹爹打了或者骂了,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存活?
云诏却只是冷笑道:“知道丢人当初就别办出来这让云家先祖蒙羞之事。”
“爹,您别说了”,云霓见父亲还在外面就这么说她,当即打断道:“女儿知道错了。”
云诏当然不会把女儿的面子往地上扔,只道:“你若想以后和你母亲还有好日子过,就乖乖跟我回京城,然后我会让人把你们送回襄州。否则……”
云诏深深看了女儿一眼,“霓儿,懂点事吧。”
云霓看到父亲眼中那浓浓的失望,心里又是委屈又是伤心,咬着下唇点了点头,便一步步走了过去。
云诏看着女儿进去之后,才喊来人,让去二层唤来两个在厨下帮忙的婆子过来守着小姐。
下人们也不是傻子,虽然当时都听乐小姐的话躲了下去,但是云家小姐怎么过来的,现今老爷的脸色又难看成这个样子,他们无不在心中猜出个八八九九。
只是未免触怒主子,他们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季玄泰却是自然的很,跟云诏把事情说清楚后,出来就直接寻到乐轻悠和乐巍所在的这个船舱。
相互见过,又说了些别后话,季玄泰便起身告辞了。
下船之前,他突然转头对乐轻悠道:“咱们不是相熟的朋友,以后可不能打着我的旗号在外行事啊。”
乐轻悠一怔,乐巍已经笑着拱拳:“多谢季兄提醒。”
乐轻悠想起小舅舅曾经说过的那些跟季玄泰有关的话,忙道:“玄泰大哥做什么事前也要三思而后行。”
季玄泰笑了笑,摆摆手中的扇子,直接运轻功跳下,稳稳落在大船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