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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单笙说:“我不是来见他。”
千孟尧明显不信,盯着他的目光尽是嘲讽。
岳单笙说:“我来见另一人。”
千孟尧还是不信。
这时,旁边却突然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他来见我。”
魏俦单手端着托盘,盘里放了一碗药,这药是钟自羽一会儿要喝的,他刚从厨房拿出来。
原以为岳单笙已经走了,没成想还呆在大堂点了一桌子的菜,魏俦本没想再跟岳单笙打招呼,却听到他对面那人厉声质问,魏俦不认得那人,却隐隐猜到对方应就是柳蔚口中,那位暂雇岳单笙的小王爷,因此多了个嘴,窜出来搭了一句话。
千孟尧也不认识魏俦,瞧这人中等年纪,模样普通,身上还有一股子药味,下意识先蹙了蹙眉。
魏俦是个糙脾气,瞧出对方嫌弃自己,还就把药盘搁下,坐到了他们这桌。
岳单笙斥了魏俦一句:“滚,没你的事。”
魏俦磨了磨牙,瞧着岳单笙看:“老子可不是钟自羽那孙子,对你小子千依百顺,你再骂一句试试?”
千孟尧这会儿倒不吭声了,坐在边上,瞧着眼前的场面,还有点云里雾里。
这状况,要说起来还挺复杂的,今个下午,岳单笙送千孟尧去了衙门后,本也进了百姓堆里看白戏,但万立这案子,造势太久,来凑热闹的老百姓太多,这人一多,就容易撞见熟人。
岳单笙就这么与钟自羽打了个照面,他脸色当即就差了,钟自羽则一声不吭,扭头就走。
钟自羽是跟魏俦一块儿来的,岳单笙当时几乎本能的追了出去,却被魏俦拽住。
钟自羽的朋友很少,除开自己与重茗,就只剩一个魏俦。
早年,岳单笙也与魏俦打过交道,知道这人为非作歹,是个用毒高手,当时他还劝过钟自羽,让他与魏俦少来往,怕他被带坏,谁成想时过境迁,现在这两人恶与恶的凑一块儿了。
岳单笙不想与魏俦纠缠,甩开他,要离开。
魏俦却叫住他,冷不丁的骂出一句:“那么大的海难,怎么就没把你淹死?”
岳单笙朝魏俦直接动手,你来我往,直到钟自羽回来,一言不发的把魏俦拉走。
之后岳单笙也没心情回衙门看戏,他烦躁的在衙门外,一呆就呆了一下午。
再后来衙门散场,他心烦意乱的继续当他的车夫,再之后,千孟尧去了容府,他就来了大风客栈。
对,他也知道前几天魏俦从柳蔚那儿接走了钟自羽,两人就住在大风客栈,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来干什么,就觉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想找个人发泄。
然后他就看到了魏俦。
白天打过一场,岳单笙知道,比起用毒他不是这人的对手,但真论武功,他能把魏俦头打烂,而经过白天的纠葛,魏俦似乎也没打算跟他动手,两人互相仇视了一会儿,魏俦突然问:“你想不想知道,岳重茗刚死那会儿,他过的是什么日子?”
岳重茗刚死的时候,岳单笙是崩溃的,是疯狂的,那是他唯一的妹妹,他无法接受,每天都活在痛苦与懊悔中,苟延残喘。
那段时间,他没见到钟自羽,钟自羽跑了,在与他打了一架后,负伤逃了。
岳单笙猜到他应该是去投奔魏俦,但他不知魏俦住哪儿,无法追寻,只能留在原地,埋葬了妹妹的遗体,抱走了妹妹用尽性命诞出的那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再之后,他远走他乡,抵达岭州,将孩子,交托给了柳家人。
岳单笙过得浑浑噩噩,不明不白,关于钟自羽,他余留下的只有恨。
那了时候,钟自羽在做什么?
他没有想过。
也不好奇。
现在魏俦却突然提起,趁着岳单笙错愕之时,给出了答案:“自杀。”
岳单笙猛地看向他。
魏俦说:“他忙着自杀,我救了他三回,第四回 他才愿意活下来,因为我说,岳重茗的孩子被你带走了,我说你这人连妹妹都养不好,那么小的孩子,肯定也养不好,他要不去将孩子要回来,那孩子没准会让你养死,然后,他就振作了,一边哭,一边在嘴里念着对不起,念了两天两夜,第三天,终于肯吃饭了……”
那段时间,是魏俦对钟自羽改观的时间,两人以前的关系,就是狐朋狗友,凑在一起没少干坏事,但自从那次,魏俦才知道,钟自羽跟他不一样,他没心,钟自羽还有心,那小混蛋,居然还有真正在乎的人。
从那之后,他就像个长辈,一直照顾着钟自羽,这种心情有点像养了个孩子,还是个熊孩子,但是孑然一生,无亲无故的魏老哥,还真觉得挺有意思的,因此父亲这个角色,他一演,就演上瘾了。
现在再看到岳单笙,魏俦很难不为钟自羽抱不平,是,岳重茗的死,钟自羽就是侩子手,这个没得说,但岳单笙这个做哥哥的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
有些话他以前就说过了,不想重复,但岳重茗的死,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折磨,受苦受难的不止是他岳单笙,每个人都很难受,所以,姓岳的,能不能请你不要用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摆出一副兄妹情深的表情,去羞辱这个世界上,仅剩的,还将你放在心上毕恭毕敬的人。
你明明知道,你做什么他都不会反抗,你就是杀了他,他也不会恨你,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为什么要选在医馆后巷对他动手?是你故意给了他一线生机!那现在,你又凭什么这么恣意妄为的出现,用你所谓的仇恨,再次无止无尽的去折磨他?
魏俦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到最后,他也没听到岳单笙的一句辩驳。
然后,他去了厨房给钟自羽煎药。
煎药出来,也就是现在,岳单笙还没走,身边且还多了一个人。
气氛很古怪,客栈里已经有不少食客偷偷摸摸的在往他们这边看。
药应该趁热喝,钟自羽的身子还没好全,魏俦又瞪了岳单笙许久,才哼了一声,端着药盘,上了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岳单笙还在那里,眼底尽是凶戾。
千孟尧犹豫了很久,才拉了拉岳单笙的衣袖,掏出银子,付了饭钱,小心翼翼的往门外走,边走边说:“跟我回去,有什么事,咱们回府再说。”
第1389章 为了那点尾款的柳蔚
千孟尧这回算是真得罪岳单笙了,回去的一路,岳单笙一句话没说,进府后,又直接回了房,还把门关得“砰砰”响。
吃饱喝足躺在院子里欣赏月色的老者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立在院子中间,眉头紧锁的汝降王。
老人家晃着酒杯,悠哉哉的问:“他又怎么了?”
千孟尧走到老者跟前,坐到他对面,看小案上还有酒杯,便拿了一个,也给自己添满了酒,一饮而尽后,有些气闷的问:“之前入府行刺本王那个刺客,老先生可否与本王细说说?”
老者“啊”了一声:“钟自羽?”
千孟尧“恩”了一声,有些苦恼:“岳单笙与先生您不同,先生从一开始便乐意相助本王,本王一直心怀感激,而他,却始终不情不愿。当然,本王并非想干涉他,只是待到回京后,几桩大事应接不暇,皇上那里也需周旋,届时本王忙里忙外,必是顾不上他,因此本王害怕……”
“害怕他与行刺你的刺客为伍,在关键时刻反咬你一口,令你骑虎难下,腹背受敌?”
千孟尧狠狠的吐了口气:“疑人勿用,用人勿疑,本王信赖先生,也信赖容兄,但岳单笙他……”
“他这人是这样。”老者起身,亲自给汝降王又倒了一杯酒,再慢慢躺回摇椅上,慢悠悠的道:“他那人不爱受人钳制,性子极倔,看着是不好相处,但又极重承诺,既然答应了你,必然就会帮你,你无需担心,至于钟自羽,你更不用在意,那次的行刺虽不知是受谁指使,但他应该,不是冲你去的。”
千孟尧不懂:“不是冲本王?可他的刀尖,的确是对着本王的。”
老者笑了一下:“他估计是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消息,知道岳单笙在这儿,想来找他,这才弄了一出。”
千孟尧不信:“要找人,开门见山来找便是,何必鬼鬼祟祟、舞刀弄枪?先生,不是本王小气,您是知道的,本王身边虎狼环饲,内外交困,那姓钟的来意不明,岳单笙又与他诸多来往,因此,若没有一个明确答案,本王不敢掉以轻心。”
老者叹了口气,缓缓摇头:“我们不是仙燕国人,我,岳单笙,容棱,柳蔚,都不是,那钟自羽,自然也不是,我们与你国中人非亲非故,我虽不知钟自羽是何时抵达此处,但他应该不会被你的对头们收买来对付你,他与岳单笙,的确有一段纠葛,他们是从小一道儿长大的好兄弟,后因一条人命,反目成仇,依我看来,岳单笙是不愿原谅他的,但他一再出现,应是,还在祈求原谅。”
到底是别人的私事,老人没想把岳重茗的名字说出来,隐晦的概括了两人的恩怨,话里话外,不过是给汝降王吃一颗定心丸。
果然,千孟尧并不知道这个,他没再细问,只是眯起了眼,似在斟酌。
与老人家谈完,千孟尧是畅快一些了,只是心里难以释怀的,依旧无法释怀。
位高权重的人,皆有一个通病,多疑。
尤其对身边亲近之人,尤其提防。
千孟尧知道了钟自羽这人的一些来历,心里安了不少,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松懈了。
说到底,身处他这样环境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真正放松的一刻。
……
万立的案子已经解决,从四面八方,千里迢迢赶来的各路人马,也可以原路返回了。
西进县几乎是在两天之内,就送走了一大半人,还剩下的,除了成齐这种闲着没事干的,也就只剩巡按府的几位大人了。
柳蔚天天都在躲庄常,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庄常以花了钱的名义,非要把柳蔚叫去衙门,有点事就让她干,反正就非要确保自己花的两千两白银能物超所值。
柳蔚为了那点尾款,辛辛苦苦,连着好几天晚饭都是在衙门吃的。
日了久了,她也发脾气了,差点没在县衙和庄常大打出手。
最后还是宋县令在中间调停,才没真的干起来。
这件事被成齐当成笑话说给纪淳冬听,纪淳冬听着,眼睛却看着李玉儿的方向。
呆了一阵子,成齐也知道了纪淳冬与李家父女的瓜葛,他很是唏嘘,可逝者已往,也只能安慰纪淳冬:“我那小表弟已经答应了,定会治好李姑娘。”
纪淳冬也没走,按理说他早就该走了,但因为李玉儿,他硬是留下来了,也帮不了什么忙,但就成天想起来就给李玉儿做点事,给她捡卡在树杈上的风筝,替她捉树窝上的麻雀,总之就变着法的想对李玉儿好。
后来,他还要命的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在一次晚饭时,他当着众人的面,突然起身,义正言辞的宣布:“我要认玉儿为义女。”
当时的情况可谓非常尴尬,因为当他说完这么一句话后,原本在边上乖乖吃饭的李玉儿,突然跳起来,张着嘴,就往纪淳冬身上咬。
那次事件的结果就是,认女之事不了了之,纪淳冬手上多了一圈伤。
成齐当时不在场,他是后来听说的,现在看纪淳冬又盯着李玉儿可劲儿看,他实在不忍心,就劝他:“你呢,要真想为她好,就给她钱,你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