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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深吸一口气,面色微微变白:“是。”
堂下一片哗然。
孟的父亲孟泰一张脸又青又黑,面对周遭不断涌来的视线,他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都在这一刻丢尽了!
那个不孝子,那个不孝子竟如此目无法纪,而他这个父亲,竟然,竟然从不知晓!
“看你现在手足俱全,无病无灾,看来他打得你并不严重?”
云承稚重哼一声,冷着脸道:“他倒是想打,不过,别人拦住了。”
柳蔚眼前一亮,对,是这里,这是所有事情的开始。
“被谁拦住了?”
第1585章 本少爷,重重有赏!
“几位……身形高壮的学生,我认出他们的禄服,他们是武校的学生。 ”过了好半晌,云承稚终于说了。
所谓武校,多是兵部、刑部与指挥令家的子嗣门生所读的学堂,里头教的圣人章少,通常都是练兵习武,骑射御马。
“那几位正义的武校学生将孟怎么了?”柳蔚又问。
云承稚摇头:“他们没打孟监生,但孟监生见到他们,便吓得面无人色,学生听他们对话,提到一句‘胡大哥’。”
“胡子濯。”柳蔚扬高声音:“兵部侍郎胡岳三子,现正读城北武校,乃是校堂的大哥大,麾下不少同窗,以他马首是瞻。”说着,又看向云承稚:“你见到胡子濯了?”
云承稚点头:“胡武生也在其,他见孟监生欺辱学生,便将孟监生提到自己跟前,押住他的脖子,冷笑了几声,而后便让学生先走。”
“然后你走了?”
“对。”
“从此之后,你没再见过孟?”
“不,还见过一次。”
“何时,为何?”
“在当日,在大和书院后门,学生回书院后,本不想再提此事,但过了晌午,门房说,后门有人找我,学生过去一看,却见是孟监生,身后还跟着胡武生等人。”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云承稚摆了摆手:“没做什么,孟监生他,他给了我一袋银子,还,还跟我道歉……”
“他为何这么做?”
“是胡武生让他做的。”
“胡子濯为何要他这么做?”
“我不知道。”
“你与胡子濯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替你出头?”
“没,没关系,我不认识他,那次见面,也是第一次见。”
“那他恐吓孟送银子给你,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
“你说你是外地学子,京求学,与京权贵子弟并无牵扯,但现在却有个兵部尚书之子对你有意示好,你有什么本事让他另眼相看?告诉我,那日你们对孟做了什么?他今日之死,与你们当时的所作所为有没有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人,我不认识孟监生,也不认识胡武生,我跟他们都没关系……”
“胡子濯让孟给你送银子,他怎么知道你是大和书院的学生?”
“我穿了禄服,我那日是穿了禄服去书斋买书的,或许是他注意到了……”
“胡子濯路见不平,已经救你一次,却还要押着孟到大和书院给你送银子,你自己不觉得有问题?”
“有,我也觉得有问题,所以我没收他们的银子,我还给他们了,我真的还给他们了……”
激烈的对话,在云承稚又委屈又无辜的自辩,停顿稍许。
柳蔚深吸一口气,知道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下面该高~潮了。
“胡巧儿,你认识吗?”
堂下众人均是一愣,不知这突然出现的人物,又是谁。
云承稚闻言却是瞳孔一缩,顿时大惊失色:“胡巧……胡巧儿……”
“她死了半年了,在她未死之前,你们曾是朋友,对吗?”
云承稚狠狠的捂住自己的脸,眼睛死死闭住。
“或者说,不止是朋友,你是她的心人。”
“够了!”云承稚霍的放下手,整个人因为气愤,抖得极其厉害:“她已经死了,不要说她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云承稚有些颓然的垂下脑袋,眼底有泪水涌动,半晌,才喃喃的道:“重病,她哥哥说……她那日想来见我,翻墙摔晕在泥潭,淋了足足大半天的雨,一场急病…………是我的错,我应该好好跟她说,不应该……不应该……”
“不应该拒绝她,不应该知道她对你有意后,便对她敬而远之,甚至不许他来书院找你,胡巧儿是兵部五品参议官胡勇的妹妹,胡勇是兵部侍郎胡岳的表外甥,胡巧儿,也算胡子濯的表妹。”
“这……”云承稚错愕的抬起头:“我不知道……她没说她哥哥是……是兵部的参议官……她说,她说哥哥只是个小兵……”
“她当然不会说,她钟情你这个一贫如洗的弱书生,为了顾及你的尊严,她怎么可能告诉你她是个千金小姐,她为了接近你,隐瞒了自己富贵的身世,只是希望你多看她一眼。”
“我……我……”云承稚整个人都是懵的,他颓然的滑落到地。
柳蔚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脑袋:“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不喜欢一个人也没有错,胡巧儿半年前死了,但她死亡的原因,却不是她哥哥告诉你的所谓的疾病,她是,自尽的。”
“什么?”云承稚猛地抬起头来,堂衙内其他人,也都呆了。
这件事所牵扯出来的恩怨,要所有人一开始预料的,深远得多。
柳蔚叹了口气,目光注视云承稚失神的双眼:“有一点她哥哥没说错,她的确是想去找你,但冒雨前往时,在路却遇到了正从**酒肆洋洋而归的孟……傍晚的街道大雨倾盆,人迹罕至,她,被醉眼朦胧的孟,奸污了。”
云承稚震惊的瞪大眼睛。
堂下其他人,也猛然的看向孟泰夫妻。
孟泰是傻的,孟夫人更是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快要晕倒……
孟家夫妻的情况,无人在意,柳蔚的话也还没停。
“胡巧儿不敢告诉别人,连她的哥哥都不知道,她回家后不久,郁郁成疾,最终自尽了,而此事真相,在事后三个月,却让另一人知晓了。”
柳蔚再次朝外招手,刑部役卫们,将另一位被蒙着头,塞着嘴,束着双手的青壮少年推了进来。
那少年“唔唔”的挣扎着,柳蔚前,一把掀开对方头的麻袋。
顿时,一张让在坐不少高官均不陌生的少年脸庞,显露出来。
胡子濯。
容棱在去找云承稚前,从武校掳过来的人证之一。
“唔唔唔!”胡子濯方才在堂外也听到里面的对话,他现在很激动,挣扎着,用一双狼似的眼睛,瞪着在场所有人。
柳蔚将他嘴里的布拿出,这小武生呸的吐了口唾沫,视线一转,却是紧盯着堂那被又是开胸,又是开脑,鲜血淋淋的孟遗体。
随后说出他堂之后的第一句话,嚣张又狂妄:“是谁将他五马分尸的,本少爷,重重有赏!”
第1586章 自己的心声,竟然被此人窃听了
胡子濯的堂,出乎所有人意料。
杨尚书更是惊得险些跳起来。杨尚书与兵部胡尚书分属同职,又是多年至交,杨尚书也算看着胡子濯长大的,但现在这情况,意思却像是胡子濯与孟被杀一案有关,杨尚书心神不宁,作为世伯,于情于理,他都该照拂胡子濯一二,可这里是刑部审堂,他即便有意偏袒,也不可公私不分,故此思忖片刻,他只得招来麾下亲信,要他立刻前往胡府通风报信,只望事情
当真牵连起来,胡尚书亲临,总能护得胡子濯一时平安。杨尚书费心费力的为胡子濯着想,人胡少爷却不太领情,不止来把孟的尸首批判一通,还昂首挺胸的瞪着一众官审,耀武扬威的道:“月初三,本少是打过这小畜
生,那又如何?”
胡子濯出身富贵,其父为兵部主官,简在帝心,胡少爷生来不知“虚与委蛇”四个字怎么写,在他看来,敢做自然敢当,既然他的确做过,不怕当堂承认!
至于后果,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这样的性子,好听点说,叫率性而为,不好听的,叫莽撞冲动,不知死活。
柳蔚现在恰需要这么一个有问必答的好证人,故此,她还算满意。
“你为何打孟?”
胡子濯冷笑一声:“那你认为,他做出如此猪狗不如之事,不该挨打?”
“你说胡巧儿?”
胡子濯脸色铁青:“没人为她报仇雪恨,本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袖手旁观!”
“孟奸污胡巧儿,你大可禀明你父兄,将孟告一状,为何却要私下殴打责辱他?”“你这话说得,我还打错了?”胡子濯气得瞪眼:“你这酸书生到底懂不懂?别一口一个‘奸污’侮辱人,那是我胡子濯的妹妹,是我胡家的女儿,你不是女人,当然说的唱
的还好听,今日不是你们将此事揭发,本少还打算隐瞒一辈子,巧儿冰清玉洁,天真烂漫,她算真的死了,我也不要她背这个清白受损的污名!”
柳蔚摇了摇头:“她以死明志,自是不堪受辱,但你作为亲人,却也同样蒙蔽无知,我问你,胡巧儿声誉受损,你介意吗?你会因此看不起她吗?”
“当然不会,她是我表妹!”胡子濯吼道。
“那对了,你既然不会看不起她,为什么她清白受辱,你却不愿意为她平冤昭雪?”
“我有啊,我打了孟,不止一次两次,不止三次四次,我还……”
“你还想杀了他,对不对?”
“对!”胡子濯不怕事的震吼:“他不该死吗?他死有余辜,我听说他前日当街调戏民女被打死了,简直大快人心!他这是活该,是老天有眼,是……”
“那你为什么不亲手杀他?”柳蔚冷冷的质问:“你打过他,骂过他,折辱过他,但你没有杀他,为什么?”
“我……”柳蔚替他回答:“你不敢杀他,因为杀人要偿命,他不是个籍籍无名的小老百姓,他是吏部少顷的幺子,你怕你真杀了他,会让你爹遭受牵连,所以哪怕你很想为胡巧儿报
仇,你也不敢对他下死手。”
胡子濯沉默下来,深喘几口气后,闭着眼睛道:“对,我是没种,怎么了,你想笑笑吧。”
“我为什么要笑你。”柳蔚面无表情的道:“你虽然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总归还有一片孝心,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是在自相矛盾。”
胡子濯不解的瞪着柳蔚。“你想用自己的能力替胡巧儿报仇,但你又瞻前顾后,不敢行动,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思虑不周,行事没有策略,简直朽木不可雕也,我直白的告诉你,如果我是你,我又想报仇,又不想让家人遭受无妄之灾,那我会选择用毒,谁让你亲手打死他了?孟是个什么人,贪色重欲,你买通他常去的青楼妓院,在他长饮的水酒下些悲情散,悲情散知道吗?很多地方都有卖,通常是用来催情的,但一旦药剂过量,便会催发毒性,令服用者一动欲念,便浑身瘙痛,其痒难忍,最后毒至深处,能令其生生将自己
皮囊挖空,血流而亡,这不是很好吗,我问你,找个江湖人士,替你带二两悲情散有多贵,花得了你二十两银子吗?”
胡子濯猛地愣住,呆呆的张大了嘴,望着她。
杜岷英在旁边听着,越听越不对劲儿,重咳一声,想让柳仵作不要胡言乱语!但柳蔚还在继续说:“你说我不是女人,不懂什么声誉攸关,算我真的不懂,那我问你,胡巧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