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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冰发觉这位叔叔虽然脸很严肃,看着很厉害,很凶,但其实人还好,忍不住多说两句:“我不知他与你说了没有,我的功法修习五感,我对五感敏锐,尤其是毒类,我的药,或多或少都带了毒,不可乱服,但关键时刻,绝对比那些寻常的中原药有效,你莫要小觑。”
容棱将瓶子收到袖袋,回身打算离开时,猛地一顿,又扭头看着小孩:“毒类?”
纪冰矜持的点点头,没让自己显得太得意:“旁的也就算了,这世间之毒,便没有我不知晓的。”
看他说的这般自信,容棱沉吟一下,问:“一种进入人体,造成血管变色的毒,你可知晓?”
“血管?”小孩不明白这个词。
容棱解释了一下。
小孩懂了,皱着眉摸摸下巴,片刻道:“要是按照你说的,人皮肤下面的细弱经脉便叫血管,那有什么会让它变色,我只能想到畏蛇了,是变成灰色吗?”
容棱视线顿了一下:“畏蛇?”
“一种毒蛇,在沼泽生存,通常的蛇,多是齿内含毒,畏蛇不然,它全身带毒,皮,肉,蛇胆,都是毒,不过你说的血管变色,应当是用的蛇胆毒,有些药研制时需畏蛇胆,我房里还有一颗干蛇胆,是来青州前,在山野村民那儿收的,你可要看看?”
容棱点头:“好。”
纪冰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小孩说完,蹬蹬蹬就往外跑。
等柳蔚辛辛苦苦跑回驿馆,抱着一大堆书,东翻西找时,纪冰已经乖巧的把干蛇胆拿过来,放容棱手边了。
“别用手碰,拿布包着。”纪冰提醒着,递给他一个手帕。
容棱裹着手帕,将小盒子里灰灰黑黑的蛇胆拿出来,问:“此毒可有名讳?”
“应该没有。”纪冰道:“畏蛇并不算稀有蛇,许多湿热森林都有,通常村民捕捉到便卖给城里的药房,这种蛇毒用来制作老鼠药居多。”
“鼠药?”
“对,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老鼠药,但你说会让血管颜色变灰,那毒的分量肯定很重,通常的毒药是令人皮肉变色,变灰得,据我所知只有这个,怎么,是有人死了吗?”
容棱看了小孩一眼,道:“两个女子。”
纪冰点点头,顺口说:“那杀她们的,必然也是女子。”
容棱看向他。
纪冰自然的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唯有女子爱用鼠药砒霜这种,药房便能买到的常用毒下药,稍稍有点经验的,也不会这般明目张胆。”说着又问:“伤口在哪里?”
容棱道:“后腰。”
“伤口大吗?”
“银针大小。”
纪冰点头,笃定了:“凶手必是女子,针针线线什么的,本就是女子爱使的,必然是有人买了畏蛇胆,将银针插入胆内浸泡三个时辰以上,等到毒性浸透,用那银针将人杀害,只是还有个问题,畏蛇尽管全身是毒,药房也通常能买到现成的畏蛇胆,可知晓用畏蛇胆杀人,而非直接买成药的,凶手要不便是对畏蛇极为了解,要不便是对医术略知一二,我倾向前者。”
第1031章 孕傻的毛病越来越严重
容棱听小孩儿说的头头是道,不禁与他探讨起来:“按你所言,对畏蛇有所了解的……”
“乡民啊。”纪冰知道他要问什么,打断道:“方才我便说了,普通的乡野村民,都知如何捕蛇。”
容棱明白了,伸手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纪冰怔了一下,忙闪身躲开,不习惯被人这么亲近。
容棱没有在意,将手收回,问:“蛇胆可否卖予我?”
纪冰说:“你要便拿去,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进入北方,这边的药房不好买,我在路经南方时收了一颗,以备不时之需。”
容棱捕捉到一点:“青州药房买不到?”
纪冰道:“从过了两江,便买不到了。”想了想又说:“那凶手或许也是知道北方人很难想到畏蛇毒,才特地用的这个杀人。”
与普通小孩相比,纪冰绝对是容棱见过,最有逻辑性,思想最成熟的小孩,会举一反三,会触类旁通,甚至能给出自己的思考和总结,倒是不愧他在岭州的赫赫大名。
天才制毒师?
或许当真名副其实。
而另一边,驿馆内,柳蔚还在书的海洋遨游。
她心里总是有那么点想法,从看到血管上的灰色,心里就有个东西呼之欲出,可话到喉咙,就是说不出来。
这种磨磨蹭蹭的感觉,弄得她很不舒服,因此,她翻书的时候,手劲变得很大。
李茵趴在门缝边偷窥心上人,见心上人焦躁,她特别心疼,亲手泡了壶上好的龙井,怯怯的送进去。
听到外人的脚步声,柳蔚立刻抬头,看到是李茵,又垂下了眼睛。
李茵看他没撵自己,一脸振奋,将茶放到对方手边,小心翼翼的模样。
柳蔚没有心思理她,简单询问:“有事?”
李茵心里紧张,攥紧了手指,指了指她桌上的书,面露疑惑。
“我在找东西。”柳蔚说,心里还在为容棱走了一半,甩了自己的事儿发闷,原以为是两人回来一起找,结果不知道中途容棱跑哪儿去了,等她上了马车,已经没瞧见人影了。
心里不痛快,一个人找起来又慢,她这会儿正心烦。
李茵打断柳蔚的翻找,抓了一本书,抱在怀里。
柳蔚看着她:“你要帮我找?”
李茵连忙点头。
有人帮忙必然是会快一些的。
柳蔚思忖着,就道:“那烦请李小姐替在下看看,此书内,可有记载一种会令人血脉变色的毒物。”
李茵开心的应下,搬着凳子,坐到柳蔚身边,坐下后,嫌隔得有点远,又不着痕迹的往心上人那边靠。
柳蔚没注意到李茵的小动作,她全神贯注,在翻书。
终于,半个时辰后,费了九牛二五之力,柳蔚在其中一册叫《万蛇录》的书中,找到了一种叫畏蛇的蛇。
“畏蛇。”柳蔚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忘了,畏蛇啊。”
李茵看他找到了,也为他高兴,但还是急忙拉住他的手,然后摆摆手,示意说,高兴也别打自己的头。
柳蔚将手抽出来,对李茵道谢:“劳烦李小姐了。”
李茵脑袋轻轻摇,表示不辛苦,心里则甜滋滋的,面露娇羞。
找到了畏蛇,其他记忆也随之而来。
当柳蔚又回到衙门时,她直接找上了司马西。
司马西已经从流连巷回来了,正在书房与容棱说话。
柳蔚看到容棱竟然在这儿,一脸不乐意,但还是耐着性子跟司马西说:“关于那两具女尸,凶手……”
“柳大人回来了。”看到柳蔚,司马西自然而然的说:“凶手已经带回来了,您是要现在审,还是稍后审?”
柳蔚讶然:“凶手,带回来了?”
司马西看她似乎不知道,愣了一下,看向三王爷。
容棱走到柳蔚面前,将风尘仆仆的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才说:“凶手是我让带回来的。”
柳蔚捧着那杯水,望着他:“你知凶手是谁?”
“千喜坊老鸨。”
柳蔚瞬间瞪圆了眼睛:“你为何知晓?”
容棱将一个小盒子拿过来,在她眼前打开。
里头,一颗黑黑灰灰的蛇胆露了出来。
“畏蛇胆?”柳蔚立刻伸手去拿。
却被容棱“啪”的一下关上盒子,放到远处。
“让我看看。”柳蔚道。
“有毒。”容棱面色严肃:“不可碰。”
柳蔚“啧”了一声,又皱起眉:“你怎知是畏蛇毒?又怎知是蛇胆?”
容棱说出一个名字:“纪冰。”
“纪冰?”柳蔚僵了一下,继而音调都变了:“你好好的去找他做什么?可让纪奉瞧见了?”
容棱顿了一下,看柳蔚的表情怪异:“你未看见他?”
柳蔚左右看看:“在哪里看见?”
容棱:“……”
容棱没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蔚咂咂嘴:“既你已知晓是畏蛇毒,怎也不让人通知我一声,害我巴巴的找,你明知道……”明知道自打怀孕之后,她孕傻的毛病就越来越严重,拿这次来说,若是无人提醒,她靠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想起那就在嘴边的“畏蛇”。
容棱看到她眼底的委屈,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无声安抚。
柳蔚没有被他这小恩小惠收买,抽回自己的手,仰首问司马西:“人呢?”
司马西忙从惊呆中回神,道:“先收在隔壁房内,柳大人要现在审?可需带到刑房?”
“不用。”柳蔚说着,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褶皱,往外走去。
容棱拿着那畏蛇胆,走在她旁边。
司马西也跟了上去。
隔壁房里,老鸨正瑟瑟发抖,颤颤巍巍的在屋里走来走去。
门打开时,老鸨吓了一跳,等看清门外来人,更是呼吸都要停了,结结巴巴的问:“诸位,诸位大人,之前不是已经询问清楚了吗?为何,为何又将民妇带回来?”
柳蔚走在最前面,笑笑,摆摆手:“只是想到一些事还未问清,才让妈妈再回来一趟,妈妈坐。”
老鸨紧绷的坐下,手使劲搅着衣袖。
“妈妈很紧张?”
老鸨干笑着道:“民妇,民妇没见过世面……大人想问什么便问吧,民妇必然知无不言,不敢有半句隐瞒。”
第1032章 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柳蔚亲自为老鸨倒了一杯茶,推过去。
老鸨受宠若惊的接住,握在手心。
“妈妈哪里人?”
老鸨整个人都抖了一下,急忙看向柳蔚:“大人怎,怎问起这个?”
“你说便是。”
老鸨眼睛垂了垂,不住的舔着唇瓣,干硬的说:“民妇,民妇是青州人,小时候,在,在召州呆过。”
“召州?”柳蔚问:“那儿可算是边境了,比邻着岭州。”
“是啊。”老鸨喝了口茶,尽量把话说清楚:“家父,就是觉得老家地方艰难,时有战祸,才带着家母与家里兄弟姐妹,举家搬迁到北方来。”
“妈妈还有别的兄弟姐妹?”
老鸨点头:“两个哥哥,两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
“现今可都还好?”
老鸨再宽心,听到这儿也听出问题了,急忙问:“大人,究竟是怎回事,民妇的家人,与此案有什么关系吗?”
柳蔚还是那句:“你说便是。”
老鸨不想说了。
柳蔚笑道:“还是妈妈想参观一下咱们青州府的审讯房?”
老鸨脸都白了,忙回道:“民妇与家里亲人关系不好,初来青州时,父母用光了积蓄,咱们一家人在此地无以落脚,父亲是,是卖了民妇与一个姐姐,才够钱租下一套小房,所以这些年来,民妇与家里一直都,一直都不怎么来往。”
柳蔚问:“就是被卖到的千喜坊?”
老鸨摇头:“当时青州府还没有流连巷,民妇是被卖到一家别地的青楼,后年纪大了,攒够了钱赎身,又辗转到了流连巷应总管事一位,才在千喜坊落根。”
“之后你就买下了千喜坊?”
老鸨没敢回答,颤颤巍巍的盯着柳蔚。
柳蔚又道:“你一个一无背景,二无底蕴的青楼女子,能年纪轻轻便攒够赎身的钱,已是不易,却出了火坑,又自愿跑到另一家青楼去做管事,最后甚至连这家青楼都能买了下来,买一家青楼,包括楼子里这么多姑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