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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方从胸腔到腹腔,竟然只是一划,像沾了墨汁的毛笔,在纸随便拉一杠,快的超乎人的想象。
“我的天啊!”孟夫人捂住自己的脸,悲痛的又哭泣起来。
孟泰没办法,只能细声安慰妻子。
柳蔚的动作还在继续,他打开孟的皮肉,先让刑部的仵作与主审杜侍郎,甚至在场所有想看的人,都看清楚内腹里的环境。刑部仵作点头哈腰的表示自己看够了,杜岷英也沉沉的点头,确定其他人也都不看了后,柳蔚伸出手,力道恰好的取出孟的肝部,肺部,肾部,脾部,搁在不同的瓷盘
里,起身后,拿着一根竹签,对着这些部位点评。“左肾有明显淤血,接近输尿管位置,有出血点三处,肺叶与叶附近有相似情况,肝胆囊、肝左叶、脾下囊,亦相同,这些情况,均这说明被害人的确属于正常性猝死,但其实,正常性猝死也分为好几种不同的致命方式,较大的一种情况,属于心血管疾病猝死,例如,心肌炎,原发性心肌病,高血压病,但以我目前的观察,被害者心
脏方面倒没有这些病变情况,虽然也谈不健康,但他确实没有心脏病史。”
杜岷英听了半天,也听懂了最后一句,他立刻问:“那他是怎么死的?”
“我想开脑。”
“呜呜呜呜……”孟夫人已经哭得快成泪人了。
杜岷英只迟疑了片刻,便点头:“开。”
开脑需要内力,头颅的硬度可不是说切切的,况且还要最大程度保留尸体本身的颅部构造,那更不能乱来。昨天虽然没解剖,但柳蔚一心怀疑的,都是孟是因心肌梗塞而亡,可现在看了尸体的各部位器官,她发现昨天自己的判断太片面了,致死孟死亡的原因,不在心脏
。
额外拿了一把刀,柳蔚先给孟剃了头发,其实如果是她自己验尸,是不用全剃的,只要留出创口范围够了,但这不是有这么多观众吗,总要让大家都看清楚。剃光了之后,孟的脑子像个圆溜溜的鸡蛋,白白净净,又椭又大,孟夫人哭得气不接下气,柳蔚则用那把开过腹腔的刀,沿着孟的顶骨到额骨,将其颅顶,圆润
的打开一个盖儿。
“诸位请过目。”打开后,柳蔚按照规矩,还是喊大家都来浏览。小黎一瞬不瞬的盯着,一脸的着迷;刑部原本的仵作脸有些白,慌忙摆手,表示不用客气了;杜岷英口味再重,也不喜欢闻脑浆味,便匆匆一瞥,算是知道了;至于其他
人,互相推辞谦让一番,最后谁都没想去瞅半眼。
开了颅顶,又打开颞骨到枕骨,等将孟的整个脑袋都开出来后,柳蔚敏感的在孟的脑脊液方,蛛膜下腔的位置,发现了问题。“外伤性蛛膜下腔出血,与自发性蛛膜下腔出血,都是枢神经系统疾病,引起猝死常见又重要的原因,杜大人您走近一些,可看到了这里有暗黑色的淤血,这是由
于动脉瘤破裂造成的情况,我现在初步可以确定,受害人的死,的确与他受伤有关,他因头部遭到外伤袭击,而导致动脉瘤破裂,从而蛛膜下腔大量出血,最后死亡。”
杜岷英听得迷迷糊糊,但他还是听明白了,孟是被打死的,是被打破了脑袋里的某个重要器官,随后死亡的。
他立刻瞪向这位柳仵作。
殴打孟的只有她儿子,现在证实孟的确因为被殴打致死,所以她的儿子,顺理成章是凶手!
她这个母亲,竟然可以大义灭亲,亲手指控自己的儿子?果然是专业的仵作!庄检察吏说得果然没错!
第1582章 小男孩望向自己的娘亲
杜岷英正激动不已时,那半晌没说话的小破孩,突然开口问道:“主审大人这么高兴做什么?您看受害人头部有伤吗?他算是因为头部受创导致动脉瘤破裂而亡,但我并没有打他的头,我打的是他的胸,推他进入茶棚后,他碰了一身的伤,头也没有遭到重击,方才把受害人的头发剃光,大家也都看到了,他脑袋圆溜溜的,一个淤痕伤口
可都没有。 ”
杜岷英猛地反应过来,顿时不解了,睁大眼睛望着柳蔚:“这……”“以我的看法,受害人在更早之前,头部曾遭过重击,造成隐形血管畸形,而在事发时,畸形血管恰好破裂,导致脑干及生命枢无法负荷,动脉瘤因此破裂,蛛膜下腔
大面积出血,造成急死。”“这是什么意思?”孟泰满脸怒气的质问:“你是说,小儿的死,与堂这魔童无关,是他之前被人打伤,又恰好在与这魔童发生争执时,旧疾复发身故?你有什么证据?别
拿着那块脑壳说话,我听不懂,也不想听,世人都看到是那魔童殴打我儿,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凶手!”
理论知识听不懂,数据分析看不明白,如此一来,验尸在对方眼里,成了子虚乌有的杜撰。
这种情况柳蔚以前也遇到过,故此她并不着急,只是反问:“那若我能抓到真凶,您信不信?”
孟泰一怔。
杜岷英也再次猛地看向她:“你能抓到凶手?你知道凶手是谁?”
柳蔚视线扫视堂下,看了一圈后,却不见容棱,她心有了数,回头,对杜岷英道:“我要见案发当日,与孟一同的侍仆。”
案发当日,孟离开茶楼的狐朋狗友后,便带着五名小厮作威作福,去寻李玉儿麻烦。
今日堂审,作为人证,五名小厮都在后堂待命,如今被召唤,来的便很快。
柳蔚看着五人,绕过一圈,走到第一个面前:“孟公子待你如何?”
那小厮仰着头,停顿片刻道:“很好。”
柳蔚又走到第二个人面前,还是那句:“孟公子待你如何?”
第二名看了看第一名小厮,片刻才道:“很,很好。”
如此类推,柳蔚问到第五个人,几乎每个人的回复都是如出一辙,但又有明显区别。
柳蔚轻笑一声,对着杜岷英道:“从现在开始,我只相信第三人的回答,其他人的证词,对我来说没有参考价值。”
杜岷英不解,旁听的大人们也不解,连五名小厮都是茫然的。柳蔚道:“我问第一个人时,他停顿了一瞬,然后回答我两个字‘很好’,但注意我的问话,我是问,孟公子待你如何,正常下人回答的方式会是‘公子待小人很好’,但他只用了两个字,‘很好’作为答复……这是撒谎时人类本能的排己手段,因为我的问题让他感觉到不舒服,所以他在知道自己的回复是谎言时,便率先在言语排除自己,这属于
一种自我保护。”
杜岷英呆了那么一瞬,似乎在思考。而此时,跪在一旁的小男孩突然接口:“而第二个人,同样的问题‘孟公子待你如何’,他的回答堪称漏洞百出,他咽了唾沫,手指无意识的捏了自己的袖子,这都是心虚与逃避的表现,最后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同伴,这一眼有试探,以及寻找认同的倾向,如果说第一人是个善于隐藏自己,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较为精明聪慧的,那第二人,则是偏向于听从的角色,他没有太多自主意识,头脑不是很好,别人做什么他做什么,太过老实的后果,使得他成为五人,经常被欺负的角色,如果我猜的没错
,他身应该有不少小伤口,像他脖子后面那个红印似的,那是被人用手指掐出的痕迹,他经常遭到其他人的凌辱。”
全场瞬间一静。
而那第二名小厮听完后,猛地趴跪在地,瑟瑟发抖的伸手捂住自己后脖,盖住那的确是被其他同伴开玩笑时,作弄造成的伤口。
小厮的反应,等同变相承认了小男孩话的真实性。
杜岷英神色越发凝重,盯着这对母子来回扫视,又问:“那你们又如何确定第三人说的是真话?”
柳蔚淡缪的目光扫向自己的儿子。小男孩继续道:“因为第一人回答的是‘很好’,因此哪怕每次提出的问题都是‘孟公子待你如何’,后面的人的回复,也会下意识的模仿第一人的回复,所以这里提出了,第一人回答时避开了主观称谓,这属于他撒谎的表征,但其他人同样避开,却不属于同等撒谎现象,而是一种从众心理,第一人回答的格式,让后面的人下意识的按照同样的格式回复,这是完全没问题的,而其为何认为第三人的回答是真话,第一,他的表情以及动作,的确没有明显撒谎象征,第二,他的身,至少佩戴了超过三件不属于他这样的身份应该佩戴的饰物,这些饰物我唯一能想到的拥有渠道是,一,他偷的,二,他的主子打赏给他的,可是如果是他偷的,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如此张
扬的戴在身,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他主子打赏给他的,一个会打赏下仆贵重饰物的主子,在这个下仆眼,属于‘很好’范畴,并不过分。”
杜岷英走到第三名下仆面前,将他扫视一圈,目光从他拇指的扳指,腰间的玉佩,到他束发的白玉带,最后问:“孟很喜欢你?”
那下仆紧张的磕了个头,道:“因,因小的会写字,故此常常替公子抄书作业,公子高兴时,便会,便会随手……”
那边的孟泰脸都黑了,他也是这才知道,原来儿子以前交来的功课习册,竟都是找人代写的!
杜岷英此时问:“那算另外四人撒谎,孟待他们不好,这与要找凶手又有何干?莫非他们有一个,是凶手?”小男孩嬉笑一声道:“你怎么这么笨?谁说他们是凶手了,他们都是受害人身边形影不离的人,受害人如果真的被人殴打伤害过,瞒得住天下人,也瞒不住他们,但五个人里面,四个人不尽不实,故此他们的话,自然不能尽信,换言之,他们本来对受害人心存不满,那么如果有人想收买他们,他们怕是连抗拒都不会抗拒半分。至于唯一说真话的这个,他受了被害人不少好处,心里真心实意的觉得这个主子好,故此他被人收买的可能性大大降低,而接下来我们要问的一些问题,他回答属实的可能性,也
大大增高。”
杜岷英这回明白了,心恍然大悟的同时,面又不肯半点示弱。
只?问:“那到底凶手是谁?”
小男孩望向自己的娘亲。
柳蔚站在第三名小厮面前,问:“最近一个月,你家公子,被人殴打过吗?”
那小厮颤颤巍巍的发抖,半晌不肯说话。柳蔚叹了口气:“你家公子受伤,却不敢告诉家父母,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作恶多端遭人报复,害怕双亲知晓后,反要对他大施家法,故此隐瞒;第二,打他的人,是个身份极高,他不敢招惹的大人物,所以他打落了牙只敢和血吞,连反抗一丝的心都不敢存。”
第1583章 容棱:“进去吧,你姑姑在里头”
另一边。
“我听说是今天开堂,要不咱们下学去看看?说不准还能见到丞相大人呢。”
大和书院二楼的静书房内,传出一群录书学子的议论声。
“是说太府学生孟当街身亡那桩案子吗?不是说凶手已经抓到了,是今日开堂吗?开放百姓观看吗?在府城衙门审?” “不是府城衙门,是刑部衙门,我听说,孟身份显贵,他爹是从三品吏部少顷,这案子府城衙门办不了,只有刑部才有资格办。” “那凶手是谁?为什么要杀孟?”
“好像是孟调戏良女,让人家弟弟给揍了,一不留神,揍出人命了……”
“啧,斯败类,还太府监生呢,真丢我们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