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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家究竟是何许人也。
这会儿李茵一分析,她也不禁好奇,莫非那位柳老爷,并非朝廷命官?那是什么,贩夫走卒?学堂先生?
可自己母亲,真的会看上这样身份……低贱的男子?
舅舅分明说,母亲向来习外祖母所教,从来只与身份相当之人结交,断不会自降身份,与一些不入流之辈来往。
想到这里,方若彤又看了眼隔壁房间,说:“或许当真是柳丞相家的亲戚,柳丞相一支在京都,但同宗我记得是在庆州?”
李茵:“谁知道呢,但哪怕是同宗的亲戚,也上不了大台面,终归与你的身份,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啊,你就不要自找没趣了,别说她今个儿没承你的请安,就是承了,她也担当不起,没身份的人,担了这自己受不住的福气,可是要折寿的。”
方若彤觉得她这么说有些过分,拧了拧眉:“无论如何,这位夫人与家母相识,若彤便尊她为长辈。”
李茵恨铁不成钢的戳戳她的脑门:“合该让你就跟以前一样,憋得跟个锯嘴葫芦似的。”
方若彤不做声了,眼睛却还是似有若无的朝隔壁房间看。
李茵直接拉她一把,把她往回拖。
而隔壁房间,纪夏秋显然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坐在梳妆镜前,问红姐儿:“外头是何人?”
红姐儿说:“不是重要之人,您无需在意。”
纪夏秋想着一会儿又要见女儿了,心思有些重,的确没心神关心别人。
“坊主,今个儿换个发髻吧。”红姐儿走到自家主子背后,挽着主子的发丝,斟酌一下,说:“平日梳得都简单,今个儿换个华丽的好不好?”
“好。”若是往常,纪夏秋是不爱张扬的,但今日,她下意识想隆重些。
红姐儿看主子心情好,也跟着笑了一下,她笑得少,平日都是绷着脸,乍一笑,眉眼都柔和了。
一款发髻好不好看,端看挽发者的手艺,红姐儿手上灵活,几个上下,就挽出个斜云髻的雏形,看着端庄又大气。
纪夏秋瞧着镜子,看了许久,突然笑起来。
红姐儿好奇:“坊主笑什么?”
纪夏秋透过镜子,看着红姐儿的脸:“我的事,你是最明白的,我紧张实属正常,你紧张就没道理了。”
红姐儿知道被看透了,说:“昨个儿未想明白,也是我糊涂了,只想着小姐是个姑娘,怎会成了男子,倒没想到,那是女扮男装。”
纪夏秋点头:“还扮得成像十足,在去京都的路上相逢时,你便未发觉。”
“那会儿,若是知晓这就是坊主心心念念的小姐,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她拦下,哪里能让她走了。”
“拦下做什么。”纪夏秋叹息。
这么多年,一直避着,到底还是害怕,害怕相见,迎来的不是母女重逢,而是骨肉决裂。
纪夏秋又开始失神。
红姐儿将发髻梳好了,看主子在想事,唤了一声:“坊主,小姐爱吃您做的糕果。”
纪夏秋意外。
红姐儿说:“在客栈相逢时,您吩咐风叔给隔壁送去糕果。小姐接了没多久,就亲自上门道谢,接着又提出为您看诊,临走时,没要诊金,要的还是那糕果,这会儿时辰还早,坊主可要亲自下厨?”
纪夏秋登时站起来,直接就往门外走。
下楼,问了下仆,再往厨房走。
纪夏秋忙活起来,红姐儿在一旁打下手,忙忙碌碌,又是调梅汁,又是采新露,揉了面团,上了蒸炉,盯着火候,是一点不敢错了眼睛。
天才开春,早晨的凉气未散,纪夏秋站在那里,等着糕果出炉。
红姐儿去外头拿了张椅子过来,让主子坐下歇息,时不时又拿着扇子,去扇扇灶火。
“这么匆匆忙忙的,梅汁都是现调的,用的也是驿馆里晒的干梅,不是家里的山梅酱,味道会不会有差,她会爱吃吗?”不满意材料,看着锅上冉冉的热气,纪夏秋有些不放心。
红姐儿嗅着糕果清甜的香气,心说,手艺在那儿,虽说有些差距,但肯定也是香甜溜酸的,必定好吃。
但红姐儿知道坊主只是激动,这才吹毛求疵,也就不劝了。
做糕果做的专注,一时就没注意天色,等到回过神来,发现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纪夏秋看着自己这锅糕果,眉头蹙了起来,看来,是赶不上了。
梅糕出锅的时候,又过了两刻钟,热腾腾的,味道扑面而来。
纪夏秋亲自摆了盘,放进食盒,期间因着盘子热,还烫了手,端上梅糕,两人一同出去,原以为外头已经散了,毕竟,一顿早膳,是吃不了多久的。
可一出来,却看到硕大的方桌,坐满了人,桌上满满的饭菜摆着,筷子动都没动过。
纪夏秋直直地看着大厅里唯一的一张桌子,停住步伐。
“娘。”说话的是柳陌以,今日忽然得了他“哥”兼主治大夫柳大人的恩准,能下楼吃顿饭,他这会儿正兴奋。
母亲来了,这是柳陌以昨夜就知道了的。
昨夜付子辰给他送药时,就说了,他当时就想下楼去看,却让付子辰拦住,说是他敢出门一步,有人会直接打断他的腿,他听了就开始怕了,忍了又忍,只好回床上继续躺着。
本想今个儿求求付某人,好歹让他跟母亲说两句话,当时一声不吭从家里跑到京都,母亲必然是担心他的。
没成想他还没开口,某人突然善心大发,直接把他拎下来用早膳,还说,他母亲在厨房亲自下厨。
柳陌以高兴得不得了,脸上这会儿还带着笑。
柳陌以开了口,纪夏秋与红姐儿也回神了,红姐儿倒还好,纪夏秋却紧张,一动不动,眼睛总往柳蔚那里看。
柳蔚也看着母亲,脸上冷冰冰的,说:“坐吧。”
纪夏秋立刻应了声:“诶。”然后,捧着食盒里的盘子就上了桌。
第975章 看向柳蔚,你叫我娘什么?
桌上还有其他人,容棱、付子辰,一个坐在柳蔚身边,一个坐在柳陌以身边,最边儿上,方若彤与李茵也在。
方若彤看看柳陌以,又看看那位端着糕点的夫人,眉头轻轻拧着,心思变得又深了。
李茵则浑身不自在。
纪夏秋上了桌,柳陌以立刻开口:“娘是何时来的,怎会知晓我在青州?此次娘身边只带了红姐姐吗?没有旁人伺候了?”
他问得殷切。
纪夏秋看儿子一眼,又把眼睛别开,去看柳蔚。
红姐儿代主子回答:“少爷您别急,夫人是前日到的,咱们先是听说您去了京都,还到京都找了一趟,又听说您到了青州,这才转道儿来的青州,夫人身边带了奴婢与风叔,风叔在客栈,一会儿就过来。”
柳陌以听了,便点点头,又有些委屈的望着母亲:“娘可怪我,不告而别?”
若是这里没有柳蔚,纪夏秋怕是会直接伸手拧儿子的耳朵,像小时候一样,教训他,让他吃吃擅自离家出走应得的教训。
但柳蔚在这儿,纪夏秋下意识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与儿子太亲近,便随意道:“不怪,你也长大了。”
柳陌以认为娘在说反话,一下就垂了眸子,耷拉下脑袋:“娘要骂便骂吧,孩儿听着。”
纪夏秋说:“不骂你,用膳吧。”而后咳了一声,对众人道:“都用膳吧。”说完,还亲自夹了一块梅糕。
柳陌以自觉的把碗端起来,往前递了递。
纪夏秋夹着糕果,却是越过了他,小心翼翼的递到柳蔚面前的盘子前,轻轻放下。
放下后,看柳蔚瞧了眼自己,纪夏秋有些紧张的说:“趁热吃。”
柳蔚微微颔首,算是致谢。
纪夏秋松了口气,又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慢慢咬了一口,确定味道虽不如在家里做的,但也还算不错,才又谨慎的去看女儿的表情,生怕女儿不爱吃。
柳蔚尝了一口,似乎有感受到对面母亲的目光,到底抬起头,点头道:“很好吃。”
纪夏秋这才算是真正笑出来,立刻端起整个盘子,往女儿那头放:“好吃就多吃些。”
桌上本来就放满了菜色,这突然要挪盘子,自然有些麻烦,付子辰想动手帮忙,容棱却已经直接站起身,帮着岳母大人将盘子放好了,又对其颔了颔首,很有礼貌。
纪夏秋对容棱印象很好,笑说:“你也吃。”
容棱郑重的点了点头,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后,立刻道:“比宫里的御厨,做得可口。”
纪夏秋顿时笑开了。
柳蔚则默默瞥了自家男人一眼,心想,之前在客栈自己抱回一袋子糕果海吃时,是谁死也不肯尝一口,说一点也不喜欢的?
容棱吃了一块,的确就没再夹了,纪夏秋面上不显,心里却的确是不愿他多吃,这本来就是做给女儿的,谁吃多了,做母亲的都不乐意。
柳陌以那碗,在饭桌上方停了好一会儿了,看母亲确实没有一星半点要给他夹东西的意思,神色焉了焉,将碗搁下。
这时,一双筷子夹着一个拳头大的饼,放到他的碗里。
柳陌以眼睛一亮,马上抬头去看,以为是母亲,但却对上了付子辰清隽的脸庞。
喜悦一闪而过,失望再次笼罩。
“……”付子辰是忍了又忍,才没把那饼又夹回来的。
这顿早膳,柳陌以最后也只吃了一块饼,一碗清粥。
中途他还想吃鸡蛋,但柳蔚给拦下了,说早膳不能吃那么多。
柳陌以只好半饱的停了筷子,眼睁睁看着别人吃。
一顿早膳,吃不了多久,柳蔚在自家母亲殷勤的目光下,是把整盘糕果都吃完了的,不过一盘也就八块,而且不算很大,吃了也不撑。
吃完后,大概因为那酸甜的口感,柳蔚的确开胃了许多,又喝了碗清粥,这才落筷。
李茵吃了一半就没胃口了,她总觉得不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夫人对她家相公那么好,她心里毛毛的,有什么不详的预感,在心口笼罩。
用膳间隙,她很想问问方若彤,这位夫人是不是认识她相公啊,但她碍于现在是在装哑巴,不能人前说话,就只能憋着,独自一人一头雾水。
早膳用过后,柳蔚当即下令:“陌以回房。”
柳陌以道:“我有些话,要与我娘说。”
柳蔚不留情:“我与母亲有事要谈,你先回房,乖。”
柳陌以还是不愿意:“我说完就……”话到一半,他突然顿住,而后直直的看向柳蔚;“你叫我娘什么?”
柳陌以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睡多了,导致耳朵不好。
因此,问出这个问题时,柳陌以是一心等着柳蔚解释的,哪怕说一句“抱歉,口误”也好,可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眼瞅着一盏茶功夫已经过去了,却未得到任何回答。
大厅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
柳陌以的视线从付子辰,到容棱,再到柳蔚,最后到他母亲,一一划过,却只看到一排低垂的眸眼。
最后,打破这寂静的是柳蔚:“回房去。”
指使的语气,端的是高高在上的严厉。
若是平时,柳蔚这么一说,柳陌以就听了,但这会儿,他没动,只是木木的看着柳蔚。
柳蔚皱了皱眉,又说:“听话。”
柳陌以还是没动。
柳蔚有点下不来台了,目光犹豫一下,转到母亲身上。
纪夏秋与女儿的视线相对,眼眸定了一下,偏头道:“陌以,回房。”
柳陌以这回不沉默了