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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吃完饭让小黄把副导喊过来，亲自问找演员的事：“明天的通告单发了吗？孟莺歌被撞那场戏估计要推到后天才能拍到，你改一下日期。”
副导秒懂：“通告单已经发出去了，工会那边已经发了不少演员资料过来，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一下改时间。”哎，还不是因为今天女一号一直过不了，导致明天的戏要推到后天。不过导演这是觉得今天下午陆晓柔依然会过不了第一场戏？
“嗯，去吧，今天晚上我跟你一起挑。”郁骁说完就喊小黄，“准备开拍了，让演员准备。”
副导应下来，赶紧去忙活。对这个年纪比他还小不少的导演，他半点也不敢轻视。哪怕对方说要一起挑这个连一句台词都没有的小人物，他也不会觉得这是不信任他，只会想大概这场戏对演员的长相要求真的很高——毕竟，人家的实力就在那放着呢。
事实证明，郁导对演员的了解很深。这天一直到天都黑了，饰演孟莺歌的女一号陆晓柔，依然没过她的第一场戏。
这场戏是说十四岁的孟莺歌情窦初开，有一天在院子里吊嗓子，因为发现暗恋的师兄就在不远处，能听到她的声音，于是把一次早功练得满是小女儿娇媚之态的场景。这场戏确实有难度，吊嗓子既要有专业水准，又要表现出那种想要在爱人面前展示自己、又娇娇怯怯的情感，这对演员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但陆晓柔是半年前郁骁专门去戏曲学院挑出来的学生，跟戏里的女主一样，陆晓柔也是从六岁就开始学昆曲。她现在在戏曲学院读大二，已经学了整整十三年，专业功底自然是深厚的，吊个嗓子不成问题。
按理说学唱戏的人，眉目传情也是基本功，成熟的戏曲演员在台上，哪个不是一眼就传达了无数情意？就让她表现一个在心上人面前的那种青涩少女的状态，对一般演员来说难，对她而言却应该是道送分题才对。
所以先拍这场戏，真不是郁骁对她晚进组有意见，要故意为难她，而是他按照半年前自己对陆晓柔的认知，觉得她把这一场演下来不成问题。
但事实证明，娱乐圈是一个让人可以迅速成功的地方，同时也是可以飞速毁掉一个人的地方。
上午拍了十几条还没过的时候，郁骁就不得不承认，这个半年前还纯粹清傲、浑身灵气的姑娘，已经被圈子里的纸醉金迷毁掉了。而他，很不幸，作为把她从上千学生中挑选出来的人，无疑就是那个元凶。
郁骁眼神晦暗，几乎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工作人员都去搬器材了，他难得可以一个人清净地站一会儿。
夜风带着秋意吹在他脸上，他掏出一支烟，点火，那支烟便闪出明明灭灭的火光，成为这片黑暗中一个橘色的小点。
陆晓柔一整天都没过，这会儿早已没了刚开始拍时的骄傲。一天下来她不知道跟对手演员和工作人员道了多少次歉。现在天黑了，导演说收工明天继续拍，她无助地站在那里，想上前跟导演说些什么，又迟疑着，直到助理拿着大衣过来给她披上，带她回到车上……
第8章
因为这场戏昨天没过，今天就要接着拍。
陆晓柔下楼梯的时候，碰到了早些年戏曲学院毕业、现在在昆曲艺术团工作的一个师姐，想到自己昨天的表现，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连看对方的勇气都没有。
孙嘉月本想提点她几句，见她这样，便也什么都没说，只是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个孩子，需要历练的地方还多着呢。
*
陶悠宁昨天发完资料之后，因为惦记着如果被选上对方会通过微信联系她，为了避免发生错过消息这种乌龙的事情，她不但把微信的提示音打开了，还一直等到了晚上十二点，确认不会再有人给她发消息了才睡。
不过她也不气馁，事实上她在等消息的时间里，已经想到了另外一条路。
她和顾铭佑不都是想拍戏吗，干脆先赚点钱，然后自己投资拍戏好了。还能定制剧本，把人物写得符合他们形象性格，找个好点的班底，后期再大力宣传，一部不行就多拍几部，总能起来吧？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思路更可行，迫不及待地想跟顾铭佑一起讨论一下。但当时已经太晚了，就准备等他今晚回来就跟他说。
陶悠宁出了房门，才发现今天顾铭佑居然在家，这孩子不是勤奋得恨不得一天跑两个剧组的吗？怎么今天破天荒地没去拍戏？
“老大知道我的脸受伤了，让我在家休息两天。”顾铭佑主动解释。
而且老大还以为他昨天不去拍戏是因为伤得太重了，给他发了个微信红包，硬是要他塞下，说他从来不让自己的手下受委屈。
虽然知道这是他笼络人心的手段，数额也不多，顾铭佑还是有种被关心的感动。
陶悠宁看看他的脸，破皮的地方已经结疤了，其他地方还有点青。
她又给顾铭佑仔仔细细地涂了一次药水，这才说：“这附近有什么古玩市场之类的地方吗？今天我们都没戏，干脆出去逛逛吧？”
她吸取昨天的教训，不再满怀信心地说是去赚钱了，免得到时候这里情况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又要打脸。
还不如先什么都不说，然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呢！
“古玩市场，有啊，要出影视基地，不过也不远。”顾铭佑说，“要去的话得趁早，那边晚上有点乱。”
陶悠宁眼睛亮晶晶：“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你还没吃早饭呢，医生说你要补充营养——”
陶悠宁随手拿起了客厅里的一包饼干，换完鞋就迅速出了家门。
顾铭佑：……
总觉得姐姐身手利落了不少。
两人到了古玩市场，这里的建筑也是古色古香，陶悠宁仔细感受了一下，确认这一块确实也有不错的财气，只不过都是零零碎碎散开的。
陶悠宁随便进了一家店，看到店铺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瓷器。突然想到，好像真正的古代器物放到现在都非常值钱，而辨别真伪对她来说简直不要太容易，如果能买到真品的话，她根本就用不着劳心劳力地去感受什么东西上有财运了！
毕竟这里的财气都很零碎，她一个个感应、再把它们找出来加以确定，也很麻烦。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她开始认认真真地看起店铺里的东西来。
然而，外面架子上放的那一圈，显然都是新制不久的，还是窑里批量制作的那种，没有什么价值。
陶悠宁本来想问老板，还有没有没放出来的，但是考虑到他们现在的经济状况，就算人家有，她也买不起……
最好是能捡漏。
陶悠宁又扫了一眼，确认没有错过什么真古董，这才出去。
顾铭佑没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跟姐姐一起逛街时，不管是服装店还是彩妆店，姐姐就只是看看，什么也不买，当然也几乎不会麻烦店员说要试试之类的。
所以今天就只是换了一个地方逛，别的都一样。
陶悠宁一家一家的看过去，把一条街都走完了，就没在哪家店摆出来的东西里面看到有真货的，就连伪造成古董的想法都没有，明晃晃地告诉大家这些东西都是现代的。这个古玩市场这么真实的吗？所有人都把好东西放在里面不拿出来？
“这里有人买到过古董吗？”从最后一家店出来，陶悠宁忍不住问顾铭佑。
“当然没有啊，这里的东西都是新的，怎么可能会有古董。而且一般都是游客来买，谁旅游会买古董啊。”顾铭佑反而和吃惊她居然问这种问题。
陶悠宁汗颜，看来是她想岔了。不过，她之前分明感应到了这里是有财气的，不可能是那些批量制造的工艺品，那这些财气是怎么回事？
她的好奇心上来，重新感受哪里有财运，然后选择其中一个点过去。
这一片地方的财运整体上还行，具体到一个店铺，却像萤火之光，在黑暗中是显眼的，但有郁骁那样的火炬式人物形成对比，就显得……十分微弱。她都有那么一瞬间不想折腾了，还是想办法抱大腿比较省事。
但半途而废不是她的作风，如果不弄清楚，她晚上会睡不着_（：з」∠）_
这家店他们刚才也已经来看过一次了，老板娘对他们还有印象，招呼说：“小妹，我看你是真心喜欢，要是有看上的，我给算便宜点。”
“老板娘，除了放在外面的，还有别的吗？”陶悠宁趁机问。
“没有了，所有的样式都在这了，里面的货都是一样的。”老板娘说，“我们家跟景德镇那边有合作，都是最新的样式，和他们那里都是同步的。在我们这买了，就用不着再去景德镇啦！”
陶悠宁不敢置信地说：“所有的都在这了？”
“是呀，你去别人家看看就知道了，肯定不如我们的样式多。”
陶悠宁有点吃不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她的能力出问题了？不应该啊，那天感应郁骁还是很准的，那么远都被她找到了。
这里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距离近啊。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把这些古玩一个个地感应过去，看看是哪个小东西是新造的却能有不错的财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有点意思，她正好可以买回去研究一下。
反正这些小玩意儿都不贵。
陶悠宁思考了五秒，刚准备从第一个五彩瓷器开始，就听到收银台那边有什么东西倒了的声音。
老板娘闻声走过去一看，立刻开始骂自己的孩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碰财神爷，你还去碰！今天奖励的鸡腿没有了！”
小孩立刻委屈地大哭。
陶悠宁敏感地抓到了财神爷几个字，忙转身走到收银台那里，果然摆了一个财神，眉眼间跟她爷爷还有点像。
收银台前是挡着的，加上她也没注意看这边，居然一直没注意到这里放了财神像。
老板娘看着她，大概是有点想发火但是顾忌着她是顾客不能发火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陶悠宁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失礼，摸摸鼻子，赶紧带着顾铭佑走了。
她好像知道那些星星点点的财运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这个书里的世界竟然也有财神的存在。
那个财神像，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是真正有作用的财神像，想来那家店平时的生意应该都不错。陶悠宁回想了一下老板娘的穿着打扮，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确定。
看来她想在这里淘宝是不可能了。这个古玩市场压根名不符实，并没有什么宝物，人家店里的财神像她也不能说要买回去，偷回去也不行——偷财运的后果比直接偷钱还严重。
陶悠宁可怜巴巴地看了顾铭佑一眼，心想，她还是今天回去就盯着微信群时刻准备报戏外加努力提升演技吧。这个世界可能对她下了什么禁制，任何想走捷径的办法都行不通qaq
他们走出古玩市场，这里不是来时走的那个门，乘公交还得再走一段路。
走着走着，陶悠宁突然停下来，脚下一拐进了路边一家木雕店，好像看也没看，就跟扬声对正在埋头雕刻的老板说：“我要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啊，这些我都想要！”
顾铭佑看着那一桌子满满的木雕：……
这东西再便宜也禁不住有那么多啊！
旁边还有其他顾客，先是被陶悠宁财大气粗的说辞震了一下，而后大概是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